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曾是个大人物番外篇——by兰陵笑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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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没有感情这种事,世上的婚姻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小两口真在一起了, 久而久之说不定就真的处出感情了。
她一直考虑得很周到, 可儿子一席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怎么可能不惊讶。
跟江听的脑回路一模一样, 她第一个联想到的也是云桑。没办法,云桑那孩子虽然性格冷,但长相却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出众,他父亲江博涵年轻时候在圈内就曾被无数千金名媛爱慕,哪怕他洁身自好, 跟付家小女儿结婚了,也挡不住那些狂蜂浪蝶的追逐, 市长千金甚至放言说为他终生不嫁。
当然了, 市长千金最后还是嫁人了, 但其他人却始终没停止撬墙角的行为。所以付美瑕怀第二胎的时候, 大着肚子都还没有安全感, 被丈夫这些情事搞得焦头烂额,所以也有了精神虚弱、被保姆趁虚而入抱走孩子的事。
这些年随着江博涵的年龄渐长、颜值下降,付美瑕才放下了一颗心。可当年的事情到底还历历在目,对于继承了父亲那张脸的云桑,庄香兰藏起少女时期也曾爱慕过对方的小心思,尽量用客观的口气评价道:“那孩子就像一块冰,你无法融化的,你歇了这颗心吧。”
阎景耀哭笑不得:“我承认云桑魅力大,但我想解除婚约,跟他没关系。”
“纯粹是我累了,我跟江听性格不合。”阎景耀长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将这些年的疲惫一五一十全部和盘托出,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恋爱、订婚,后续也许还要走入婚姻殿堂,这让他感到乏味痛苦,生活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随着一句句陈述,阎景耀的厌倦情绪实在太浓烈了,不复曾经端庄清正的贵公子模样,把父母都给吓坏了,生怕他真的被这桩婚事给逼急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开,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自然无有不应。
婚约就这样解除了。
江听知道后,去阎家大吵大闹了一趟,可惜并没有改变结果。他回来那天,眼眶红肿,像是流了很多的眼泪,他瞪着云桑,用充满怨恨的语气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开心了吗?”
江晏淮本来还想安慰他,一听这仇恨四溢的话就不满了,他帮忙说了一句:“是阎景耀那厮的问题,跟土包子又没关系!”就算真的有关系,那不是更好吗?婚前就帮助自己认清了一个人,不过显然江听把一切罪责都怪在了云桑头上,认为对方摧毁了自己的婚约,让自己的未婚夫跟自己离心。
付美瑕和江博涵对此只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阎景耀执意要解除婚约,理由又是性格不合,他们也不可能摁着两个小辈的头强逼他们结婚,只能这样算了。
反正对外,阎景耀一人把责任扛了下来,自己背了所有指责和骂名,江听依然是清清白白的还受到了很多同情,再加上阎景耀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导致付美瑕明面上也不好意思多加埋怨。
因阎景耀的行为,付美瑕一直以为都是对方的错,直到某一天,江听醉醺醺被人搀扶回家,左一个护花使者,右一个爱慕者,全都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且明显都对她的养子一往情深。
付美瑕这才后知后觉,这解除婚约的事之中想必没有那么简单,再看江听那酒意酣红还在怨恨云桑的脸,当初阎景耀说“对不起伯母都是我的错”的场景,付美瑕只感觉一股天旋地转,当即对养子产生了不喜,下定决心再不愿意管这件事了。
另一边,随着游戏蒸蒸日上,云桑的事业越来越忙碌,再也没有人会在年龄上轻视他,在同龄人普遍还在学校里读书,时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各种场合的宴会。
哪怕蒋东岐千防万防,云桑也不可能滴酒未沾。
酒精这种东西,能够麻痹人的神经和意志力,可以直白说,在酒精面前人类基本一败涂地,酒意上头喝得烂醉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奇怪。
云桑喝醉了,真的杀伤力倍增,人人都躲得远远的。
江晏淮的哥们躲了一道,盯着植物盆栽上的划痕,情不自禁地后怕道:“江晏淮,你到现在还不想承认,你们是去少林寺接的人吗?”
江晏淮脸色也是骤变得厉害,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似乎自己也产生了认知偏差,搞不清楚了。
这时候,也只有燕尘敢接近。
感受到脸上有温热的擦拭感,云桑很快就清醒了,他潜意识里还有酒醉的惫懒感,但一睁眼就发现脸颊旁的白色毛巾,还有燕尘那张近在咫尺、认真的脸。
说实话,燕尘的五官随着年纪长开了不少,属于那种一年胜过一年教人惊艳的好看,只是注视着他的目光一如当初。因为仰躺着的视角,云桑还注意到,燕尘睫毛很长,衬着微微抿的薄唇,平添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云桑晃了晃脑子,道了一声谢。
见他酒醒了,脸上残留着薄薄的一层淡红,傅书度走过来,用怜惜的口气温声道:“上车,我送你。”
他伸出手,想让云桑搭把手。云桑这下已经真的清醒了,他摇头:“不需要,我自己会打车。”
“你今天都喝醉了,就不要拒绝我,让我送你回去。”傅书度的目光一直都是深情的,略带侵略性的目光会被温雅的笑意所掩盖,云桑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到,不过无意纠缠,他会明确拒绝。
傅书度纠缠不休:“都这个点了,等车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云桑根本别无选择。
这时候燕尘突然揽住云桑的腰,像一只缠人的小狗,用小小的声音说道:“桑哥,我家司机在外面候着,让他送我们回去吧。”
云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毫不犹豫道:“那就谢谢你了。”
这下轮到傅书度怔住了,他看向燕尘,他知道这个少年是云桑曾经无意间救下的孩子,两人是救命恩人和被救者的关系,为了报答云桑的恩情曾在白云工作室最需要的时候进行注资,所以云桑也很感谢他。这小少爷年龄也不过十四、五,但此时此刻对方的举动,却让傅书度心下涌起几分在意。
直觉这少年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于是他忍不住问云桑道:“他是谁,为什么要送你回去?”
“他是我重要的伙伴,我们两家顺路。”云桑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这个妒夫的话,他收拾了自己的外套,傅书度还想多问几句,却见那少年又揽了揽云桑的腰,小声道:“桑哥,走吧。我有些困了。”
“那走吧。”云桑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道是否错觉,傅书度感觉到,在云桑视线探查不到的死角处,那个叫燕尘的孩子朝他投来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目光,半晌,那嘴角似乎微微翘起。
傅书度登时被气笑了。
这下明白了,什么救命恩人、报答恩情,什么重要的合作伙伴,敢情是一头还没长大就想将人占为己有、披了层狗皮的狼。
纵使如此,傅书度还没把那孩子当回事,他对自己一直很自信,其次是随着云桑一步步崛起,围绕对方身边的人已如过江之鲫,有心思的一直没少过,傅书度如果人人都当回事,那他迟早得淹死在醋缸里。再加上云桑也还没开窍,又是不喜管束的性子,傅书度若贸贸然插手太多的话,近一点的,被退婚的江听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但云桑也没有傅书度想象中那么迟钝,燕尘的心思很快就暴露了。
临近大过年,窗外银装素裹,白雪覆盖了整个世界,工作室里的员工寥寥无几。燕尘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他刚刚结束了学校的事,赶了过来,发梢、眉眼和肩膀顶着无数的雪粒,一张帅气的脸已经长开,拥有令人目不转睛的俊俏。
他是来给云桑做游戏测试,因为测试员买了高铁票回家去了,其他人便临时上岗。云桑的新游戏是一款冒险动作类基建游戏,讲述的是一个主人公经历了飞机失事后流落到了一个神秘荒岛,岛上有蛮不讲理的部落和野人,有潜藏在森林里的野兽,有不断来袭的自然灾害和极端天气,甚至还有一望无垠的大漠黄沙和无法攀越的悬崖峭壁,玩家无法逃离,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这种类型的游戏依然要求很高的沉浸感,其次是一个绝对开放的世界,仿佛地球上真的有这样一个流放之地存在,让玩家心向往之。
燕尘进入游戏界面。
他先测试了一遍野外天气系统,比如雨雪、酷暑和沙尘暴等恶劣天气,他发现,在云桑的设定下,玩家的游戏状态会被这些天气所影响,比如雨天泥泞湿滑,野外行走速度会减缓,长期淋雨会感冒,炎热天气下,玩家很容易精力不济,导致中暑,精神值下降。
再加上一些自然灾害,比如沙尘暴和海啸的出现,沉浸感完全能够满足。玩家可以选择适应这份残酷,也可以不屈服命运,努力在这片土地上建设起一间房,慢慢到一个部落,收集资源,驯化野人,然后不断升级装备和科技树,在这片荒野之地,逐渐建设出文明城市。后期玩家甚至可以与不同位面交战。
玩法已经很齐全了,燕尘再浏览了一遍景色,场景也很真实,比如长满霉菌的城墙、垂垂老朽的枯树乃至飞机失事的残骸,平心而论,他完全找不到可挑剔的地方。
但他还是提了一个建议,“桑哥,人的精神状态会被极端天气所影响,那动植物和野兽呢?”
如果设定播种下的作物,在雨水滋润下会生长茂密,畜牧的牛羊会因沙尘暴而减产损失,会因严寒天气而死亡,那整个开放世界则更加真实,充满了自然界的残酷。
云桑被点醒了:“你说得对,既然设计了四季和天气系统,那我们应该进一步的挖掘。”他们为游戏设计的初衷标语就是“你是否愿意体验一个绝对真实的世界?”,既然要追求真实,那就应该贯彻到底。
“我们还可以继续细化,比如当玩家为突遇暴雨无法出行而烦躁时,我们可以随机在森林里生出蘑菇,并设定只有雨天才能获取,这样的小幸运会减轻玩家的情绪。另外还可以设置,每个季节都是一把双刃剑,春季让万物复苏的同时,阴雨连绵也很容易让玩家储存在仓库里的物资发霉,让晾晒的衣服迟迟无法干透,而当玩家为冰天雪地的冬日感到残酷时,又可以让他随机在野外捡到一只被冻僵死亡的野兽,这样每个季节都有专属的趣味性……”
云桑入迷了,不仅反复喃喃自语,还开始在编辑器上进行修改,燕尘时不时凑过头来,温热的呼吸轻轻扫在他的脖颈处。
“桑哥,你设定的主人公是飞机失事下的‘幸运儿’,那假如幸运儿不止一个呢?”
云桑眼中一亮,思绪已经开始延伸:“你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两种玩法,同一位面飞机失事的幸运儿,可能会产生‘竞争’和‘掠夺’,但这个玩法有待商议,不能过分挑战玩家的承受能力。另一种玩法,在玩家已经占山为王,文明建设开始,在玩家手头的物资已经足够富足的情况下,当年飞机失事的几个幸运儿出现,玩家可以自行选择将人留下,或者驱逐杀害,一切全赖玩家选择……”这样的选择涉及到了残酷的人性,但绝对真实,会让玩家心脏怦怦直跳。
一旦沉浸进去,云桑又开始反复修改他的草稿了,燕尘已经习惯了,他就喜欢这样静静陪在云桑的身边,欣赏对方云桑专注的侧脸,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当然偶尔也会产生几分心痒难熬,希望桑哥能突然回头,发现他的存在。
但在燕尘的计划中,却绝对不是这时候。
蒋东岐随后赶来,进门时给温暖的室内,带来一阵飒爽扑面的凉风。
一见盯着云桑的少年,他就笑了,忍不住调侃道:“你还真是不想离开老大,大过年的都寸步不离地守着。”
虽然他们也是一样,想到高中毕业后就将各奔东西、渐行渐远,心口就像被撕裂一般,于是都铆足了劲学习,争取能和桑哥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蒋东岐只是随口一说,但却奇妙般点醒了本来在埋头伏案的云桑,他总算意识到了什么。
看着神色自若的燕尘,他慢慢放下了笔,很认真地问了一句:“原来你喜欢我?”燕尘是他当初救下来的孩子,本以为是露水之恩,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但缘分让他们重新相遇,对方成了可以跟他并肩同行的友人,因为燕尘是二股东,所以未来他们还会是一起共经风雨的商业伙伴。
对云桑来说,燕尘停留在他心目中,依然还是当初他从小山村里救出来的模样,哪怕对方长高了,还差一两岁即将成年了。
对方叫他桑哥,云桑便也把对方当弟弟对待了,至于这种友情之上、亲情未满的感情什么时候发生了变质,他并不清楚。
面对云桑的疑问,燕尘温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反问道:“桑哥,我默默喜欢你,有给你带来困扰吗?”少年的嗓音已经彻底褪去了青涩,说话时犹带微微的沙哑。
“没有。”云桑答道,然后微微蹙眉,发觉自己有些无法拒绝少年这种炽热而纯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