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白月光的我攻略了反派——by公子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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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如此,愧疚就在那层良知的滋养下顺着整个心脏攀爬蔓延,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那层压抑已经将他包裹得喘不过气来。
晏时君并未躲开,他垂眼看着在自己腿边哭得直不起身的男人,声音沉得吓人:“所以呢?南城这么多人命又该怎么算?我找谁去赔?”
尚文不语,这世界就是如此,层层叠叠的因果栓连着所有人,缺少任何一环都造就不了如今的结果。尚文被抓了妹妹被迫出卖了沈迟川牵连了南城,而南城的那些百姓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活努力一生,没有害过任何人,那他们呢?又错了吗?
晏时君闭上了眼,最终嗓音里还是多出了几分哽咽:“算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尚文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他把对南城的愧疚全部都在这三个叩首里:“晏公子,我托人把自己调去了地牢里,能接触到沈迟川,我是说,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帮你的。”
“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见晏时君没有走,尚文知道他在犹豫,继续说道:“我打听了教主的习惯,此时教主正在地牢提审,晚上面会新任的山主,不会去地牢,若是晏公子想要见他,今晚就是机会。”
晏时君回头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尚文低着头:“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但是……”
他但是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来给自己的信用度升个值,丧气地在心里苦笑:他现在哪里来的资格让他相信?
晏时君的身形缓缓远去,空气中飘过来他的声音:“子夜,你来无夜殿,不要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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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乌云密布,一眼看去连个星星都没有,就连月亮都躲在了云层之后,天沉沉地像是想要下雨一般,压抑得紧。守在晏时君门外的侍卫一连打了两个哈欠,强撑着精神盯着映在窗户上的身影。
侍卫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莫非是要通宵了不成?
就在他斜倚着柱子,上眼皮就要和下眼皮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门内晏时君的声音传来:“我饿了。”
侍卫在心里暗骂一声:真特么事儿多!
但还是认命地离开了房门前,吩咐在无夜殿门口守着的侍从准备饭食。不过片刻功夫,一个侍从端着食盒走到了房门前。
这侍从垂着头,夜色昏暗瞧不清脸,侍卫也并未多问,只是打开食盒扫了一眼并无异样就放了他进去。只见映在窗户上的两人的影子重合了片刻,那侍从垂着头端着饭盒走了出来,向侍卫微微拱了拱手,缓步走了出去。
侍卫看了一眼窗户,那影子还映在上面,没有什么不对。
离开的侍从迈着缓缓的步子一路走出去,等出了无夜殿立刻就转了一个弯,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刚才进门的侍从正是尚文所扮,他们接着影子重合的片刻交换了身份,此时的晏时君身上带着尚文的牌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地牢。
这地牢全部都是由玄铁所铸,毫无任何温度可言。进门就是一道狭长的甬道,两侧点着的灯火影影绰绰,昏暗不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和屎尿味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再往里走,这种奇特的混合味道之中又多出了一种浓浓的血腥气。
“唉!”后面有人叫了他一声,晏时君身体一震,强装着淡定回头,这人腰袢配着长剑,穿着也比他繁复些,看样子是等同于牢头身份的人。
牢头对晏时君说道:“你,去最里面的那几个巡房!”
晏时君微微点了点头,半张脸藏在阴影里,那人也并未多看就嫌弃地转过头去。
晏时君听从了他的话往最深处走,顺便捕捉到身后传来的几声说话声。
只听得一人低声道:“沈迟川就是个疯子,已经伤了好几个兄弟,这小子看着就不禁打,万一顶不住死里面了怎么办?”
那牢头说道:“疯?沈迟川今天被教主打得半死,又被钉了四十多根破骨钉扔在里面,他能疯得起来吗?你这么关心那小子,要不你去?”
那人急忙拒绝:“不不不,我可不敢去里面。”
牢头嗤笑的声音逐渐远去,晏时君的双腿也愈发的沉:四十多根破骨钉,沈迟川原本就有伤,那他现在得被打成了什么样?
晏时君沿着通道往地牢深处走去,地牢最里面关押的全是疯子,在这地方已经不知道呆了多少年,见有人进来,都疯了一般地探出来脑袋看他,甚至有些还留着口水盯着他阴森森地笑。
晏时君什么都不顾了,他透过层层的铁栏,迫切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在最里面的牢房,看到了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
双手双脚上都拴着手腕那么粗的铁链,一身素白的衣衫已经脏得不成了样子,上面还沾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手腕上两道染血的白色纱布更让晏时君心头一颤。沈迟川斜倚在墙上,一向紧绷的脊背毫无生气地垂了下来,墨发凌乱地散在颊侧,遮住了他的脸,晏时君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活着没有。
“沈……沈迟川……”
沈迟川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对上了晏时君的眼。
身后是牢头在远处注视的目光,晏时君不能久留,甚至他们连一句话都不能说,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渴望,隔着一道铁栏,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在这短短的目光交汇里,却融合了他们所有的渴望,心疼,不甘……
沈迟川有些无措地想要过来,但是他身上被李慕禾钉了破骨钉,一动这钉子就深入进肉里,还没等起身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钻心挖肺的疼都不敌这半分。
晏时君的心被紧紧地揪着,疼得他难以呼吸,只能死命地咬着下唇才不让自己出声。
“巡完了没啊!在里面不出来了!”牢头远远地冲他喊道,晏时君弯着腰,冲牢头躬了躬身,起身离开。
一个小小的包裹却悄悄地滚落在了沈迟川的脚下。
那是一个小小的药瓶,和一把短刀,还带着一个便条:
已有办法逃脱,你只需要养精蓄锐,等我回复。瓶内是药,可疗伤,每日午时会有人送药给你,一定要每日服用。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沈迟川打开药瓶,里面是浓郁的药草味道,还混着丝丝的,几不可闻的血气。沈迟川并未怀疑其他,直接仰头而尽。
地牢外,已经出来的晏时君借着昏暗的月色看着自己的掌心,那是一道新鲜的刀痕。
第九十五章 我爱你
自从晏时君从地牢回来之后,沈迟川每日的饭食都由尚文亲自去送。沈迟川每日都会收到一瓶小小的药瓶,还有晏时君亲笔写的一个纸条。上面要么会絮絮叨叨地写出来长篇大论,要么就是写两句流水账,甚至会特别傲娇地写一句“今日没什么好写的,就不写了”之类。
但是在每一张纸条的最后,都有三个永恒不变的字:
我爱你。
每一天都有,就好像这几个字现在不说就也在没有机会说了似的,分外急迫。
反正不论怎样,这瓶药瓶和纸条每日都不会断。沈迟川知道,这是晏时君给他的一个盼头,让他能坚持下去,早日再次见到他的希望。以至于沈迟川每日不是打坐运气,就是眼巴巴地盼着纸条,然后拿着纸条又能乐半天,再打足了精神继续打坐运气。、
每过去一天,每看到纸条一次,沈迟川心里的思念就更加深一分,就像是生长于心底的枯藤,就靠着这纸条上的话和记忆中晏时君的面容滋养,慢慢地攀附着心脏一路而上,最终困于其中,难以脱身。
而此时的晏时君正坐在窗前,木然地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却不热烈,柔和地铺在青石板上,不时地飞过去的几只蝴蝶来不及停下,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残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春天已经悄然来临了,无夜殿前院子的花已经开了不少,纷纷艳艳地簇拥在一起。
晏时君看得出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出现了一道光影,然后渐渐成形。晏时卿站在他身侧,看着哥哥越发苍白的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哥。”
晏时君垂眼,手上的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有愈合的迹象,反而随着放血次数的增加,这伤口越来越大,直至深可见骨。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浑身像是被人碾碎了一般,特别是到了晚上,浑身的骨骼宛若被人狠狠地***了,钻心地疼。晏时君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时间:二十一天,晏时君的血需要供给他二十一天,待到血脉传承完成,晏时君的生命也就耗尽了。
而现在,正是第十六天。
晏时君似是无意地扫过镜子,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没有了一丝血色,浑身上下都像是古代精怪小说中被吸干了精气的男人,飘乎乎地似是下一秒就能倒下。
晏时卿沉了沉嗓子,压下去了嗓音中的哭腔,再次叫了一声:“哥。”
晏时君这才慢吞吞地抬头,他就连五感都迟钝了很多,恍恍惚惚地才看到身侧人的模样。他并未应声,只是自顾自地问道:“会化妆吗?”
晏时卿惊愕一震,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晏时君从抽屉里扒拉出来一堆女子用的脂粉:“这还是当初我为了色诱沈迟川从小侍女那里借来的,一直忘了还回去。”
说罢,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他都像是累了很久,微微顿了顿,长呼一口气才说完下面的话:“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死了半年的僵尸一样下人,你帮我遮掩一下,我要去见一个人。”
晏时卿还未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当了工具人,片刻之后,晏时君在妆容的掩饰之下,好歹像个正常人。他在房间里深深地***了一口气息,用力地挺直了脊背,走出了门。
李慕禾从无夜殿出来,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身影正在树下仔细地捣着花瓣,然后将捣碎的花瓣过滤出来汁,倒入了一个小小的翠玉瓶里,剩下的花瓣则被仔细地包在了一个小小的纱布中,收进了另一个包裹里。
那人做得尤为仔细,有条不紊,就连身旁来了人都浑然不觉。
晏时君来的这几日不是在院子里发呆就是在房间里发呆,李慕禾这是第一次见他出了门干了一件除了发呆之外的,可以称之为“巨大转变”的事儿。他不觉心里一喜,压低了气息,走进了轻声问道:“阿宸,这是做什么?”
晏时君并未抬头,自顾自地说道:“安神香。”
李慕禾以为晏时君不会理他,但是出乎意料地居然得到了回复,欣喜若狂。他拿起药瓶,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凉味道透过鼻尖传入,清香的草叶味道,并不浓烈,还混着些花香,余味十足。
“阿宸居然会调香?”李慕禾真心地恭维道,“我之前居然不知。”
晏时君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是并未不理睬他的夸奖,淡淡道:“只会这一味香,这是我之前为沈迟川准备的,但是他用不上了。”
沈迟川这三个字让李慕禾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
但是晏时君却故意朝他的雷点上踩一脚:“你是不是要秘密杀了沈迟川?”
李慕禾一惊,尴尬地掩饰:“阿宸,你说什么?”
“别装了,我都知道。”晏时君将手里剩余的花瓣清理干净,站了起来,对上他的眼。
其实这些只是晏时君故意说的,只因为他知道,按照李慕禾的性格绝对容不下一个活着的沈迟川。
果然,李慕禾对上他分外认真的眼神,索性也不再伪装下去,长指在身侧似是无意地点了点,此时的话语已经变了一种味道,透出丝丝许许的阴森感:“阿宸,我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怎么可能会容得下他的存在?”
晏时君斥道:“你已经废了他的武功,他对你再无威胁,你非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