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推理小说受害人——by鸣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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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嘛,不就比谁玩得更大。杨清水微微一笑,对他说:“反正要死,我命由我不由天。唯一一个面罩没了,熏死、烧死还不如自我了断,干净利落。”
凌余神情复杂。
事实确如他所说,反正没别的活路了。凌余握枪,缓缓举起手臂。
“什么两个活一个。”杨清水抬头,看向漫眼飞灰,“这游戏老子不奉陪。”
火焰飞灰狂舞,混杂浓烟的密闭空间,犹如修罗地狱。
当林知律赶到郊外的工厂地址时,那个小仓库早就被烧得除了墙身啥也不剩,满眼看去,犹如光秃秃的黑色焦炭。
消防员已经抵达现场,消防水枪喷射水柱正在灭火,现场还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群众。
“还能怎么样,都烧成灰了。”
“跑不出去吗?”
“绑着呢,唉,真是可怜……”
围观的议论声传入耳内,林知律的心仿佛被利刃刺入,一寸寸剜出血肉来。
走近,他随即被拦住,“哎,哎!火场呢,看热闹往后站!”消防员说。
跟上来的苗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亮出警察证件,“我们在调查案子。里面的人怎么样?”
消防员说:“火没扑灭,具体伤亡情况,还没有确定。你们还是先往后退,等消防工作完成再说吧。”
林知律没有听从劝阻,他径直往前走,视线停留在仓库旁的草地。一道红绳勾着杂草,耷拉在地上,他捡起,心不住往下坠。
这是他送给杨清水的平安绳。如同冥冥中的暗示,绳子断了。
刺眼的红,思绪一片空白,林知律盯着不远处的废旧仓库,走了过去。有人推搡他,被一把拨开,他的腰被苗颐抱住,“律哥,你别……”
林知律缓缓低头,看向苗颐:“我要找到他。”
他的心思苗颐知道,可不能让他冲动下去,她说:“阿水一定还活着,消防会找到他的。按规矩办事,律哥,你还是警察。”
烧焦的气味源源不绝传来,林知律嗅到,心口一闷。
他还是个警察。
一面用都没有。
如果再快一面赶到,也许……
身后传来声音:“喂。”
林知律一怔。
第65章
杨清水小腿挂了彩, 斜倚消防车车侧,一脸炭灰,衣衫褴褛。
林知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 走近了, 确认是杨清水。他艰难地开口:“你受伤了?”
杨清水苦笑:“从二楼跳下来, 只是剐蹭点皮外伤,算幸运——”
话未落音, 林知律伸出胳膊, 一把将懵然的杨清水搂进怀里。
一口气松了下来,一切尚且来得及。虚惊一场, 他所能想象最好的词。
不知为什么, 杨清水的心跳比刚才身陷险境还要快。他挣了挣手臂,轻声说:“喂……”
隐约感觉有人走近, 林知律抬起眼眸。
他眼前, 站在杨清水身后的男子, 一样的面目狼狈,显然也刚从火场出来。视线从他身上打量过一番, 林知律面色一凛, 蔓起敌意。
“想破这脑袋, 我都不会想到, 这事的前因后果居然是这样的。”江创新合上意外调查报告,感慨道, “要不是窗户的不锈钢框塌了, 他俩就得活活烧死在里面。”
他讲的是麒岭仓库的火灾,消防的起火调查结果出来了, 系仓库的看门狗弄倒了两个桐油桶致使火灾,消防从录像镜头和火势轨迹排除了认为原因, 定性为意外。而铁门并非反锁,只是因为长年不使用,铁栓跟门闸锈死,一时间打不开。
各种意外堆叠起来差点儿酿成巨大的悲剧,幸而关键时候,封窗的铁条脱落,两人跳下二楼,逃过一劫。
难以置信。
江创新想起什么,好奇地探身问道:“不是说杨清水被绑架吗,怎么没了下文,甚至都没有立案?”
苗颐摇摇头,一脸“不可说不可说”的无奈表情。
林秋荣:“当中一定有蹊跷,不过消防判定是意外,当事人啥也不说,我们又不是居委会大妈,就不必追根究底了,不了了之的案子还少么?”
这天,林知律请假不在,没了队长督促,队员的闲话也多了起来,说着说着,把话题牵到林知律的感情生活上。江创新一脸三姑媒婆相,嬉皮笑脸凑近苗颐:“那天你在现场,重组下案情给我们看看呗,律哥怎么抱的杨清水,有没有顺便表白了?”
“别胡说。”苗颐作为目击证人,“没听说过他们在一起啊。”
江创新摇头,“亏你还是警察,没有一点推敲能力么?我留意这件案子很久了,莫不是清水住在律哥家,近水楼台日久生情,两人暗生情愫了?”
苗颐表示怀疑,“表面证据也太单薄了吧,律哥整天没啥表情,很难想象他跟谁谈恋爱的样子。”
江创新一扬头发,表示无比自信,“我可是手握关键证据,你们猜律哥特意请假,现在在哪儿?”
被私下议论的林知律,此时正坐在医院门诊的家属等候位,盯着不远处的凌余,脸色黑沉。
刚包扎过小腿的杨清水完全不顾伤势,对着凌余嘘寒问暖,不住问医生凌余肩膀的旧患恢复得如何,会否留下后遗症,连取单拿药这种事也不让他动手,拖着腿自个儿就去。
林知律眼里火光大盛,忽地站起来,夺过杨清水手中的单子,杀气腾腾往缴费窗口走去。
第66章
“使不上力是正常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不是新伤嘛,这缝口也做得不行。”看见枪伤, 医生犯着嘀咕, 不知道是哪路人物, 但看两人挺有礼貌,不像作奸犯科的人, 也就照直说了。
“会有后遗症吗?”杨清水很关切。
医生敲打键盘, 签上检查和止痛的药,说:“认真一做复健, 能恢复到八成活动力, 平常的生活绝对够了。”
“打架搏斗,影响吗?”
医生瞥他一眼, 有些不悦:“谁打架动刀子都得挂彩, 既然受了伤, 以后就懂一事,少出去撩是斗非。这伤不是锄强扶弱得来的吧,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打针吃药啥都怕, 就是不怕死。”
医生不说, 凌余心里明白,举个碗都能感觉手腕颤抖, 更别说擎枪或者搏斗了。他站起来, 拿过药单,很快离开了门诊房间。
杨清水追出去, 跟他说:“西医不成,咱们去看中医跌打正骨, 双管齐下,能好。”
凌余笑笑,眼底隐隐落寞。
“英雄不留一疤哪能叫英雄,是吧?像我这种细皮嫩肉的,出门都不好大声讲话,生怕挨揍。”想到凌余兜里没钱,杨清水接过单子,“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取药。”
此时,一直坐在他俩对面的林知律,越看两人越是眼中冒火,他站起来走过去,深深看了杨清水一眼,又看了看他受伤的小腿。过后,夺过他手里的单子,杀气腾腾往缴费窗口走去。
林知律不高兴了,杨清水不缺心眼看得出来。具体哪里得罪他,他却想不明白,从他被绑架到现在,哪个地方不是教科书式的自救行为?而且出事时,他第一个打的电话就是找林知律,没自作主张啊。
林大警官尾巴太大,Z字神走位都能踩到。
见他愤而离开的背影,凌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三个小时前还是绑匪,怎么让人家给你好脸色看?如果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拘留个三五天再说。”当着其他人面,还是得给林知律留一面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大可以相信林知律,他额头上就凿了可靠两个字,不对,就算我在,还是他更值得信赖。”
凌余笑笑,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结识新朋友,“接下来我还会被追杀,别连累更多人比较好。”
“现在知道‘他们’忌惮我们俩同时死亡,你应该跟我呆在一起,退一万步讲,刀子抹到喉咙了,我把脖子伸过去,他们好歹会缩一缩。”杨清水说,“而且侦探社是你的,我一个人高床软枕,你在外面风餐露宿,不行,我没这脸。”
凌余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推辞。
到了医院门口,发现凌余搀扶着杨清水出来,互助友爱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气势,林知律攥住手上的病历表。
走到他跟前,杨清水:“我想还是应该介绍你们当面认识。”
只要林知律回去查查,很快就知道凌余的身份,还不如亲口告诉他。
医院门口熙熙攘攘,林知律扫了一眼两人:“这里人多,上车再说。”
上了车,杨清水早组织好语言,他解释的只三样——绑架只是一场误会。第二他们两人正在合力追查一件案子。第三,这人是凌余,失踪多时的凌余,他的拍档。
听到最后一件事,林知律显然有些惊讶,同时听出他的话在逻辑上缺了好几块,“昨晚你提到的秦育生是谁?”
说着,他挑眉看向倒后镜。
“你不也没查到吗?”
“所以昨天绑架杨清水的,果然是你。”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没有退让的架势,实在不适合初次见面聊天,杨清水张嘴想替凌余解释,却被他截住了话头。
“你是警察吧?”凌余说,“清水告诉我的。”
林知律瞥了杨清水一眼,没有否认。
“我在政府化验所工作了几年,明白你们的规章制度,罪恶一天没有发生,哪怕你知道人真的会死,你们也不会行动,讲究动机人证物证对吧?”凌余迎上他在倒后镜的目光,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秦育生将来会杀了我,你能把他抓了吗?如果不行,那你还是别管了。”
林知律鄙夷地嗤了一声,“干侦探这行的都喜欢逞英雄?要是你能彻底自主,不用警局资源,我大可以不闻不问,可看昨天的情形,你没那么神通广大啊。”
凌余:“你也一样。除了个头比一般人高一,脑子跟身体素质平平无奇,我看不出你有啥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别仗着国家机器欺压小老百姓了。”
林知律越听越怒,刚好碰上路口红绿灯,重重一脚刹车,车子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在杨清水份上,你还能四肢健全好好坐着,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忍耐。”
承了面子的杨清水大气不敢透。他也不明白为啥两人都看不顺眼对方,明明原书上两人是英雄惜英雄,不过因为自己的出现变成陌生人,性格没变,见了面非但不是一见如故,反而一个不留神要打起来似的。
“绿灯了。”杨清水对两位大爷赔笑脸,“刹车太狠伤引擎,别动气,大家冷静哈。”
显然和稀泥也得罪林知律了,看了杨清水一眼,他脸色极冷,转头只看路况,不再言语。
闲聊到一半,苗颐接到林知律的电话,说他下午就会回来。
“难得休息,就休息三个小时吗?要是我就补个眠了。”徐秋荣说,“年轻人就是体力旺。”
“工作狂的心思,咱们别猜。”苗颐拿纸笔,记下刚才林知律要她调的档案名字,“我印象中,那个叫凌余的人不是失踪了,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江创新探身过去,睁大眼睛:“啥?”
苗颐翻开意外调查报告:“喏,上面写着两个伤者名字,这不是凌余吗?我认识杨清水的时候,就是查的凌余失踪案,没想到他就是那个‘绑匪’,转头只是一场误会。”
“耍花枪?”
“满脑子就是情情爱爱,能不能想一正经事?”苗颐一脸鄙夷,可转脸一想,这人跟杨清水有一腿,律哥岂不是成小三了?
车子开得极快,十多分钟就从医院到侦探社,曾悦儿在门口等候,看见陌生的凌余,目光写满探询。没空档解释,杨清水让她先带人进去,留他跟林知律单独说一事。
这地儿凌余比谁都熟,不需要人带路,不过他也知趣,什么都没说跟着曾悦儿进门了。
转身,林知律还在车上,他钻进车里:“为啥啊?”
“什么为啥?”
两人对视片刻,林知律转过头。
虚惊一场的喜悦被现在的情形搅得复杂了,他也有些纳闷自己生气的原因,只是看见杨清水对凌余态度殷勤,处处体贴周到的模样,就莫名的心烦。
“你觉得他能相信吗?”
“嗯。”
杨清水一头得笃定,林知律哼了一声:“随便你,出事别打给我。”
“那不行,该打还得打。”杨清水说,“有件事说出来挺不好意思,我在仓库的时候,明知道你不可能刚放下电话就赶到,可我还是在想,你啥时候能出现,快一来救我吧。不知道为什么,你在的话我特别安心,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你扛着。”
林知律表情有些复杂:“当我千斤顶呢?”
杨清水失笑,笑完了又认真起来:“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一有事,我就想到你。以前我嬉皮笑脸,什么都无所谓,因为碰上的案子再惊险,我都有一定的把握,我能处理好。可是这次不一样,事情找上门,我心里没底儿。”
林知律愣了一愣,随即被他话里的意思牵动心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一句名人名言,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身为警察,这话你比我更明白吧。”杨清水吸了一口气,“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将来真的发生什么事,我跟凌余当中必有一个人死,请你一定要救凌余,不用考虑我。”
车厢里沉默着,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林知律笑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在我面前炫耀他对你有多重要?以命换命,拍偶像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