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小夫郎 番外篇——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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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不悦地打断:“不是当朝皇帝,是先皇陛下!”
药铺伙计:“滚滚滚,别耽搁我做生意!”
老者被从石阶上撵下来,到也不恼,笑呵呵对景黎道:“少年郎,想要玄苋草跟我来吧,我知道有家药铺还有剩余。”
说完,也不管景黎是何反应,转头朝远处走去。
他右腿像是有旧伤,走起来一瘸一拐。
虽然这老者看上去疯疯癫癫,但景黎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他在原地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老者把他带进一条窄巷深处的小药铺。
刚走进门,便听见一个年轻的少年嗓音:“薛爷爷你又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一名清秀的小少年从内室跑出来,看见景黎的瞬间愣了一下,局促问:“您……您买药吗?”
这少年与景黎年纪差不多大,五官清秀标致,景黎还注意到,他眼尾生着一枚鲜红的小痣。
那是双儿特有的标志。
老者道:“乖孙儿,这位小公子要买玄苋草,去给他找来。”
“啊……好!”少年点点头,慌慌忙忙跑到药柜边寻找起来。
这药铺比街上那些小许多,一侧的那面墙上全是药柜,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草药香。
大堂里只有一张桌案,几个简陋的椅子。
老者领着景黎在椅子上坐下。
“我这孙儿容易害羞,小公子莫怪。”老者道。
景黎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双儿,自然不觉得冒犯,反倒感觉那少年看着挺可爱。他收回目光,问:“这里……是您家的药铺?”
“不是,是他家的。”
景黎:“?”
“那孩子全家早亡,独自继承这药铺。我只是在这里借住,顺道教教他医术罢了。”老者简单道。
他看了看景黎脚边的药包,笑着问:“小公子,你这些药是给谁买的?”
“我……”景黎迟疑了一下,偏头小声道,“我夫君。”
他说完耳根有点发红,但老者没有注意,而是又道:“你夫君这病……恐怕有一段时日了吧?”
景黎一怔:“你……”
老者悠悠道:“南星子,鬼齿草,黄藤,杜桂……还要我接着说吗?”
他说的这些,全是景黎今天买的药。
景黎问:“你跟踪我?”
“胡说什么,谁跟踪你了。”老者不屑道,“你这些草药我一闻就能闻出来,还用得着跟踪?”
景黎沉默下来。
老者瞧着他的神色,缓缓道:“小公子,虽然不知道你这药方从何而来,但恕老夫直言,若非万不得已,这药还是别吃为好。”
景黎:“为什么?”
“这方子里用的虽然都是些常见药材,但合在一起,却是一副……慢.性.毒.药。”
.
秦昭一觉醒来,景黎没在屋内。
院子里寂静无声,秦昭按了按酸胀的眉心,坐起身。
只是去买个药,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秦昭取过挂在床边的衣物穿好,正想出门去寻人,却见几个药包堆在桌上。
的确是他需要服用的草药。
秦昭眉宇皱了皱,推门走出去。
县令送他们这院子不小,分内院与外院。外院有书房与会客的堂屋,内院则是卧房厨房等生活所需之处。推开卧房的门,外头就是个小花园。
院中有假山绿树,还有一个荷花池塘。
秦昭站在屋前,轻声唤道:“小鱼?”
平静的池塘水面泛起一个泡泡。
秦昭:“……”
他走到池塘边,蹲下身,看见了躲在荷叶底部的那尾鲜红锦鲤:“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小锦鲤尾巴摆了摆,非但没出来,反倒更往里藏去。
秦昭:“快出来,这水底有淤泥,你不是最讨厌弄脏了吗?”
没有回应。
半晌,一颗小小的脑袋从荷叶间伸出来,口吐人言:“……我在想事情。”
秦昭问:“在想什么?”
“暂、暂时不能告诉你。”小锦鲤鱼鳍摆了摆,小声道,“我要先自己想清楚。”
秦昭无奈地笑笑,依旧十分有耐心:“那你能不能出来想?”
“不能。”
秦昭又道:“那……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
“也不可以。”
还挺固执。
秦昭舒了口气,没有多问。他去里屋搬了个椅子出来,拿起本书在池塘边坐下:“那我就在这里陪你,等你想好再出来,好不好?”
小锦鲤没回答,鲜红的鱼尾在水面拍了一下,扭头钻回水底。
秦昭当真不再追问,翻开书本阅读起来。
景黎透过水面悄悄打量他。
秦昭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就连握着书本的手都是同样的苍白消瘦,像是十分虚弱。
景黎脑中又回想起那位姓薛的老者说过的话。
“你不信?那我问你,你夫君是否气血两亏,体力不支?又是否每日都必须服药,否则必然高烧不退,四肢无力?”
“是药三分毒,哪怕是寻常补药,经年累月服用都会将毒性残留在体内,何况这副药。”
“要我说,还是早些停药为好,省得毒入肺腑,无药可医了。”
……
景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个人。
按照那人的说法,秦昭会变得这么虚弱,都是因为常年服用这副药的副作用。可如果那汤药真有问题,秦昭为什么还要吃呢?
他明明自己医术很好,难道他看不出这药有毒性吗?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只是因为病情缘故,不得不这样做?
景黎对秦昭一直有莫名的信任,秦昭总是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如果他决定吃药,一定是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
而且他曾说过他的药方不方便被别人知道,所以买药时才分开采买。
他明显是知道这副药有特殊之处。
秦昭到底生了什么病,需要用这样一副伤身的汤药来医治?
景黎不敢轻易去问。
秦昭从来不愿提起他的病情,景黎自己也对他有所隐瞒,所以他没有立场,也不愿意逼问他。
再者说,万一那老头子只是在胡言乱语吓唬他,他说出来不是反倒让秦昭烦心吗?
而且他还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药方……
秦昭多半会觉得他很没用,这点事都做不好。
小锦鲤在水底吐出一串泡泡。
愁死鱼了。
可小锦鲤就连发愁都不能安生,天边没一会儿就下起雨来。而且秦昭还不肯放他自己在外头,表示如果景黎不肯进屋,他也要在这里陪他。
最终,景黎只能妥协,让秦昭把他抱回屋。
“真的洗干净了吗,我怎么觉得还有泥……”景黎乖乖坐在凳子上,让秦昭帮他擦头发。
秦昭哭笑不得:“我帮你冲了三遍,你自己又洗了两遍,已经很干净了。”
怕脏还偏要去荷花池里躲着,这小家伙。
景黎闻了闻头发,只能闻到清新的皂角香气,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秦昭问:“你在思考的事想清楚了吗?”
景黎低下头:“还没有……”
“无妨,你慢慢想。”秦昭帮他擦干了头发,转身将帕子挂回原处,淡声道,“除了是不是喜欢我这件事,其他的你都可以慢慢想,我不逼你。”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就是——”景黎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仰头看着秦昭,一双漂亮的眸子茫然地眨了眨:“……啊?”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呆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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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病治好才能doi和生小鱼这种事我以为你们懂(摊手
看了一下,目前还没有人准确猜出秦昭的身份(可能有大佬猜中了但我没看到),总之不要被评论影响判断~
ps:本章所有草药都是瞎编。
第40章
景黎觉得自己可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搅乱了思绪,导致意识不清醒。
否则怎么会听见秦昭和他说……和他说……
景黎呆呆地望着秦昭,后者走回他面前,笑了笑:“又在犯什么傻呢?”
“我……你……”景黎张了张口,耳根后知后觉烧起来,“你、你刚才说……”
秦昭略微弯下腰,把景黎披散开的头发轻轻拂到耳后,一字一句缓慢道:“我刚才说,除了是不是喜欢我这件事,别的你都可以慢慢想。”
只有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
哪怕过去秦昭的确曾游移不定,担忧二人的身份有别,担忧对方心思单纯不懂情爱,但在那日那个将落未落的吻之后,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小鱼是喜欢他的。
“你明白的对吗?”秦昭注视着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你明白。”
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明白那些依赖与在意从何而来。
景黎像是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秦昭靠得这么近,那股好闻的草药香完全盖住了他身上皂角的香气。
他不明白啊……
不明白秦昭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他们刚才明明……他们刚才在聊什么来着?
少年模样有些呆愣,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耳朵已经全红了。
秦昭在那柔软的耳垂上捏了一下,轻轻笑起来:“你先前偷偷想对我图谋不轨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呆。”
图谋不轨……
景黎恍惚一下,想起来秦昭说的是还在村里的时候,被李鸿宇打断的那次。
他那天……醒着吗?
景黎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脊背撞到椅背上,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我我我……我那天只是——”
……只是什么呢?
景黎回答不出来,秦昭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解释。
他一只手扶着椅背,一手按在另一侧的座椅扶手上,高挑的身形将景黎完完全全遮挡在阴影中。
这是个绝对掌控的姿势。
秦昭抬起景黎的下巴,低下头,在一个近乎恶意的距离停下来:“是这样吗?”
景黎心跳急促。
他感觉到对方喷洒在他唇边的吐息,滚烫得几乎要将人灼伤。可他后脑抵在坚硬的椅背上,无处可逃。
“我——”
刚一张口,便被秦昭吻住了。
那刹那,窗户被风吹开,窗外的雨声变得极其悠远。
景黎脑中好一会儿空白一片,从嘴唇传来的触感温温热热,温柔而小心地在他唇瓣上描摹着,试探着。
思绪渐渐回笼,他重新听见了淅沥的雨声,听见自己疯狂鼓噪的心跳,以及消失在耳边那声低沉短促的轻笑。
“现在明白了?”秦昭松开他,眼底那点笑意未散。
“我……”景黎偏过头,声音都有点发颤,“为、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谁知道呢。”秦昭直起身,靠坐在妆镜前,姿态闲适得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或许是看你想事情想得太艰难,找点别的事转移你的注意力吧。”
转移注意力……怎么能用这种方法嘛。
景黎耳根烧得通红,一言不发。秦昭也没有再解释,而是拿起一把梳子帮景黎梳头发。
哪怕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景黎还是学不会古人的束发方式,每次都要让秦昭帮他。
木齿梳缓缓穿过发丝,秦昭的动作细致而温柔,一点也没有弄疼他。
景黎悄悄透过铜镜打量秦昭。
唇瓣上还残留着一点点酥麻感,心口被充盈得满满当当,像是吃到了一块想念很久的点心,滋味甜蜜悠长,久久不散。
后者若有所感,忽然抬起头,二人的视线在镜中相撞。
秦昭笑了笑,又低下头:“现在肯告诉我,方才在烦心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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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未歇,秦昭与景黎共撑一把油伞走入街巷。
“就是这里。”景黎指了指小巷深处那间简陋的小药铺。
秦昭失忆前大概还懂审讯,把景黎的弱点拿捏得分毫不差,轻而易举就让景黎把今天遇到那位老者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知晓事情经过后,秦昭竟难得表现出些急切,要景黎立即带他来见一见那位老人。
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差,药铺门可罗雀,先前见过那名双儿少年坐在门边读书。
听见脚步声,少年抬起头,笑了笑:“是你呀。”
他视线触及景黎身边的秦昭,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道:“薛爷爷说你们可能会回来,让我在这里等着呢。”
秦昭道:“我想见见那位薛老先生。”
少年将他们引入内堂。
掀开竹帘,那位姓薛的老者躺在内堂唯一一张躺椅上,摇着蒲扇打瞌睡。
少年上前唤他:“薛爷爷?”
老者睡得很沉,没有回应。少年轻轻推了推他,声音放高了些:“薛爷爷,景公子和他家夫君来啦!”
秦昭若有所思地看了景黎一眼。
景黎:“……”
“……谁,谁来了?”老者睡意朦胧地醒来,视线茫然四扫。
秦昭上前半步:“在下秦昭,见过薛老先生。”
老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景黎,心下了然:“这位就是小公子的夫君了?”
“……”景黎耳朵都红了,艰难道,“是,我将他带来,希望薛大夫替他看看。”
“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坐吧。”老者坐起身,少年给他拿来一个手枕放在小案上,便退了出去,重新拉上竹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