穿越之替嫁妻——by夜雨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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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落可闻的大殿上,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很轻,却又很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文羽穆缓缓出列,在场众人皆朝着他望去。
苏扎一挑眉,“这位夫人,请问为何发笑?”
文羽穆道:“当然是为大人您的自信而发笑了。”
苏扎的脸色不变,“我的自信有何可笑吗?”
文羽穆点头,望着他,微微歪头,好似在认真打量,“我想知道,为何如此普通的人,会这么有自信,竟敢妄言威胁我大祁国君。”
“自信,自然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苏扎眼神冷淡,道。
文羽穆道:“我师兄前些日子平叛时受了伤,如今伤势未愈,所以才落入下风,不若由我再替他打一场,咱们打三局两胜,如何?”
“你?”苏扎有些不屑的扫了眼,看向白木措。
白木措迟疑的皱眉,他看不出来他会武功,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个傻子,那必然是绝顶高手。
但是一个花印,绝顶高手?可能吗?
他不信。
文羽穆浅笑道:“你们提出比武,我大祁便应了,怎么如今我们提出,你们去却不敢了?”
苏扎道:“并非不敢,只不过不想欺负你一届花印。”
文羽穆道:“这点大使不必担心,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如若我输了,绝无二话。”
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再不应战,就显得刚才撂的狠话很可笑了。
苏扎对白木措还是有自信的,祁国第一高手屠人英都不一定能打赢他,何况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花印。
他到底还是有些看不起花印,略一思忖,便道:“左右都是比武助兴,打一场还是两场都无甚区别。”
文羽穆看向皇帝,拱了拱手,“不知陛下可允?”
皇帝震惊的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般从容不迫的气势,还有沉静幽深的眼神,这不是——
是那天杀了屠人英的高手!
虽然被高手竟然是弟媳这件事狠狠震惊了一番,但很快他就被喜悦给淹没了,这可是能杀屠人英的高手啊!
此战稳了!
他忙道:“朕准了!”
苏扎看着皇帝明显的雀跃,不禁心中疑窦丛生,他退了几步,悄声对白木措道:“小心应对,谨防有诈。”
白木措扛着剑,肆意笑道:“放心吧。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苏扎有些着恼,“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他接下来的话却没机会说了,文羽穆看向温长宁,“师兄,可否借剑一用?”
温长宁神色复杂而担忧,还是将剑扔给了他,“接住。”
文羽穆接过剑,轻巧的挽了个剑花。温长宁目露惊讶,原来他真的会武功。
也是,如果他不会武功,又怎么敢在这时候出头?
温长宁扶着受伤的左臂,默默地站到了一旁,关注着场中。
苏扎也不得不退到旁边,将中间的场地留给文羽穆和白木措。
文羽穆身材单薄清瘦,长相温雅隽秀,眉目间满是清和柔嘉的气质,柔软的头发还用钗环精细的约束着。他虽然持着剑,却叫人觉得他仿佛执着笛子,缥缈出尘,不沾一丝烟火气。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习武之人。和那看起来便充满了力量的白木措更是对比鲜明。
虽然在场的大臣们都很希望他赢,但是心中却不免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
这,真能赢?
不过算了,反正不过是个花印,温长宁都输了,这花印再输一场,也不会更丢人。
白木措握着剑,“先说好,我可不会看你是个花印,就不打你。”
文羽穆道:“尽管放马过来吧。”
他剑一翻,煞气现,望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堆死肉。
他突然就气势大变,换了个人似的,白木措一愣,只觉得一股无边杀意汹涌而来,仿佛前方是尸山血海,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慑人的血腥味儿。
他一瞬间的晃神,随后警铃大作,警惕不已的望着文羽穆,再也不敢轻视他。
如此有如实质的杀气,竟能影响他的心神,就连老师……
不不,克制!不要想!
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一晃头,狂笑一声,“没想到祁国还有隐藏的高手,今日,就来战个痛快吧!”
文羽穆倏然而动,轻盈的影子像一片飞花,看似慢悠悠的飘荡着,实则极快,一瞬间就来到白木措面前。
当的一声,木剑相击。
白木措险险挡住刺向他喉间的一剑,用力一甩,想要凭借巨力将文羽穆甩飞出去。
文羽穆却已经飘然后退,若一只轻舞的蝶,云翅微动,无踪无际,无痕可追。
白木措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就如同他方才凭借实力碾压戏耍温长宁一般,文羽穆也在戏耍着他。
他一手快剑,快的他几乎难以捕捉,每每到了他跟前,他才能感觉到一点,应变上,难免笨拙狼狈。
文羽穆左右回转,轻灵如意,简直不像是在比武,倒像是闲庭信步,拈花游玩。
白木措连他的衣角都难摸到。
“啊啊啊啊啊——!”白木措被几番戏耍,气的大吼一声,红着眼朝文羽穆冲过来,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文羽穆轻笑,“不过是比武切磋,怎的还要搏命了?”
白木措不说话,凶悍的目光锁定着他的身影,一剑剑疯了一般不计损耗。
只可惜,人的潜力爆发有尽头,这点差距难以弥补他和文羽穆之间的绝对实力差距。
“还是太慢了啊。”文羽穆含笑道,仿佛魔鬼的低语在白木措心里烙下火烧一般的印记。
该死该死该死!
他爆发过后,臂膀有些脱力,文羽穆踩着他斩过来的剑,一个起跳,凌空旋身落到他背后,一剑刺出——
白木措后心被刺中,喷出一口鲜血,向前踉跄了一下,再想动,木剑却已经搁在了他的脑袋边上。
“你输了。”轻柔的声音,却将他打入地狱。
文羽穆嘴角挂着淡笑,眼神却冷,方才,他也是这般羞辱他师兄,现下,原样奉回。
其实即便只是一柄木剑,他也可以杀死白木措,只不过人死了事情不好收场,所以才留了手。
苏扎满脸震惊,失声喊道:“这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羽穆望向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清雅极了。
“我么,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印而已。”
他轻轻笑了一下,“苏使节,我有一柄佩剑,乃是我夫君所赠,你可知,那是什么剑?”
苏扎哑声,木然的问,“是什么剑?”
“剑名鱼肠,乃专诸刺王的绝勇之剑。”
苏扎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既然你们的国君和大剑圣给我们陛下带了话,那劳烦你,也回去给他们带句话。”
“问问他们,可挡得住鱼肠一剑?”
雅雀,无声。
苏扎脸上落下一滴汗,啪嗒,碎在了地上。
许久,他才勉强道:“多谢指教。”
文羽穆道:“指教谈不上,不过我们说好了三局两胜,如今才是平局,贵方可还要再打一局?”
苏扎恨不得跳起来一刀扎死他,明知故问!
白木措都被他打吐血了,还打个屁啊!
他无比僵硬的道:“不必了,还是以和为贵。”
满朝文武哄笑起来。
以和为贵,好一个以和为贵。
也真亏他说得出口。
第六十二章
闹剧过后, 宴会照常举行。
气氛却迥然不同。
后半夜,宴会散去, 民间的灯会仍在继续。
官员们各自散去,有的会去看看街市上的灯会,有的则直接回家休息。
薛亦和文羽穆在灯会上转了一会,信步间恍然又回到昨日。
文羽穆走到河边的石槛上坐下,垂眸看着河水里蜿蜒飘过的荷花灯,缓缓叹道:“这京城的风还真是大啊,自打来了这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是非非从来没有停歇过。”
薛亦在他身旁坐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夜风吹乱了披风滚边的细长皮毛。
他细细的用指尖梳理着文羽穆被风吹乱了的长发,在他额际落下轻柔而温暖的吻。
“沐沐,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道。
文羽穆无声的微笑, 不禁偎的更紧些。
他们都知道,过了今日, 麻烦就要来了。
这里偏离主街,少有人来, 仅有不远处一个老翁在卖荷花灯。文羽穆眼力好,清晰看到他手上的粗糙纹路。
“阿亦,我们去将那老翁的灯全买下来,让他早日回家歇息吧,”他轻声道。
元宵灯会,对于游人来说是种快乐,对这卖灯的老翁来说, 不过是一次艰难的谋生。
薛亦望过去,点头道:“好,你在这里等,我去买。”
他走过去,同那老翁叙话几句,付了银子,将所有的荷花灯全买了下来。
老翁千恩万谢,他直接给了一块银子,足够买这里好几倍的花灯了。
薛亦谢绝了他要找银子给他的提议,只叫他早些回去歇息。老汉收了自己的东西,将花灯和一支破旧的笔和一罐子墨汁留给了他们。
“沐沐,我数了一下,这里有二十盏荷花灯,咱们来许愿吧。”薛亦笑着跑来,手里捏着那根破笔。
文羽穆也笑了,点头,“好啊。”
他们轮流写下愿望,折成一小张塞进荷花灯中心的烛台下,等蜡烛燃烧到底部,就会将写着愿望的纸一起燃尽,化作轻烟通往天上。
看着载着愿望的荷花灯逐渐远去,薛亦为文羽穆拢了拢披风,笑道:“咱们回去吧。”
“嗯。”
他们携手漫步而归,薛亦唤他,“沐沐。”
“嗯?”文羽穆轻应了一声,侧头去看他。
“你许了什么愿?”他问。
文羽穆眼睛弯起,狡黠的道:“你先说。”
薛亦道:“我许愿和你一起白头偕老,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文羽穆讶然,“你想要孩子了?”
“倒也没有那么迫切,只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文羽穆点点头,其实他对男人生孩子这件事还是感到很古怪,有些抗拒。
他说:“我许愿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永永远远。”
最好可以像婚书上说的那样,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薛亦动容,抓紧了他的手。
“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文羽穆无声的道,如果可以不用死,那就更好了。
……
翌日。
皇帝和温长宁一起前来拜访。
文羽穆和薛亦刚用过早饭,问讯便笑道:“果然,麻烦就来了。”
皇帝姿态摆的极为诚恳,一见面,就先谢过文羽穆的救命之恩,转变之大,堪称判若两人。
老实说,文羽穆还挺不习惯的,也不太喜欢。
好在皇帝是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看出他不喜,很快便恢复常态,只是到底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朕此来,是特意请文先生出山,出任先锋将军,前往支援南越边境。”
他说:“朕也不说那些虚的,南越与大祁的战事已是一触即发,他们那边有一位大剑圣,可以在三军之中刺杀主帅,若是我们没有高手坐镇,任由他来去自如,刺杀主将,此战要如何能赢?”
“甚至,不止赢不了,还可能会军心大乱,被人兵不血刃的拿下。”
他拱手,长长一揖,“所以朕恳请先生,为了南越边境奋战的士卒,为了大祁的子民,接下这个重担。”
“先生放心,此战败,与先生无干。此战胜,朕愿许以武侯爵位以酬先生。”
文羽穆虽然知道会有麻烦,但也不得不感叹皇帝的决断和诚意。
果然阿亦所言不虚,这位圣上是个一送就要送最好的性子。
前线出征,他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舍不得和薛亦分开,一时便有些犹豫。
薛亦也舍不得他,当场请命道:“陛下,臣请一同出征。”
文羽穆望向他,眸中是难舍的情意。
皇帝一看,顿时明白,直接便道:“如此,朕便委任薛卿为监军,专司监察三军,督促后勤之事,也好叫你们守望相助。”
他做的这么到位,文羽穆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懒得拿乔推诿之类,直接便点头应下,“多谢陛下。”
温长宁本来是一起跟着来当说客的,没料到不用他说话,这事儿就干脆利落的妥了。
他不禁笑道:“薛师弟和文师弟都是心怀家国的志士,却是我和陛下小人之心了。”
文羽穆闻言笑道:“师兄太过谦了,若你是小人,这世上就没有君子了。”
薛亦见他胳膊包扎的严实,被固定着不能动弹,又见他面色苍白,便关切问道:“师兄伤势可有大碍?”
温长宁道:“无事,就是骨头裂开了,好生养着便无事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皇帝心下畅快,态度也恢复从前,随意的一挥手,“一事归一事,当初我一直想谢过文师弟的救命之恩,只是难觅踪迹,如今知道了,自是要补上。”
身后跟着的内侍捧上一个盖着黄布的托盘。
皇帝伸手一揭,露出里面几张薄薄的纸,“我也不说那些虚的,这里是金票十万两,还有齐王那个崔巍阁别苑的地契,并东西二市各五家铺面的房契,小小心意,师弟一定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