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神结仇后——by浮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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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这四张纸走过去,容与正咬着笔杆,脸上都沾了颜料,也不知道是怎么画的。
面前的宣纸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即将要遭到怎样的摧残。楚琢见他对着白纸发呆,又是一阵怜惜。
楚琢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安慰,帮助青年找回自信,告诉他“你画得很好”。
见人久久没察觉到他存在,楚琢制造出动静以表存在:“咳。”
容与本来无聊得快睡着了,闻言一惊,将嘴里叼着的毛笔吐出来,转头问:“有事?”
楚琢将画着王八的纸摆在他面前:“这画的是……”
容与扫一眼:“不是很明显吗?”
楚琢立刻称赞道?:“小乌龟画得很可爱。”
容与:“这是玄武。”
楚琢:“……”
“那这只猫是?”
“白虎。”
“这条虫……”
“你瞎啊,这是青龙!”容与没好气地把画夺回来,“懂不懂欣赏。”
楚琢沉默一瞬,指着最后的山鸡:“这朱雀画得挺好,但是为什么有两个头?”
容与冷冷道:“因为这是一对鸳鸯。”
楚琢麻了。这不符合规律。
血玉镯快笑抽过去:会画画的人就算手抖也不会画成这样,你就是单纯不会画吧!
它?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大魔王会赢那个打赌了。这要是叫会画画,它?就改名叫赤金曜日环!
……不对,赤金曜日环不是它本名么?
容与微笑:“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楚琢自知说错话?:“不是……”
我?是想安慰你的。
可显然安慰并不到位。
楚琢见了这些涂鸦本来想笑,可想到青年以前画的那些画,又笑不出来了。
他以前画得多好啊,山山水水,花鸟虫鱼,每一幅都那么美。
姬玉非常擅长画景物,但从不画人像,大抵是因为没人走进他心里。他将情?愫寄于万物,每幅画都是情感浓烈的佳作。
哪像容与毫无灵魂的鬼画符。
对比如此惨烈,楚琢觉得容与遭遇的打击一定是巨大的。
他再笑话?,也太不是人了。
“你这几?日每天都在练,总要让自己歇会儿。”楚琢说,“手才恢复,不能太劳累了。”
容与兴致缺缺:“那我还能做什么?”
原主的心愿就是这个,他能有什么办法。不然他哪里还要执着于拿起画笔,能拿起筷子就够了。
楚琢提议:“你要不要去看看齐王?”
他本来不想让人再见到那个带给他无?数伤害的齐王。可看人郁郁寡欢的样子,只希望对方看到仇人的惨状后能高兴一点。
容与来了点兴趣:“哦?”
楚琢道:“他这段日子在天牢吃足了苦头,你要不要亲眼去看看他的下场?”
容与立刻道:“要要要,现在就去吗?”
亲眼看到齐王的惨状,绝对也是姬玉的心愿之一。
楚琢刮了下他脸上的颜料:“近日都是风雪,天牢寒气重,先去把脸洗干净,换身衣裳披件大氅。”
楚琢一顿,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想去天牢,孤就让人把他带来。”
他忽然想起眼前人也在天牢里待过,还受尽苦刑,怕激起人不好的回忆。
容与果断拒绝:“别,我?嫌他脏了我?的地儿。”
两人都换好衣裳,坐上御辇,往天牢去了。
这地方他们都不陌生。真要说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天牢门口。
“还真是多亏你带兵打进来,我?才能趁着混乱逃出来。”容与望着天牢大门,“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楚琢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现在待在里面的人是齐王。”
“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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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知道齐王落在楚琢手上定然不会好过。
在败给楚王的那些君王中,齐王绝对是最惨的一个。其他人都是成王败寇痛快斩首,这位可是极尽羞辱生不如死。
鞭子棍棒这些普通刑罚早就招呼过几?轮。齐王忍耐力不强,光是这样的折磨就昏过去好几?次,还会被冰水泼醒继续用刑。手指不用说,早就全扭断了,手腕脚腕上的骨头与筋脉全都未能幸免,全身皮肉充满烙印,想来烙铁也被上过许多回。
他被姬玉给阉了,本就不能人道?的玩意儿彻底没了,又因为楚王那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命令,日日被太监变着法作弄。
他当初怎么对姬玉,如今就怎么千百倍奉还回来。
容与看到他的时候,齐王已经无?法和姬玉脑海中那个油光满面的大王重叠起来。齐王的四肢以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匍匐在地上苟延残喘。他看不见来人,因为眼珠已被剜去,听不见声音,因为耳朵已被打聋,发不出哀嚎,因为舌头已被割掉。
可怕的是这样还活着,永远有太医拿上好的药为他吊着一口气。
暴君。
只有这时候,容与才体会到世人给予楚琢的称号。无?论太阳是不是原先的楚王,他既已把自己当作楚王,自然也会继承楚王性格中残暴、嗜血、冷酷的一面。
但这一面从未在容与面前表现出来。
容与看了一眼就转过身:“赐死他吧。”
太辣眼睛,丑到他了。
楚琢不安道?:“你觉得残忍的话?,孤就给他个痛快……”
他以为容与是因为害怕和不忍才转过视线。楚琢有些后悔把人带来看到这一幕了。他只想着替人解恨,却忘记常人的接受度,容与看完会不会受到冲击,对他心生畏惧甚至避之不及?
要说变态程度,楚王比齐王更甚。齐王是在床笫间爱折磨人,楚王直接是嗜血爱杀人。
唯独对容与不同。
他向来对人温柔宠爱,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阴暗血腥的另一面,万一吓到人怎么办?
容与瞥他:“痛快什么?凌迟处死。不过看他这样子挨不完三千刀了,对刽子手难度太高。那就三百刀吧。”
姬玉生生受了三刀,百倍奉还,就是三百刀。
楚琢问:“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为什么要同情?敌人?”容与惊讶道,“还是我的仇人。”
残忍?开什么玩笑。
区区一暴君。
他可是魔王。
楚琢一怔,随即笑道?:“好。”
“那便凌迟。”
姬玉的魂灯立刻亮了一半。
这回的气运之子显然不是温意初那种以德报怨的,倒是和容与一样以牙还牙,或者说姬玉实在是对齐王恨得深沉。
走出天牢时,天空又飘起了雪。
“不坐辇了,我?们走回去吧。”容与在玉清宫闷了这么久,也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好。”
楚琢打起一把伞,将容与拢进自己怀里。
他们慢慢走着,看到堆雪的枝头开出一朵红梅,而后被一阵风吹走,花瓣在空中飘零。
容与驻足良久,望着那片花瓣轻飘飘落在雪里,很快被白雪掩盖。
楚琢低声问:“想什么呢?”
容与看着白雪:“我?在想,我?若还会画,就将它?画下来,它?就永远开在枝头了。”
第73章 祸水8 祸国妖妃vs嗜血暴君
容与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不宜在外久站,不一会儿就咳嗽几声。楚琢不敢再逗留,连忙把人带回?玉清宫。
楚琢解下容与沾雪的大氅,随手递给一旁的宫女,又让宫女备碗姜汤,让容与喝了暖身。
容与坐在暖炉边搓手?,刚从外面回来,一双手?冻得冰冷,脸上一片冷白。楚琢见状,握起他的手?捂着。那双手滚烫,将温度源源不断地传给容与。
容与面色红润了些,不满道:“同?样吹了那么久的风,怎么就我的手?冻僵,你的还这么烫?”
楚琢说:“我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自然比你要不怕冷。”
容与撇了撇嘴,心道等?下个世界他封印解了,别说这点风雪,就是整个世界冰天冻地他也不怕。
“陛下,姜汤来了。”宫女低眉顺眼地把姜汤端上来,楚琢拿起碗,命令道,“退下。”
宫女一屈膝:“是。”
等?人都走了,楚琢身上那股威仪全消,握着勺子问容与:“你是要自己喝,还是孤来喂?”
容与抬手把碗接了过去,仰头就灌——姜汤又不是琼浆玉露,能一口干的事,何须一勺一勺品。
舌尖刚接触到汤水,容与就立即缩了回?去,放下碗,皱眉道:“烫。”
“别喝那么急。”楚琢无奈,“孤给你吹吹?”
“你有这么闲么?不是还有很多折子没批?”容与问。
“和你比起来,那些事都不重?要。”楚琢回答。
听听这话,说出去谁不信容与是个妖妃,都把楚王蛊惑到这地步了。
“不用,你刚才已经陪我出去逛了一圈,忙你的去吧。”容与捧着碗道,“我放着暖暖手?。”
楚琢拗不过他:“别放太久,凉了就不好喝了。”
容与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烦”:“知道了。”
楚琢摇摇头,坐到案几前提起笔。容与靠在椅背上,垂眼望着手?中姜汤冒出袅袅热气。
一盏茶后。
容与捧着碗的双手?开?始微微发抖。
屋里地龙烧得那么旺,这颤抖显然不会是出于寒冷,是捧着这碗姜汤太久的缘故。
不仅写字画画手抖,东西拿久了也会抖。重?物更别提了,姬玉在手废之前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
对于不干重活的人来说,这毛病除了不好看,也没太大影响。只是姬玉的手?擅长琴棋书画,这样总是可惜的。
容与冷静地凝视着因?为颤抖而倾斜晃动的姜汤,仿佛控制不住手抖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血玉镯:大魔王,你怎么还不喝啊,你这手?都要拿不住碗了。
容与淡淡道:你真以为我不喝这碗汤,是因为它烫么?
血玉镯大惊:难道姜汤里有毒?宫廷阴谋剧本要正式开?始了吗!
容与:当然是因为难喝。什么玩意儿也往我嘴里喂,它只配暖手?。
血玉镯:……
这理由很荒谬,放在大魔王身上,却又那么真实。
血玉镯善意提醒:小心风寒,到时候药更难喝,你这身体吹风着凉的概率是百分百。
容与:所以我才没有当场砸碗。
他叹气道:可是怎么办,做了这么久心理准备,我还是觉得这东西难以下咽,实在太让我纠结了。
下一瞬,容与也不用纠结了。因?为捧了许久汤碗的双手?终于不堪重负,失手一滑,碗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容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堆碎片。
容与感叹:天意如此,我这残废之人,注定是喝不到这碗汤了。
血玉镯:你语气为什么这么高兴,你根本就是故意等到失手?滑落吧!
神?他妈天意,大魔王什么时候信过天意。他就是不想喝姜汤!
这一摔,动静自然也惊到楚琢。
楚琢抬起头,就见青年怔怔地望着地面发呆,瓷碗碎裂,汤水洒了一地。
他立刻起身,匆匆忙忙走过来:“有没有被烫到?”
容与摇了摇头,望着他说:“我没拿稳。”
一般人怎么会连个碗都拿不稳。
想到青年那颤抖的病症,楚琢心中苦涩,柔声道:“孤差人来打扫,再?让人熬一碗姜汤,这回?孤喂你。”
容与仍是摇了摇头:“我不能总倚仗你。”
容与:还喝?还喝?!绝不!!!
“孤永远是你的倚仗。”楚琢揉揉他的头发,“你方才都咳嗽了,不喝姜汤,难不成想要喝苦药?”
容与:不,我哪个都不想。
不管姜汤还是苦药,都是难喝与更难喝的区别罢了。
容与这方面娇气得不行,他就是不想喝,不要喝,谁也不能逼他喝。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都不要。”
“听话。”
“不听。”
楚琢板起脸:“不喝孤就捏你下巴强灌下去了。”
容与安静地望着他,慢慢红了眼眶:“你凶我。”
楚琢瞬间心软,手?忙脚乱地哄道:“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孤不逼你,别哭别哭。”
血玉镯:主神大人你清醒一点!看清楚大魔王一滴泪都没有啊!!!
明明容与演技那么假,奈何楚琢对他太认真。
容与靠着耍无赖,成功让楚琢放他一马,躲过喝姜汤的劫难。
然而风寒并不会因?此放过他。
当晚,容与果不其然地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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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容与在屋里待了一下午都没异常反应,本以为没事了,谁知傍晚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幸而被楚琢及时捞住。
之后整个太医院都被紧急召唤过来,吓得他们以为是陛下又犯病了,没想到只是那妖妃得了风寒。
“陛下不必忧虑,姬公子只是感染风寒……”
楚琢眼含薄怒:“区区风寒,人怎会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一名太医行礼道:“姬公子确实只是风寒,但他大病初愈,先前在狱中受过严刑……伤了身子骨。常人的小病,对姬公子便是大病……很有可能撑不过去。”
“他若撑不过去……”楚琢语气冰冷,将暴君的名头发扬得淋漓尽致,“你们也不用苦撑在人世。”
太医们:“……”
他们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都拿太医院开刀,太医难道是消耗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