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番外篇——by路漫求

　　铃铃铃……
　　计时器的闹钟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路，慕清秋起身把火候调小好让羊肉更加入味。
　　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肉汤，慕清秋思考着一会儿怎么旁敲侧击地问问。
　　片刻后，大门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慕清秋知道是许致贤回来了，便进厨房煮面。
　　进屋闻见熟悉的炖肉香味儿，许致贤忽然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慕清秋出去是为了给文章找灵感呢？这几天不是刚好请假吗？他上周还因为卡文郁闷了很久。
　　但其实也可以和自己讲一讲啊，许致贤望着厨房里忙活的人，心里左右博弈。
　　“准备吃饭吧。”慕清秋头也不回地喊道。
　　希望自己只是被李总监影响了，许致贤想道，走进厨房，从慕清秋身后搂住了他。
　　“累了？”慕清秋习惯性地转头吻了吻下班回家的人，“做了你喜欢的炖肉。”
　　酱汤油而不腻，肉鲜而不膻，两碗各放上几棵水煮小油菜搭配红烧羊肉煨面。
　　晚饭就做好了。
　　餐桌上，许致贤犹豫许久还是觉得要跟慕清秋说一下，只是不用太严肃。
　　Frank说恋爱时一定要做好沟通，生气时怎么闹都可以，但气消了两个人要说开，不然会越积越多，最终只会有更大的争吵或分手。
　　许致贤不想未来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太喜欢现在这样有些矫情的自己。
　　纠结半晌后，许致贤开口道：“秋秋，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多，我总是回来很晚，你会不会觉得……没有恋爱的感觉了？”
　　“诶？”吃了半口面条的慕清秋抬眸看向许致贤，“不会啊，年初不就是会很忙吗？”
　　“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每天赶稿很充实的。”
　　“不会需要陪吗？”
　　“你晚上都有回家陪我睡觉啊。”
　　“不是，我是说白天。”
　　“不需要啊，我有我的事，你有你的事。都是成年人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腻歪。”
　　听到慕清秋这么说，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可许致贤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你在家就……不会想我吗？”许致贤闷声道，低头戳了戳软敷敷的羊肉。
　　慕清秋蹙眉看了看对桌的人，额前的刘海儿挡住了许致贤的表情，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慕清秋觉得自己不能再回答不会了：“有时候会啊，但你晚上就回来了啊。”
　　“哦。”许致贤抿了抿嘴，却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扬。
　　也会想我啊。
　　慕清秋想是不是这几天自己总是不在家，让他多想了？还是他同事闲聊说了什么？
　　怕惊喜暴露，慕清秋不敢打草惊蛇。他缓缓放下筷子，低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我哪里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多了，小李前几天请假处理离婚诉讼了，他媳妇说是因为他经常不回家才会跟别人。”
　　“婚内出轨？不像啊。”慕清秋见过财务总监的夫人一面，温尔婉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态。慕清秋摇了摇头，“但这不应该是理由，既然选择了就应该承担这份责任，要是承受不起、协商无解再离婚也是可以的。”
　　许致贤没想到慕清秋会跟自己安慰总监的话意相似，转念一想慕清秋就是这样的。
　　回想起在老宅里慕清秋说的那一番话，许致贤忽然笑了，自己在纠结什么呢？跟个小姑娘似的胡想，明明清秋早就说过有什么不喜欢的提出来就是了。
　　“不过，我也不好评判别人。也许人家就是觉得李总监太忙了不知道怎么开口……”慕清秋思索道，“所以，你这么问是担心我也会这样掖着不说，从而就此岔路吗？”
　　“……没。”
　　看出来许致贤确实这么想了，慕清秋莞尔：“一天到晚瞎想什么。有那个功夫不如早早把工作忙完早点回来。我要是真的想你想得不行，或者你想我了。我就去大厦找你。反正有台电脑我就能码字。”
　　“好。”
　　既然说到别人的婚姻了，慕清秋就当做抛砖引玉了：“小李因为婚姻忙得焦头烂额？”
　　“算是吧。我后天给他放了个假。”
　　“哦……那你会不会觉得是因为他们结婚太快了？我记得你说过他们相亲认识了一个多月就认定彼此是灵魂伴侣了，然后就结婚了。”
　　“可能是吧。他们两人还在热恋期，对对方都没有充足的了解，其实不太应该很快结婚。要是青梅竹马到还行。”
　　慕清秋默然点点头，心想明天再去商场看看吧。
　　*
　　经过一天的练习，慕清秋已经可以熟练地做出可口的蛋糕。不过他大概有一年不会想吃蛋糕了。
　　一如既往的晨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昏暗的卧室，预示着不平凡的一天到来。
　　玄关处，慕清秋帮许致贤系好领带后，亲了个早安吻。而因为晨间许致贤收到邻省旗下旺达广场深夜起火的消息，带了个三明治就去上班了。
　　慕清秋目送着人匆匆消失在楼道转角，觉得许致贤大概率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日沉西山，慕清秋收到了许致贤今天要加班到很晚的消息。
　　想到早晨许致贤接到的电话，慕清秋觉得今晚他会很晚回来，纠结再三决定开车去金茂找他。
　　从抽屉里拿出黑色的袖扣盒时，慕清秋看了眼抽屉深处的深蓝色戒指盒愣了会儿神。
　　旺达广场的突发事件倒不至于让许致贤忙到焦头烂额，毕竟没有人员伤亡。他只是开了一个发布会。早上看到消息，许致贤还挺庆幸是深夜发生的。
　　其实这种事本来不必让集团总裁出面的。但旺达广场一直定位于中高档商业广场，许致贤认为有必要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由他表示歉意并声明严格管理与究责。
　　后续事情虽然会很麻烦，首先损失了巨笔资产不说，经营收入也有损失，再装修还要花费很多成本。但这就是区域经理需要担心的问题而非许致贤。
　　发布会开始前，他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借此和消防队合作开展一些消防知识宣传，比如周末免费提供场地用游戏等方式给小孩子进行消防教育。一方面能和政府开展合作，一方面可以让一些带孩子的家长放心去购物。
　　但会后经小李大致成本估算，否定了每个月各商场举办一次的方案。但业务部和法务部的总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于是，现在财务部正在找最优平衡点，争取周末之前写出具体方案出来。
　　而许致贤在跟市政府部门联系，询问合作意愿。虽然肯定是愿意的，但该有的形式流程还是要有。
　　*
　　慕清秋进了电梯才发现自己没有卡，没有权限去顶层，只好先去一楼登记。他走向前台，懊恼着这样就不惊喜了。手提的方盒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格外明显。
　　“麻烦请出示一下证件。”门卫大爷有些不悦地看着慕清秋。
　　慕清秋知道这是打扰别人吃饭了，乖乖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
　　“慕哥？！”闫志斌的声音在身后想起，“王哥，这是许总熟人，不用给许总打电话确认了，我带他上去。”
　　“诶，好。”大爷身份证号码抄了一个开头，就撂笔回屋看电视剧吃饭了。
　　“慕哥，走吧。我带你上楼。”闫志斌说着，接过慕清秋手里的大盒子。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手里那么多东西也不好拿。”慕清秋推拒道，生怕闫志斌一个不小心就把奶油水果蛋糕全毁了。
　　“哦，好。”闫志斌嘴巴一咧，笑道，把刚才合在一手的塑料袋又分回两拨。
　　电梯门合上，慕清秋低头一瞥，问道：“这是大家的晚饭？”
　　“嗯。主要是财务部的。”
　　“没让小助理帮忙？”
　　“小助理刚毕业，又是女孩子，回家晚不太好，就让她先回去了。而且上次跟李总打赌，我输了，所以这次我请客……”
　　叮——
　　顶层到了。
　　电梯门开。闫志斌拿了一袋子关东煮递过来：“这是许总的，我就不过去打扰了。”
　　“好。”
　　推开门的一瞬间，慕清秋见许致贤背对着门，手里拿着报告，头也不回道：“放桌子上就行了，我一会儿吃。”
　　慕清秋挑眉：“好的，许总。给您放桌子上了，趁热赶紧吃哦。”
　　放下食盒、蛋糕和关东煮，慕清秋不等许致贤反应就转身要离开。
　　“别走。你怎么来了？”许致贤又惊又喜。
　　慕清秋打开了蛋糕盒：“你说呢？”
　　“今天你生日吗？抱歉，我不知道……，现在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事了……要不，在这儿吃？你喜欢夜景……都，都可以……”许致贤有些语无伦次。
　　慕清秋没忍住抿嘴笑起来：“开会开糊涂了？今天你生日。”
　　“诶？”
　　见许致贤一愣，慕清秋怀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不是3月16日？还是说你过农历？可王妈说是阳历啊……”
　　“哦哦，没，对的。我忘了。”许致贤轻咬了一下嘴唇以掩饰小小的尴尬。
　　“生日快乐~先吃饭吧，我带了便当过来。你要吃关东煮也行。还是先看完报告？”
　　“先看完报告？”许致贤低眉看向慕清秋，征求意见。
　　“行。我等你。”慕清秋莞尔，满眼的宠溺。
　　有人等待的效率总是很快的。许致贤把报告意见发了回去，就不再管，坐到沙发上开始吃饭。
　　俩人并排坐着夹菜，恍如回到除夕那晚。
　　将只剩菜汤的食盒放到一边，慕清秋关灯插蜡烛点燃一气呵成，然后乖巧地把蛋糕推到许致贤面前：“许愿？”
　　许致贤看着比脸还大的蛋糕摆在面前，烛光莹莹，橙色的小火苗闪烁着，也在慕清秋的眼中跳跃。
　　幸福来得太突然，许致贤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最好。
　　思索片刻后，他食指交叉虔诚得不能再虔诚地默默许下了愿望。
　　“呼——”
　　伴随着蜡烛熄灭，慕清秋开了灯：“蛋糕做得有些大，要不要和你一起加班的同时一起分享一下？”
　　“好。我把咱俩的切下来，给他们拿过去。”
　　“额，不用留我的。我最近不是很想吃蛋糕。”
　　“担心长肉？”
　　“不是。就……有点腻了。”见许致贤不解的看向自己，慕清秋马上解释道，“不是这个蛋糕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这个应该是好吃的。”
　　许致贤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尝了尝：“确实挺好吃的，你在哪儿买的？这个盒子好普通竟然，连logo都不印。”
　　“我做的……，不过是纸盘什么的是在超市买的。”
　　“你这么一说，我又不想跟他们分享了。”
　　慕清秋弯了弯眼眉，胡撸了一把许致贤柔软的头发：“你以后想吃，我再给你做。”
　　“好，我给他们拿过去。”眼神温柔成水，许致贤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联想到之前的吃腻了，许致贤猜秋秋是为了给自己过生日准备了好多。明明那么用心，自己之前怎么就觉得他不在乎呢？
　　许致贤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推开门的一瞬间见全屋的人都惊奇地看向自己。
　　许致贤举着个大蛋糕，挑眉看向加班的众人：“总裁夫人做了蛋糕，大家加班辛苦了。弄得差不多就回去休息吧。”
　　众人一脸惊奇，总裁夫人绝对是天使！又给好吃的还免了加班！
　　没等他们分完蛋糕，许致贤就关上了门。
　　只听会议室里，大家开始八卦：
　　“许总啥时候结婚了？”
　　“没有把，都没有戴戒指。应该只是恋爱了。”
　　“嗯，只是恋爱了。”
　　“总裁夫人好贴心啊，许总好幸福啊，一看就知道是贤妻良母。”
　　“额，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好。慕哥是男的。”
　　“诶？！志斌你见过了？！”
　　“长什么样？帅不帅？会不会像小说里一样是美人受？”
　　“我不知道……”
　　屋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许致贤不用脑袋都知道闫志斌肯定被财务部的小妹妹们围堵了。笑着叹了口气，许致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慕清秋已经把食盒垃圾都清理好了，茶几上只剩蛋糕和包装精致的礼盒。
　　“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送我什么都喜欢。”许致贤拆了外包装，打开里面是一对印着奇怪而优美的符号的袖扣，“这是什么？”
　　圆形的金属钮扣上个凸着相离的几何图案，同心圆与两组波浪线左右互立，线的幅度以某种数学规律整齐地呈现而出，同心圆下方的射线几何从中心出发，长短不一，以最令人舒心地长度大小组合着。方块和两个小圆环也恰如其分地刻在金属圆盘上。
　　许致贤不知道这是这袖口上印着什么，却莫名地喜欢，仿佛被小奶猫柔软的肉垫轻踩在心尖。
　　“地球之声。NASA发送旅行者1号时，携带的唱片封面，送给外星人的礼物。作为这个世界的异者，我就像外星人一样。而你，就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好的礼物。”
　　说着，慕清秋双臂搭上了许致贤的肩，以鼻尖相抵，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人。俩人的距离是如此相近，近到可以听到对方砰砰跳动的心脏，近到鼻息相互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