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反派当崽揣跑了 番外篇——by倚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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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 他整个人都靠在容停怀里。
他动了一下, 容停的声音从耳后传来:“醒了?”
是那种宋伶俜从来没听过的, 有些低哑的声线,语气也懒洋洋的。
宋伶俜乍一听,不禁有些心神荡漾, 但等他想到这异于平常的动听嗓音是怎么来的, 他就立刻面无表情了。
清醒过来后, 再歪歪扭扭地倒在别人怀里,就不是很舒服了。于是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手一撑浴桶边沿,试图坐直身体……
下一刻, 一阵酸疼自腰际直冲天灵盖, 他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子又倒回了容停怀中, 眼底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这酸爽!
容停倒是稳稳地搂住了他:“怎么了?”
丫还好意思问!
宋伶俜愤愤不平,不满地回头瞪他。
然而他现在身无寸缕地依在别人怀里, 眸中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眼尾也微微发红,如此模样去瞪人, 他自认是在很有气势地表达自己的愠怒,看在容停眼里,却只是一脸委屈地撒娇。
被撒娇的容停顿了一下,很经不起撩拨地起了反应。
不幸挨戳的宋伶俜:“???”
他震惊了:“你是禽兽吗?”
容停似也有些赧然, 抬手去遮他的眼睛,掩饰性地咳了一下,若无其事道:“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宋伶俜就:“……”对哦,某种程度上说,他还真的是:)
他一瞬间无言以对,噎了一噎,又道:“你蒙我眼睛干什么?”
难道这人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这个样子见不得人?
容停在他耳朵上落下一个带着温暖的水汽的吻,低声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说罢,便把他的脸掰正。
宋伶俜不服气,又回头道:“我怎么看你了?又没有给你抛媚眼。”
容停感兴趣地说:“你还会抛媚眼?”
“……滚。”宋伶俜冲他龇了龇牙,压着嗓音道,“我跟你说,年轻人不要太放纵,当心精尽人亡。”
“……”
容停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只是他看着宋伶俜满身的痕迹,也清楚自己的确是放纵了,便小声说:
“我没有要再来一次的意思,是因为……”
宋伶俜冷漠:“嗯,我听你狡辩。”
容停忍不住莞尔,又在他鼻尖亲了亲,再次把他转了回去,道:“都说了,你不要再看着我了。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很招人吗?”
宋伶俜霎时间红了脸,辩解道:“我那不是哭!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大男人的事情,能叫哭吗!
“好。”容停不跟他犟。尽管他并不明白,宋伶俜说的,流生理性的眼泪,和“哭”有什么差别。
宋伶俜醒过来了,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在浴桶里继续待着了。他直接使了个术法,快速把宋伶俜清理干净,然后便把人抱了出去。
宋伶俜:“……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让我去泡澡?”
容停回味了一番和新婚道侣一同泡在温热的水中的滋味,心想,这怎么能是多此一举?
便微微笑了一笑,避而不答,只是拿起干净的衣物给宋伶俜穿上,一面问道:“饿了么?”
事实上假如不是宋伶俜醒了,他怕饿着对方,他本人是不介意多泡一会吧。
没办法,谁让他的道侣就是这么娇气,冷不得热不得,饿不得饱不得,不能见血更不能受伤,必须要精心呵护着才行。
但他这么体贴,宋伶俜却并不领情,反而一脸冷漠地说:“或许你应该问我,饿死了么?”
容停下意识地想说,他中途有给他喂过充饥的丹药,即便他现在饿了,应该也到不了“饿死了”的程度。
不过他很快又及时反应过来,好脾气地说:“是我错了。”
他这么好说话,宋伶俜反而不好意思继续冷着脸了,转而在心里为对方开脱了起来,心想:早在那天下午醒来,主动让善善吻自己的时候,他便已想到了会有这一步。大家都是大男人,他又不是没有爽到,现在又何必跟人家摆冷脸?即便容停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那燕尔新婚的,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嘛。
再说了,容停什么修为,他又是什么修为,没准在容停眼中,都还没尽兴呢。
他于是抿了抿嘴,低声说:“其实我也没有很饿。”
容停哪能听不出他语气的缓和,抬眸凝视他片刻,见他眉目间并无恼意,相反的还有些自责,立刻便知道,宋伶俜这是又轻轻放过了他。
宋伶俜对他一直有一层奇怪的滤镜,这一点容停是知道的。
他好像是还没来得及彻底扭转心态,看他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带上从前看小孩的角度。
家长看自己的孩子嘛,那当然是千好万好的。更别说善善从小还那么乖巧,就算是后来有些变坏了,偶尔犯个错……
不不不,我家宝贝怎么可能犯错!
↑
就是这种“无脑护短”的态度。
总之,就是舍不得真跟对方生气。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就是这种溺爱无度的心态,引得容停忍不住得寸进尺。也是因此,才会日复一日地,愈发深陷其中。
便如此刻。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伶俜微微扬起脸和他对视:“怎么了?”
这时已经是一点生气的影子都没有了。
“没什么。”容停微笑道,“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不是很饿,不如我们……”
宋伶俜:“???”
宋伶俜脱口道:“做个人吧!”
“你想哪去了。”容停略微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说,倘若你不是很饿,不如便稍微多等片刻,也让我为你献个殷勤。”
“……好吧。”宋伶俜无话可说,“是我思想龌蹉了。”
“自然。”容停又说,“如果你希望我在床榻上为你献殷勤,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宋伶俜:“……?”
容停冲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给陛下侍寝,本就是妃子的应尽之责呀。”
宋伶俜结结实实地无语了好一会儿,漠然道:“穿件衣服吧。”
这么说笑着,容停给他把衣服穿好,献了今天的第一个殷勤,便折身出去,准备第二个殷勤了。
宋伶俜依然觉得腰酸腿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滚了好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捶床,愤愤地想:不对啊,他当初答应他的时候,可没想到要应付“两个人”啊!
淦!上当了!
等过了一会儿,他喝上容停特地给他准备的清淡粥汤的时候,这种上当了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他不由得偷偷瞪了容停一眼。
容停一怔:“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有。”宋伶俜本来想阴阳怪气一下,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昨晚你怎么突然让善善出来了?”
一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个疑点:“还有之前,善善跟我说他有了你的记忆。我没记错的话,最初不是这样的吧?”
“你没记错。”容停安抚他,“不过也不用担心,这是必然的。”
宋伶俜疑惑。
容停解释道:“我同他毕竟同为一体。”
宋伶俜心里一紧:“意思是,要融合了么?”
那会不会有哪一天,他就再也无法见到善善或者容停了?
他心里清楚,善善就是某个阶段的容停,但他还是不舍。这种不舍,就像大多数家长,都会对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怀念对方小时候的样子一样。
容停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不要难过,我。”他微微一顿,“我们一直都在。”
宋伶俜有些食不知味,迟疑了一下,说:“但是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吧?”
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幼小的,走路都走不稳,却还会跌跌撞撞地冲进他怀里撒娇的善善,难道还要失去那个有些傻乎乎的大善善吗?
容停:“唔,那你看着我。”
宋伶俜怔怔地望向他。
容停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定定地看着他,许久,长长的睫毛才动了动,美丽的眼睛里慢慢流露出某种深刻的感情,带着眷恋,喜爱,和深深的依赖。
他低声叫宋伶俜的名字,那语气也透着外露的,一听便知的,明显的喜欢和欣悦:“伶俜。”
宋伶俜恍惚了一下:“……善善?”
容停不说话,只是仍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唇角微微上翘。
宋伶俜一瞬间有些错乱:“容停?”
容停偏了偏头,眼帘垂落,执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亲了一下。
分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宋伶俜竟然还是为这样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而感到不好意思,有些难为情地抽了抽手。
容停却不放他,只又抬起眼帘来,深深地看着他。
这一回,他并没有开口叫他,也不像方才那样刻意表现出无辜天真的样子。
可宋伶俜却发现,他的眼神,竟然和“善善”的眼神是差不多的。
他倏尔失了言语。
他开始想,原来,善善这么久以来,就是用这种目光看他的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找不到答案。
也许是从昨晚,也许是从那天,善善随秦枫出去三个月,回来跟他明确地说“喜欢”。
看喜欢的人的眼神,怎么可能和看依赖的长辈的眼神一样?
而撇去看似不同的表象,无论是善善,还是容停,在看他的时候,目光都是一样的。
假如非要说失去,那他或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作为孩子的善善了。
宋伶俜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却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那我以后,还能叫你善善吗?”
容停回答:“当然可以。”
然后他皱了一下眉,小声说:“不过还是等以后吧。”
宋伶俜忍俊不禁。
容停见他终于展颜,也不由得跟着舒展了眉目,如释重负道:“终于笑了。”
宋伶俜心里微微一动,脱口道:“你真好。”
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容停耳尖微红,转移话题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
宋伶俜:“什么好处?”
“唔。”容停沉吟片刻,“我以为,你应该不喜欢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宋伶俜:“……?”
容停含蓄道:“我看你方才,很辛苦的样子。”
宋伶俜:“……”那可真是天大的好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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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和反派谈恋爱(八)
新婚第二天, 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晚上,他们相拥而眠。容停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得过火,除了克制的亲吻,并没有再做什么。
两人到了第三天才去见过双方父母。容夫人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笑意盈盈地送了宋伶俜一大堆天材地宝。比较难搞的是宋老伯, 虽然也没说什么让彼此下不来台的话, 只是客客气气,不过三人都清楚,这种客气, 恰恰证明了他心里还有疙瘩。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出了宋老伯的居处, 宋伶俜便有些歉意地对容停提议说:“要不我下次跟他把事情说清楚吧。”
容停却说:“你确定父亲知道了, 不会更生气?”
宋伶俜:“……父亲?”
容停含笑瞅他一眼:“还是说,咱爹?”
——可恶,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熟练!
不过被他这么说,宋伶俜想了想, 也觉得如果他爹知道自己和自己养大的孩子搅在一起了, 嗯,可能确实只有更生气的份吧。
他只好选择放弃:“那就只能辛苦一下你了。”
“应该的。”容停从容不迫地, “不辛苦。”
一方面,因为心里还有点疙瘩,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遍地都是妖怪的地方住不惯, 宋老伯也没在自家儿婿的地盘久留,又待了几天, 发现对方待自己的儿子还算诚心……好吧,是很诚心,便多多少少地放了点心,找了个由头, 回家去了。
而容夫人,自然也走了。
天鹤宫不多时就恢复了往日的光景,等秦枫也走了,宋伶俜自那日知晓容停的状况后便一直暗藏在心的担忧,便不由得浮上了水面。
他去问容停,容停却让他不要担心,反对他道:
“比起这个,我倒是有另一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容停道:“你也知道,龙凤之属,若无意外,一旦长成,便能与天共寿。我的骨子里虽然流着人族的血,可寿命也是很长的。”
“啊。”宋伶俜一时有些失语,“现在不是还早吗,以后再说这个吧。”
他以为容停提起此事,是在表达内心的担忧。
其实这种忧心,他也有。
这是没办法的事,人族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天道宠爱,生而有灵智,不像妖族或者其他的一些精怪那样,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才能开智;可与此相对的,人族的寿命也是非常短暂的,要想获得像龙凤那样久长的寿命,非得修行到最后一步,飞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