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早虐文里飞——by人间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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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你还想回去?”无医不免义愤填膺道,“当日我去柳家,你是不是被逼蒙骗我?柳家那对父子是不是除了与你过招,还对你做了那种不堪的事?”
谢无药心想无医又脑补了什么?明明在柳家他们不是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无医,我的确与柳少侠有那种关系,可我是喜欢他的。他也从未逼迫我做什么。”
“那你敢说他们没与你动手过招,你身上那些被剑锋割裂的血口,还有你的内伤,你敢说与他们无关?”
“……”谢无药试图解释,“是我学艺不精,习武之人动手切磋,总不可能不受伤……总之,我在柳家其实过的挺好的。”
无医哽咽道:“无药,你知道什么是好么?你知道伤不痛是什么滋味么?你吃饱过么?”
主角受的确不知道这些。谢无药又不能说自己不是主角受,顾左右而言他,赶紧转移话题:“别说废话,拿点吃的给我。”
还好无医现在已经是三公子谢承镕,有了自己单独的院子,平时吃穿用度都宽裕了许多。他拿了一些新做的米糕来,还带了一罐鸡汤。
天寒地冻,无医从自己院子里走过来,米糕早就凉了,鸡汤在瓦罐里放着还好,打开盖子直接喝。
谢无药早就饿的不行,一口干了鸡汤,瓦罐里那些泡汤的红枣菌菇鸡骨之类的一点渣也没放过,然后将无医带来的米糕全吃光,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些暖意。不过吃饭的动作太大,牵动断骨和背上的伤,痛楚消磨着他的精力,身体也因为痛不由自主颤抖的厉害。
无医越看越心疼,小心翼翼扶着无药躺靠在火盆边的墙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结果脑子一抽居然说道:“义父让我给你吃了凝神丹,他对你并非全然绝情。他的心病还需要人开解,我在努力找办法。只是苦了你……”
谢无药当然知道,也明白无医此举是出于对谢浩然的孝道,他也不能让无医难做,便附和道:“是啊,其实主人对我还不错的……无医,主人是否说只要我醒了就可以走了?”
“你为什么非要回去柳家?”
能说回去好吃好喝好日子过么?说了估计无医也不信了。谢无药只得按照无医能接受的方式说:“这是之前主人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次我只是临时回来送个东西,主人答应了柳家,让我赶在十五之前回去的。”
“可是,千霜这个月的解药……”
谢无药顿时想起了这个麻烦事,抿了抿嘴唇探问道:“那解药会有人送去,还是允许我自己带走呢?”
“我去求义父,大概可以让你带走。无药,你有没有想过,一次拿到全部的解药?”无医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三公子,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主人不信任我,才会用各种牵制的手段。解药又不是不给,多吃几次便是。”谢无药无奈的说了一句,又想起了原书主角受的牵挂,真诚恳求道,“我下次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府,幼善堂那个姓郝的仆妇,你知道对吧?请帮忙暗中照顾一二。”
无医见过郝氏,因着她那奇怪的疯病还研究过一阵,如今恍然大悟:“她是你母亲对么?你和她眉眼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你自己猜的,千万不要让主人知道。”谢无药告诫了一句,就听到谢浩然的脚步声临近了,赶紧提醒,“主人来了,你擦擦脸,是眼睛里进沙子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跪求营养液浇灌。大家不要太难过,原书主角受更像是一个不完整人格,偶尔会出来,渐渐会被穿书的谢无药吸收消化的。
第46章 什么是好
谢浩然走进刑房的时候, 谢无药已经在无医的帮助之下换成了标准的跪姿。这姿势虽然全身痛的厉害,却比懒散的样子安全一些,起码不会惹怒谢浩然。
“承镕啊, 你明日还要去太医院报道, 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无医不敢多说, 只问:“义父,这月无药的解药是临行前让他服下么?”
“让他带上,临近十五再吃,效果会好一些。”谢浩然对别的义子义女说话时一贯的温和语气,让无医略略安心。
等着无医走后, 谢无药未免紧张起来。天晓得谢浩然单独与无药相处时都会发生什么。
不过今日谢浩然的脸色还不错,不似以往那般阴寒,或许是冯家的势力铲除的比较顺利, 也可能是在宫中被圣上哄的正开心。
“无药, 出了正月,朝中会派使团去北国,你争取让武林盟多派些高手。或者哄着柳观晴自告奋勇的去。他是柳家独子, 柳开山夫妇定然不放心,就一定会多派些人手了。”谢浩然也算和颜悦色的讲述着后续的任务, 而后问道,“你可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如果是原书主角受, 或许心中有想法, 却绝对不敢当着谢浩然说,在谢浩然面前,主角受的自尊自信早就被反复碾压碎成渣了。但是谢无药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这是个表达自己有思想的好机会,再加上此前谢浩然已经有了改变的迹象,他为何不更进一步呢?
“主人,属下真的可以讲么?”谢无药小心试探了一句。
谢浩然的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冷笑:“那说说看。”
“北国之患不可不除,此番最好能借刀杀人,使帝后离心。当年邢子卉没能完成的事,这一次必须完成。”谢无药熟知剧情,谢浩然的计划他很清楚,随便说两句便可切中要害。
谢浩然心神巨震,这计划他只在年前对圣上做过简短的汇报,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无药仅仅凭着去行刺邢子卉时了解到的十年前的资料,就能做出如此判断么?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那假设真要做这件事,你有什么计划?”
“魔教此番在中原出现,据说是护送北国人带走了那些宝物。这事极有可能是北国新帝与魔教间达成了什么交易。透骨钉是魔教左护法卞成刚的独门暗器,左手剑法是魔教教主曾经成名的绝学,江湖中暂时无人再用。主人要透骨钉定然不是收藏摆设,若能利用这些行刺北国的纯怡太后栽赃魔教,或能达成目的。”谢无药语速极快的说着,因内伤的痛,夹杂着咳嗽声,却不敢停,唯恐自己的身体坚持不到说完就要昏迷,
“若行刺顺利,太后死,北国军系或难再服新帝调派;太后不死也必要倾尽全力让其重伤,短期内无法主事,散布谣言造成北国混乱,君臣离心。便可以趁乱浑水摸鱼,护送太子回国。那时北国朝野动荡自顾不暇,太子殿下已然回到国内,有的是办法解释太子为何回国,还可以说是得了北国谁的许诺帮助,继续让新帝与太后两方互相猜忌。”
谢浩然不再掩饰惊疑之色,质问道:“这些计划是谁告诉你的,柳开山么?”
“这些都是属下自己推演猜测,并不曾与任何人说过。柳家父子也从不会与属下说这些。”谢无药露出恰到好处的落寞神色,卑微垂眸不再言语。
“呵呵。”谢浩然古怪的笑了几声,而后恢复冰冷语气讥讽道,“说的也对,他们自然不会与一个玩物讨论这等大事。”
谢无药并没有辩解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省点力气免得万一没搞定还要挨揍。
无药越是沉默无言,谢浩然心内越是气愤难平。他们都不知道无药如此聪明,仅从那么有限的信息就推演出了这等天才的计划。要知道类似的计划,谢浩然自己也花了不少心思琢磨,几经删减才能设计的明白,无药短短几句话就将各方势力的诉求说的那么准,将行刺的目的不仅仅局限在杀死某个目标,还能分析前因后果以及帝后离心之后的时局,最难得也是谢浩然没想到的,将行刺太后与营救太子回国联系在了一起,可谓是言简意赅思虑周全一箭多雕。
在所有人的固有印象里,南朝和北国才刚开始谈接回太子的事情,双方正式外交没有几个月扯不清楚。可那些臣子们谈他们的便是,暗中将太子殿下秘密护送回国,北国留个替身不就好了。反正无论是否能谈妥,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太子能回到国内。只有人回来了,人前那些粉饰太平堵别人口舌的法子,让那些文臣们去编不就行了。更何况,说不定还真能拿这种事做文章,继续让北国的新帝与太后之间生出猜忌。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无药有这等见识?谢浩然只略微怀疑了一下,就又想到每次任务他都会对无药讲解前因后果,一面是为了显摆自己的绝妙计划,一方面也是说明白重点,让无药能有的放矢分清主次指导行动,提高成功率。没想到潜移默化之间,竟让无药学到了这些本事?原来无药并不只是在武学上有天赋,在阴谋算计全局把控上居然也能有如此的领悟能力?
这究竟是随了谁?那人渣可没有这样的智慧,否则怎么会是被废身死的结局呢。莫非是随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似乎她没疯之前的确有才女的名头。可惜只是女流,再聪明能有什么用?没出身,只长得漂亮,无非是被人觊觎争抢,最后与人做妾的命。一旦错付了人,哪怕一时荣宠,结果也不过半生蹉跎,疯癫痴傻,还不如生就愚笨或者早死了干净。
“无药,你如果不想回柳家,我也可以毁约,将你留下,你也好休养一段时间,准备下个重要的任务。”谢浩然难得用略带了一点温度的语气对无药说话。
谢无药觉得谢浩然这态度,不是打骂就已经可以视同为表扬了,似乎证明自己又赌对了一把。
原书记载谢浩然的计划,搞乱北国栽赃魔教离间帝后,顺便救回太子最终被证明是可行的,他却没有想到,谢浩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救太子的。谢无药为了自己少麻烦,灵光一现之间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竟然说到了谢浩然的心坎上,浑水摸鱼快刀斩乱麻,解决了困扰谢浩然很久的难题。
不过,就算谢浩然转了性子,肯少一些虐待,谢无药又怎么可能留在谢府呢?在谢浩然眼皮子底下,阴冷的刑房里,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吃不好睡不着,怎么养伤?他傻么!紧张焦虑让他禁不住又咳了几声,擦了擦唇边血渍,虚弱道:“主人无需毁约,属下愿意回柳家,即刻就可以启程。”
“嗯?你的身契在我这里,他们有什么能拿捏你的?难不成你这贱.奴喜欢被男人玩弄?”
谢无药以一种羞涩的语气,细弱蚊蝇的声音回答道:“主人,属下觉得柳少侠对属下挺好的。”
谢浩然用一种扭曲的声音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个好法?”
谢无药以幸福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柳少侠,他不会无缘无故打我,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才会责罚。柳盟主将我打伤之后,他会给我包扎。只要我求他,他多数情况都会给我吃的……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讲外边的事,许我看书。”
“这就是好?!呵呵,真是不识好歹啊!”谢浩然恶狠狠吼了一句。
谢无药故意露出迷茫不解的表情。
对上无药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孔,谢浩然只觉得心头似是针扎一样,根本没有报复之后预想的那种快意,反而是浓烈的苦楚酸涩四散蔓延,或许是所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明明这不正是他计划许久的么?让那个人渣的孩子尝尽世间痛苦,饱受各种折磨摧残,再榨干了所有价值之后,像垃圾一样丢掉……却发现,那孩子心中始终保有纯良和忠诚,璀璨光华无法遮掩,在痛苦里仍挣扎着寻找别人的一点善意,小心珍惜。
谢浩然语气不善的提醒道:“他不过是看你姿色不错,想多睡你几次,哄你心甘情愿服侍他罢了。”
“嗯,属下知道。属下也不会期盼本就得不到的东西。无医之前问,为什么要回去柳家。大概是,属下没觉得那个任务有多么难,也可以假装柳少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属下的。”谢无药声情并茂演绎原书主角受的台词。
字字如刀,砍在谢浩然的心头。谢无药知道,谢浩然的良心还在,在原著中有隐晦的描写,哪怕只有一点点,听了无药这等言辞多少也会生出几分愧疚吧。
“好啊,那你现在就滚回柳家吧。”谢浩然强行压住莫名的愤慨,转身离开了刑房。
片刻后,有聋哑的打手送来一套齐整的谢府仆人衣物,难得居然还有一件夹袄一袋干粮。谢无药知道机不可失,害怕谢浩然会改变心意又强留他,提起一口真气咬牙将衣物穿好。背上干粮,扶着墙,走到密室之外。
外边灯火通明,正月初五的晚上,京中有人燃放烟花炮竹,到处欢声笑语,漆黑长夜似乎也不再那么冷寂。
谢无药咬牙慢慢移动着身体,因为痛让他身形不稳,走几步必须停下缓一缓,否则很可能痛的晕厥。他也依然往府外走去,不敢停。
谢浩然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突然出现,吓得谢无药急忙跪下,动作比刚才明显大了许多,牵动各种伤口,咳血不止。
谢浩然说:“这是青丝剑的仿品,你秘密带回柳家,柳观晴若肯去北国,你就带着此剑与他同去,等我命令行事。”
“是。”谢无药根本没力气多说一个字。原书记载这根本不是青丝剑的仿品,而是魔教人人都想得到的青丝剑原物,拿着这东西出门还好有个盒子遮掩,否则就是揣着一个随时会爆的雷,实在太危险了。他不禁思量,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体力带着这东西走回杭城。但愿魔教的人都去了北国,留在中原的只是一些探消息不感冒头的小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