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曾是个大人物番外篇——by兰陵笑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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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菜馆名叫桥园,据说取自小桥流水人家之意,装修风格偏向古香古色的雅致。行走其中的男服务员穿唐装,而女服务员则穿修身旗袍,上菜之前会先端上装有清水的铜盆和温热的白巾,让客人自行净手、擦拭,还有其他的流程。
服务生贴得极近。
碍于江听在场,阎景耀净手点到为止,脸上始终端着礼貌的笑容,直到他看到换了一身衣服、微湿着头发在席上落座的云桑。
“终于洗完澡了?刚刚一身臭汗,妈妈都不想牵你的手。”付美瑕笑着向阎家人介绍小儿子。云桑早已经不是月前那副模样了,现在的他是一个风清朗月的年轻人。
阎景耀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从小被拐卖,后来又被接回江家的云桑,理智告诉他这与一见钟情无关,但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在那眉眼下巴游走了一圈。
本来还斜倚着身子的江晏淮瞧见他出神,顺着目光看去,随即浓眉微皱,不客气地推了阎景耀一把:“喂,小听在看呢,你给我回神了。”
阎景耀笑了笑,立即礼貌地收回目光,翻开手中的菜单。
江晏淮有点憋火,故意贬低道:“一个土包子而已,你什么美人没看过,难不成看呆了不成?”阎景耀也是他好哥们,他一直知道,阎景耀对江听不是那份感情,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阎景耀看上云桑。
这声质问攻击力极强,阎景耀好像早就料到江晏淮会发火,他轻轻一笑,并不否认,他的眼眸一片平静,只说了一句:“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在七岁那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他一直都很理智,但江听却一直粘在他身后跑,对方性取向也因此变得模糊,所有人都说,他该为江听的人生负责,他便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阎景耀的眼神没有掩饰,江晏淮也不是会压低声音的人,席上的成年人自然听瞧了个正着,再看江听僵硬的脸色,一时间颇有些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怕误会说一下,此人不是攻哈,小攻第一章已经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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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据说我是豪门小可怜17
那一天的晚宴如何结束的,江听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自己全程紧紧盯着冷淡的云桑,再紧紧盯着阎景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睫毛遮眼的小小瞬间,这两个人眼神就会对视,从而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哪怕云桑全程都没说过几句话,依然寡言少语,阎景耀之后也礼貌地没往那里投去任何目光,但江听依然不舒服。
浑浑噩噩地结束这一顿晚宴后,他脑海里只记得一件事,只盘旋着一个念头——云桑果然是一个天生的掠夺者!
对方明知道阎景耀是他最重要的东西,竟也要暗地里掠夺走,躺在床上,江听气得浑身发抖,稍显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他醒来,云桑和付美瑕他们已经在楼下。云桑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下身是黑色裤子,手腕处佩戴着一枚颇具潮感的电子手表,眉眼依然很淡,但这么一大扮,却直接变成了女孩子喜欢的酷。
与平日里穿白色衬衫时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截然不同,走出去被人当成偶像明星都有可能。
看清衣服裤子上的logo,江听眼眸微闪,心想看来付美瑕平日里经营服装公司还挺上瘾,闲暇时也不忘给小儿子进行穿衣打扮。
因为拿的是自家衣服,付美瑕也完全不心疼,整整一个衣橱都是云桑的日常搭配,时不时还感叹一句:“你跟你爸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就眼睛这块地方像我。”
她笑着点了点云桑的眼角,那里有一颗隐隐约约的小痣,因为太小了反而不容易被发现。而她打扮云桑,就像是给年轻时的丈夫在打扮,而云桑态度一直蛮配合,让付美瑕非常有成就感。
“这是你第一次去朋友家里,记得带点礼物。”付美瑕温声交代,她貌似把云桑当做成绩很好、但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的孩子对待。
本来她还担心云桑这种性格交不到朋友,都怪大儿子乱说,导致她一直记挂在心里。
江晏淮嗤笑一声,拿起游戏机噼里啪啦按着:“我都说了,那不是他朋友,那是他小弟。”随着云桑在南城校区知名度进一步扩大,他几个跟班的名字也耳熟能详,连他这种早已不参与江湖纷争的前辈,都能听到几次。
“什么大哥小弟的,江晏淮你难道平时也是这样称呼你朋友的吗,一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付美瑕朝大儿子丢了一个沙发枕头,假怒地训斥道,毕竟这种听上去就像小混混的词汇,跟她懂事安分的小儿子有什么关系。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快回吧。”付美瑕催促道,联系了司机,见云桑点头,又忍不住感慨道:“小桑长得这么帅,以后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就像你爸爸年轻时候一样。”
云桑正在不紧不慢地系鞋带,闻言怔了一下,才淡然道:“我应该不喜欢女性。”他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偶尔梦境中,会浮现一个风光霁月的白衣身影,对方手持一支莲花木簪,自称是他的道侣,那嗓音极为悠远,说在等他,等他结束尘世宿缘。
一次两次云桑可能没当回事,当三次四次后,偶尔还梦到其他场景,甚至手被对方抓着不放,他也就当真了,毕竟一个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做梦的人,开始连续做梦,是人都能感觉不对劲,他也就默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他若不承认,梦中那位仙姿佚貌的人,可能会难过受伤,这是潜意识告诉他的。
可云桑不知道,自己落下的一句话,口气看似轻描淡写,内容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江晏淮手中的游戏机都吓掉了,慢慢地屏住呼吸,直至憋红了脸才道:“你变态!”阎景耀不就是外皮温柔斯文了点,长相俊美了点,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为他改变了性取向?土包子不愧是土包子,下山才见几个人而已啊,稍微见到一个长得帅的就一往情深。江晏淮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烦躁有,恨铁不成钢也有,为江听打抱不平的心情也有。
当他不知道变态是一个很难听的词汇吗,平白被人骂,云桑朝江晏淮飞去一个杀意四溢的眼神。
江听正站在木制旋转楼梯上,听到云桑这句喜欢男性的话,他脸色大变,将它当成了云桑的掠夺宣言,于是急急忙忙踩着楼梯跑下楼来,那“蹬蹬”的脚步声像一支凌乱不成调的曲子。
他脸色微白,笑容勉强道:“所以这就是你昨天一直看景耀哥的原因吗?”
养子这句委曲求全的质问,让付美瑕脸色僵了一下,也想起了昨天的事,生怕真的出现云桑和养子江听为了一个男人而撕破脸的场景。
云桑不明白,这几人在紧张什么,他慢慢地系完最后一根鞋带,才直接道:“性取向这种事是天生的,跟谁都没关系,我没有看他,我也不喜欢他。”
他昨天是有察觉到阎景耀的视线,也曾疑惑地回视过,印象记得是一个很会笑的人,笑容很有大家风范,像一坛美酒令人舒心,至于笑容背后的一些落寞,云桑眼神素来敏锐,自然也看出来了,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云桑说得明明白白,让付美瑕松了口气。
江听的脸色则更加僵硬苍白,他是一个容易多想的人,忍不住就喜欢把别人的话掰扯揉碎了,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分析。
云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表面在说性取向这种事是天生的,其实是不是在隐晦指责他用自己被掰弯这个理由,与景耀哥定亲,是一种粘赖行为?如果是这样,云桑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说,江听感到愤怒,小时候的他很喜欢在女生堆里玩,也喜欢跟女孩子接触,可阎景耀一出现,他就发现自己不喜欢和女孩子玩了,这难道不是阎景耀的错?他的性取向难道不是被阎景耀给掰弯了?阎景耀难道不该对他的人生负责吗?
至于云桑说,他没有看阎景耀,江听从头观察到尾,勉勉强强能承认是真的,但云桑说,他不喜欢阎景耀,江听却下意识觉得对方在撒谎!
云桑就是一个蛮横无理的掠夺者,他不过是占有了对方十几年的母爱父爱,云桑一回到家,就要把他最在乎的东西全部夺走,怎么可能独独放过景耀哥?
江听兀自陷入脑海风暴中。
云桑说完也就不管了,他在地毯上踩了踩,准备出门。司机早已久候多时,见小少爷一出现,立即为他打开了车门。
江听还来不及说话,云桑就已经上车走人了,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和进口饼干,作为拜访朋友的上门礼物。
另一头,蒋东岐早已经等着了,他殷勤地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发现手指腹一揩桌面,没有半点灰尘才心满意足。
他把云桑叫来不为别的,谁让在国内,考试是一个人的事,但考试成绩出来却是爹妈乃至七大姑八大姨都能参与的事,他这次成绩出来,又被劈头盖脸狠狠训斥了一顿。
所以他希望云桑这个第一名能每周抽点时间出来,辅导他做功课,补课费好商量,反正蒋家没啥本事,就是钱多。
云桑也答应了。
蒋东岐不是没想过请家教,但他觉得云桑和家教无法相提并论,家教拿钱嘴软管不住他,连训斥声都软绵绵,但云桑不一样。
应该说,云桑跟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他能力出众却深藏不漏,明明拥有那么多却从不聒噪,云桑随便露一手,蒋东岐就觉得哪哪都厉害,这样的人能征服一整个学校的混混群体,应该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他。
蒋东岐的父亲也很乐意儿子跟如此优秀的人交往,一见到云桑,就欣喜若狂地把儿子往云桑面前一推:“云同学,我家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不听话,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云桑点头,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像寒风中的一把刀子,让蒋东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又坚定地挺直了背。他为什么要心虚,他找桑哥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
他其实早想改变了,偶尔会来劲儿,但总持续不到很久,用一句话说就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混吃等死的时候,沉浸其中很是快乐,但偶尔脑海里还是有一个念头,想着真正改变后的自己会不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会很耀眼吗?
他从没耀眼过,有点期待,但完全想象不出。
云桑在蒋东岐房间里落座,先拿出几本书和几套他精心挑选后的题,让蒋东岐做,然后很快云桑就意识到了,蒋东岐这个人,应该是他教学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难题。
他看一本书,翻一遍就能记住七七八八。可对方的效率极低,看一本书需要半天甚至一天,翻完后等于原地失忆,给他一个房间、一套题、一支笔,对方也无法做出来。
训斥、逼迫乃至拳脚,都毫无作用。一道艰难晦涩的数学题,不是你按着他脑袋逼他做,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就能完完整整写出来的。
这就是典型的脑子空空,其次是严重缺乏学习兴趣和缺少内在动力,云桑若有所思,提笔在纸上书写下几行字。蒋东岐拿着一支笔,偷偷拿眼觊他,因为心虚,所以完全不敢说话。
云桑又在这个房间里走了走,他需要了解蒋东岐的喜好,他发现书柜上全都是很有年代感的游戏机、游戏卡带或者游戏光盘,甚至电脑手机里都是游戏,国外正版的也有,语种包括日语、英语等,云桑问:“我记得你英语成绩很好?”
蒋东岐立马就乐了:“是啊,英语是我所有学科里最高的一门。”全部都是打游戏练出来的。他特别喜欢熬夜打游戏,于是上课常常精力不济。
云桑再看了看蒋东岐喜好的游戏类型,就知道该怎么对症下药了。
他下山以来,脱离了消息闭塞的环境,对外面世界自然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休闲娱乐很多,游戏产业发展非常成熟,集合前人的智慧孕育出了极为强大的游戏编辑器,但整体行业发展却不太受人重视。
制作游戏不难,编辑器已经很成熟强大,网上也有免费公开的游戏引擎,任何人都可以拿去使用,但前提是每位游戏设计者需要研究一门难度极高的编程语言。
在这个门槛之下,百分之九十的人被劝退在门外,留下的百分之十可以学会,不代表他们会投身游戏行业。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群头脑发达聪颖的佼佼者,他们干什么无法成功,非要去设计一些没有前途的游戏。
蒋东岐的书架上正好有这本编程语言的入门书,云桑取下来看,发现翻动的痕迹只在前几页,看来对游戏的热情曾激发他想走这条路,最后被强有力的门槛劝退了,于是书就被搁置在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