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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温柔乡——by楼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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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辩解是不知悔改;
  缄默无言是确有其事;
  怎样他都是错的,出声是错误、忧虑是错误,封闭也是错误。哪怕他退到退无可退,关上卧室房门将自己藏进衣柜,也会被人劈开所有通道重新拽回到审判所,就连曾经被光神祝福的成就都被恶意篡改——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圣子,居然也有脸面装清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好孩子,别哭,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所有偏差开始的那一刻。
  “不,别信。”他扯着治鸟身上的衣料,丝绒下摆上绣着金线,精巧的工艺完全不像是普通贵族能够搞到手的。
  那时主教用信任的目光欺骗了他,后来又用同样慈悲的面貌欺骗所有人。
  治鸟其实是很懂料子的,没办法,这属于时代要求。他毕竟是花魁,住在花楼,不比宫娥,哪怕小皇帝总喜欢将宫中的绸缎布匹成箱成捆地往他那里搬,治鸟一般也是不用的,他更喜欢用商贾们送来的。
  花样多,却不像皇帝送来的那么沉闷,久而久之,喜慕奢华的风气居然从烟花地反向传入王廷。
  用得多了,有时间也在想,都说皇宫里的东西是最好的,他挑拣着对比一番,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好。
  一开始,治鸟只当是自己多心,可是看原身的反应,说不定是歪打正着。
  都说魔物之间等级森严,高阶的领地里会自然地驱赶低阶魔物。可自从它们开始猖獗后,越是边陲的地方,越乱,魔物等阶却越低。独独一个厉害的,还被骑士长轻而易举斩下头颅。
  都说暗神是从南部入侵,倒不如说是低阶魔物掌控力差,叫人们看出漏洞转而掀起抵抗。
  那么,至今未出现任何乱子却又不比任何一处光明的主城呢?
  恐怕真正揭下封印的,正是最道貌岸然的吧。
  这不是光与暗的博弈,从一开始,就是贪婪的心脏妄图利用暗神的力量,天真又碍事的圣子自然要被除去。
  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分明身处圣明塔却不愿同流合污,而在旁人眼中早已成为罪恶的应声者。原身走到最后,背负的就是这样一个注定的死局,无怪乎连暗神都嘲讽他的愚蠢。
  谁叫他爱惜羽毛?
  住在高塔上的王子,迟早有一天要被人从高塔上抛下。
  治鸟会离开,就像上一个世界,原身迟早要回到他自己的身体。
  他总要自己去面对困境,第一次的退缩已经标注好了死亡,现在重新来一次,却是将治鸟推到台前,自己仍旧封闭着、瑟缩着,白白浪费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第二次机会”。于是他问:“感到痛苦嘛,沉没在暗神的陷阱里?”
  怎么会不痛苦?
  尤德米安怔愣回视,从一双与他截然不同的灵魂处,企图得到一点爱怜,点点头。
  “可是你要知道,这份痛苦是必然的。”
  “为什么?”
  治鸟没有回答,因为尤德米安问完就安静下来,显然已经想到了答案。他又转向另一个问题:“尤德米安,你信奉的是光神,还是光明?”
  有什么区别嘛?
  原本就生锈了的脑袋思考越发艰难,他想回答是前者,可是这句回答出口前先被自己否决:他不能信奉光神。
  曾经他在圣明塔顶端坐数日,迷茫地向光神祈祷,等待一个回应。
  然而他等到了什么?一个嘲讽。
  嗫嚅着,将第二个音节更改:“是光明,我信奉的,应该是光明。”那是他毕生的错误,将他陷于不义的开端,是他的盲目为他招来可悲的下场。
  如今在另一人面前终于舍得改口。
  “是的,你要信奉的是光明。”终于得到想要的答复,治鸟笑起来,亲吻他的额头,“你要记得,你相信的是世间的美好,是仁慈与善良本身,而非某一个被捏造的假象。”
  治鸟转变了语气,再一次询问:“现在,告诉我,你付出代价唤我来此,究竟想完成什么?”
  “我想要……”
  “无论自己结果如何?”
  “无论自己结果如何。”
  ———
  一则新的消息在城镇中传开,城主馆里出现了一个新主人,却是谁都不许见到的新主人,他们只听说城主迷恋他到发疯。
  没人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从浮浮沉沉的情海里走出来,发肤上还沾染着欲望的水,像是某个不可言传的符号。这个带着隐秘禁忌色彩的人物在流言中飞至各处,很快就有无数人想起自己曾经偶然间的艳遇,想起自己曾偷偷地攥紧他的手,或触碰他的发。
  像是一片桃金色绮梦,不知从何时开始,城镇里出现了几个拨弄着西拉琴的“诗人”,头发梳得歪歪扭扭,腰间还别着刚从街角偷来的钱袋子,有些身上还带着打架搞出来的伤痕。
  他们不去别处,日日夜夜在城主馆一角演奏,吟唱着“今晚我们又在梦中相逢”。
  哦,为何只得在梦中见你一眼?
  ——你的爱只在梦乡存在,醒来,我空余泪眼。
  阿什蒙听见那些吟唱,起先还不在意,只觉那些华美的腔调惹它厌恶,本想着干脆赶走,后来仔细辨认内容,便是紧随其后的怒火。
  “你不在夜里见我,却只顾着入他人梦中?”它叫仆人送来那几首歌谣,摆到治鸟眼前。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它难得亲自出手,叫他们背上一大笔债款。
  或许是突然被狂风吹走房瓦,或许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大火,只是那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竟然早已无人在乎。反正本就没了钱财,偷鸡摸狗赚得一分是一分罢了,如今更是全心全意地放声歌唱。
  要比起地痞无赖,这个只活在黑暗里的魔物还真不一定比得几个人类。
  阿什蒙从来就没吃过这种亏,干脆暗地里解决了几个。
  那些在馆外吟唱的,见身边人少了,反而开心,半点不知警醒。
  到了此时此刻,那些原本写在纸上的传闻,阿什蒙才算是真得深有体会了,一群求偶的花孔雀!
  “写得不错。”
  不是“玲珑骰子安红豆”的温婉含蓄,反而是另一种大胆的奔放,恨不得将心中炽烈的爱意一股脑全都交出来,直接叫喊着夸耀,丝毫不知掩饰地剖白相见一刻的情愫。
  他们在诗里直说,倘若某一日葡萄染杯酒泛红,身边一定要他来相依相偎。
  夸张又离奇的比喻,搜肠刮肚地许诺,唱着唱着又因为身旁的人言语更动人,抡起不知道哪里淘来的琴就揍上去。
  “一群莽野村夫!”阿什蒙怒骂起来,试图避开他完全没有一点儿文学天赋的事实。
  眼睛却滴溜溜往治鸟那边瞥去。
  其实他也写了一封,就藏在这几张交给他的歌词里。才华与艺术是游荡的神明,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只是黑暗寄宿者们都嫌弃矫情,有什么事不能靠打架和钱财解决呢?
  就到用时方恨少来!
  可它这份期待是注定不会有回应的,治鸟一篇篇看了,有的读出来、反反复复,有的干脆只瞄两眼,就放在一旁。
  从前在楼中,姐姐们甚至会聚在一起分享,说哪个哪个写得狗屁不通,看都不看就交给后厨烧火,又有哪一个文藻堆砌,看起来倍感眼花缭乱,可不敢读下去。
  那时候他收到的诗最多,新晋的状元郎不小心瞧见,便拿“楼藏五车函”来打趣,发誓以后赠诗,一定当面读出来,不然埋在一堆信笺里,怕他看倦。
  从来没有谁是怀着“花魁一定会回应”的想法才写下那些诗的,做这些事,只是图着自己做时的开心而已,那份书写时怀揣着期待与喜悦的心情才是由花魁赐予的礼物。
  或许过上几天、过去几年,偶然翻开那些遗忘的造作,还能想起往日稚嫩的心思与一时的轻狂。
  “这不正是你要的吗?”治鸟半分不理睬阿什蒙的忧愁,“将我锁在这里。”
  如今治鸟算是被完完全全囚禁起来了,虽说是他自己入瓮,具体情节也跟斐瑞脑补出来的大有出入。阿什蒙固执地要求他同它一起坠入暗神的怀抱,偷偷在饭食中藏进秽兽的肉,给他的金发扎上缀有猩红宝石的发带。
  像是完全抛弃了原本的冷清素净,阿什蒙用最华美的方式装扮他。
  穷奢极欲或许能够概括一二。
  这专注的心思给了费索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在队伍里连续失去几位骑士法师以及两位候选者后,某一天清晨,他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封信函。
  信纸的材质与阿什蒙交到治鸟手中的一模一样,上面写着送给他的话语,费索认真且快速地读了一遍,然后点起烛台烧成灰烬。
  “将剩余的人整合起来,我们向着更南方进发。”这几日城中的疯狂他尽数看入眼中,如果不是念着圣子大人离开前的叮嘱,他恐怕要将那些人挨个儿揍一遍,就为他们言语中对圣子大人不敬。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秋霏堵在走廊上,小声控诉,“圣子大人正被魔物囚禁,你们就打算这样放弃他!”
  “这是大人的安排。”威严的圣骑士长将离城的安排布置下去,只等待着明日凌晨众人熟睡之时,趁着半昏半明的天色掩护离开。
  “不、我不明白,更南方,魔物只会愈发猖獗。”他等待好久,这座城每时每刻都在影响他的神志,他本就不是坚定的人,如果没有圣子大人为信念支撑着。
  他害怕了,怕自己很快就无法坚持下去,堕落总是轻而易举,他畏惧这份“轻而易举”。


第25章 光神自天坠落(十二)
  如今,你已体验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感受,自可想象治鸟所处的境地。况且他并无先进的工具与外界交流,每日的乐趣,也不过是看小魔物阿什蒙为他挑选好看的衣服。
  他是不被允许离开这间卧房的,阿什蒙已然将他当做自己诸多藏品之一,与这房间一起上了锁。
  阿什蒙天真又原始,原始在无法摆脱魔物的天然观念,熔铸它的每一个组件都是被暗神亲吻过的,恰与尤德米安相反。
  天真作乱最为残忍,治鸟尝试过哄骗它,可阿什蒙在禁止他外出这一点上有着惊人的执着:“你都在梦中自由了,为何不多陪陪我?”
  同样的,阿什蒙从未放弃过让自己进入治鸟的梦。
  它不知从何处听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类似的话,便更换了爱好,日夜与治鸟痴缠,绝对不离开他半步以外。它全无人类的道德,只觉得治鸟就应当被精美包裹起来,莹白皮肤逐渐沾上由它带来的“欲”的色彩——这是少数阿什蒙能够看到的,治鸟不复平日圣洁的模样,一如花枝着雨,教它神摇意动。
  它丝毫不介意在治鸟面前暴露魔物们的各类癖好,这在它看来是一种教导,来自年长魔物对即将成为新魔物的后辈的教导。
  就像成年猫咪会故意将活老鼠叼到人类面前,然后现场演示如何捉老鼠一般。虽然在当前大环境影响下,该教程通常是用家里买回来的老鼠玩偶完成的。
  在演示完毕后,阿什蒙甚至会期待地看着治鸟,等待他做出同样的回应。
  然而众所周知,人类一般是不会像猫一样直接扑杀活老鼠的,野味警告!
  “你又没吃。”在又一次午饭过后,阿什蒙看着治鸟面前一口未动的菜肴,真诚地表达了担心,“你以后成为我的同类,会无法吃下人类食物的,现在就应该开始适应。”它见过许多人类无法接受魔物们的生活习惯,很快死去。
  它曾经嘲讽过被自己引诱的人类,心想着长生不老,结果到最后连食物都无法吃下。因为饥饿日渐孱弱,最终还不是落得被分食的下场。
  在武力与势力上,阿什蒙可以完美庇护它看好的圣子,但对方却仍旧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你这样可不行。”它还盘算了许多事情以后同治鸟一起做,等它完完全全占领这片大陆,阿什蒙认为自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暗神,那时它要许他均摊的地位。
  这在人类中还是一个秘密,魔物们绝对不会轻易向外吐露。
  实际上,再上一次光暗战争后,两位神明双双陨落,各自以最极端的方式留下传承。
  所谓“封印”,实际上是暗神为自己的子嗣们留下的喘息时间。当然,暗神绝不会那么好心,祂渴望的是复生,却仍旧用一线生机吊住每一位黑暗寄生者的神经。这一线生机就是在上任暗神复生刹那,用自己的意志战胜对方。
  胜者为王,是慕强的暗神阵营里永恒的真理。
  它不知道光神那边是怎样传承的,大约也是差不多的方法?
  美杜莎已经回不来了,再过不久,会有新生魔物出来取代她的位置。届时,其余几位魔君都会推上各自选中的生命,以此争夺并控制最后一席的权柄。
  阿什蒙希望坐到那位置上的是圣子。
  它相信,再不会出现比圣子更加完美契合那位置的生命了,只要他愿意堕落。
  治鸟厌倦地放下手中的刀叉,并不在乎阿什蒙的劝诱:“那是你的妄想,倘若你喜欢我,便应当思考我的感受。”
  阿什蒙听不懂有什么区别,人类太麻烦了。它想,还是将对方尽快变作与自己相同的魔物,说不定圣子就能够理解它了。
  又是一场毫无结局的交流。
  谁都不能够劝服对方。
  在这僵持局面下,另一批人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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