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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每天都想撩我——by百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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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小徒弟点燃了一捧篝火,蹲在火堆旁,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串在树枝上,开始烤馒头。
  微风轻轻吹过来,白砚秋闻到了烤馒头的味道。
  白砚秋穿书两天一夜,而且其中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被千刀万剐,但他只喝了两碗“鸡汤”——还因为觉得超级不好意思,连肉都没敢多吃他徒弟的,四拾伍入,约等于喝了两碗汤。
  夜深露重,白砚秋坐在草丛后面偷窥他徒弟烤馒头,不但闻着真香,而且觉得很饿。
  白砚秋想找系统谈谈。
  但大美在系统公告上挂了请假条,理由是被宿主骂得抑郁了,在家自闭中。
  白砚秋一瞬间觉得苍茫天地间,只余他一人,好孤单寂寞,并且冷。
  滴答滴答——哗啦啦啦,树叶疯狂点头,野草深深弯腰。
  原始丛林,深夜暴雨,老天爷从来不打招呼。
  他开始思考哲学。
  时髦一点的话来讲,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往往会把窗户也统统给你关上。
  古话一点来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白砚秋抬头看天,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的拍。
  狗血剧里,饥寒交迫命在旦夕的情况下,往往会下暴雨,没想到小说里也一样。
  白砚秋竖着中指,朝天口吐芬芳。
  进还是不进,在白砚秋心里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他拔地而起,直接冲进了徒弟的小茅屋。
  梁斐只觉得一阵风扫过,眼前白影一晃,窝棚里就多了个人。
  白砚秋浑身湿透,长发贴在脸上,白衫贴在身上,在小徒弟震惊怀疑恐惧恨意杀意等等剪不断理还乱的眼神里,十分从容的坐到火堆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始烤火,继续思考人生。
  堂堂修真名门华清宗千鹤峰峰主为什么会饿!会渴!衣服还不防水!
  这不是修真|世界吗!
  一点也不科学!我不服!
  白砚秋发出灵魂的质问。
  主角不愧是主角,极其混乱的一瞬间过去后,梁斐出声了。
  “师尊要吃馒头吗?”
  白砚秋看着梁斐从怀里又掏出个馒头,送到他面前,馒头白白胖胖的,居然没被压扁,只是没有香味。
  没有烤过的冷馒头,是没有灵魂的馒头。
  “我要吃烤的。”白砚秋冷冷道。
  梁斐在师尊高傲且挑剔的目光里,把明天一天的口粮——一个在他怀里偷偷存放了好几天的冷馒头收回来,默默的串进树枝上,开始烤。
  外头大雨继续滂沱,小小的窝棚里,师徒二人被迫肩膀挨着肩膀,火堆噼里啪啦的跳出火花,白白的馒头外皮烤成了焦黄,香味渐渐溢出,温暖了这方遮风挡雨的小天地。
  白砚秋咽了口口水,肚皮发出咕隆声。
  梁斐开始装傻,他纹丝不动,假装没有听见,主要是不敢听见。
  白砚秋接过烤馒头,馒头太烫了,他不得不在两只手里来回颠着。
  梁斐目光在白砚秋手上停留片刻,鬼使神差的说:“师尊,我来吧。”
  梁斐张开双手,手上满是厚茧,也不知是干活留下的多,还是练功留下多,这样的一双手,不怕一只烤馒头的热度。
  白砚秋看着自己被烫得红彤彤的手,又细又白,保养得宛如手模,死鸭子嘴硬不是他的风格,下一秒,他把馒头给了梁斐。
  梁斐拿回馒头,撕下一片,递给他师尊。
  他撕一片,师尊吃一片。
  各怀鬼胎的师徒俩,在一个馒头的温度里,勉强扮演了一场“温馨”。
  馒头很快吃完了。
  白砚秋觉得脑袋很重,长头发吃饱了雨水,沉沉的坠着头皮,他开始拧头发。
  为何堂堂修真|世界,就没个法术可以瞬间蒸发头上身上的水?!
  到底是不是个修真小说!
  他没忍住,冲进系统要说法,大美逼不得已,回了句“一切都是作者为了剧情设计的”又跑了,生怕再次被迫接受“芬芳之言”。
  白砚秋想把作者抓出来千刀万剐了。
  白砚秋忽觉头发一重,转头一看,“乖”了大半宿的徒弟,拿了块布,正低眉顺眼的给他擦头发。
  白砚秋瞬间明白了作者的良苦用心。
  他想来一杯八二年的拉菲压压惊。
  但唯有的两个积分换回来的拉菲,已经在千刀万剐那夜,被白砚秋当镇定剂喝完了。
  他现在身无半分,别说八二年的拉菲了,上个月的二锅头都换不了。
  白砚秋悔不当初,早知道不换拉菲,该换二锅头的,还能多换几瓶,反正也没喝出什么好来。
  霸总小说,还我二锅头!
  这夜特么的长,这夜雨越下越大。
  白砚秋已经不打算在修真小说里寻找科学解释了。
  他徒弟“乖”了大半夜,终于还是蠢蠢欲动起来。
  没有随从跟随,没有施用法术避雨,连个热馒头都会被烫红手,会冷会饿会渴的师尊,不再是梁斐印象里那个高来高去白衣飘飘的千鹤峰峰主,不再是那个处于传说中的深不可测的大修行者。
  茫茫深山,滂沱大雨,杳无人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梁斐睁开眼睛,眼里的冰冷和恨意在微微火光里暴露无遗,他举起铁棍,狠狠往下一插!
  只听得刺啦一声,鲜血迸射出来!

  ☆、山洞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
  这夜还没过去。
  梁斐取下铁棍尖上叉着的蛇,扒皮取内脏,就着雨水洗干净,剁成小段,扔进锅里。
  白砚秋撑着下颌,看着火堆,火堆上架着小铁锅,锅里沸腾着汤,汤里散发出肉香味。
  白砚秋目光向下,落在火堆边缘残留着一点烧焦的皮上。
  梁斐拿了根树枝,伸进锅里搅了搅,肉香味更浓了。
  白砚秋看着锅里翻滚的肉段,问:“蛇汤好吃吗?”
  梁斐:“不知道。”
  白砚秋好奇道:“你没吃过?”
  梁斐:“吃过。”
  白砚秋:“吃过怎么说‘不知道’?”
  梁斐:“不知道师尊觉得好不好吃。”
  白砚秋:“我没吃过蛇汤。”
  原主是生于华清宗、长于华清宗的天之骄子,衣食住行均是万家供养的珍馐,蛇汤这种野物,没有资格上他的餐桌。
  而白砚秋没吃过蛇汤,理由就简单了,他怕这玩意。
  梁斐转头,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师尊,微微有些出神:“我吃过,挺好吃的,小时候有一年闹旱灾,大家都没吃的,死了很多人,那会讨不到饭,只好去掏老鼠洞,老鼠洞里有只蛇,靠那只蛇,我活下来了。”
  “其实那只蛇不好吃,闹旱灾,蛇也没吃的,饿得只剩骨头,干巴巴的,很难嚼。”
  梁斐用铁棍掏了掏火,铁棍尖上的蛇血已经干了,留下很深的颜色,他笑了笑:“不像咱们华清宗,连后山里的一条蛇,也又肥又大,一看平日里就吃得很好。”
  白砚秋被嘲了一脸,十分无辜,却无话可说。
  华清宗所占之地,千里沃土,物产丰饶,外围还有众多的属地。这些附庸,每年都会把最好的物资上供给华清宗。
  这世上的修真门派几乎都是如此,享受最好的物资供养,不用操心柴米油盐,心外无物的修习仙法。
  汤已经熟了,师徒俩相对无言的喝完了汤。
  老天爷肆意妄为的很,前脚电闪雷鸣,后脚就瓢泼大雨往下倒
  窝棚毕竟只是个窝棚,造得再结实,也不是个正经的房子,在暴雨里坚持了大半夜,终于要撑不住了。
  白砚秋摸了摸身上烤得半干的衣服,看着已经漫进窝棚的雨水,真的不想再当落汤鸡了。
  梁斐听着噼里啪啦打在窝棚顶的雨声,侧头看着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师尊,有点茫然。
  茫然也只是极短时间里的奢侈。
  他师尊淋半宿雨,最多狼狈一点,他这还带着内伤的肉|体凡胎,估计要大病一场,闹不好还会留下后遗症。
  人比人,气死人。
  老天从来不公平。
  梁斐扎了个聊胜于无的草帽,戴在头上,往雨幕里冲了去。
  说冲也不太合适,更妥帖的是,一瘸一拐的疾步而去。
  白砚秋在揪住梁斐冒雨回去,和淋着雨等天晴找到徒弟带回去,两个选项来回挣扎的时间里,等来了窝棚正式宣告全方位垮台和梁斐一走一跛的身影。
  梁斐解下草帽,未经允许,戴在他师尊高贵的脑袋上,伸手往前方黑暗里一指:“前面不远有个山洞,能避雨,师尊请随我来。”
  这个新增的选项,明显比前两个好得多,白砚秋十分果决的选了它。
  山洞里面点起了火堆,旁边拴着两只羊,一大一小,明显是父子俩,母羊估计出门在外觅食,被雨困住没回。
  父子俩对鸠占鹊巢的师徒敢怒不敢言,又跑不了,只好头挨着头瑟缩成一团。
  浑身上下透露出四个字“可怜巴巴”。
  除了头顶一圈,白砚秋湿得十分彻底;梁斐更惨,连头顶都是湿的,没一会儿洞里就淌了一地水。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白砚秋想脱了,但碍于师尊身份,又不能脱。
  梁斐目不斜视的拧着衣服上多余的水,看表情,也十分想脱,但碍于师尊同在,也不能脱。
  沉默,在今夜的羊窝。
  火堆越来越小,主要是干柴越来越少,梁斐扒拉出来的干柴原本是羊家三口的窝,毕竟羊只是普通的羊,不可能囤积干柴等着他俩来烤火。
  梁斐撑着铁棍走出山洞。
  白砚秋以为他又要换地方,安份的等在洞里和可怜的父子俩面面相觑。
  梁斐没有换地方,他背了一大捆柴回来,他没穿衣服,衣服盖在柴火上遮雨。
  白砚秋脑子里冒出一行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梁斐把湿衣服穿上,开始捣鼓火堆。
  白砚秋打了个喷嚏。
  他已经发不出为何堂堂大修行者淋雨会打喷嚏这种疑问了。
  死鸭子嘴硬不是他的风格,他决定脱掉湿衣服了。
  “阿斐,咱们都把衣服脱了吧。”
  梁斐扭头看着他:“……”
  “……烤、烤衣服。”白砚秋居然被那一眼看得心虚起来。
  呔!烤个衣服而已,为什么要心虚!
  白砚秋原本脱得遮遮掩掩,一下子被自己给激住了,顿时脱得干干脆脆,浑身上下就留个衬裤,原本衬裤他都不想留,最后良知使他止步在“师尊”两字上。
  梁斐慢吞吞的脱下衣服,挂在临时在火堆旁支的架子上。
  一切安顿下来,师徒俩坐在火堆旁烤火,白砚秋才想起首要任务来,他“亲爱的”徒弟目前黑化值高达82,分分钟就是要他上西天的节奏。
  外面只有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洞里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此时不来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上天的安排。
  那做点什么好呢?
  白砚秋清了清嗓子:“阿斐。”
  梁斐:“师尊”。
  白砚秋指了指自己身边:“坐过来。”
  梁斐抬头看了眼白砚秋,移了过来。
  白砚秋努力回想学生时代,老师们是怎么给他关怀的——然而想来想去,脑中记忆实在乏善可陈,他从小就是优等生,从来不需要师长操心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白砚秋只好放弃捡现成的偷懒想法,开始认真思考这个要命的问题。
  思考三分钟,他放弃靠自己一人来解决现代教育都处理不好的社科问题的想法。
  白砚秋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走走温情路线,看看有没效果。
  “阿斐,为师收你入门有多久了?”
  梁斐往火堆里加了根柴:“五年零八个月十二天。”
  这得多度日如年才能有零有整的记着日子……
  白砚秋揉了揉眉心:“认识玲珑峰的马大壅师伯吗?”
  梁斐顿了顿:“认识。”
  白砚秋:“你在千鹤峰住得不开心,要不要改拜马大壅师伯当师父?只要你想,我就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同意。”
  梁斐慢慢低下头:“不想。”
  “为什么?”白砚秋一愣,“你马师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徒弟也大方,你为何不想去?”
  梁斐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砚秋:“他双修。”
  白砚秋:“?”
  “没听见?好,那徒儿再说一遍,马师伯跟他徒弟双修,我去作甚?”梁斐眯细眼,冷声道:“难不成偷学双修秘法,回来跟师尊亲身研讨吗?”
  白砚秋:“……”

  ☆、第7章

  
  马大壅以前是个散修,后来带艺入门,当上一峰之主后,开山收徒,传授的就是双修一门。
  原主从不在意这些,白砚秋一时也没注意,只想着马大壅和原主交好,对徒弟们也很好,还几次三番提起梁斐,就动了这个念头。
  梁斐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吧,推荐谁不好,推荐个练双修的马大壅……
  白砚秋赶紧看了系统一眼,发现黑化值没有增加,才松了一口气,若因这个无心之失涨了黑化值,真要冤死了,哭都没处哭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白砚秋斟酌道。
  梁斐低头看着脚底扎进去的一根刺,刚才摸黑出去打柴踩到的,已经断在脚里了,没流血但有点疼,每天都命悬一线,连后山也跑不出去,谈什么以后的打算。他难得的有点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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