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攻略教材番外篇——by蒙面纸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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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厢门阖上的那一刻,其中一个按键自动亮起。
二十六层宴会厅,委员会平时议事的地方。
这会还是白天,对于血族来说便是休息的时间,宴会厅的窗帘拉着,墙壁上的花瓣形壁灯发出幽幽的冷光,几把长老的高椅都空着,周愉拖着黑色的裹尸袋一路沿着深红的地毯走到台阶最下方停住,凝神打量四周。
“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一旁的黑暗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中回荡着,显得有一些阴森。
“亲王阁下,日安。”周愉如往常那样单膝跪下,低着头道,“属下是来请罪的。”
“哦?”黑暗中的人缓缓踱步而出,他披着一件黑红色的真丝长袍,头发被捋向脑后,苍白的皮肤显得有些病态,神色阴郁。
“请什么罪?”
“属下一时失察,竟然在上一次清缴任务中让狼族王子侥幸逃脱,反过来偷袭掳走了属下,多亏亲王殿□□恤,派出血月红十字暗杀队营救属下,让我能够找到间隙得以逃脱。”
“没想到那狼人竟然是故意使诈想要诱捕暗杀队的成员,他们……无一幸存。兄弟姐妹们的性命已经无法挽回,我只能假意投降诱惑了这个狼人,才借机杀死了他。”
周愉说着,将头转向一旁的裹尸袋上。
“打开它。”勒森魃神色莫测地说道。
周愉才刚动,便感到脑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
举着枪的血族侍从静静站在他身后,另外有一个血仆从黑暗中走出来,拉开了裹尸袋上的拉链。
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露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那银白色的头发几乎□□涸的黑红色血粘成了一绺一绺的。
打开袋子的血仆被那冲天的狼血味道冲得忍不住捂住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亲王阁下,他确实是死了。”
“是吗?”勒森魃轻飘飘说着,走下阶梯,像是丝毫没有闻到那令血族嫌恶的狼血的腥味,他擦过周愉身旁,走到那裹尸袋边上,抬起脚一踹。
那血迹斑斑的尸体从里面滚了出来,背面朝上落到地毯上。
勒森魃走过去,用脚将人翻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致命伤呢?”
周愉忍不住在他视线的死角用指甲掐了掐手心。
“没有致命伤,是毒。”他垂下头,顺从地回答,“我用附子草毒死了他。”
“……”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他的下颚,强行抬起了他的下巴,“说具体点?你是怎么下的毒?”
周愉的睫毛颤了颤,他抬起眼帘,看向近在咫尺的勒森魃亲王,语气冷静,“他想要羞辱我,没想到我提前将毒藏在了牙龈里。”
勒森魃看着面前的血族青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内心。
“你不会欺骗我的吧,我的孩子。”
“当然不会,我的忠诚只属于您。”周愉顿了顿,补充,“父亲。”
勒森魃凝视着青年灰蓝色的眼瞳,慢慢松开手,“很好。
他转过身,跨上台阶。
周愉抬起头,视线隐隐望向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上的银戒。
勒森魃的动作快到突如其来,只觉得一阵劲风刮到身前,刚刚还站在台阶上的血族亲王忽然绕到自己身后,颈部传来一股巨大的抓力,周愉猝不及防地被提了起来,侧颈的大动脉被瞬间刺穿。
“唔哼!”勒森魃的那一口咬得毫不留情,周愉皱起眉强行忍住被咬住侧颈的剧痛,但还是从喉间发出了一声破碎的低吟。
血液是血族生命的源泉,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失去,他感到自己的力量也在随之削弱。
殷红的液体从颈侧的伤口流淌而下,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画下蜿蜒的纹路,而更多的则是被勒森魃吞入了喉中。
饮够了血的血族亲王猛地抬起头,用充满血腥味的森冷语气在他的耳畔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乔伊尔。”
周愉的演技或许不错,但血液中的记载信息不会骗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勒森魃已经有相当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这样遭人背叛的愤怒,他的双眼在一瞬变得赤红,抓着周愉的手一挥,将他狠狠抛到了墙上。
周愉的后背重重撞到墙上,撞碎了一盏壁灯,他感到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错位,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杀了他!”
勒森魃冷冷望着他,语气不再留情。
周愉就着滚落在地的姿势抬起手拿起身旁地上的灯台,头也不抬地掷向朝他抬起枪口的血族,灯台尖锐的部分直接刺入血族的咽喉,霎时血花四溅,对方手中的枪落在地上,捂着喉咙倒下了。
身上的伤势恢复得缓慢,可周愉却没有在脸上表现一丝一毫,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从耳朵上摘下那个逆十字架装饰,含住红宝石的一端用牙咬碎,蕴藏在其中的血液精粹流入他的口中,而那颜色黯淡失去作用的耳坠则被他扔到了一旁。
他站起身,看着几名已经将他团团围住的血族侍者,眼神中的寒意像是淬了冰。
不用再多做解释,当下就只剩下硬干这一条路。
眨眼间,周愉已经迎了上去,他错身夺过飞来的子弹,摁住对方的肩膀扳住他的虎口将枪口朝腋下开火,在顺利击倒背后的另一名血族之后利索地卸掉弹匣,一个膝顶重重撞向对方的腹部,趁着那人因为疼痛弓下腰时双手扳住他的脑袋往边上一拧。
伴随着一身清脆的响声,身前的血族软软地倒下。
对于血族来说,颈椎断裂这样的伤势并非致命,但也够令他失去意识好一会儿的了。
弹匣中的子弹纷纷滚落在地毯上,而周愉已经眼尖地看出了那其中的不同,每一枚弹头都发着金色的光,像是某种宝石的碎片,那名被子弹击中的血族发出痛苦的惨叫,被击中的伤口迅速出现被灼烧的痕迹,并朝着四周迅速扩展开去,没过几秒那名血族便不再挣扎,化为了齑粉。
日光石,冈格罗族看守的神秘矿藏,蕴含着太阳能量的宝石,竟然被勒森魃拿来制成了可以铲除异己的武器。
周愉抬起头,眼神中有些惊骇。
对上他的是勒森魃,和为他递上长剑的血仆。
“你确实是新生代中我最看好的血族,乔伊尔。”
勒森魃平静地从血仆手中的剑鞘中拔出那把仿古的骑士长剑,欣赏着这把掺杂了日光石的剑刃上闪耀的金芒,“只可惜,你还是太年轻。”
他握紧剑柄,剑刃一对,映出犀利的赤红双眸,杀机顿生。
周愉闪过了他平刺来的一剑,身形灵活地原地跃起,落到台阶上的长老的座位上,然后踩着椅背的尖角往后仰起,在空中翻腾了一圈,一个回旋踢将偷袭的血仆踹到一旁,顺带夺过他手中的手-枪,双眼眨也不眨地对准执剑的血族亲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鎏金子弹迎上了锋利的剑刃,被削铁如泥的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成了两截,发出金属碰撞的铮然脆响,勒森魃将手中的长剑挥出了残影,动作凌厉地斜劈而去。
精美的洛可可式贵族椅背一分为二,朝着两旁歪倒分开,切面平滑无比,可想而知如果这一剑劈在了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长剑作为中距离武器,在近战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勒森魃的剑术不知道有几百年的积淀,捭阖之间充满了技巧性,周愉一边躲闪一边见机开枪,几次都是险险躲过,子弹落空,终于是打完了弹药。
最后一次,他直接将打空的手-枪朝着勒森魃的面部抛去,对方不闪不避,长剑划破空气,将那坚硬的枪身斩成两截,顺势朝着周愉的颈侧砍来,青年朝后仰去,手臂向下撑地,做了个漂亮的铁板桥,剑刃贴着周愉的鼻尖撩过,他迅速倾斜身体滚到一旁,躲过了勒森魃见招拆招往下砍来的剑刃。
宴会厅的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没有任何的阻挡,这对空手对白刃的周愉来说很是劣势,勒森魃比他年长,在力量、速度和经验上的掌握皆高于他,况且他本身也并不专精于战斗,而是更多靠的技巧性和短时间的爆发,一旦时间拖长,耐力上的弊端就愈发明显。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就是四肢发冷,头脑不再如最初时候那般清明,周愉贴着地板躲过了那一斩击,却在起身时晚了一步,被勒森魃预判到了他的方位,只能使出全力让身体往后挪了一寸。
[周周小心!]
淬炼了日光石的剑刃带着股炽热之意,像是烙铁擦着腹部划过。
周愉暴退三尺,抵着墙面捂住伤口。
他低下头望去,剑刃竟然划开了作战服的防护层,在腹部留下一道十几寸的伤口,伤口中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是那挥之不去的灼痛之感愈发强烈,也不见丝毫痊愈的迹象。
“知道为什么冈格罗族要用举族之力看守日光石矿吗?”勒森魃眯了眯眼,“这是杀死血族唯一的捷径。”
周愉弓着身体,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警惕地看着他。
“啧,我最爱的地毯都被划成这个样子了,这可不好收场了。”血族亲王扫视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宴会厅,眼神一冷,下一刻,他以比刚刚快了数倍的速度迅速欺近,在周愉瞳孔俱震下,将长剑抵到了他的脖颈边上。
勒森魃双目微眯,用无情的语气道,“大概也玩尽兴了,作为我曾经最钟爱的孩子,说出你的遗言吧。”
气氛降到了冰点。
周愉挪动眼珠,瞥了一眼那紧紧贴着自己脖颈的剑刃,抿了抿唇,垂下头。
烟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下滑,挡住了他的双眼,令他的脸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半晌,只见那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挑,青年喉结微动。
“呵。”
他的语气暧昧,呢喃的声音就像情人低语,“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死吗?”
就在勒森魃挑起眉,为血族临死时的示弱感到有些微诧异的同时,在他身后响起一声野兽般的粗喘。
论起力量和爆发力,谁又比得上全盛时期的狼人?
伴随着威严的嘶吼和咆哮,一道银白的闪电从侧方袭来,直接将勒森魃扑到了地上,金色的眸子对着他虎视眈眈。
长剑倒在了周愉脚边的不远处,他弯下腰,拾起那把剑,走到依旧压制着勒森魃的银色巨狼身旁。
“你居然……和狼人狼狈为奸!”勒森魃被狼人巨大的重量压在身下,愤怒地看着走来的周愉,“真是世纪之耻。”
周愉细细品了品这个评价,挑起眉,“我的荣幸。”
说罢,他挥起长剑,斩下了勒森魃的右手臂。
第89章 披荆斩棘
“啊!”
血族亲王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 那只被日光石剑斩下的手臂转瞬化作了尘埃,只留下衣袖和那枚银色戒指。
周愉从尘土中捡起那枚戒指。
“这就是魂戒?”
勒森魃忍着痛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想要的是魂戒。”
“给我。”盖因本就没有完全变成狼形, 闻言转过头来,朝周愉伸出了手。
周愉从来就没对这东西有过什么念想,就捡起衣袖把戒指包起来,递了过去。
盖因接过那布包在手心摊开, 朴素的银戒躺在黑红色的绸缎中,看着古朴又神秘。
他不自觉伸出手去——
“小心,这是秘银打造的, 你不能直接碰。”周愉及时抓住他的手腕。
“哈哈哈哈,狼人也妄想用魂戒?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躺在地上的勒森魃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从地上猛地弹起来。
周愉眼神中精光一现,把盖因一把推开, 抬起腿朝着他身后神来一脚, 直接将偷袭的血族踢飞了几米远。
勒森魃撞翻了自己的王座,狼狈地趴伏在地上, 吐出一口血, 感到胸口一阵闷窒。
“怎么……可能……”他露出惊异的眼神。
作为第三代血族,他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这些年轻的后背可以想象的, 他怎么可能被人看破了战斗的轨迹?!还受了伤!
周愉慢慢走到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俯视着他,然后忽然拉开领口的衣服,露出蔓延到锁骨的黑色脉络。
勒森魃瞳孔俱震, “狼毒!”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仅剩的左臂, 黑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四肢末端, 麻痹开始令他动作迟滞, 可他却因为一时得意没有发现。
在周愉身后,盖因将用绸缎包住的魂戒放进口袋里,然后用嘴咬住自己的手腕,将还在滴血的伤口递到周愉面前。
周愉却摇了摇头,他从一旁一把扯下窗帘,披在盖因的身上,遮住他身上那些正在逐渐自愈的伤口,“先出去再说吧。”
“你不杀了他?”盖因回过头,看了眼那躺在地上的血族。
“不。”周愉回答,“他是现存最古老的十三位第三代血族长老之一,这栋楼里有一大半的血族都是他的后裔,如果他死了,整个氏族都会追杀我们到不死不休。”
“那你就这么把他放在这儿?”盖因不依不饶道。
周愉和他对视了片刻,低下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勒森魃,忽然闪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脖子一口咬下。
“乔伊尔!”勒森魃因为日光石之剑失去了右臂,本就实力大减,又被狼毒麻痹,猝不及防下被咬了个正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积累了千年的庞大力量正随着鲜血的流失而逝去,这令他不由地恐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