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想撩我——by百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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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白砚秋长叹一口气道,“这就是自寻麻烦,想我若是没有这个执念,就凭我的英俊相貌和富贵家室,早在云州白马山庄就娶了几房妻妾,生一窝孩儿了。”
梁斐斟满一杯酒,捏紧了杯子,一口饮下:“很,好。”
“谁说不是呢,”白砚秋趴在木桶边缘上,笑道,“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妻妾一堆,儿女成群。”
梁斐道:“怎么说?”
“做一家之主,就要养家糊口,也很难啊。”白砚秋道,“算了,还是别娶妻生子了,浪迹江湖也挺好,玩累了就找个小村子落脚,种两亩地养活自己。”
“我觉得,你这纯粹是……”梁斐想了想,道,“懒。”
“你勤快就行了呗,”白砚秋笑道:“反正我是你救命恩人,以后靠你养活了。”
梁斐再斟满一杯酒,缓缓饮下,道:“可以。”
“哈哈哈哈,”白砚秋站起来,扒着屏风,探出个脑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轰隆一声,屏风塌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哗啦啦掉下来。
梁斐抬起头:“……”
白砚秋:“……”
☆、第 28 章
这一刻,白砚秋是尴尬的,他连忙沉浸木桶里,只露出个脑袋。
这一刻,梁斐是懵逼的,他连忙低下头,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这一刻,掌柜殷香玉听到响声,颠颠跑来敲门:“客官,出什么事儿了?”
白砚秋连忙道:“屏风坏了。”
“屏风坏了?”殷香玉道,“没伤着人吧?”
白砚秋道:“无事,要赔多少银子,掌柜的给我们算房钱上就行。”
打发走掌柜的,房中两人面面相觑一会,梁斐继续吃,白砚秋继续洗。
终于,还是白砚秋先开了口:“梁、梁仙友,我、我好像干了件错事。”
梁斐道:“无妨,只是架屏风,赔钱就成。”
白砚秋苦笑道:“不是,你看这个……”
梁斐没抬头,夹菜的手却越来越不稳了,道:“你先穿好衣服。”
白砚秋道:“你先看……”
“你在洗澡我看什么看!”梁斐恼道。
“你看嘛!”白砚秋嘤嘤嘤道,“看了不准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梁斐说实话真的想打他,这人怎么越来越放肆了,不管了,反正是他让我看的。
梁斐抬起头,就见白砚秋拎着一个湿漉漉的荷包,脸上愁云惨淡。
这个荷包很眼熟,是白砚秋挂在腰上那个,白底绸面上绣了金丝云纹。
白砚秋晃了晃湿荷包,愁眉苦脸道:“九曲金丹没了……”
九曲金丹,入水即化。
梁斐:“……”
“这个是普通的洗澡水吗,这不是,”白砚秋捧了一捧洗澡水,抓狂道,“这是九曲金丹水啊!我要气死了!”
梁斐:“化都化了,气也没用。”
白砚秋道:“那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梁斐问。
白砚秋:“没了这颗九曲金丹,你怎么升级?”
梁斐一怔:“你给我的?”
“我连修仙的门都没入,吃了会爆体而亡,不给你给谁?”白砚秋捶着木桶桶壁,嚎道,“我的九曲金丹——”
哗啦啦啦一声响,木桶四散而裂,水流出来,瞬间淌了一屋子。
白砚秋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着烂成片片散开的木桶,整个人傻掉了。
梁斐被洒出的水打湿了鞋子和裤脚,四目相对间,梁斐手上一抖,筷子上的菜掉下去了。
掌柜殷香玉拍门道:“客官,又怎么了?”
梁斐道:“无事。”
殷香玉看着顺门缝流出来的水,道:“哪来的水?”
梁斐道:“无事!”
殷香玉:“木桶坏了?”
“对不住了掌柜的,”白砚秋道,“我们会赔,你算在房钱上!”
殷香玉:“要打扫吗?”
白砚秋道:“不用了,该湿的都湿了……”
“客官,你们动作轻点,别太激动了,东西坏了没事,人别伤了啊,”殷香玉道,“屋里那床可有点年头了,经不起折腾!”
“他什么意思?”白砚秋捡了件地上湿哒哒的衣服披上,问梁斐,“什么床经不起折腾?”
梁斐撑着额头,看着一地狼藉,脑子有点乱。
白砚秋道:“梁仙友?”
梁斐:“嗯?”
“我没衣服穿了……”白砚秋脚尖点了点地上的湿衣服,尴尬道。
梁斐站起来往外走:“我让掌柜的去买身衣裳。”
“等等……”白砚秋叫住他,“梁仙友,你有钱吗?”
梁斐看着地上的湿透了的锦绣华服,在看看一边摆着的金冠和玉坠,意思是难道你没钱?
“我当了所有家当,换了点钱,”白砚秋怂道,“去、去租的,明儿就要还……”
不说还罢,一说起这个,梁斐疑惑道:“你租这些干什么,还、还去那种地方?”
“话本上不都说酒楼妓院是消息汇集之地吗,我想去打听打听消息,”白砚秋邀功道,“你看我不是打听出来九曲金丹的事情了吗,可惜化成水没了……”
梁斐将信将疑,道:“真是这样?”
白砚秋举手发誓:“千真万确。”
梁斐只好翻了包袱,找了件自己的衣裳递给白砚秋。
白砚秋很快穿好了衣服,披着一头湿发坐在桌边,拿了块干布擦。
梁斐见他笨手笨脚,扯了好几根头发下来,道:“坐过来,我给你擦。”
白砚秋乐颠颠坐过去:“你们修仙的就没什么法呀符纸的,可以瞬间弄干吗?”
梁斐接过干布,道:“没有。”
“想不通啊,前贤大能们都没这方面的烦恼吗?”白砚秋捏着一小撮湿头发,道,“头发又长,洗起来不方便,擦干也不方便。”
梁斐道:“是你懒。”
白砚秋转头道:“我怎么又懒了?”
梁斐让他转回去:“又懒又笨。”
白砚秋:“咋的,想打——吵架不成?”
梁斐在他看不到的背后,笑了笑:“太聪明了不好,又懒又笨活得久。”
白砚秋扭了扭:“什么歪理邪说。”
梁斐捞起他的头发,开始擦后脑发根,脸上神情十分放松:“聪明人总会想很多,勤劳的人总会做很多……”
梁斐手一顿,目光停留在他后颈处,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不偏不倚,正好长在颈窝正中央。
一瞬间,梁斐心如擂鼓,手指微微颤抖,想起了那夜华清宗后山大雨,简陋的窝棚里,那人踏雨而来,湿了头发,那人好像十分不喜欢湿发,他为了保命,卑微低贱的小心翼翼伺候着,给他擦头发,捡柴生火,打猎物,那人头发瀑布一样又浓又密,他擦了好久,那人的颈窝处,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梁斐接着道:“……做得多想得多了,就会无端生出很多事儿来,烦恼就跟着来了。”
白砚秋笑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就像今天,”梁斐手指慢慢滑到他颈侧,“我就不该给你擦头发。”
“你手好冰啊,”白砚秋躲了一下,笑道,“给我这么个小人物擦头发是委屈你了,未来的大修士。”
梁斐道:“石禾,你家在云州白马山庄吗?”
“终于叫我名字了,还以为你要一直‘喂’‘你’的叫人,”白砚秋笑道,“打听我家在哪里干什么,想去做客?”
梁斐道:“可以吗?”
白砚秋惊道:“真要去啊,可我把宅子卖掉换盘缠了。”
“无妨,”梁斐道,“只是想看看你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白砚秋迟疑道:“那好吧,明天出发吗?”
梁斐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没啊,只是觉得很突然,”白砚秋道,“那我们明天出发。”
梁斐慢慢擦着他头发,脑中回想起一些事情:“你把那些仙丹灵草都给我,不心疼吗?”
“我又用不上,给你正好。”白砚秋道。
“是啊,都是些你用不上的,给我也没关系。”梁斐道。
白砚秋觉得梁斐语气有点不对劲,道:“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我们有缘。”梁斐道,“你南下寻访仙门,正好在易水城外救了我。”
“可不是,缘分呐。”白砚秋道。
梁斐道:“把我带到枯井里,又碰上墨玉针草、寻宝鼠和断续寒玉膏,到了清风镇,又遇上九曲金丹,虽然意外化掉了。但这一切,都很巧。”
白砚秋道:“可不是,自从遇上你,我运气就超好。”
梁斐道:“真的吗?”
白砚秋道:“你是我的幸运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
掉马啦
☆、第 29 章
夜半,梁斐睁开眼,白砚秋睡相奇差无比,半个脑袋横在梁斐胳膊上,一人占了大半张床。
梁斐把白砚秋脑袋推到一边,没一会又拱了过来,这次更过分,一半人搭在梁斐身上了。
梁斐推了推他,白砚秋喃喃道:“别闹。
梁斐见他一张微黑脸庞,平平无奇的五官,怒意顿生,一脚把人踢了下去。
白砚秋咚的一声掉下床,半晌,他哎哟一声,扒着床沿爬起来,眯着眼睛迷迷糊糊道:“又滚下来了……”
白砚秋爬上床,把梁斐往外边拉:“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梁斐装睡,动也不动。
白砚秋摔得屁股疼,见夜色还晚,不想睡一半又滚下来,爬到床里面,把自己塞进梁斐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挤了挤,勉强睡下了。
等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梁斐才睁开眼,他目光落在半空中,看着不知某个未知的点发愣,良久,他小心翼翼拂开那人散发,露出后颈,颈窝里那颗红痣一如记忆中那颗。
梁斐看着这颗红痣发神,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
他为什么没死?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吗?他到底想干什么?数之不尽的问题涌上心头,梁斐脑子里出现那人的脸。
那是高高在上的仙门大修士,有一副摄人心魄的容颜,穿着一袭雪白衣衫,目空一切的御剑而过。眼前这人,肤色暗沉粗糙,性子死皮赖脸大大咧咧,磨人,睡相还不好。
会是同一个人吗?
梁斐迟疑了,他犹豫许久,附耳轻声道:“师尊?”
“诶,乖徒弟,”白砚秋正做梦,梦见他那黑心小徒弟正乖乖巧巧捧着一本书,向他请假问题,梦里阳光灿烂,连空气里都是温暖的味道。
白砚秋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拍了拍小徒弟的脑袋:“阿斐乖乖,师尊爱你哟。”
果然是他!
梁斐浑身肌肉一紧,下意识里就想扒剑刺过去。
那人睡得正香,连眉心都是放松的,手上还做着安抚的姿势。
良久,梁斐重新躺下去,那人的手在他腰侧,轻轻的拍了拍。
白砚秋睡到日上三杆才醒,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爬起来,见梁斐不在,连忙下床,疾步走向门,正要打开,外面有人推门而入。
梁斐抱着一叠衣裳,与白砚秋大眼瞪小眼。
“起了?”梁斐道。
白砚秋连忙让开,道:“刚起,一大早你去哪了?”
梁斐:“掌柜的烘干了衣服,我去取回来。”
“喔喔,”白砚秋试探道,“昨晚上我是不是说梦话来着?”
“没有,”梁斐道,“你睡相很好。”
白砚秋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
“自己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要问我?”梁斐白了他一眼,“踢被子磨牙说梦话打鼾,还有什么是你没做的?”
白砚秋见他眼窝黑了一圈,明显没睡好,连忙接过他手上一叠衣服,尴尬道:“多担待。”
白砚秋换好衣裳,又殷勤的到厨房端了早餐,摆在梁斐面前:“来,多吃点。”
梁斐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白砚秋心里有鬼,闻言差点失手摔了碗:“怎么这么想?”
“一大早像丢了魂,”梁斐道,“去你老家,让你很心虚吗?”
白砚秋心道,胡编乱造的老家,我当然心虚啊。
“怎么不说话?”梁斐道。
白砚秋哈哈干笑道:“哪有的事,你想去我老家,我开心还来不及,就是那地方穷山饿水,怕委屈了仙友你。”
“我本就自小流浪,四海为家,”梁斐道,“能有什么委屈。”
白砚秋心道,去就去,大不了让大美兑换点积分搞个假的给他看。
一想到大美,白砚秋发现这位“金牌客服”似乎很久没在岗位上了,呵呵呵,差评,负分!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早饭,想找掌柜退房。
掌柜的不在,说书的黑脸大爷在,大堂里已经有几个闲磕牙的街坊安坐了,点上一盘瓜子一壶热茶,晒着太阳听上半日评书,日子倒也逍遥。
二人等掌柜的回来,顺便坐下听评书。
那黑脸大爷一拍醒木道:“那日洪水滔天,恶浪直卷三千丈而下,眼看着城墙就要被冲垮,城中百姓一片哀嚎。这时,一位白面少年越众而出,拔出身后佩剑,迎着巨浪而去。众人惊呼中,那白面少年已然和恶浪斗了三百回合……”
白砚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黑脸大爷又是一拍醒木:“那恶浪不敌,败退而走,白脸少年身负重伤,不久身亡。城中百姓为了纪念这位勇斗恶浪的少年,为他修建了巨大的陵墓,陵墓上头还有一座供人供奉的庙。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