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小夫郎 番外篇——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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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望着他,眸光变得柔软下来:“谢谢。”
他这次生病的确比过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但却没有这三年来他任何一次生病难熬。
因为那时候他只有一个人,哪怕陈彦安偶尔会过来看看他,在他起不来床的时候每日送点吃的过来。
可大多数时间,都要靠他自己熬过去。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秦昭收回目光,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下来做什么?”景黎敏感地皱眉,“你不能和我一起上山,你这样——”
“不是。”
秦昭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在这小鱼心里已经成了什么形象。他一边披上衣服,一边耐心解释:“我陪你去趟村长家,雇几个人与你一起上山。”
“……你这小迷糊,要是没人带路,迷路怎么办?”.
景黎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山路上,脚下忽然一滑,立即被人从身后扶住:“当心啊你!”
“我没事,谢谢了。”景黎推开他的手。
李鸿宇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就说你不该上山,你要找草药让我们来不就好了吗?”
秦昭如今在村中的形象极好,他刚向村长提出想要雇人上山寻药,没多久便有七八人要过来帮忙。
而且都提出不要报酬。
秦昭自然不会白占人便宜,给每人付了二十文酬金,让他们在翌日清早带景黎上山。
临溪村附近的深山中生了不少草药,平日里村民也会来这里采采草药,拾些柴火。众人进了山便分头行动,留下李鸿宇照顾景黎。
“我当然要跟来了。”景黎走起山路来尤为困难,小声道,“没我在你们才找不到呢。”
李鸿宇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景黎又道,“你才是那个不该跟过来的吧,你的手都还没好。”
“这点伤算什么,我就算断了手,瞎了眼,也能在这山里完好无损地走上一圈。”李鸿宇语气颇为得意。
他自小跟着老爹在山里打猎,对深山很是熟悉。
李鸿宇顿了顿,又道:“不过说真的,我还从没在山里见过你要找的那种草药,在这山里真能有吗?”
“能的。”景黎坚定道,“一定能找到的。”
可景黎一连在上山找了好几天,就连一片相似的叶子也没有找到。
“……我果然不是锦鲤。”深夜,景黎坐在床榻上,沮丧道,“我许的愿望一次都没实现过……疼疼疼——!”
秦昭在他脚踝被磨破的地方上了药,裹上纱布:“忍一忍,明日就不疼了。”
“知道啦……”景黎仰面倒在床上,光裸的双脚还踩在秦昭腿上,已经裹了不少纱布。
他不常走山路,每次不是被树枝划伤,就是被鞋子磨破,几乎每天下山后都要多出点新伤。
秦昭伸手轻轻握住对方脚踝。
景黎肤色白皙细腻,显得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明日先在家歇一歇吧,你这样没法上山。”秦昭道。
“不用,我和李鸿宇他们约好明天去西面的山上看看,前几天都没去过那边。”景黎道,“说了要找到草药就一定要找到,你相信我嘛。”
秦昭摇摇头:“若我身体再好些……”
他没有把话说完。
若还有别的选择,他绝对不会答应景黎这样做,但他与景黎都明白,这是现在唯一的法子。
秦昭眸光暗下,指腹抚过对方脚背上已经结痂的一条伤痕。
景黎被他摸得有点痒,轻轻瑟缩一下。
他们已经快要睡下,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屋内油灯的火光已经很暗了,将二人的身影映得晦暗不明,平白添了些许暧昧。
这些时日秦昭身体一直不好,有很多事情景黎顾不上思考。
可现在这气氛下,那些白日里从来不会去想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他与秦昭现在……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景黎耳根有点发烫。
秦昭的脸在灯火映照中总算多了几分血色,这模样比他白天时更加好看。
景黎失神地望着对方,秦昭也同样回望着他,按在景黎脚踝的手掌缓缓顺着上移,碰到了修长紧致的小腿。
景黎浑身一抖,下意识想往后躲。
可秦昭却略微倾身,一只手撑在景黎身侧,挡住他所有退路。
景黎被压进柔软的床榻里,望着秦昭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呼吸都快停了。
忽然,额角传来不同寻常的滚烫热度。
“!!!”
“鱼鳞又出来了。”秦昭指腹落在景黎额角的鳞片上,轻轻抚摸,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小妖怪显然道行不到家,一紧张就往外冒鱼鳞。
鱼身的时候景黎明明是不怕秦昭摸他鱼鳞的,可人形的鱼鳞似乎格外敏感怕热,秦昭碰一下,景黎就轻轻抖一下。
景黎耐不住那感觉,偏头躲过去:“你别……别碰了。”
落在他额角的那只手停下来。
景黎回过头去,秦昭深深望着他,某种无声的欲念在这暗夜里悄然蔓延。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变得格外稀薄,温度逐渐升高。
须臾,他低下头,在那鱼鳞上轻轻吻了一下。
极为克制,也极为温柔。
景黎浑身紧绷,可秦昭没有在做什么。施加在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散去,秦昭起身,拉过被子将景黎裹起来。
“睡吧。”秦昭轻轻道,“晚安。”
.
翌日,景黎惯例起了个大早。
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秦昭帮景黎系上衣带,问:“今日当真还要去?”
“当然要去了。”景黎嚼着一块小米面饼,含糊道,“早点找到草药,可以早点帮你治病嘛!”
秦昭望了眼窗外,昨晚又下了一场雨,院子里的地面还微微濡湿着。
“书上说夏日的雨后适宜芪冬草生长,今日倒的确可以去试试。”秦昭帮他整理好衣物,低声道。
“我知道啦。”景黎走到门边,想了想又扭头回来,轻轻抱了下秦昭,“别有心理负担,照顾你是应该的,这是男人该做的事。”
秦昭:“?”
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
没等秦昭回答,景黎已经出了门。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正欲再躺一会儿,门外忽然又想起脚步声。
“秦、秦昭!”景黎在窗外唤他,声音有些急切,“那草药……茎叶茂盛,叶子细长,叶面银灰带纹理,对吗?”
秦昭隐约察觉到什么,起身走到窗户边。
景黎指着墙角一片土壤,一夜过去,那里长出了新生的草叶。
正是芪冬草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别嫌弃秦昭,他现在是真的不行(。)
不过治好就很行了,真的!
————
第43章
这株芪冬草是混在景黎买回的花种里种出来的。
这种混杂着卖的花种多是由花农去山野收集而来,大多是各类野花,就连卖主都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哪些品种。
加之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芪冬草,更不知晓其价值,就算采集到了也不会留意。
这草药种子应该就是这样混入其中的。
“若书中描述准确,这的确是芪冬草。”秦昭蹲在墙边,指尖轻轻抚过那银灰色的叶片,“现下枝叶还未长大,再过个两三日才能采摘了。”
身后的人许久没说话,秦昭转头看过去,景黎神情有些恍惚:“我……我这么厉害吗?”
随便买回来的花种里种出了怎么也找不到的珍稀草药?
而且恰好在这时候发出芽来?
饶是景黎再怀疑自己的体质,这下也没法不信。
秦昭笑了起来。
他拉着景黎站起身,回到主屋。
景黎:“做、做什么?”
“睡觉。”秦昭道,“你都多少天没休息好了,这会儿时辰还早,再睡一下。”
“哦……”
景黎乖乖跟着秦昭回到床边,脱了外衣爬上床,躺了下来。
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蹭地坐起来:“那我这几天不是都白上山了?!”
秦昭:“……”
所谓锦鲤福运的确没有假,可你永远猜不到它会何时出现,又如何出现。
景黎心态有点崩了。
秦昭无奈地笑笑,把人按回被窝里。
从景黎回村到现在,先是秦昭病倒,而后又上山寻找草药,算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许是终于放下一桩心事,景黎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正午,直到被腹中的饥饿感唤醒。
景黎睁开眼,秦昭已经没在床上。
他瞬间吓清醒了,连忙坐起来:“秦昭!”
“我在这里。”秦昭从书本中抬起头,道,“终于睡醒了?”
景黎皱着眉:“你怎么起来了?”
“……”秦昭放下书本,起身走到床边,“我已经躺了有二十来天了。”
“可是——”
话还没说完,腹中忽然传来咕噜一声。
景黎:“……”
他仰头与秦昭对视,无辜地眨眨眼。
意思很明显:你养的鱼饿了。
秦昭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先去梳洗,我去煮两碗面。”
秦昭生病这大半个月,都是由景黎来负责一日三餐。不过由于某条鱼的厨艺水平也就熬个粥的程度,所以大多时候,他只能拿家里的东西或钱财去邻居家换点现成的吃食。
虽然温饱不成问题,但味道比起秦昭做的可差太远了。
景黎许久没吃过秦昭做的东西,又饿得厉害,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才放下碗,认真道:“秦昭。”
秦昭慢条斯理地挑着面条,轻轻应了声:“怎么?”
“我以前不相信有人什么都会的。”景黎叹了口气,再一次意识到他们的差距,“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
秦昭轻轻笑了声,道:“我也不是什么都会。”
“嗯?”
“比如我就不会种花。”
“那是你没学过啊!”景黎道,“而且你一学就会了。”
秦昭摇摇头:“与种植相关之事,我都做得不太好。这点我比不上你。”
哪怕知道秦昭是在安慰他,听见他这么说,景黎还是有点开心。
他傻乎乎地笑了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糟了!”
“又怎么了?”
景黎道:“我昨天和李鸿宇约好在村口见面的,我忘了去告诉他一声了!”
秦昭眸光微动,敛下眼:“不必担心,他已经走了。”
景黎:“?”
秦昭淡声道:“方才你睡着时他来家中找你,我已经将事情告诉他。还有其他几位要跟着上山的乡亲,也都各自回家去了。”
景黎放心下来:“那就好……”
秦昭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么担心他做什么,忘记他当初做过什么了?”
“当然没有,可他这几天帮了我挺多,我——”
景黎正要解释,忽然反应过来:“你……你吃醋啊?”
秦昭放下碗,坦荡道:“对。”
景黎:“……”
第一次见人把吃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秦昭问:“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景黎道,“觉得你和我第一次认识你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秦昭:“不好么?”
“当然不是,这样很好。”
当初那个秦昭,沉默清冷,将什么都藏在心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信任。他就像在身边建起一层厚厚的保护壳,谁也进不去他的心里,得不到他的信任。
现在那保护壳依旧在,但他已经对景黎敞开了心扉。
秦昭吃完最后那点面条,起身收拾碗筷,平静道:“以后会更不一样。”
景黎:“?”
秦昭没再解释,径直端着碗筷去了后厨,留景黎独自坐在桌前纳闷。
秦昭说哪个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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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秦昭写了两封送到县城的书信。一封送给裴安,一封给薛老先生,告知他们已经找到芪冬草的消息。
他装好信走出屋子,却见景黎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支着下巴盯着那株芪冬草幼苗发呆。
秦昭:“……”
虽然找到草药,但景黎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芪冬草如今尚未成型,还得等上几日才能入药。一天不看见它被晒干了做成药材,景黎就一天没法安心。
秦昭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揉了把少年的脑袋,道:“芪冬草生长在野外,生存能力极强,你不守着它也没关系。”
“可是……”景黎小声道,“我们只有这一株啊……”
这种只存在唯一一样的东西通常最容易丢失,故事里都这么说。
万一这草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不就功亏一篑了?
秦昭有些无奈,又问:“那你是要继续守在这里,还是随我去村口寄信?”
“寄信?给薛大夫他们吗?”景黎果断起身,“我帮你去寄吧。”
秦昭没同意:“无妨,我正也想出去走走。”
从回来到现在这么多日,他一直卧床不起,就连院子的门也没出过。
景黎有些迟疑:“那……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秦昭:“好,听你的。”
村口设有驿站,在这里可以租赁牛车往来县城和临近村落,也可向外界寄信。
不过这个时代信件传输极慢,平常人一日就能到达的路程,信件通常要走三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