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意外怀孕/自杀前,反派有喜?! 番外篇——by梦里长安躲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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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在哭,她又饿了。
昏暗的过道口,母亲瞧见他,死死盯着,像一条毒蛇,咬牙切齿,“我这辈子能指望谁!”
天青忽然被骂哭,满脸水湿,弃童般站着,无声地抽噎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的张开双目,气喘吁吁——他仍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天色早黑透,这绝非小憩。他瞬间从床铺一跃而下,不敢再躺,他知道,他早已累极,但方才种种真实细腻到极致的场景,绝非梦境,他方才进入了迷障——“有所思”。
第9章
“有所思”与欲仙果一树双生,结果则为欲仙果,树枝燃烧,所产毒气无色无味,便是“有所思”。
即是无色无味,只令人进入迷障,何以称为毒气?原来这迷障虽不害人,但若入障人自身心智较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亦无法从迷障中走出,重者一辈子不能清醒。
天青远离床铺,在一群热闹人群中不多留恋,甩门而去。
外面林草及腰,小路泥泞,若非营房与营房之间的灯火支撑,根本难辨方向。
天青行走在丛林里,耳边的轰鸣雨声,沙□□叶声,汇成磅礴夜曲,拍打他的心神。他欲往前去,却三次走回自己营房前,又目光涣散,无知无觉得接着绕回。
终于,他顶着雨水,敲响另一间营房的门。
门应声打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温暖,静止,不冷,没有风。
开门的师映光瞧见他,有些微讶异,眉头轻微皱起一丝丝。
天青笑的尴尬,“我能进来吗。”
师映光似是有些不悦,立即开门让他进来。
天青站在门口,脚下淌出一片水迹,他不能动,略一动便把这水迹扩的更大。
此营房十分奇怪,从外面看,没什么稀奇,无非是个单间——营中有身份的子弟不少,单间亦备有许多,天青不以为意,但一进门来,这房中没有什么珠光宝气的摆设,却让人从心底觉出舒适,温软,香甜。天青不由得往房中四处看看,仍说不出什么名堂。
他抹了一把脸,眼下,一方软巾递了过来。
他接过师映光的软巾,呼噜猫狗毛皮似的将自己头发撸了两把。
目光对上皱眉更深的师映光,他立刻垂下眼,在软巾和乱发的掩盖下,心慌的组织句子。
“我夜里着实不能在自己营房呆着,对不住,还是来叨扰你了。”
师映光皱眉看他,张口欲说什么,天青急忙抢道:“白日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了,我……我想问问,你说的那些事,你看我能做么?”
师映光闭上了嘴。天青低着头,甚至能感受他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目光。
他平整的肩头不由自主地向后轻颤一下。
师映光的呼吸悠长,轻声道:“有什么不行呢?”
天青紧绷的身体立即松下,同时,心中升起一片白雾似的迷茫,空荡。
师映光轻声问,“你并非此道中人,是么。”
天青暗自咬着下唇,“我是不是,也不要紧。”
师映光叹息,“可你会难受。”
天青混混沌沌的思索,不论穿越前后,他都不好此道,如果他听闻这男人与男人插□□的勾当,第一反应必然是“脏死了!”可是师映光……他似乎很干净。
他望向眼前人,雪照仍是一身素衣,永远淡雅洁净,不知什么材质,不见纹理,在灯火下,泛着微光。天青许是被夜雨折腾的眼花,只觉他不光衣衫泛着光泽,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圈光晕。
他想了想,这样的人,他似乎能忍受。
他低声道:“没事,我最会忍疼。”
师映光凝望他,十分平静。
天青被盯了一会,忽而福至心灵,摸索着拉住自己衣带,轻轻一扯。
光裸的肩头上滑下湿润的衣衫。
师映光垂下眼眸,稳稳地斟了一杯酒,依然很平静。
……
温暖烛火在晃动的青纱帐摇曳,木床的嘎吱声激烈不息。
天青被紧紧按倒在厚软蓬松的棉被上,手腕被制在身后。他着实忍受不住,脸埋进棉被上小声呜咽起来。
身后的冲击暂顿一瞬,愈加迅猛的鞭挞起来。
……
一根粗长的蜡烛烧尽,留下一滩红泥。
天青也像一滩红泥般瘫倒在床,几乎和软被融为一体,拔都拔不出来。他从未经过人事,亦不知是一场这样疲累,猛烈,持久的掠夺。
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师映光亦没强出多少,在他身后歇了好久,才勉强平顺呼吸。他心中有些淡淡的惊奇,为自己行径疑惑——他方才几乎失控。
师映光不解的闭了闭眼,起身下床,站于桌前饮那半杯残酒。
他晃了晃酒杯,方才的光景重浮眼前。
少年的裸背很光洁,线条流畅而健康,并不纤弱。被按着肩头抵在棉被上时,虽轻轻颤动,却不反抗。
少年的肩头是那样的滑腻,手抚过时,让人心里阵阵酥痒,从身体底部升起莫名的焦躁。
师映光无法形容他于床上所见的景色,只感觉是“乱”,让他心头微微浮躁。
尤其是隐忍的少年忽然抽泣,几乎“乱”的让他无法自制。
他一向是有度的人,饮食有度,休憩有度,做什么都有度,可是,方才的心乱如麻,使他无度的向身下人发泄。
他撑着侧额,有些惭愧。
回过身,正想向床上少年矜持有礼的表达自己的歉意。少年却已撑着坐在床头,拿薄被裹好自己,面上即冷静又平静。
从这日起,天青也算有“大佬”罩的人,往后的日子,几乎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他从不知道日子还能这样轻松惬意。
许是自己的找的靠山本领着实高超,他的猎物从没人敢来夺取,他也从未饿过肚子,身上受伤时越来越少,也没有那些“欲仙果”“有所思”等稀罕玩意莫名出现。
顺利的让他觉得像梦。
他过了几日顺心日子,身上便痒痒。鹿角已还给师映光,师映光虽不远不近的护着他,却也没提再给他的事。天青本来便发誓要自己争得一只鹿角,如今心中踏实安全,便跃跃欲试着四处寻摸。
此时他得到消息,成营两个月,长官们为讨得巡营的子章殿下欢心,放出最厉害的异兽——水龙,制服水龙者,可得一只鹿角。
水龙因太凶猛,已有数年未出,只养老般圈养,圈栏打开的那一日,先是围着姑射石飞了几圈,莫名兴奋异常。
天青持剑携弓,是冲的最勇猛的少年。
天青抱着十二分的冲劲,招招不留情,而那水龙不知为何,并不怎么暴躁,只是围着天青飞舞,关键时刻频频躲避。天青凭着出手狠辣,一番纠缠后竟真的夺得水龙身上的鹿角。
数年来,第一次有人能赢得水龙。
天青自己也十分意外,他绷不住喜色,高举鹿角向远处的师映光展示,一见那人一尘不染的白衣站在远处,小哈巴狗似的弯起唇,颠颠跑过去,凑到师映光身边巴巴说了半日,讨得几许赞赏和微笑,他乐的越发忘我——因着有靠山的缘故,他这些日子,简直得意到忘形。
待一切结束,他故意落后,穿过小路穿过杂草,挺进营地腹部。丛林深处,巡视官的仪仗安静肃穆的的排列着,侍从垂手低头雁立左右。
子章殿下身着红褐色的官衣,背手侧身,静望丛林。
天青气喘吁吁,见到子章,不由自主的放下方才还得意上扬的嘴角,收敛声息,缓步走到他面前,拱手道:“见过殿下。”
子章收回目光,半垂眼睑盯着他,“在营中过得不错?”
天青觉出这口气有些奇怪,思索着慢慢道:“还好。”
子章转过目光,“好的什么地步,忘了你娘和妹妹了。”
天青感到不妙,“殿下此言何意?”
他话未落地,子章的身影快如虚影,“啪”的一声甩到他脸上。天青顿时被打懵,他自有了靠山以来,已有许久未挨打。
但他反应很快,挨了这陌生又熟悉的一巴掌,立即顺势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请殿下责罚。”
虽然不知道错在何处,认错就对了。
子章冷冷地说,“我送你进来,是为了你将来进了军中,为我助力,你倒好,和‘那边’的人勾勾搭搭,我是送钱给对家养人吗?”
天青捂着脸,已彻底傻掉。
子章的对家……按天青的记忆,子章作为叛军,对家有两个,一个是抢他天位的师子隶,另一个便是本书中的英雄主角,师雪照。
他晕晕乎乎地问:“殿下,我和谁勾搭了?”
子章短促的笑了一声,“你天天睡师雪照的被窝,还在这发晕呢!”
大晴天里五雷轰顶,天青呆坐地上,“师雪照……?!”
子章是说……师映光……他躲了十几年,避之不得的人,是……是师映光?
许是近日过得过于逍遥,乍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并非惊惧,只是有一种空洞的、混沌的迷茫。
他低下头,目光涣散的撒在衣襟上。
片刻后,他抬起头,对子章道:“属下糊涂,请殿下处置。”
子章冷笑一声,“处置就不必了,本来让你入营,是为了让你进天禄军,如今我另有打算,你是要跟我走呢,还是另寻好主子?”
最后一句话十分不祥,天青赶紧接口道:“自然是跟您走,属下瞎了眼,和对头……”话出口,他顿觉难堪,改了话头,“属下这就收拾东西。”
雪照此刻应在山上与众少年一同寻找击杀异兽,天青算着时间,踉踉跄跄的下山,穿过丛林,奔至雪照的营房。三下两下,将自己那几件可怜的随身物件收拾了一个小包裹,系包袱的手顿了顿,他的目光移到案上,那里放着纸笔,案前的椅背上搭着今早换下的衣衫,一个带穗子的玉坠掩映其间。
天青拿起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写下几行字,没有原因,只说自己要走。
他执笔的手指尖顿了顿,或许,雪照根本就不会问原因。
他瞟了眼那衣衫下压着的玉坠,没有原因的,手指尖从上面轻轻划过,欲碰不敢碰似的。转身拿了剪刀,将那玉坠下面的穗子剪了一半,做贼一般揣进怀里,推开门跑了。
空荡荡的房门在阳光下晃了一阵,慢慢静了下来。
第10章
山影深浓,远处篝火上架着食物,传来阵阵饭香。
天青收回神思,不再想少年的旧事。
眼下云泽城越来越近,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回想穿越前后,他像是活了两辈子,如今到了临死前,忽然就想闹腾闹腾。
他撑着身子,向郭爷道:“郭爷,这笼子连腿都伸不开,我要下地走走。”
郭爷瞥了他一眼,“你说下地便下地么?”
天青道:“我蜷缩在这里,腿脚僵硬了,可不好对付水龙了。”
郭爷叹口气:“你等一等,我去禀告殿下。”
郭爷俯身在雪照身侧耳语,雪照荧白的衣衫堆在金红的篝火前,透明莹润,留下一个好看的侧脸。
那人不知说了什么,郭爷领命回来,没给天青好脸色,训骂道:“殿下说了,不许!”
天青让人训狗似的训了,也不生气,看着篝火处,大声道:“我就要下来!还要吃饭!”
他毫无预兆的撒起泼,声音越嚷越大,郭爷赶紧伸手堵他的嘴。
终于,篝火旁站起一个雪白的身影,雪照款款向这边走来。
天青没了声音,郭爷垂首侍立在旁。
金红的篝火映衬着雪照一身冷光,他走到笼前,道:“你这是做什么?”
后腰的血洞默默冒血,天青努力提着一口气,昂着下巴,十分嚣张,“我饿了,把我饿死,谁替你们收拾水龙?”
雪照盯着他,“你想如何?”
天青嗤笑,“饿了自然要吃东西,我还要下车,四处活动活动。”
雪照道:“放你下来自是不可能的。”
天青往后一躺,“那我饿着肚子可做不了事。”
雪照不假思索,从篝火处拿了些什么东西,转身回到天青身旁,天青不明所以,问:“这是什么……”
雪照举起一个雪白的糯米团,掰下一小块,极其自然的,隔着囚笼栅栏送到天青嘴边,“吃吧。”
天青僵住。郭爷立刻闪开目光,退到一旁,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如此。
雪照倒是不觉怎样——总不能让他饿着,难不成还让别人喂他吗?
他的手向前伸,几乎要沾上天青的唇,“吃。”
天青被这手压迫的无处可躲,只得张嘴,莫名其妙的和他一口一口喂起饭来。
糯米团劲道香甜,天青味同嚼蜡。同时,他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感觉很熟悉,仿佛一瞬间回到天禄营,被雪照罩着的那段日子。
那段时间,天青笼统地只觉得不错,等他后来再去回想,竟然是前后两世,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天青垂着眼睑,忽然问:“那年我走后,你看到我留的信了吗?”
雪照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所言何事。那天他在少年群中不见天青,觉得奇怪,回了营房寻找,却发现窗前桌下放着一封短书,少年没有多叙原因便匆匆离去。雪照看了短书,并不觉得怎样,不过淡淡一笑,将那纸张放在日光照耀的案上。
雪照道:“自然看了,未曾想到再次听说你的大名时,你已跟子章叛变了,成了大名鼎鼎的第一屠刀。”他语气平淡,天青等了一会儿,也并未听到他追问当年为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