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温柔乡——by楼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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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积分。”他还是个新人,嘴上这么说,不过是心理上的一点儿抗拒。
“预付呀,我的积分,先存在你那里。”越说越来劲,是相当有意思的事情,手指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或者把你所有的积分都给我,现在的、未来的,然后我会给你,最棒的服务。”
越说,声音越近。
是会用歌声蛊惑航行者的海妖,一出声就叫人迷失了航向。
他差一点儿就说了“好”,又不好意思问那个“最棒”隐含什么意思。出于矜持,到底还是退了一步:“一千,我预付一千。”
“好呀。”他是顶尖的花魁,让肌肉僵持的人肌肉放松一下,小意思而已,“其实你就算选了最后一档也没用,我这里没有专门保护手部皮肤的膏脂。”
他抻开邵甘的手掌,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向上揉捏。
都说十指连心,邵甘第一次感受到确切体会,酥麻的感觉从指尖开始,往深处流动,被触碰过的地方,无一不留下轻微酸胀之感,随后是舒畅,仿佛骨肉一并泡在温水里。
他甚至想要问对方要一个全身服务,不在别处,最好在日式温汤旅店里,放任自己连意识都沉浸在水中,享受对方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走。
太舒服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发出轻微的声音。
娄薇一开始听到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越咂么越觉得味儿不对,这个发展,宛如她藏在音频云里的抓戏。
比起邵甘的声音,更迷人的是治鸟的声线,低沉又温和,故意撩起人来,听客的脑袋都变得放松起来。
哪怕心知肚明环境不对,还是忍不住偷偷享受片刻。
想到这里,她忧虑地抬起头,忽然发现窗户上的影子变了:那对张开的枯枝手臂,不知何时收拢起来,人影似乎也弯下腰。
不像是要进来抓人的动作,像是……在害羞地捂脸?
什么,原来是这种喜欢听墙角的类型吗?
到死也不愿停下这份窥探之心,这是怎样一种坚持又执着的精神啊?
娄薇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对所有那些幻想中的“刷血统、兑技能、攒小弟,走向人生巅峰”的套路,一瞬间破灭了。
下意识地又往身下看了一眼,还好,这个还在,动作也正常,没什么问题。
沦落到跟一个鬼怪找认同,娄薇觉得自己也快没救了。却没有想到,更赤激的还在后面——宋航并没有睡着。
治鸟是入睡条件高,宋航则是被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睡眠浅,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清醒过来。
早在感觉到治鸟翻过身子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没有睁眼。资深玩家锻炼出来的敏锐灵感,让他不需要睁眼,就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气”不对,似乎存在几个非人生物,正在窥探。
他已经准备好了道具,那把特意挑选的小匕首上,有几个十分重要的刻印,几乎可以应对各种类别的怪物。
虽然对比特制道具还是稍显弱势,不过已经足够了。
本想着见机行事,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说“积分”什么的,他听了一会儿,只当是自家宠物找乐子,没想到后续发展越来越不对。
“是太痛了吗?没关系呀,喊出来,告诉我也可以,没有不许喊痛的规定。”
“我会一点一点来的,不会太急,这种事就应该慢慢做。”
那些话越来越奇怪,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睁眼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娄薇听到声音,忍不住抖了一下,太过专注于脚边的鬼,难免对其他信息反馈不及时。就像是以前沉迷于学习的时候,好朋友从背后拍自己一下,就不由自主地打个激灵。
随后猛然想到:喊这么大声,她都听到了,那么那个鬼,不会……半眯着眼,定睛一看:还好还好,在原地没动,不至于跟窗户上那个一样没节操。
“如你所见,只是帮他舒缓一下手部经络而已。”治鸟根本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正进行到最后阶段,做事要有始有终才行。邵甘却惊醒自己刚才有多奇怪,所有感官都被对方带走了似的,完全无法自控。
说起来,他记得今天买东西的时候,治鸟是把东西寄存到另一人那里,是不是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
又惶恐,还有一点儿些微的不甘心。
就“一点儿”,他保证。
听到那人“捉奸”般的语气,邵甘只觉得自己气势瞬间就没了,拿眼睛偷偷瞟了大佬一眼,比白日还要严肃,有点儿可怕。
这就是资深者的“压迫感”吗?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也可以。
这么想着,宋航又开口:“故意气我?”作为主人都还没有享受到的待遇,竟然被宠物当做交易换给了别人。
怒气一上来,也不想管这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是在副本里了,本来就是个低端本,有什么可在乎的?
掀开被子,抱起这人,跟自己调换了位置:“主人在身边,就想去勾搭别人?”
“怎么,你也想试试看?”
宋航挑了挑眉,对这个过于自我主张的宠物很不满。
“抱歉呀,您的好感度不够,尚不能开启此功能。”系统那套他也学会了,既然要养宠物那就遵守基本法,就连最简单的“送礼物刷好感”都不会,活该无法触发双人隐秘剧情。
也不介意自己的位置,躺在鸭绒垫子上比刚才舒服,一样靠在宋航身上:“要快点儿学会刷好感呀,我可是会很多东西的,主人没有机会触发可不行。”
“呵。”看他继续火上浇油,宋航反而想笑,“你知道杜鹃的故事吗?”
“嗯?”
“是他国的故事,问‘杜鹃不啼,当如何’。”宋航眯起眼睛,看着治鸟,他自然清楚这人的选择,必然是引诱一番,“当时的三位大名,给了三个不同的答案。”
“杀之不足惜;诱之自然啼;待之莫须急。”
“你猜我会是哪一种?”
不愿有任何遮拦,他强行使用了银链,用力一拽,让人看沿着银色流淌的红。
门口的鬼怪,闻到腥味,心满意足地离去。
娄薇完全不敢说话,只觉得自己误入一场大戏。
治鸟却不觉得怎样,声音有些哑,回他:“你是第一种呀。”只愿追求一个结果而已,有点儿耐心,一直达不到,很快就会厌烦。
“所以,别做得太过,让我厌烦。”
邵甘看着两人,说得话都听不懂,只知道方才在自己身边的人,转眼靠在别人身边。那个别人,甚至有意用目光警告了自己。
有点儿,不甘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窗户:心满意足
第97章 暴风雨中的白鸟(十六)
“您的好感度,目前为-20。”治鸟在宋航耳边说完这句话, 丢开搭在他腰上的手, 闭上眼睛。
五子棋里有一种很盲目的下法, 一般三个字连在一起,对手就会堵住一边, 作为“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的暗示。既然三个子已经被堵住了一边,那么就没有必要继续让对方堵住另外一边了,许多人会选择立刻转移视线。
而治鸟, 大约就是比较固执的那类人, 分明清楚其中一边的道路已经被堵死了,还是会将自己的棋子放到另一端, 连成四子后, 看着另外一边也同样被打上封条才行。
宋航没有再说什么,在副本里找到机会好好休息才是正道。
在完全的黑暗中,治鸟隐约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响,似乎是某些生物在低语。
“老三家已经有了吗?”
“有了。现在还差老四家的,已经进去了。”
“听过动静, 怎么样?”
“不闹了。”
“哼,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治鸟辨认出那些声音, 揣度起其中含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在这个混乱的副本里,那些他想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些声音响起来一阵儿, 又歇下去了。
到后来只剩下浅淡的呼吸声,和一些鼻翼翕动的声响。最后连这些动静也没有了,彻底安静下来。
窗户外徘徊的东西还没有休息,时不时传来嚎叫,尖锐的指甲,划过沙土地面也能留下声响。
似乎一座藏在地下的蚯蚓洞,除去他们所在的居所,外面都是各种“蚯蚓”们来回蹿动。
好在睡着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第二日醒来时,四个人还是四个人,没有减员。只是邵甘下床时,打了个趔趄,觉得双腿无力,站不稳似的。
“真奇怪,昨天还没有这问题。”他嘀咕着,脚心有点儿痛。猛然想起来,昨晚那个站在门边的鬼怪还有从脚下掠过的凉风,感觉事情不太妙,又脱下鞋来,看了看自己脚心。
本来挺正常的脚底板中央,果然出现了一小片黑斑。像是某种寄生,悬空放着,脚下没有什么感觉。
然而一触地,就好像踩在什么脓包上,说疼也不是疼,确实不舒服。
娄薇还能够趁机开个玩笑,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年纪大了走不动路的小老头。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其他比喻,鉴于三位男士在场,不好意思讲出来,只好自己与自己分享。
“真是麻烦,我这样哪里也去不了。”不然就让他蹦哒着走,想想就很奇怪。
“小哥,卖拐吗?”娄薇继续打趣他,“我看你这个东西,不像是能够轻而易举拿掉的。既然是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要不我们今天去问问婆婆?那个阿婆一直是村子里的人,遇上这些事,说不定知道该怎么对付。”
“我觉得有道理,能帮我那个木棍来撑着吗?”邵甘不知道把脚底的东西弄碎,会不会触发什么不良影响,决定暂时假装自己是个跛脚,就像个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的老大爷一样。
娄薇也没找到什么木棍,想想那些拐杖的造型,从隔壁拖了把椅子过来。
回来的时候心有余悸:“幸亏我们昨天把家具都扔到对面屋子里去了,我刚才去拿东西,看见所有柜子里都粘了一摊黑乎乎的东西。”昨天还没有,今天就有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想想就知道。
邵甘撇撇嘴,不去想那些,拄着椅子就打算出门。
治鸟看看天色,阳光明媚,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完全看不到夜间“百鬼夜行”的场面。只不过他起得早,还是找到了许多有趣的线索——那些鬼怪们爬行留下的印记。
有些印记是模糊的,因为在外漫无目的行走的缘故,甚至有些地方一直是在原地打转。他观察到这些东西,数量上是有优势的,许多痕迹都有被另一只“擦除”的印记,让他原本打算跟着痕迹找源头的想法变得困难起来。
听到娄薇说起隔壁屋子里怪异的黑色液体,他又突然有了个想法,从中选出黑色液体比较明显的柜子,拖出门去。
邵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有些担心,也跟了出去。
治鸟将柜门打开,让阳光可以直接晒到黑色液体上。
仿佛是吸血鬼见到太阳,那些气味怪异的液体见了光,发出惊悚又可怖的嘶嚎。将自己伪装成液体的人形慢慢伸出来,一双尖锐的指甲直直扑向治鸟,打算做最后的挣扎抵抗。
可惜实在是阳光削弱了他的能力,很快燃烧起来,连同柜子本身都消失殆尽。
普普通通的火焰绝对没有这般可怖的效果,前后时间也不超过半分钟。即便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治鸟还是观察到了对方的形态:身上穿着白色布马褂,青黑色裤子,头发乱糟糟的。
俨然就是个普通人类的模样,还是人类中相对邋遢的那一种。
“我没看错吧,这些东西原本是人?”邵甘揉揉眼睛,问出来之后,不需要提醒,立刻顿悟了自己的大惊小怪,“也对,这毕竟是个灵异副本。”
不过这样一来,治鸟看着街道上家家户户封闭的门窗,突然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拿斧子。”
说完,朝着最近的一家人走了过去。
礼貌地敲敲门:“打扰,我是来问一下,过这个村子的车多久一辆呀?”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但治鸟知道有人在。虽然是相对破败些的地方,还是有比较富裕的人家。就好比村口阿婆新盖的房子,门上也是有个小猫眼的。
一般来说,猫眼都是供室内的住户观察室外,从外面很难看到里面。
不过治鸟隔着门,产生了被注视着的感觉,似乎有一道视线正从猫眼里窥探自己。并不是一般意义下的打量,他能够感觉出其中的恶意。
昨天没有、今天却突然出现的“恶意”,让治鸟不得不多想。之间的差距,除去不平静的夜晚,还有自己刚才让日光照射黑色液体的行为。
比起昨晚,治鸟更倾向于后者。
不论是封闭不愿意见太阳的习性还是刚才的发现,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事实:很有可能,这个村子里所谓的“活人”,就是一到晚上,就会变成怪物四处游猎的鬼怪们。
见一个陌生人总也不走,只持之以恒地站在门前,保持着敲门的频率,相当有礼貌地询问一些事情。
屋子里面的人听着听着,猛然产生一股惊恐感。三个音节后,就会出现一个“问题”,规律地如同鬼怪一般的频率,让屋里人皱起眉头。不知想到什么,又咧开大嘴巴笑起来:“嘻嘻。”
好不容易听到了声音,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治鸟叹口气,往一旁让了让。还不明白为什么被要求找把斧头的娄薇,此刻正拎着两把砍刀往这边走:“不好意思,我翻了一下没看见斧头,自作主张拿了砍刀,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