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美强惨——by阳春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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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声浮的舞厅台下,露露正小心给小少爷上药,边涂抹边抱怨道:“王公子真是不讲规矩,明日我就去回了领班,禁他来几日,煞煞威风。”
??叶凡星散漫地笑着应话,目光却落在门外,眼眸灼灼,闪烁着思索。
??“要我说那位少帅啊,”露露看出他在出神,提高了些声音,“战火硝烟里打过滚,可是摸过荷枪实弹的,放眼整个国内,又有几个人敢招惹他,少爷还是收了好奇为好。”
??“喝酒,喝酒,”叶凡星只是压眉笑了笑,“不是说不谈国事军事?”
??哪里看不出他是起了好奇心思,露露瞥瞥他:“净起玩心,你当心白搭一颗好看头颅!”
??“那姑娘就拿去罢。”叶凡星沉沉笑道,少年人清朗眉宇间一派叫人心动的多情。
??入了夜,海城的路就难走得很。沥青的地面平滑,但夜里的人心危险。这时局动荡的时候,风声鹤唳,街上人却不见变少,仍旧是歌舞升平。
??在这路上走,要看命,一阵好一阵坏,好的时候撞贵人,升官发财衣食无忧,坏的时候遇上烂人,少不得破财消灾。
??叶凡星在夜风里醒了半晌酒意,拦了辆黄包车,看着浓稠夜色:“去洪式戏班子,”看车夫跑得辛苦,他又说,“我不急。”
??车夫答应一声,心里高兴。叶家的公子回来之后,传遍了他事少钱多小费丰厚的名声,他是赶早蹲着才抢着了这趟:“戏班子近来有位名角啊,少爷也是去看她的?”
??叶凡星似乎笑了声,过了会儿才说:“啊,是去看‘她’,赶上夜里一场戏。”
??谁知这时,斜刺里冲出来一群混混,拦住叶凡星去路,车夫几番驱赶不成,急得额头冒汗。
??叶凡星看出来这是谁的手笔,取钱给了车夫,下了黄包车,对他道:“此事与你无关,走罢。”
??车夫接了银钱,看着夜色里清雅含笑的叶公子,咬牙转头拉车走了。这车是车行里租的,不能落在这儿,他还得送回去。
??见无关人走了,叶凡星叹了口气,回过身,看夜色里那几个混混,站定道:“有何见教?”
??*
??江独明正独坐茶馆,听徐徐煮茶声,忽然一阵匆忙拉车声音搅乱了这里,他睁开眼,看向外头,一个车夫正焦急催促对门车行收车。
??他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就听到对门那边细细碎碎传来声音。
??“快些……叶家公子被人堵了……”
??车夫正看着凭据,正要离开,就见一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气势极盛,一看便是惹不得的人物,他忙点头弯腰:“大人,劳烦您……”
??江独明虚扶一下,单刀直入问:“人在哪里?”
??不知道海城里刮的什么邪风,让刚刚回国的叶公子一夜里过得风波动荡。
??江独明到了那处巷角,已经知会下属去通知医院和警察局,刚刚踏进去一步,他蓦然开口:“回来。”
??下属被喊住,不解地道:“将军吩咐。”
??“不必通知医院了,”江独明看着巷子里倒了横七竖八哀嚎的混混,提起的心一松,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转身原路折返,“叫警察局来查查谁派的人。”
??夜里的洪式戏班子一阵兵荒马乱。新来的名角额头破了相,把班主气得直骂动手打人的龟孙。
??“前日刚唱过,明日竟不休息,这不像您的作风,”班主看陈老板往额角伤口扑粉,更骂了几句天杀的混混,只是不知他为何明日要破例,“这票都要当场等卖了。”
??叶凡星没说一句,将戏妆上完。即便明日当场卖,也能立即卖光,班主不过是借辞抱怨。
??习惯了心高气傲的名角儿一言不发,班主自己想了少顷,猜测这突然破例的理由,开口时却很是疑虑:“莫非,是那位少帅?”他干巴巴笑了声,“是我多想了……”城里多少名门都请不去的人,哪里能来他们这里听戏。
??叶凡星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戏妆上了一半,似喜非喜令人怦然心动。
??班主一把年纪不吃这套,看着叶凡星惊疑不定问:“真是那位?您可跟人家确定了?”
??叶凡星又转回去继续挑拣上妆,不再理会。他穿着红襟白衣戏服,手指修长,随手梳接上的长发,坐在屋中灯影里,整个人都显得矜贵俊美。
??即使没得到答话不确定真假,班主还是激动得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出门去和班子商量起明日卖票了。
??不一会儿,班主又回来了,这次却是脸色不太好看,叹气道:“虽然那位是爱听戏的,只是听小六子说他这次回来匆忙,明日还有约,必然是不会来。您早些歇着罢。”
??“照常。”叶凡星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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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春秋憾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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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府中,?江独明坐着看茶水,边上人的长篇大论没入他耳朵,但还是吵得他厌烦。他没什么兴致地放下茶盖,忽而出神,?想到今日在百门舞厅的事。
??叶家公子初看时是个只会口上花花的绣花枕头,?在舞厅里跟舞女言笑晏晏,?对那个王少揭人伤疤,?很不知天高地厚。谁知道竟有这么好的身手,?不像是普通的富家少爷。
??不过终究还是个沉迷享乐醉生梦死的家伙。
??“许先生,?”副官看出他对于谈话的不耐,看向边上的人,?“时辰不早了。”
??这话明着赶客,让许先生面红耳赤,但是少帅府有这个底气,他只有拱手恭恭敬敬地走了。
??许先生这趟是来探听少帅口风的,在海城里,人称他许老三,?是个坏透了的东西,?偏偏被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抬举,?让他有资格进少帅府攀谈。
??“时局动荡山河飘摇,借此升官发财的腌臜东西,?”副官对着许老三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也配来与将军谈话。”
??“狗仗人势,没什么稀奇。”江独明端起边上茶杯啜了一口,神色淡淡,“你来要汇报什么?”
??外头夜已很深,少帅府门前寂静,?灯火通明,护卫在门口站得笔直,令过路人也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哦,是陈姑娘的事!”副官想起来自己来的缘由,一拍脑袋连忙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江独明面前,“她身份上似乎有点问题,青使馆那边托您……”
??“既然是他们要查底细,”江独明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冷冷笑道:“那我就要保了。原话传去,叫他们少拿许老三之流来恶心人。”
??这是传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是说要保陈姑娘,还是不要再来烦将军呢。副官想了半晌,见将军眉目俱带怒色,没敢问出口,决定都传过去。
??“备车,去梨园见见。”江独明揉了揉眉心,原本的猜疑越来越深。一个唱戏的弱质女子,不可能会被青国盯上,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既然有了疑虑,他就要在今夜里先探个底。
??路上半夜三更,人已经少了很多,晚归家的醉汉躺在街边,仿佛就要醉死在今夜。夜风刮得大,把商铺的纸板吹得摇晃。不再热闹后,街景就有几分凄凉。
??轿车驰过路面,没过一会儿,就停在了戏班子外面。副官开门下车,走近去敲门。江独明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抬头打量这个戏园子。
??两头都挂着金红灯笼,看着很是喜庆,但是墙面灰扑扑的,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岁。
??副官敲响朱红古朴的大门,吱呀一声门就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在里头看副官,穿着补丁衣裳,脆生生问他:“大半夜的来看戏?已谢客了。”
??“叫你们班主出来,”副官说着,顿了顿,拿出一个银锭和一个印章,“他看过就会知道。”
??见到银锭,孩子眼前一亮,伸手接过,看了副官一眼,道了声谢转头匆匆跑去了。
??班主正坐在台下,看叶凡星一身素衣灯下看词,戏服早已经搁在一边,只是妆还没洗掉。再过不一会儿,人就该回去了。班主打着哈欠,困得不行,正在这时,守门的小六子高兴地跑了回来。
??“班主,外面有个阔气大爷要我把这个给你看看,”小六子把印章递给班主,又不舍地将另一只手上的银锭也交出来,“小翠她们好久没买上新衣服了,这钱也给她们。”
??班主接过银锭,看向印章,还没仔细分辨,就吓了一跳,连忙送回小六子手里:“这可是大人物,少帅府上的人,快把这东西还回去,请人进来!”
??看着小六子小心抱着印章走了,班主还有些回不过神,暗暗道自己这是要发财还是要遭灾。若是惹了少帅府,怕是十个戏班子也不够赔的。
??灯影下头,叶凡星放下本子,问道:“这几趟赚的钱,你花哪里去了,连身衣服都不给添?”
??他难得在台下说这么多话,着实让班主吃了一惊,听完最后一句,班主讪讪一笑:“您是卖座儿,可是这挣钱快,花钱也快啊。衣裳也不是什么非要添的物件,不如给班子多添几顿肉。”
??这话说得也没错。叶凡星愣了一下,就不再开口追究,接着低头看本子。
??这时,远远地小六子的脚步声就传来。班主起身出门迎过去,满脸堆笑,原以为是少帅府上的贵人,此时一看,黑色大衣足穿长靴,眼深鼻挺冷漠神色,戴着长官的黑皮手套,这——
??竟是少帅亲自来了!
??哪怕祖坟三代冒青烟,班主也绝对想不到这等殊荣,一时不知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如同见了阎罗王一样,说不出话来,张目结舌。
??江独明没在意这插曲,锐利目光看向戏院中灯下的人,只见那人乌发素衣,静静看戏本,手指撑着额头,慵懒散漫,却又因身姿匀瘦意气风流。
??似乎是听到动静,那人转面看过来,厚厚戏妆遮掩了本来面目,只见一双清凌眼睛如同刀锋映桃花,满头乌发拿绳随意一束。
??江独明手指在手套里握了一下。
??班主见状,反应过来陈平乐来了他们戏班后,对外向来以为是女儿身,此时若是让他开了口,怕是要露馅。男女事小,惹恼少帅事大,连忙道:“平乐,你回去罢!”
??“稍候,”江独明伸手拦住,风度翩翩又不容拒绝,“正是来找姑娘的。”
??姑娘都喊上了,班主急得如同热火蚂蚁,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尽量圆过这趟:“平乐在台下不常说话,如有冒犯,求将军担待一二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话多,”副官看少帅眼色,对班主道:“我们将军有正事要谈,出去候着。”
??闻言,班主只好提心吊胆地走出这里,在副官催促之下关了门。而后副官也退到门口去,将时间留给少帅。
??江独明大步流星,走到里面灯火下,见那人欠奉眼神,也不恼,他从前在北城也听戏,更傲气的角儿也没少见,此刻就平静坐下,开门见山问道:“姑娘与青使馆有何瓜葛?”
??那人目光微变,看向江独明,却没开口,仿佛有犹豫,戏妆里他的眼眸清如剑光,正气凌然,让人心生好感。
??想到班主说的话,江独明沉思半晌,喊来副官,说道:“取纸笔来。”
??如果这是名角儿的怪癖,他愿意尊重,何况夜半三更他冒昧来叨扰一个姑娘,总是理亏几分。
??待纸笔上桌,叶凡星拿起笔满蘸磨,在纸上写字。
??江独明看着握笔手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看是极好看,很适合毛笔行书,但,他忽然道:“姑娘行笔姿势,与握枪舞剑也有些共通之处。”
??“姑娘”手一顿,似乎不喜欢这比喻,极短暂地蹙了下眉,才不言不语继续落笔。
??夜色烛灯下观戏妆美人,自古以来就是很得意趣的一桩美事,不然为何会有那么多风流韵事。江独明此时扶桌起身,动作就有些轻佻焦急,侧头去看纸上字墨,仿佛是借此上头的浪子,但眼底清明。
??叶凡星干脆扔笔退开,让他看字看个痛快。门边守着的副官都替少帅脸红。
??纸上寥寥几句,写着青使馆的领事来听过一回戏,要叫陈平乐专去青使馆唱。陈平乐不愿意屈就强权,结下了梁子。
??江独明静静看完,收回方才的试探,规规矩矩地自己退开,微微颔首致歉:“是我太着急,冒犯姑娘了。”
??“陈姑娘”在灯火阑珊处看他半晌,摇了摇头。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江独明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姑娘的名字好,我记住了。”
??说完,他脱下手套,提笔借着未干的墨,在纸上写下了陈平乐三个字。抬头时,只见戏妆佳人抿唇笑了一下,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