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想撩我——by百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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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蛇影子堵在甬道口,正长大嘴巴,露出里面锋利的牙齿。
前面是强敌,后面是追兵,四面是绝路,连头顶都是石壁,逃无可逃,躲无处躲。
白砚秋:“这个埋骨之地不怎么美妙啊,我可不想当花肥。”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梁斐有点干着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时候需要有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白砚秋放开梁斐的手,“说实在的,要不你先跑?”
梁斐被气乐了:“你让我先跑?”
“啊,对,你先跑。”白砚秋理所应当的回回答。
梁斐面色铁青:“你把我当什么了?”
白砚秋有点莫名其妙:“我道行全失,没法迎敌啊。”
“那你就让我把你扔在这里?”梁斐怒道。
“不然呢?”白砚秋道,“咋俩一起蹲着数蘑菇,然后一起死?”
“白砚秋你到底有没有心!”梁斐红着眼,“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跟我说‘有你陪着我什么都好’,现在遇到危险,你就让我扔下你自个儿逃跑,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等等,”白砚秋打断他,“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我是让你把这些不知道啥玩意儿的鬼东西引走,我才好逃命,之后我们再汇合;不然就我现在这副连条狗都不一定打得过的模样,你还带着我当拖油瓶,咱俩妥妥得交代在这里。”
梁斐:“……”
“你不会以为我说得那些都是哄你的假话吧?”白砚秋弯着眼,脸上笑意满满,“不会骗你的,我说过会陪着你,就会一直陪着你。”
梁斐脸色微微缓和,握住白砚秋的手,语气坚定:“既然你也这样想,那我们就一起,生一起死也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白砚秋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梁斐眼中的恳求,脑中的理智谋算进退安排统统原地消散。白砚秋暗道:“既然为他而来,也愿与他同葬,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清楚了这些,他笑了笑,微微点头道:“好。”
来路与去路的“影子”,顷刻间围逼而来,离得近了,白砚秋才看清身后那黑雾是由极小极小的黑点组成,每个小黑点都长着极为细小的翅膀,飞起来的时候,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什么玩意儿?!”白砚秋有点密集恐惧症了,“跟甬道里的那些一样?”
梁斐把白砚秋护在身后:“不知道,但甬道里那些东西听动静更大一些。”
“不会是那些东西的幼崽吧……”白砚秋匪夷所思道,“难不成这个大山洞就是那些东西的大本营?”
这样一想,白砚秋觉得头皮发麻了。
梁斐安慰的拍了拍他,道:“不用怕,现在先想法子出去。”
出去哪有那么简单,那条巨蛇影子堵在甬道口寸步不让,梁斐一时弄不清是“影子”是什么来路,也不敢冒然出手。
那影子动也不动,只大张着嘴,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面部。
梁斐正要出手,白砚秋忽然拉住他:“这是你的影子,如果伤了他,会不会反噬到你身上?”
“来不及了,后面的黑雾已经围拢了。”梁斐拿起剑,就要往蛇影子身上砍去。
“等等!”白砚秋叫住他,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那影子会不会也是小黑点组成的?你这一刀砍下去,别砍不死,反把他们砍得满天飞。”
梁斐停住手,往前走了几步,查看蛇形影子,之前一直处于紧张中,只当自己影子吃了白砚秋的影子,哪还有什么心神去查看影子是不是真的影子,听白砚秋这么一说,才发现有些蹊跷,现下仔细一看,那蛇形影子边缘不停有些微小的蠕动。他惊道:“也是小黑点!”
白砚秋道:“真掉进老窝了。”
“怎么弄?这么小的虫子,砍是砍不死的,不如火烧?”梁斐道。
白砚秋道:“可能他们没烧死完,我们先去见阎王了。”
眼见前后两片小黑点组成的“影子”越逼越近,两人却一筹莫展,危机关头,白砚秋灵机一动:“甬道里那些从我们头顶飞过去的大家伙怎么没有攻击我们?”
梁斐道:“没有发现我们?”
“对!”白砚秋道:“我猜测他们不是靠眼睛来看的,是靠鼻子闻的,当时我们趴在地上,地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腥臭味很重。应该是这股腥臭味掩盖住我们身上的味道,那些飞过的大家伙才没发现我们。”
梁斐目光在地上一转,道:“山洞里没有那种青苔,只有甬道里有。”
“你向后看,”白砚秋笑眯眯指着身后某处,“那个不是?”
梁斐目光落在白砚秋指着的地方:“白骨山?”
“不,”白砚秋拉着他手,压低了身子,贴着地面,朝骨山跑去,“是食人花!”
“什么?”梁斐不解。
说话间,两人已跑到骨山处,白砚秋拉着梁斐爬上骨山,他抽出梁斐的佩剑,噼里啪啦一阵砍。那食人花一落在地上,花蕊里藏的消化液顿时倾倒出来,很快两人周边的食人花尽皆倒地,空气里也弥漫着食人花那种特异的香味。
原本追着他们跑来的黑影,顿时像失去方向的羊群一样停滞不前,而后左右盘旋寻找,几次差点就直接撞上两人所在的位置,但都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过来看一阵还是没有找到,黑影便渐渐散了,重新落在骨山上,一如方才,安静得像骨山的影子。
白砚秋梁斐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待在原地好一阵,见哪些黑点完全平息了,方才站起来。
“这里太古怪了,我们先出去。”梁斐道。
白砚秋一动不动。
梁斐拉了他一把,白砚秋还是不动,他有些担心:“怎么了?”
白砚秋面色发白,腿有点打颤:“你、你看看我脚下。”
梁斐连忙低头看,只见白砚秋脚下不知何时长出一朵小小的食人花,巴掌大小,正正缠在白砚秋鞋上。他蹲下,着急的问:“怎么了?”
白砚秋愁眉苦脸,道:“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突然就长出来了。”
梁斐拿出剑,道:“我用剑把它砍断。”
“别,”白砚秋急忙阻止他,“是从我脚上长出来的。”
梁斐听得脸都白了,但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什么从你脚上长出来的?”
白砚秋叹了口气:“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这食人花,是我脚上长出来的,我感觉它在吸我的血。”
梁斐看着那朵食人花,见这朵花果然和其他的不太一样,通身的血红,连花瓣上的脉络里,仿佛都在流动着新鲜的血液。
梁斐握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稍稍发泄了下,才勉强稳住心神,问白砚秋道:“疼吗?”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毛骨悚然。”白砚秋自我调侃道,“这玩意儿以后就跟着我?那还不如长在脑袋上,至少美男子簪花还是件风流倜傥的事儿,你说长在脚上算什么事……总不能带动波潮流,以后不说鬓边簪花,而是鞋头镶花?哈哈哈哈,这样一想,仿佛也有点意思。”
“……它在长大,”梁斐声音颤抖道,“食人花在长大。”
白砚秋这次真有些浑身发麻了:“我有一种不太妙的想法……这些食人花,是寄生花……”
梁斐突然站起来,扶着白砚秋,勉强克制住自己心绪:“别怕,一会儿我们就出去,总能找到治疗的办法。”
“出不去了,”白砚秋叹了口气,“我被钉在这里了。”
眨眼间,梁斐活生生看着白砚秋身上突然开出七八朵鸡蛋大小的食人花,那食人花吹皮球似的长大,没一会,白砚秋身上已经被食人花覆盖。
白砚秋勉强稳住心神:“你先去找莫鲫,食人花长在将军府地下,就算他不知道这事,但也比我们一头雾水的好,你找他问问,这些食人花什么来历。”
见梁斐不动,一心要和他一起死的决绝,白砚秋放柔了声音:“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能多一天这种开心,我们也要去争取。我等你,快去快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么么哒
猜猜师尊为什么最后要把梁斐支开
☆、第 109 章
知道寄生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生长的感觉吗?
你知道它就在那里,你看得到它的模样,知道它的根系深深扎进自己的身体,它的血脉和自己的血脉相联系,它缓慢的汲取自己的生命力,它越来越茁壮越来越美丽。
但你,虚弱、疲惫,清晰的感受到它在吞噬你自己,而你,毫无办法。
梁斐的背影消失在甬道尽头,山洞归于宁静,只剩偶尔花开花合的轻微声响。
白砚秋再也支撑不住,脸上的轻松的笑意尚来不及收回,便重重跌倒在地。骨山被他压下去一个坑,折断的碎骨四溅而开,惊起的小黑点们扑腾到半空,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眨眼的功夫,山洞里重新沸腾起来。
白砚秋痛彻心扉,差点没忍住痛喊出声,好半晌才勉强撑住上半身,把自己从骨头堆里挣出来。
寄生在身上的食人花招招摇摇的晃动着身躯,显然从他身上汲取了足够的养料。
白砚秋握住胸口处长出的食人花,狠了狠心想一把把它扯出来。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如果食人花被活生生□□,跟直接切除某个器官一样的性质。而且拔除了这朵,其他还有那么多朵,不能一次性除外,拔出一朵也没有什么意义。
何况他也无法预料直接拔出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许是相当于斩断一只手臂,也是就是摘除心脏,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难道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梁斐,梁斐。”白砚秋感觉四肢的力气越来越弱,生命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哎,最后还是骗了小梁斐,希望他一会儿回来不要生我的气吧。”
白砚秋努力睁开眼,看向中间巨大的神龙石像,喃喃道:“龙兄,你也是其中一个倒霉蛋吧,不过你还好,周身有鳞片撑着,就算被吸成个空壳子也看不出来。我就比较惨了,一会我的小梁斐回来,怕是只能看到一身皮了。”
“那样可太难看了,”白砚秋心想,不知道变成那样梁斐还能认出来不,会不会觉得太恶心了。
白砚秋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越觉得梁斐看到他死了后会比他更难过百倍,也许又会回到刚开始那样,成一个黑化大魔王。
想到这里,白砚秋仿佛都能看到梁斐瞬间黑化,变得冷血无情,翻云间腥风血雨,覆手里伏尸百万。能够止小儿夜啼,人人谈之色变。
那样的梁斐高高在上,也形影相吊,白砚秋只是想一想,心便疼起来。
那可是他为之努力了许久,才挽回来的梁斐啊,他把护在怀里,教他善与恶,教他容忍与平和,他才慢慢从那深渊里爬起来,远离黑暗,走到自己的旁边。
他的梁斐啊,对他那么的殷殷切切,爱他的心甚至能够战胜本性,不论什么时候,都事事以他为先,把他放在心上,爱他,敬他,相信他。
可自己呢,却每次嘴上说着同生共死,可一到关键时刻,都会把他排斥在外,总是用为他好的借口,做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这样是真的为他着想吗?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自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周末开心呀
☆、第 110 章
昏昏沉沉,力气在一分分的消失,世界里只剩下幻想中梁斐枯坐在自己身边时的模糊影子。
白砚秋心想:“真的就要这么死掉吗?死掉后是会像这条龙一样成为个石化的空壳标本,还是像这些牲畜一样,成为满山白骨中的一员?”
胸口的食人花长得更大了,根系顺着血脉深入了心脏,针扎似的疼。
“很快,我的心脏就会被它当做土壤一样,被根系包裹吸食,然后再也无法跳动。”白砚秋喃喃道,“这比凌迟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躺在白骨堆里,望着头顶的明珠,明珠光辉柔柔地撒下来,像轻纱一般罩在食人花上,食人花朝着洞顶明珠舒展身姿,仿佛像袭取阳光似的,那么贪婪……
——吸取阳光!
白砚秋猛地一震,山洞里面没有黑暗阴冷,不见阳光,唯一的光源就是这洞顶的明珠,难道这些食人花全靠吸取一点明珠光辉来生长?
还是说,这些种在阴暗的甬道深处山洞里的食人花们,不能生长在外面的阳光之下,只能反而只能在阴暗的环境里靠这些明珠光照,才能存活?
想到这里,白砚秋竭尽全力取出火折子,费力吹燃。
就在火苗冒出的一刹那,白砚秋仿佛听见了成千上万的恐惧尖叫,食人花们瞬间合拢花瓣,齐齐缩成一团,颤抖的声音由小变大,眨眼间整个山洞只剩下唰唰唰的摩挲声。
白砚秋发出“啊”的一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身上寄生的食人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缩回去,消失在肌肤深处。
白砚秋捂着胸口,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寄生的食人花竟然直接缩回了根系追深处。这些寄生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危机,缩回最深处后,庞大的根系抓得更加牢固。
那株寄生在胸口的食人花,因为感觉到火光离得最近,缠绕在心脏上的根系抓得更用力。
白砚秋心如刀绞,痛不堪言,豆大冷汗从额头往下滚,后背的衣裳都已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