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小夫郎 番外篇——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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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应道:“恭喜先生。”
“等一切顺利了结后再说恭喜也不迟。”秦昭将密信投入火盆中烧毁,偏头问,“夫人去哪儿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响起个声音:“我回来啦!”
景黎带着小鱼崽风风火火跑进来。
昨晚山里刚下过一场雪,二人去山里野了一圈,衣服头发上都沾上了碎雪,刚进屋就被屋内的热度给融化。
“又跑哪儿去了?”秦昭问。
与小皇帝见过一面后,秦昭深知京城不能久留。好在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在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寻到了一处僻静山林,并在这里起了一间竹屋。
这竹屋附近都有精密布置,比京城安全得多。
他们在这里一住,就住了快一个月。
景黎朝小鱼崽一眨眼,父子俩手一松,从衣服里滚出十来个大大小小的野生地瓜。
“我们挖了好久呢!”景黎开心道,“中午就吃这个啦。”
“……”
难怪这俩人身上都脏得跟滚过泥地似的,原来是挖地瓜去了。
秦昭失笑。
他还担心景黎住在这山中会觉得闷,结果人家过得开心得很,每天带着儿子上山下河,别提有多自在。
秦昭寻了个簸箩,帮着景黎一起将满地的地瓜捡起来,道:“我来烤就好,带儿子去洗手洗脸换件衣服,看你们脏的。”
一大一小两只花猫对视一眼,景黎道:“好吧,那你要好好盯着火,别烤糊了。”
得了秦昭的允诺,景黎才放心地抱着小鱼崽走了。
秦昭则带着阿七去了院子里。
他们现在住的这竹屋是临时搭建出来的,因为时间紧,比原先在临溪村时建得小一些,没有竹墙,也没有水池。
院子外围了一圈篱笆,旁边还搭了个简易的厨房。
秦昭端着夫郎儿子辛辛苦苦挖回来的地瓜来到灶台旁,阿七主动去洗地瓜,秦昭则开始往灶台里加柴点火。
待到阿七把地瓜洗净,秦昭的火也生好了。
烤地瓜没什么难度,只需要将其放进灶台底部烘烤便可。而且多半是景黎和小鱼崽锦鲤福运起了作用,挖来的地瓜个顶个的大,比京城集市上卖的还好。
秦昭一次性烤了七八个,刚把地瓜埋好,便听见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名村民打扮的青年站在篱笆外,恭恭敬敬道:“秦先生,有人在林子外头想见您。”
“……他说他姓祁。”
作者有话要说:冬天当然要吃烤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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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皇帝,这个人物从筹备期开始改过好几版,最终为了不影响文章整体基调和阅读体验感,定下了这个版本。看完下一章基本就会清楚了,不用着急,核心其实是希望世界对秦昭的善意能多一点,毕竟他已经很惨了,不要再让他教出个白眼狼orz
第135章
竹屋所在的这片山林附近都有人看守,这些人装作村民或路过的商旅,表面只是普通百姓,实则是在负责保护秦昭一家的安全。
只要有人想接近此处,秦昭都会提前得到消息。
来者大大方方表露自己姓祁,是什么人显而易见。
秦昭直起身,问:“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是。”青年道,“我们已经查过了,没人跟着。”
秦昭:“让他进来吧。”
青年领命去办,人走了没多久,景黎便换好衣服牵着鱼崽走出来。
“谁来了?”景黎问。
秦昭:“祁瑄。”
景黎一惊:“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萧越说的吧。”秦昭态度不以为意,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
他抬眼看向景黎,他与鱼崽又穿了同一块料子做的衣服,石榴红的袄子领口和袖口都缝着一圈白兔毛边,暖和又可爱。
秦昭帮景黎理了理衣领,道:“地瓜已经烤上了,一会儿你来看着火。”
“嗯!”景黎乖乖点头。
地瓜刚刚入锅,还得烤好一阵,可小鱼崽等不及。他一出来就跃跃欲试往灶台边跑,被秦昭眼疾手快一把拎住。
小鱼崽脑袋上两个小丸子啾是秦昭今早给扎上的,这会儿已经有些散下来,随着走动摇摇晃晃。
秦昭道:“还没烤熟呢,别心急。”
小鱼崽被揪住后领,蹬了蹬腿,顺势拱进秦昭怀里:“饿嘛……”
小崽子这些时日又长高不少,五官也长开了些,越看越像是和秦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秦昭蹲下身,揉了揉小鱼崽的脑袋,抬眼看向景黎,“你儿子这几招是不是都向你学的?”
撒娇越来越熟练了。
“怎么可能。”景黎当然不承认,“我有这样过吗?阿七,你说呢?”
“……”阿七莫名被牵扯进夫夫的打情骂俏,耳朵都红了,“属、属下不知。”
青年窘迫的模样让景黎噗嗤笑出来,秦昭无奈:“你就别打趣他了。”
祁瑄沿着僻静山路走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那一家人其乐融融,自顾自地聊着天,丝毫没把他这位即将到访的客人放在眼里。祁瑄在篱笆外站了片刻,见没人理他,又用力清了清嗓子。
“咳咳!”
秦昭转过头,笑意敛下来:“来了?”
“……”祁瑄一秒就怂了,险些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来、来了。”
秦昭将小鱼崽还给景黎,松手时安抚地捏了捏景黎的手,才瞥了眼站在门外、一身寻常百姓打扮的小皇帝,不冷不热道:“进来吧。”
小皇帝今天换了件素色的衣衫,腰间别了把折扇,瞧着更像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
景黎觉得,这副模样反倒更加适合他。
秦昭领着小皇帝进了门,阿七去跟着奉茶伺候,景黎则抱着鱼崽坐在院子里看着炉灶里的烤地瓜。地瓜渐渐被烤出香味儿来,可景黎却好像失去了兴致。
“干嘛这会儿来找他啊……”景黎望着堂屋的大门,喃喃自语,“总感觉居心不良,你觉得呢?”
小鱼崽专心致志望着灶台里的烤地瓜,并没有理会他。
“鱼崽,爹爹在和你说话!”景黎不满道。
小鱼崽回过头来,茫然地望向景黎。
根本不懂自家爹爹在发愁什么。
“算了。”景黎对自家这个只会吃的儿子失望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
屋内,祁瑄局促不安地在椅子上坐下。
身为一国之君,他走到哪儿都该上座,可他这位昔日的老师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秦昭在主位坐下,阿七给他们端了两杯茶上来,便退出了屋子。
气氛有些沉重。
祁瑄摸着茶杯,悻悻笑了笑,开始没话找话:“你儿子……长得很可爱。”
“谢谢。”秦昭平静饮茶。
祁瑄:“……”
气氛变得更加奇怪。
祁瑄只想捂脸。
不是说摄政王现在有了夫郎孩子,性子比以前温和了很多吗,怎么还是这幅凶巴巴的模样???
他真的很不擅长和这个人交流,从以前就这样!
小皇帝这边兀自迟疑着,半晌,秦昭把茶杯一放:“你要是没什么话想说,就请回吧。”
“不不不,有的,有话的!”祁瑄生怕就这么被人赶出去,忙道,“朕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秦昭眉梢微扬。
其实秦昭对祁瑄一直还算不错,虽然严厉,但始终是向着他的。或许是学生天生对老师的敬畏,让祁瑄从小就很怕这个人,哪怕现在多年没见面,那份刻进骨子里的畏惧一分没少。
他吞咽一下,几乎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小声道:“那天在寺庙,朕没有完全说实话……”
“朕知道你中毒的事。”
秦昭眸光一沉。
“朕……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更不会给你下毒!”祁瑄急道。
秦昭闭了闭眼,竭力维持着声音平稳:“说吧,怎么回事?”
“六年前,你南下准备隐退事宜,刚离开京城没多久,我就发现母后在暗暗谋划,意图派兵刺杀你。”祁瑄道,“我接到消息后赶去找你,从混战中将你救了出来,可是……我发现你中毒了。”
“你意识不清,记忆全无,谁也不认识。我不敢就那样将你带回京城,于是让人伪造了你已死的假象,偷偷将你藏在江陵附近,找几个人照顾你。”
“可有一天,你在发病时把他们打伤,跑了出来。”
“我的人追上去,只找到了你坠崖的痕迹。”
秦昭眉宇微皱,问:“为何那日不告诉我实情?”
祁瑄沉默了。
秦昭语气加重了些:“既然中毒的事与你无关,为何当日不和我直说?”
祁瑄瑟缩一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中毒……也不算和我无关。”
秦昭一怔。
“回到京城之后,我让人仔细调查了这件事,后来……在你惯用的熏香里,找到了沉欢散的痕迹。”
熏香。
这两个字一出,秦昭瞬间明白过来。
下毒的人并非一次性给他注入大量沉欢散,有人将其放在熏香里,让他日日吸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累积多年,一朝毒发。
好一个处心积虑。
秦昭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哑:“你查到下毒的人是谁了?”
“查到了。”祁瑄道,“你府上一名家仆在刑讯后承认了下毒之事,他说他是受了……受了父皇旨意。”
一声脆响,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溢溅开。
“……那名家仆我没有处死,如今正秘密关押,你若是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秦昭没有答话。他只觉得耳畔翁鸣作响,浑身气血都往上涌,身旁的人在说什么,已经听不真切。
祁瑄起身想过来扶他,却被秦昭推开。他低垂着眼眸,忽然笑起来。
不愧是先皇。
他就这么笑着,抬眼看向祁瑄:“陛下,你学会了吗?这才真正的帝王权术。”
他早该想到,先皇怎么会放心让他来对付皇后,他难道不担心摄政王势力日益增强,日后动了反心么?
先皇派摄政王毁去沉欢散,研制解药,可他自己却偷偷留下了一部分。
让人分次少量给摄政王下毒,待到几年之后,小皇帝成长起来,摄政王便会毒入肺腑,成为一个废人。
到那时,就没人能与他儿子争夺这江山了。
小皇帝当日不敢说,自然是怕秦昭在得知真相后,不肯再拥护祁氏,一举反了朝廷。
“是我祁氏对不起你,荣亲王,我替我父皇向你道歉。”祁瑄道,“当年你出了事,我怕母后紧接着就要对付我,所以只能尽快赶回京城稳住她。这些年母后看我看得很严,她一直没有真正对我放心,我不敢去找你……”
“找我何用?”秦昭声音低哑,“你发现我毒入肺腑,记忆全失,根本没有能力再和太后斗下去。你把我藏在江陵,说起来,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你……”
“祁瑄,你真的想当这皇帝吗?”秦昭忽然问。
祁瑄动作一顿。
他脸上那副唯诺胆怯的模样忽然消失了,祁瑄直起身,抚摸着腰间的折扇,轻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选择。
年幼时生在冷宫,每日都为了生计而提心吊胆,吃尽了苦头。后来运气好,被先皇立了太子,以为能够脱离那样的生活,可实际上却是落入了另一个更深不见底的漩涡。
年仅十多岁的祁瑄,就不得不变成傀儡,夹在两股势力之间苟活。
他被秦昭一手培养出来,怎么会不聪明,他只是知道,太聪明的人,在这样的深宫中是活不下去的。
祁瑄自认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也没有什么所谓野心。
对他而言,好好保住自己这条命,就已经用尽了毕生所学。
秦昭低声道:“我到现在仍然觉得,你可以当一个好皇帝。”
如果祁瑄没有当皇帝的资质,先皇当年又怎会将他立为太子。
只是他没有机会。
六年前,是秦昭在拖着他往前走。
六年后,背后又有太后把控。
他没有机会,也没有反抗这一切的勇气。
他毕竟只是个比景黎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啊。
秦昭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他依靠在椅背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父亲做的事我不打算怪罪到你身上,你我都是这权势争斗中的受害者,互相责怪没有意义。”
“荣亲王……”
“别这么叫我了,无论是荣亲王还是摄政王,都已不存在。”秦昭道,“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举人秦昭罢了。”
“你……”祁瑄迟疑了片刻,小声问,“你当真不想回来了吗?”
秦昭抬眼看他,似乎有些诧异:“怎么,陛下还想我拖着这副病体继续为你卖命?给了你一个萧越还不够吗?”
祁瑄不是下毒之人,萧越便能安心辅佐他,虽然现在京中局势未定,但萧越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皇帝送出来见秦昭,说明距离大局稳定已经不远了。
“萧卿……好凶啊。”祁瑄提到这事似乎有些委屈,“朕有点怕他。”
秦昭:“……”
秦昭笑了:“你不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