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我做明君番外篇——by妖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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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庭:……
陈玉庭被吓着了,他呆呆地看着拒绝了他的贺珏,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渡鸦。
渡鸦的靴子在他脑子里一晃而过,他像是突然想到了自己从床下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父母惨死的惨状,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开始尖叫,声音尖锐又凄厉
那声音太过于尖利,像是拉开了地狱门似的。
贺珏被叫得心里发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渡鸦直接就一掌劈在陈玉庭后颈,那孩子瞬间就晕倒没了声息。
渡鸦对这个孩子也什么怜惜喜爱的意思,当初没动手,只是因为他觉得这还是个孩子。
正如他之前所说,如果让他在这孩子和贺珏之中选一个,他肯定毫不犹豫就选贺珏。
贺珏脸色苍白,他原本就身体不好,刚刚猛然被吓着,这时候几乎觉得喘不上气。
渡鸦第一时间从自己怀里掏出了药瓶倒了两颗,扶着贺珏让他把药吃下去。
贺珏喘了好一会儿还没平静下来,渡鸦便直接将贺珏打横抱起来,就近找了小榻将他平放上去,又运功帮贺珏调息了片刻,贺珏这才缓过来。
渡鸦也没让他再落地,确定他缓过来之后,便重新抱起人出了屋子。
贺珏靠在他怀里也不爱动,就跟出神似的。
被个孩子吓到差点背过气去,这可真是丢人至极了。
也不怪最后将军的位子落到了自己大哥的头上,自己这样子,能做得成什么?
可自己心有不甘。
如果自己当初真是寒夜失足落水冻成了这个身体底子,说不定也能只做个闲散的将军府二公子就满足了。
可偏偏不是。
偏偏是那人推自己入水,又夺走本该给自己的将军位。
自己挽不得弓提不得剑,那人骑在马背上征兆沙场万人敬仰。
贺珏轻咳了两声,越是身体不舒服的厉害,他心里的郁结就越深。
渡鸦抱着人回了房间,轻车熟路地去取水给贺珏泡脚,然后抱着贺珏的脚给人擦干。
贺珏窝在被子里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了渡鸦一会儿。
渡鸦却只道,“我就在外面,若是不舒服就叫我。”
贺珏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渡鸦,“滚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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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愚这边铩羽而归,回去向景逸禀报的时候颇有几分心虚的意思,说两句就要瞟一下景逸的脸色。
说完之后,景逸倒是只把他头顶上的鸽子毛给摘下来了,“既然对方身手好,那也是无可奈何。你一介书生,也怪不到你头上。”
周不愚这才松下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从自己袖子里捞出来半块烧饼,咬了一口,权当压惊。
景逸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道,“依你看,这抢走陈家小儿的人是谁?”
周不愚一边咬烧饼一边皱着眉头思考,“一般来想,应当会是太皇太后或者丞相那边的人,只是……”
景逸:“只是?”
周不愚:“臣没想通他们抢人做人什么?他们只要守着人就好了,紧接着安排人彻查就行了,此时从审讯官员手里抢人,反而让很多事名不正言不顺了。”
景逸也有此一想。
难不成不是太皇太后那边的人?
周不愚:“……草民突然有了个想法。”
景逸:“说说看?”
周不愚:“会不会是有其他人动手,留着这个小儿打算以后要挟贺将军??”
毕竟这陈家的小孩子指认的是贺勤杀人。而且贺勤本身擅离职守,根本就没办法自证清白。
真要闹到了堂前,就算贺勤有办法能脱身,终归也要折腾一番。
景逸摇头,但是却也没给出更多的说法,“让人去查一查最近丞相府身手不错的人今夜都在做什么,再查一查他们有没有接触什么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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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宫外鸡飞狗跳的,宫内倒是算得祥和宁静。
段云深看着景铄将那最后一块糕点咀嚼了咽下肚子,然后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开溜了。
倒是景铄看着已经跳上了窗户准备走了,又重新将他叫住,“爱妃愿不愿意再陪朕一会儿?”
段云深一顿,扭过头来看着景铄,两个人对视了两秒。
段云深:“愿意。”
段云深重新从窗台上跳下来,又从角落里搬来了一个可以坐的东西,一点也没客气地在景铄身边坐下了。
段云深:“陛下是想要聊天么?”
景铄:“……如果,朕想说说自己的母妃,你会不会觉得朕很虚伪?”
段云深:“为什么要觉得虚伪,陛下不是说您母妃待您极好么?”
景铄:“确实极好。”
景铄想了想,然后道,“你喜欢吃佛手酥么?”
段云深:……
送命题又来了???
段云深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爱吃,这么难吃的东西,臣妾看都不会看它一眼!”
景铄:“朕爱吃。”
段云深:……
段云深:“……也没那么难吃,这个,吃东西是个人喜好。”
段云深拼命往回圆,欲哭无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怎么突然这送命题就变答案了。
景铄:“母妃从未下过厨,但是为朕学过做糕点,朕一直觉得她做的糕点里,就这个最好吃。”
景铄在说谎。
他母亲一生从未下过厨,她是将军家的女儿,老将军的妹妹,骑射很好,但是却没兴趣学女红厨艺。
景铄小时候吃的糕点,都是他母妃贴身宫女做的,只是每次端出来的时候,他母妃便会说,这是母妃特意给你做的。
所以小时候,他总是以为那些糕点都是母妃为自己做的,只给自己做,连父皇都没有吃过。
景铄:“她对朕很严格,说朕未来会是天下之主,所以必须从小知道一个君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段云深本来想要适当地说点捧场的话,比如,天下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的,严格也是正当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话到了嘴边反而一转,“有多严格?”
景铄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看着段云深。发现段云深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那是一种,类似于怜惜的神情。
我现在看起来很可怜吗?
景铄有些想要反问。
景铄笑道:“爱妃猜猜看。”
段云深:……
我不猜,这是送命题。
景铄:“好像很严格吧,朕记不清了。”
段云深:……
记得有一次太傅跟她告状,说自己对《商君书》理解太浅,不听太傅教诲还让和太傅顶嘴,然后母妃罚他抄书,不准吃饭睡觉,什么时候理解和太傅的理解不谋而合了,才可以停下来。
那个时候怎么了来着……最后好像是晕倒了?
段云深伸手在景铄眼前晃了晃。
景铄:“怎么了?”
段云深:“陛下走神了。”
景铄:……
景铄本来是确实想说点什么才会叫住段云深的。
可是这时候开了个头,却又有点不想说下去了。
好像母妃的旧事也没什么可说的。
哪怕挑挑拣拣,也没什么可说的。
景铄:“爱妃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段云深想了一下,道,“说太多臣妾会想她的,毕竟我已经回不去了。”
景铄:“那便不提了,爱妃会下棋么?”
段云深想了想,“五子棋算么?臣妾下五子棋可厉害了!”
景铄:……
景铄:“也可。”
景铄让外面的小太监送了棋盘和棋子,小太监们送东西进来的时候,段云深就猫在桌子底下躲着。
他横竖也是无聊,盯着景铄龙靴前面的绣纹,突然发现景铄的靴子上面居然有泥土。
景铄常年坐在轮椅上,脚不沾地,哪儿来的泥土?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疑心是自己看花眼,会不会是阴影什么的?于是他又伸手去摸了摸。
他这头一摸,那边景铄自然有感觉的。
不知道自家这位宠妃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于是操纵着轮椅退让了两步。
段云深:???
段云深伸长手又去捏了一下。
景铄:???
景铄这次没退了。
他的腿脚是假装残疾了的,捏一下退一下自然就暴露了自己腿脚有知觉的事情。
不过他倒是好奇自己这爱妃在桌子底下做什么,以为自己腿脚没知觉,所以故意的么?
那头小太监们退下了,段云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就问景铄道,“陛下靴底怎么会有土?”
景铄:……
原来是因为这个。
景铄语气倒是毫无异样,淡淡道,“可能是保管靴子的宫女晾晒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段云深“哦”了一声,也没多想。
景铄倒是突然想起什么,“爱妃以后要是有什么疑惑,也可以直接问朕。”
能不能知道真相就要随缘了。
段云深答应的挺乐呵的,反正景铄不说他也是超直球选手,有问题一定会问的。
两人坐下下棋,下五子棋。
基本过不了几个回合,段云深就败了,然后收棋重来。
玩了十盘,段云深一盘都没赢,简直想明示这位暴君给自己点面子放点水,一局都赢不了也太丢人了。
第十一盘,段云深败。
第十二盘,段云深败。
第十三盘,段云深败。
……
段云深:“陛下咱们接着聊天吧,陛下觉得之前那块糕点如何?好吃么?”
景铄:“尚可。”
段云深:“臣妾觉得特别好吃。”
景铄落子,又赢了。
段云深:……
景铄淡然道:“觉得好吃那便让御厨再做。”
段云深:“若是宫里御厨可以做倒好说了,这是今日王爷给我的,说是宫外才的老铺子,宫里吃不着。”
景铄收棋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段云深:?
段云深:……
段云深后知后觉地道:“臣妾是不是说错话了?”
景铄:“爱妃自己觉得呢?”
收了对家的糕点,觉得好吃就算了,还要对着自家老板夸对家的糕点真好吃。
……这是什么自取灭亡的操作?
段云深:“臣妾可以解释!”
景铄:“哦?”
段云深:“臣妾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就是觉得这个糕点好吃,臣妾才拿来给陛下尝尝的,臣妾这是心系陛下啊!”
景铄,“嘉王的糕点,就不怕朕被毒死?”
段云深:“那不会,臣妾提前试毒了。”
中午吃了一半,刚刚思考的时候又吃了一半。日月可鉴的忠心就是从牙缝里给陛下留一块。
确实挺忠心的。
景铄接着把棋子收完,然后重新落子,段云深总觉得这一下落子格外的重,“哒”的一声,只听气势的话,感觉棋盘都要凹个坑下去。
段云深咽了口唾沫,“臣妾不敢了。”
景铄:“不敢什么了?”
段云深:“不敢随便拿别人送的东西给陛下吃。”
景铄:“不对。”
段云深:“不对?”
景铄:“爱妃确实错了,但是错的不是这个,再想——到爱妃落子了。”
段云深:……
一心一意下棋,都尚且赢不了。一心二用还要分析自己错在那儿了,这能赢么?
段云深谨慎地落了一子。
……
段云深被景铄又杀了五盘,心态崩了,实在不想玩儿了。
景铄这时候看了一眼段云深的脸色,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让他一盘。
但是脸上却不显露分毫,“爱妃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段云深:“臣妾不该只给陛下留一块?”
景铄点明:“错在不该吃别人给的东西。”
段云深:……
景铄:“下次再如此,就该罚了。”
段云深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白天咬的伤口还疼呢。
景铄:“当然爱妃要是愿意被朕罚,也可以直接告诉朕。”
没有,绝对没有!
恰在此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了子时的梆子声。
段云深一怔,突然反应过来都已经到了子时了。
那么问题来了,深夜了,也是新的一天了,自己是应该现在就回宫,还是应该亲完再回宫。
段云深心里噼里啪啦地打小算盘,计算现在亲暴君一口的成功率是多少。
景铄也反应过来居然已经是这个点了,于是便问道,“夜已深了,爱妃今夜要不要留在此处?”
段云深:?!?!
……
段云深:“不了,臣妾毕竟是私自前来,若是留下被发现……”
景铄看着段云深。
该发现的早就发现了。
段云深每天往这跑,这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宫里不傻的都知道。
只不过景铄这后宫太清净,就这么一个妃子,也没人来揭露这个通过不正当手段“争宠”的。
景铄:“朕若是说想爱妃留下呢?就今夜。”
段云深:“臣妾,能问问为什么吗?”
景铄一子落下,又赢了。
段云深:……
景铄:“爱妃想听实话么?”
不想听实话我问你做什么?
景铄:“朕觉得朕今夜可能睡不着。”
段云深茫然了一会儿,突然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