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温柔乡——by楼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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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妙,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有遇上任何值得自己正面应对的敌人,极大地压制了他的战斗力。有种明明自己已经准备万全,却根本什么都没有派上用场的郁闷感,所以说他果然最讨厌灵异本。
“你也醒过来了呀。”花费打了个哈欠,从旁边的门里走出来,手中卷起一枚符咒,不知道上面刻着什么,看光芒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航心中无端有些暴躁,不想回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继续向外走去。
“我看到了哦,刚才跑出去的应该就是你那个小宠物吧,真可怜,在这里就被附身,恐怕已经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刚才的任务应该就是那个跑出去的人触发的,也不知道究竟碰到了什么东西,竟然第一个触发了任务,这次出去,应该能够拿到不菲的积分。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宋航:拿到积分又能如何呢?宠物的积分是属于主人的,不过就是一个白打工可压榨的存在而已,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自己也能找一个可以帮他触发任务的宠物呀。
一边思考,一边向前行走。
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脖子下的地方,好像有些冷。
明明他穿的还算保暖,好像什么一直被捂热的地方突然失去了遮挡,碰触到冰冷的空气后,有些难以掩饰的不适感。
视线开始向下落下。
“叽叽喳喳,总算是闭上嘴了。”宋航收好落到地上的符咒,朝着后山走去。他早就观察到了后山的神社,在婼颜“严刑逼供”村民的时候,他也一样在旁边,明明留意到他的存在,却并没有说什么,因此也被他听到了许多内情。
如果那个女人正是死于仪式,那么想要去往的地方大约就只有后山的神社了。
拿到任务后,治鸟就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四周不知何时又起了迷雾,如同女人记忆中的模样,那次是下山,这一次却是上山。
要说女人有什么愿望,治鸟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有想到。
虽然没有意识,不过治鸟能够辨别出来,驱使女人的绝对不仅她自己的感情,还有与她相同的,死在仪式之下的祭品们。
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女人一样没有自我的意识,她们中有一些甚至反抗过,却依旧没有能够逃脱命运。
没有走几步路,就看到不远处,细子穿着红色和服站在那里,黑色长发安静又柔顺地披散下来,如同被称颂的抚子式女性。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路沿着山路向上攀爬。
她跑过一段路,此刻大约是跑累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治鸟很容易就追上了他:既然女人引导他来到这里,那么那个愿望,说不定是与细子有关的。
说起来,很快就到了细子的生日吧。
骤然想起来当时在女人记忆中看到的事情,看着向上不断蔓延的山路,治鸟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细子不会就是这一代被选中的祭品吧?
是呀,村中的每个人都对细子有着莫名的尊敬与爱戴,之前女主人的对话,也暗暗隐含了细子到生日这天,可能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细子一直以为是自己看不到颜色的疾病让父母难过。
“哥哥?”袖子被拽着,细子难得回头看到他,愣怔一瞬,大声说到,“要救姐姐,快去救那个跟你们一起来的姐姐。”
被这样一提醒,治鸟才发现,汤梦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来,自从早上分别之后,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仪式只是做了最低限度的要求,实际上,更加年长也是可以的。再加上汤梦是一个外来人,只是在这里旅游,出了什么事故,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反正随后尸体会被花吞食干净。
男主人似乎说过要从客人中选择一个代替品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
治鸟是第一次以直面的方式来到神社,半山腰上树立着几道鸟居,红色的鸟居似乎已经伫立很久,上面的红漆有些脱落,露出里面的木质结构。然而即便是里面,也隐隐透出不详的红色。
都说鸟居是两个世界的分割线。
鸟居之外,是属于人的世界,跨过鸟居之后,则踏入神明的领域。
治鸟不清楚当地的习俗,只是感觉跨过鸟居后,很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多了几丝凉意。
神社的门敞开着,里面是熟悉的十五尊像,不过与他梦中的略有不同,最上面的白面细目像,大约是被什么东西砸开,从中间裂为两半。
本来就阴恻恻的面容更显得诡异,细目中两点黑色仍旧注视着治鸟如同恒久的凝视,即便分开两半,依旧如此。
在梦中理当停放棺椁的中央,出现一条向下的密道。
治鸟看到下面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芒。
好在神社里还有几盏灯,是能够拿下来的。
治鸟摘下一盏,向下走去。
是他的第二个梦。
从楼梯下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木板更加破损,踩在地板上,咯吱作响。治鸟就这样一步步往深处走去,听到最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虽然只听到过一次,不过他还是分辨出来那是汤梦的声音。再往前走几步,墙上钉进去一把锋利的剑,桃木所做,本意是镇鬼驱邪,却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不是邪祟,而是一群请求庇佑的人。
不远处传来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屠刀挥舞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对不起,但是拜托了,请求您一定要这样做。”
“住手。”治鸟看到最里面的房间上,贴着一道封条,不是从里面贴,而是在外面,只是原本应该在外面贴封条的人此刻不见踪影。
直截了当地撕下封条,走廊中忽然鼓动起巨大的风,狂风从神社密道口冲过来,那扇失去封印的纸门完全没有与之抵挡的能力,直接终结了它作为门的职业生涯,落到地上变成两半。
第90章 暴风雨中的白鸟(九)
凭借着风的力道,治鸟看清房间内的相貌:几个穿着白色外衣的人围着中间的木床绕作一圈, 其中一个手中拿着锋利的刀, 被围在中间的汤梦甚至没有来得及换上应该有的白无垢, 就这么直接被按倒在木台上。
与他想象中的场面并不完全相同,周围穿着白衣的人们面对汤梦几乎是一种敬重的态度, 整整齐齐地跪在四周,面容虔诚,姿态庄严。
最可怕的事情, 从来都不是人的一己私欲, 而是向被捏造出的事实献上虚假虔诚。
这群人竟然还将这份虔诚当真?
被撞破的仪式自然是无法继续下去,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执行仪式的主刀人不得不暂且放下屠刀, 转过头来不知如何是好, 静静地看向站在最后面吟唱咒语的老人。
汤梦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她一直在挣扎,见到仪式已经被破坏,飞速扭动着身体,想要从木台上下来。
“够了, 放他们走吧。”隐没在人群之后的老人发出声响, 似枯败的荆棘丛, 沙哑地像是一头乌鸦,“无法平静地进行仪式,只不过在继续增加咒怨。”
“可是,即便是咒怨的力量!”持刀人仍旧不死心,行动间, 遮住面目的护神纸掉落,露出下面属于洗印店大叔的面容,毕竟才见过对方不久,治鸟很轻易就辨认了出来。
“就这样离开吧。”那人颤颤巍巍的身体挪到众人面前,第一个打开了束缚在汤梦头身处的绳索。
其他人见状,虽心不甘情不愿,依旧还是将捆住手脚的绳索打开,恭敬地站到老人身后,低首垂眉,很是谦卑。
“真叫人恶心。”汤梦立刻从木台上爬起来,接过治鸟抛过来的披风暂时遮挡。出于对祭祀的虔诚,NPC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可即便如此,汤梦仍旧是对方才发生过的一切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
治鸟却并不认为打断了一次祭祀就算是已经成功了,治鸟的任务列表中,仍旧是猩红色的字体,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白无垢女人的心愿:“这么轻易地放走她,是因为还有其他的代替品吗?”
“外乡人,还请不要插手我们村子里的事情。”
“抱歉,这种对待生命的态度,应该已经超出了村子的范畴。”已经是犯罪了吧,就因为躲在深山老林里,就以为可以逃脱制裁吗?
等等,是不是因为在科技侧世界里呆久了,他的思想也被同化了一部分,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又是怎么界定的。宅邸里有很多先进设备,想来外界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
果然身后的一些人面色变了,看向他的眼神不善,而站在中间的老人依旧是古井无波的面目,难怪是能够主持仪式的人,心境不是一般的强大:“一般来说,作为祭品的女人都是自愿奉献自己的,我们对此十分感激,所以一开始出于某些私心让你们的人参与进来,我也很不认同。”
“也就是说,在我们走后,细子还是会成为你们的祭品吧。”
“那是她的宿命。”
由于遭到了十分恶劣的对待,汤梦完全没有好气地喊:“哪门子的宿命,土地减产就去好好学习农学,环境变差就老老实实搞环保,把这些东西全都栽赃到一个小姑娘身上,算个什么东西。”
当前,期间夹杂了不少骂人的脏话,显然是气急了。
被这样辱骂着,老人也只是平静地承受下来。反而是身后比较年轻的村民不太高兴了:“如果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然不至于,要不是……”
“咳咳。”老人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面,身后的年轻人不再说话了,“还请几位离开。”
“抱歉,恕我做不到,细子是个很好的姑娘,她理应拥有一段更加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孤独地死去,”治鸟提起手中的灯,打开灯罩,露出里面的明火,瞬间光亮起来的火苗在周围灯盏下更加明显,“如果不说出实情,那么我就把这里烧掉,这样一来就连祭祀的地方也不存在。”
“就像你们对待人命的态度一样,苦难地生活这么久,也随之一同埋葬不是很好吗?”说着,做出将明火投向木台的动作。
已经是不知道度过多少岁月的老台子,上面还残留着红褐色干涸的血迹,已经完全渗透到木料深处。
“那么,请让我独自承担这一切罪孽,在火光中消失吧,这些孩子也都是无辜的。”老人上前一步,寸厘不让,顽固到了让人不得不敬佩的地步。
“不可能,只要这里有一个人离开,这种罪恶的仪式就会继续延续下去,我不可能留下这样的风险。”然而治鸟也不是会被对方无畏姿态吓退的人,即便是说出了可怕的话语,面容也是同样的平静,仿佛刻在中世纪法庭中,手持天平与圣剑的裁决大天使,静默等待罪人向他倾吐真相。
“我明白了,”老人看他的姿态,也知道了并没有隐瞒下去的可能。何况现在,汤梦已经恢复了状态,抛下专门针对鬼怪的桃木剑,转而从行囊中掏出来一把.32左轮,填弹保险一气呵成。
“或许你产生了某种误会,但实际上,这仪式并不是罪恶的。”老人摇摇头,拐杖伸向一旁,示意身后人不要轻举妄动,“正相反,是一种神圣的仪式,所以我们才会对被选中的女性有着无比的尊重。”
“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村子里曾经祭拜过一尊邪神的事情,上面正是专门供奉那东西的神社。”
“曾经?”治鸟有些不太明白,如果就连主持仪式的人都说了“曾经”的话,那不就证明,那已经是真实过去的事情了吗?
“我看到了,上面的像已经碎裂了。”
“正是。那是我们的罪孽,理应由我们承担。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仪式。”
“哈?”别说治鸟,就连旁边的汤梦也都震惊起来,她都躺在那儿差点儿死了,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遇到的危险。
之前所有的调查,都是围绕神社里的白面细目像展开,甚至她自己都以为这个副本的最终BOSS就是楼上那个玩意儿了,没想到竟然不是?
不过这样一来,治鸟的猜测反而成了真实。
他两次的梦境都是以白无垢女人为视角进行移动的,而刚才,那个女人说拜托他帮她,帮助的结果却是来到神社地下阻止仪式的形成:“你们不是为了供奉楼上的神灵,却仍旧在这里进行祭祀,是为了安抚那些死去的祭品吗?”
“正如您所说。”老人点点头。
“神社祭女”的复仇夜在第二天早上传遍整个村落,那个不小心见到死去女人真面目的人,被吓到神志混乱,几乎整整一个月都无法说出话来,只是瑟缩着身子,躲在阴暗处低声呢喃“对不起”、“去找别人,不要找我”。
即便如此,他的妻子还是慢慢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零星的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可怕又难以接受的真相。
被奉为“圣人”的祭品大人们,化作怨仇的鬼怪从山上下来,向他们进行了复仇。
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那些大人们,应当是自愿地奉献出自己,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生活而献出自己属于人的一生,他们也一直如此地尊敬着那些大人们,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于是剩下还活着的村民们,分批进入死寂的宅邸,进行了调查,逐渐拼凑出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原来自愿献祭自己的祭品大人们,并不是真得自愿,而是以一种无意识地“被迫”状态,他们一直被欺骗着,将一群利用大人们的善良内心谋取权势的人奉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