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国师在线救世——by一罐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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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女们跪在榻旁说了几声恭贺的吉祥话,颔首低眉地退出了屋子。
谢怀安不敢提问这都是什么,等侍女们关门后,快速招招手让空青过来。
戴着面纱的女官眼神沉静,谢怀安凭着直觉嗅到了一丝关切的味道。
这些天谢怀安和空青相处时间的最多,他有意无意地露出和原来的谢侍君不同的地方,发现空青态度不变后,私下里跟女官说话自然了许多。
“空青,去千秋殿我可以不用……那些吗?”谢怀安小声问道。
“侍君需要就留着,不需要婢子就撤下去,不会让兰池宫其他人知道……”空青配合地放轻了声音,“云光殿快准备好了,如何沐浴也按侍君的意思来。”
谢怀安听出是假侍寝真做戏,还能泡个澡,顿时心花怒放。
“好!”
第6章
兰池宫沐浴的地方有两处,分别是偏殿的银质浴桶和云光殿的大浴池。
云光殿是专门为沐浴打造的殿宇,地下铺有特制的加热及通风管道,洗一次澡动辄得准备一两个时辰。
水放好后,谢怀安拒绝了所有人的侍候,独自穿过朦胧的雾气走向浴池。
这座宽敞的浴池是皇帝纳妃后天师主持修建的赠礼,装饰极为奢侈,池壁嵌冰花芙蓉玉,池底铺月麟沉光香。因侍君体弱,特意设了不同水深下方便靠坐的位置,四处有传唤的金铃。
谢怀安扶着玉石栏杆将脚探入水中。
他仍有些乏力气短,好在水温适中,待一会就适应了。
谢怀安撩起水花,摸摸池壁的宝石,忽而将自己沉进水中,脚蹬池壁银鱼似的划了出去。
这一蹬差点耗尽他的力气。谢怀安钻出水面大口换气,感到呼吸变得困难。
这不是什么陌生的感觉,谢怀安的记忆又被触动了一点。
稀薄的氧气,艰难的喘息,几乎全身都失去控制只有两根手指能移动的躯体……他似乎有很长时间处于这种境况中,浑身插满让人想呕吐的管子。
以至于重获新生之后,有点头疼脑热都不算个事。
谢怀安笑了起来,手指像弹琴一般在透明的水面上跃动,点起阵阵小水花。
“活着真好……”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玩了一会,轻飘飘地往能坐的地方晃去,拿来池边金碟上小毛巾,擦干自己露出水面的身体。
“我还是想活。统统,你把我拽过来真好。”
没有声音回答他。
谢怀安望着池底玉石波动的影子,忽而沉重地叹了口气。
“统统,你在吗?”谢怀安在脑中唤道,“统统?神棍系统?”
等了片刻,谢怀安懒洋洋地换了个语气:“喂喂?急需售后服务,有几个问题我得弄清楚,要不然就不想干活……”
“亲,在呢!神棍养成系统竭诚为您服务,您想青史留名吗?您想举世瞩目吗?只要使用本系统一切都不是梦……”
“好,停,可以了……”谢怀安听到系统激昂的推销声,杂乱的思绪松快了不少,“你是哪来的系统,以前卖东西的吗?”
“亲亲,系统检测到您希望提问。本系统原本有关键词提问功能,您可以尝试提问,但效果不保证呢。”
“早说啊,这不还是有点用嘛……”谢怀安笑道,“我想了解天师。”
“检索中……关键词天师。天师是一种尊称,大家都知道景朝独尊天圣教为国教,为什么会这样呢?系统为您解答,因为景朝出现了天师,天师成为了景朝最有权势的人,这个回答您满意吗?满意请回归工作,不满意请更换关键词提问哦。”
谢怀安听着听着,眼神逐渐变成死鱼眼:“更换关键词,天师的力量。”
“检索中……关键词力量。力量有多种解释。它可以表示人体通过击打展现的力道,可以是一种效力或是一种没有实体的能力。在辞海里通常解释为……”
谢怀安深吸一口气:“更换关键词,天师的法力。为什么鸿曜说天师法力无边?这个世界除了有真气还有法力吗?他为什么能做活死人?”
“检测中……关键词法力。法力是一种虚指,在最早的文献记载中指的是得道高人除妖降魔的力量……”
又是一阵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谢怀安有气无力地说道:“下去吧,当我什么都没问过。”
“好的亲亲,祝您工作顺利呢!”
一阵欢快的旋律后系统的机械声再次响起:“经检测世界偏离值降低1745.23点,据解锁完整版新手功能剩余254.77点。为鼓励您努力工作,系统为您透支能量提前解锁功能,并开启下一阶段的升级准备呢。”
偏离值降低了?他什么都没做啊,还是说鸿曜做了什么?谢怀安正移动着泡得发软的身体爬上岸,闻言顿在池水里。
偏离值是综合计算后的结果,换言之,即使谢怀安什么都不干,如果鸿曜往历史上应该有的盛世明君路线发展,或者有能之士做出影响时代的举动,偏离值就会有所变化。
系统道:“为恭喜您初次解锁功能,本系统奉上任务小贴士。”
“系统检测到景朝本月将有日蚀。本世界有一母两子源自天外的安厉星碎片,日蚀时天师体内的子片力量趋弱,昭歌城内供奉的母片力量趋强。”
“如果亲亲同时与子母片近距离接触,系统可摧毁碎片大幅推进任务进度,机会难得,请亲好好把握!”
“等等,什么碎片?”谢怀安问。
“更多详情欢迎您升级后体验。”系统下线了。
“喂,好统统,出来,我再问两个小问题……”
千秋殿,鸿曜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人。
夜已深,敬事监的太监都来探过几次,要侍寝的谢侍君还没收拾好。
“把空青叫过来,问侍君在做什么。”鸿曜道。
鸿曜身旁候着的圆脸太监应了一声迅速蹿了出去。兰池宫和千秋殿相距不远,过了一会空青赶到鸿曜面前。
“禀陛下,侍君一直在云光殿,婢子按陛下吩咐万事以侍君的意志优先,不曾违背。”空青语气平板地说道,“陛下问话后婢子进去看了一眼,侍君睡着了。”
圆脸太监见鸿曜没说话,提点道:“你凑近听听呼吸,看是真睡假睡,哪有陛下召见还能睡熟的道理。”
“睡得很沉,弄出动静都叫不醒。”
鸿曜身披绛纱袍倚着靠背,手持刻着《天圣真经》的竹简,眉眼低垂:“娄二,你下去。”
“喏……”圆脸太监弯着腰倒退离去。
空青跪拜在地。
“姑姑……”鸿曜仅穿足衣走到空青面前,“云光殿的池子深,朕叫你遵从侍君的吩咐,没叫你看着他寻死。”
“婢子明白了……”
空青绷紧神经等待鸿曜的发落,心里某个角落放松了些。
云光殿的水汽重,地面湿滑,显然不适合刚晕厥一次的人独自沐浴。谢怀安进去后空青便一直候在帘外,以免错过金铃的召唤。
“起身吧,这次是朕说的不够清楚……”鸿曜虚扶起带面纱的女官,“他的言行也不必再记了。姑姑在旁边看着点,有出格的地方帮着掩饰一二。”
“是。侍君大病一场,性情难免有变。”
“你觉得他如何?”
空青道:“像是换了个人。”
鸿曜碧色的眸子在烛光下平静无波。
空青得到默许,继续说道:“侍君装作挑剔实际为人和善。闲暇时爱看天色,呆不住,手上时常要摆弄些什么,如同稚子。”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鸿曜道。
“陛下恕罪,婢子有一事不明。”
空青跟在谢怀安身边,疑惑越来越多。
她见到谢怀安眼中的笑,会想什么人能在宫中露出这种简单的笑,见到谢怀安嫌弃药,会想这具躯体不算康健,就算皇帝留了一命,经过罪行败露的惊吓也不应活这么久。
景朝真正的复生被称为神迹,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不断死而复生,那就是天师。
天师洪德年间掌了大权,历经神光、章熙、延平、永寿四帝,实际统治大景过百年。他至高无上却也无聊透顶,因为断肢能再生、戳破心脏能恢复,他不怕被刺杀,甚至将刺杀当作调剂生活的乐子。
他享受将死之人痛苦与憎恨的眼神,将前赴后继刺杀的人变做他效命的活尸。
他仿佛神明般玩弄人间,如果……又有另一个神迹?
空青呼吸加重,面纱下布满刀痕的脸似乎麻痒起来。
她最终问道:“血色的天会变吗?”
鸿曜没有直接回答:“这次禜祭的祭品里没有你的兄弟,终有一天他们会得到彻底的沉眠。”
“是……”空青垂下头。
是夜,灯火照耀下,朝天门外响起祭祀的乐声,四方宫人跪拜。
宫内掌灯守夜的太监表示,他见到少年天子面带隐忍,走小路抱着红绸布里的一团谢侍君进了寝宫。
谢怀安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对上鸿曜暗沉的目光。
他留着泡澡后的热气,穿着石榴红薄寝衣躺在黑绸被上,还不知道自己是第一个睡上龙床的人。
“陛下怎么在这?”
谢怀安声音带哑,眼里蕴着水雾,茫然地笑了笑,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我一不留神睡着了,抱歉……”
这是一张四周与顶部都包裹着镂空雕花紫檀板的床,床柱缠绕金龙。床内空间宽敞,谢怀安目测自己能打三个滚。
鸿曜倚在唯一能出去的床栏处,烛光和纱幔模糊了栏外的景象,隐约能看见同样的紫檀板,似乎外面还有个窄隔间,出了隔间才算下了床。
“侍君这一觉睡得香甜,叫朕好等。”鸿曜神情晦暗,语气却轻快宠溺,“但侍君的睡脸可真美,朕愿意看,看多久都行。”
谢怀安的魂吓飞了一半。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陛下真会说话……”谢怀安百转千回地挤出一句。
“朕连阿父的正事都推了,只想陪着侍君。侍君身子瞧着也好些了,今夜刺激一点?”
谢怀安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音。别说声音,他连呼吸都快忘了。
他记得自己睡过去之前还在磨着系统问偏离值和日蚀,一觉醒来,猝不及防又陷入了随时会翻车的境况。
鸿曜一脚踩地,翻过身,单膝曲起半跪在床上,摸出一条黑色绸缎眼带,俯在谢怀安的耳边说道:“阁下,外面有听壁脚的人。”
第7章
谢怀安怀疑鸿曜在故意吓他。
鸿曜说完那句话后吹了声口哨,一个太监打扮的圆脸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帐外。
圆脸太监目不斜视地盯着地板,隔着纱帐深施一礼,背对着床榻蹲在地上,手拢在嘴前叫了起来。
“陛下,不要呀……不行,好痒……”
“忍忍,很快就好了。”
圆脸太监模仿的惟妙惟肖,一会是谢怀安低低柔柔、带点虚弱沙哑的音色,一会是鸿曜的嗤笑声、称赞声、哄弄声,间或脚剁地板,手拍阑干,营造出大战将起的样子。
谢怀安:“…”
人才啊……
谢怀安冲鸿曜拼命眨眼,表示鸿曜可以不用捂着他的嘴了,他不会叫出声。
鸿曜嘴角扯了一下,松了手,将黑绸缎眼带紧实地绑在谢怀安的眼上。
“可以动,别出声。”鸿曜贴着谢怀安的耳朵说。
谢怀安摸索着坐起来,一阵细小的咔哒声过后,忽而一只手伸到他的膝下,用力一捞将他悬空扛起。
谢怀安咬牙吞下惊叫,感到自己在半空中转了个向,短促的失重后屁股一疼,落到坚实的地面。
随着又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圆脸太监的叫声弱了大半,四周寂静下来。
“自己坐好……”鸿曜解开谢怀安的眼带。
谢怀安看到一片漆黑。
下一瞬火石碰撞的声音响起,鸿曜拿着一根蜡烛跪坐在他不远处。烛光从下至上照亮鸿曜的脸,碧色的眸子中仿佛涌动着诡异的黑云。
谢怀安掐住自己的大腿,后颈起了一层冷汗,深深吸气。
吓死人了!
“可以说话了,小声一些。”鸿曜又点燃了一根蜡烛。
谢怀安小鸡啄米般点头,借着烛光瞄了瞄自己在哪。
这应该是一个隐藏在床围后的密室,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两侧的墙壁俱是和床围一样的雕花紫檀板,墙上有大大小小的花瓣凸出来,像是能旋转的机关。
圆脸太监的声音从墙后传来,模糊地听不清楚。不知在哪有通风口,送进来一丝湿润的风。
人才啊。
谢怀安叹服,乖巧地缩好坐着,生怕碰到哪里不该碰的。
自从他跟圣子装晕,鸿曜态度肉眼可见的变了。先是在兰池宫内殿里输送真气示好,再换到千秋殿寝宫中秀肌肉,既亮出了神出鬼没的暗卫,又展现了机关秘术。
按理说下一步就该威慑、游说。
鸿曜扭动机关,将蜡烛卡进墙壁弹出来的金属底座上。
“永安宫里到处都是天师的禁卫,只有千秋殿的内庭没有,朕不愿惊扰阁下,又有一事今夜就想请教,只能出此下策。阁下见谅……”鸿曜徐徐说道。
“陛下请讲……”谢怀安手放在膝盖上,低头研究地毯的花纹。
鸿曜搬出一个漆面大箱匣,摆在他和谢怀安中间。
谢怀安立刻想起刚穿越时地上那个装人头的箱子,脑中飞掠过无数恐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