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想撩我——by百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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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整个天地,只剩下他俩和将军庙了。
那个隐藏在黑暗里一直操控着他们的人,在无声的向他们表明,你们必须去将军庙。
白砚秋拉着梁斐向山上走去,他们背后的地方逐渐被浓雾包裹,天地越来越小,最后两人站在将军庙前的山门外,再向背后望去,已经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梁斐握紧了白砚秋的手:“还要进吗?”
白砚秋回握紧他:“去,怎么不去,游戏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我们要进去看一看,到底是谁。”
说着,一把推开了厚重的山门。
将军庙中的庭院里,摆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一个人背朝他们坐在那里正在饮茶,听到门响,转头看过来,见是他们,脸上带起了笑:“啊,是你们。”
饶是白砚秋心里有准备,猛地一见这人的脸,也不由得惊呼道:“将军!”
那人竟然是小将军莫鲫,他头发上有一点点的灰白,眼角上有一点点的皱纹,看起来比当年要年长一些,气质上却更加温和。他端着茶正在啜饮,见他们进来了,忙把茶杯放下,站起来迎接:“好久不见。白兄、小梁仙友,别来无恙?”
白艳秋仔细打量他,心中惊叹不已,面上却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笑着道:“我和梁斐一直很好。倒是自上次别后多年未见,将军近来可好呀?”
莫鲫笑了笑,伸手让座,给两人斟满:“这是上等的明前茶,两位请。”
梁斐,白砚秋两人皆端着茶杯,并不饮用。
莫鲫莫急笑了笑,并不强求他们喝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慨叹一声:“好茶。”
白砚秋赞道:“将军懂茶。”
“只喝得出茶味罢了,倒不是怎么懂,我师尊鹤道人才是此中高手,他藏的那些好茶——”莫鲫突然顿住,嘴角微微一僵,复又恢复如常,“上次我们见面,我就在想像白兄这样的人,必定来头极大。但我没想到白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华清宗白砚秋,多有失礼还望海涵。”
“哪里,将军谬赞了。”白砚秋道。
“听说前些时间,白兄在魔宗受了重伤,现在可好些了?”莫鲫道。
白砚秋大为惊讶:“魔宗,什么魔宗?”
“白兄还是那么谦虚,”莫鲫笑道,“听说你这是为了仙盟,单枪匹马卧底到了魔宗,和魔宗宗主穆元正面对了一架,重伤了穆元,才让魔宗在后来的仙魔大战中处于下风,白兄舍己为人,真令人佩服。”
白砚秋满脑子问号:“什么?”
“我还听说白兄为了华清宗新老宗主顺利过渡,自己把自己关在千鹤峰上十年不出,你师兄岳正阳才顺利接手华清宗。像你这样的人,世上少有了。”莫鲫举起茶盏,敬他道,“敬白兄一杯。”
白砚秋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轴到了哪里,嘴上道:“将军客气了。将军才是为了世人舍生取义。”
莫鲫并没回话,他闭着眼似乎正在回味满嘴的茶香,良久他方才缓缓睁开眼,眼神里一片宁静:“这些年来,我一直留在易水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说不上过的很好,也说不上过的很差,就普普通通,平平淡淡……这样也好,我本就不是喜欢热热闹闹的人,只要易水九城安好。就是我的福气了。”
白砚秋一顿,复又举杯朝莫鲫道:“将军才是最通透的人,此杯以茶代酒,敬将军。”
“哈哈哈哈,能得白兄夸赞,是在下的荣幸。”莫鲫也举起茶杯笑道,“我们以茶代酒,敬前尘,敬余生。”
白砚秋一杯茶饮下,浑身舒畅,笑道:“果然是好茶。”
莫鲫神色淡淡:“是一位友人送的,也不知他在哪里采的,白兄若是喜欢,可以带些走。”
白砚秋推拒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好友相赠,白某怎能横刀夺爱,将军不必客气。”
“也算不得什么,我那好友最爱游玩,走到哪里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给我顺手捎带一份,我那库房里还放了一堆他送的各种事物,我一个人吃也吃不完,用也用不完,这里又见不到外人。难得你们能在能来这里,一会儿一起去看一看,喜欢什么可以带一些走。”莫鲫道。
白砚秋猜测“好友”大概率是殷香玉了,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莫鲫。殷香玉接近他的目的不纯净,甚至他的死也是殷香玉故意的。但看莫鲫谈及友人一脸开心的样子,又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毕竟,他已经死了。
是啊,将军莫鲫死了,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人,只是一抹孤魂而已。可怜这抹孤魂日日夜夜孤零零枯坐在自己的庙里,只能清风明月一杯冷茶,打发漫长时光,等着不知道何时才会旅途归来见一见他的“友人”。
这庙,就是他的牢。
殷香玉他知道将军过的是这种日子吗,之前在山洞里,他对将军的死悲痛不已,都是假的吗?如果喜欢一个人,会舍得让他不人不鬼的存在吗?如果不是喜欢又为什么会耗尽心力,把将军的魂留着这里?
白砚秋不明白,他简单的认为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对方好,如果对方恰好幸运的也喜欢自己,那么两人就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最美好不过了。
“啊,起风了。”莫鲫笑道,“一起到庙里避风吧。”
白砚秋点头道:“打扰了。”
莫鲫在前面带路,笑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白兄再这么客气下去,我都没法接话了。”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白砚秋笑道。
“两位请。”莫鲫推开庙门,迎面是尊高大的将军石像,乍一见自己的石像,莫鲫有些脸红,道,“乡人们筹钱造的,砍杀蛟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他们这样把我供起来,实在受之有愧。”
“将军不必自谦,我和梁斐刚从城里过来,大家对你都交口称赞。那年洪水滔天妖蛟作乱,我也在现场,知道当时情况有多么的危急。将军舍身取义,救下万民,他们供上这份香火,也是理所应当的。”说着,白砚秋在香案上取了三柱香点燃,朝着将军石像恭恭敬敬一拜。
莫鲫忙阻止他:“白兄,使不得。”
白砚秋拜了三拜,稳稳当当的把三柱香插、进香炉里,笑着道:“有什么使不得,你值得的将军。”
莫鲫耳根子都红了,嘴里不住叨念:“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将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易水城万人性命,算算值多少浮屠?”白砚秋朝他笑道,“你这样的功德,别说受人供奉,就算日后升仙,也未为可知。”
“不敢肖想这份功德,这些年来为了保护易水城,不知死了多少人,这份功德不独属于我,我也不敢贪功。”莫鲫道。
白砚秋看着眼前的莫鲫,越发想不明白,百年以后的将军,为什么性格大变。
☆、第 116 章
将军庙建成不久,里面摆设尚新,除了正中央的将军神像之外,三面墙壁上刻着石雕像,从小小少年上山求艺,到学成归来斩妖除魔,再到妖蛟作乱为祸苍生。
最后一幅石雕里,高大的城墙上,少年将军身着红袍手拿长剑,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长剑直刺妖蛟胸口要害。被少年将军保护在身后的百姓们,齐齐张着嘴向前伸着手,似乎在呼喊,将军回来!
可他们的将军,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他葬身妖蛟之腹,和妖蛟一起沉没在深不见底的洪水里。直到洪水退去,百姓们找了又找,却始终找不到那条妖蛟和妖蛟腹中的将军。
至此易水城百姓们安居乐业,日子越过越繁荣。他们开始自发的在易水河边焚香祷告,期望他们的少年将军能够长长久久的保佑他们。后来,他们又募资在城外建了将军庙,庙里供奉上他们的保护神。
莫鲫见白砚秋在认真看墙面上的石像,尴尬的脸都红起来。忙道:“白兄快别看了,真真羞煞我也。”
白砚秋笑道:“是你这边办的好事儿,百姓们才会记住你。有什么可羞的,你应该感到高兴,这些人都是你救下来的。”
莫鲫笑道:“快别夸我了,我做的都是些小事儿,白兄做的才是大事儿。我也就杀了条妖蛟,白兄却是以一己之力挫败了魔宗,这才是惠及整个苍生的事情。”
白砚秋哈哈大笑:“知道的说我们在自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不要脸的自夸。”
莫鲫当即笑笑:“白兄说得是。”
“咦,哪是什么?”白砚秋指着旁边墙角站着的木偶故意问道。
莫鲫看了一眼,笑道:“是我那友人送我的木偶,专门照顾我日常起居坐卧。我那友人是傀儡术一脉的大师,非常精通傀儡制作。除了这个木偶,那边儿柴房里还有几个小木偶,负责灶上的事情。”
“你这位朋友本事不小,不知是哪一位高手?”白砚秋故意问道。
说起这个莫鲫哑然失笑,道:“说起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
“啊,是哪位?”
“就是曾在我家登台献艺的殷香玉殷老板。”莫鲫道。
白砚秋见他一说起殷香玉的名字,连眼睛都亮了几分,十分不忍,试探着提点了一句:“那位殷老板当年可半点功底都没有,怎么突然变成了傀儡术大家?”
莫鲫道:“也不用怪他。当年他游历江湖,是为了完成他师尊,布置给他的任务——让他要以常人的身份经历世事,所以他才封印了自己的修为。后来我不是和妖蛟一起同归于尽了吗?其实那会儿我已经魂飞魄散了,现在能够勉强聚集一点魂魄,全都是靠他舍了大半身修为,才勉强召集回来。”
白砚秋听他语气里面对殷香玉的感激之情,心中的不忍逐渐转化成了愤怒,他的死本身就是殷香玉一手造成的,现在反而感激起他来了。白砚秋张口欲言,却被梁斐一把拉住。他侧身看向梁斐,见梁斐对他缓缓摇头。
白砚秋虽然不明白梁斐的意思,但也不会违背他,当下咽下了那些真相。
“我现在勉强聚齐了魂魄,生前的修为尽数散去,以前只能待在地下的衣冠冢里,现在好了,有了将军面,我还能靠着这些香火,勉强能上来走走。”莫鲫朝旁边厢房走去,推开门,笑着道,“这里面都是殷老板给我捎的东西,我带你们看看。”
语气像个炫耀玩具的小孩子。
白砚秋笑道:“万一看上了哪样好东西,向将军你讨要,你别不舍得。”
莫鲫哈哈大笑:“只要白兄看得上,尽管拿。”
似乎是因为关着窗的缘故,厢房里的光线有些暗淡。白砚秋隐隐约约看到靠墙摆着一个博古架,架上放着几样玲珑的小玩意儿。其中一个巴掌大小,似乎是一个泥塑小人。
“那是什么?”白砚秋指着小泥人道。
莫鲫忽然红了脸,把东西藏在手里,背在背后,吞吞吐吐道:“是个泥人。”
“刚才将军才说只要我看得上,里面的东西任我挑选。你看这才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将军就反悔了。别说让我挑、让我选,现在是连看一眼都不让我看了。”白砚秋故意笑他道。
莫鲫脸色越发的红,犹犹豫豫半天,才把藏在身后的小泥人拿出来,捧在掌心上给白砚秋看,小声道:“是我的小像。”
白砚秋一看,那小泥人眉毛鼻子嘴和莫鲫一模一样,果然是他的小像,再联想到莫鲫的表情,难道是——
“殷老板捏的,”莫鲫嘴角露出一点酒窝,笑得很开心,“那天他在做傀儡,我在一边陪着。他见我对这些小人儿很感兴趣,就照着我的样子捏了一个。你看像不像我?”
“像极了,简直一模一样。”白砚秋越看那泥人心里越发毛,这哪里是像,分明就是缩小版本的莫鲫。
莫鲫把泥人小心翼翼地放回博物架,看着那泥人有点走神,喃喃道:“当时我想捏一对的,一个是我,一个是他……”
“怎么没捏呢?”白砚秋问。
“他说不用捏他……”莫鲫有些失落,用袖口轻轻擦拭着泥人,“不用就不用吧,他偶尔回来看一看我就好,不应该奢求太多。”
白砚秋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正要说出事情的真相,忽听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
“是他来了。”莫鲫脸上瞬间扬起笑,已经快步往外迎去了。
“谁?”白砚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殷香玉。”梁斐把白砚秋往自己背后拉。
“你怎么来了?应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的……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是什么……可吃饭了?快坐着休息一下。”
白砚秋听得外面热闹了好一阵,莫鲫着急忙慌的走回来,一拍脑门道:“见谅见谅,把你们忘在这儿了。”
莫鲫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他忍了忍,还是笑出声来:“是殷老板来了,才说起他,他就来了,可见不能背后论人是非……”
“什么背后论人是非,将军背后说我什么了?”殷香玉笑着进来,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见是他们,有些惊讶,“啊,是你们。”
“殷老板认得我们?”白砚秋疑惑道。之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并没有和殷香玉有直接接触,但听殷香玉这口气,似乎他们之间认识。
“华清宗白砚秋谁人不知,我虽不常和名门大派结交,但白仙友的大名还是知道的。”殷香玉笑道,“白仙友的伤养好了?”
“劳您记挂,已经好了。”白砚秋疑惑道,“殷老板怎么知道我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