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我做明君番外篇——by妖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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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深心道,终于在这两叔侄身上找到相似点了——装起傻来都是一样的熟练。
不过……暴君装傻段云深可以忍,这是自家的狐狸精。至于这位王爷,不好意思,你谁啊?
从坐下开始就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
你这种老阴阳人放我老家都是要被套麻袋群殴的!
段云深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本宫也觉得和王爷似曾是在哪里见过,从见着王爷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景铄看了段云深一眼,不冷不热的,只要景铄愿意隐藏情绪,单从外表看很难看出喜怒。
景逸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段云深,“哦?那娘娘想起在何处见过臣了么?”
段云深:“本宫以前梦里曾见过一只叼着绿茶的雕,瞧着和王爷长得极为相似。”
景逸:?
叼着绿茶的雕?和自己相似?
自己和雕?
虽然次元壁差异导致景逸听不出来段云深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光是看段云深的神态大致也能够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南渝国俗语?
段云深道,“当时梦里啊,本宫和陛下是看着那只绿茶雕被射落的,掉进山涧里再也没能飞起来,唉,怪可惜的。”
这句不用破次元壁了。
通俗易懂。
景铄原本没开口,这时候倒是突然插了一句,“可惜什么?”
段云深:“本宫看它羽毛怪好看的,拔了做羽扇肯定不错。”
诸葛亮用的那种。
景逸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段云深说话这么不给自己情面。然后几乎忍不住笑出声,倒是没见到羞恼的模样,反而道,“我若真是有羽毛,定然愿意送给云深做羽扇的。”
景铄这是看向景逸,直言道,“皇叔不觉得今日说的话有些过于放肆了么?”
景逸笑道,“沉不住气了?别这么沉不住气,让越多的人看出你在意他,越是危险,不是么?将你的占有欲收一收,说不准来日换了江山,也多给云深留条后路呢?”
这话说的近乎直白。
几乎在明说若是太皇太后倒台,暴君被废,段云深可以去找他,他可以给段云深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景铄:“皇叔就如此笃定这江山会换?”
景逸:“这江山早就该换了。”
景铄突然笑了,“这句皇叔说得倒对,江山确实早就该换了。不过朕的人就不用皇叔挂心了,朕自会保他。”
景逸:“你就如此相信你保得住?”
段云深:“保得住保不住都不劳王爷操心,我愿意与陛下同生共死。”
段云深突然插.进来接话,惹得景逸看向段云深。段云深同样看着景逸,脸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段云深是真觉得自己和景铄的事与这人无关,这人在这叭叭叭的。
段云深自认与他不熟,也就是碰到过两次的水平,而且他话里话外的都在针对自家狐狸精,甚至有些挑拨关系的意思,这感觉就让段云深觉得很不舒服。
景逸:“娘娘说这种话,不怕来日后悔?这可是自断退路。”
段云深:“本宫刚刚若是没出声才会后悔。”
自己要是不出声,暴君想歪了怎么办?!本来都说好了要和我一起跑路了!我旅游攻略都做了好几天了!
景逸看着段云深,就好像试图透过段云深的脸看到当初那个救过自己的少年。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确地将段云深和那个救过自己的少年分开了。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哪怕他们的脸如此相似。
但是纵使将两人分开了,景逸也依旧为段云深觉得悲哀。
他笃定段云深会有后悔的那一日,毕竟景铄这种人……生养自己的母妃都可以杀死,还能指望他珍惜谁?
景逸微笑,“无论云深何时后悔,都可以托人告诉我。”
景逸说罢起身,告退。
段云深看着这人走远,一脸莫名,又有几分愤愤,忍不住心道,“也太嚣张了吧这人,还没做上皇帝呢!”
心里气愤得太过,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声。
景铄倒是不介意,反而解释道:“丞相谢翰心已经停职,扳倒谢翰心就如同断了太皇太后一臂。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已经有偏向他的朝臣参奏和谢翰心走得近的人也有叛国嫌疑,想来是准备以叛国这个借口肃清其它太皇太后党羽——按现在的情形,他说江山改天换日指日可待,也不为过。”
简单来说就是,太皇太后这边被重创,这天下真的快要变成他的了,自然可以横着走。
景铄说罢看向段云深:“爱妃居然梦到过嘉王?朕怎么没听说过,何时的事?”
段云深:?
梦到雕也算?
不对,我就没梦见过!我瞎掰的你听不出来?我不信!!
段云深:“此事……”
景铄:“爱妃别急,先编顺畅了再说。”
段云深:?
我还没说呢,你就已经假定我要编了?
太过分了!!
我准备说实话的好么!因为我就编不圆!!就是这么有自知之明!
景铄示意旁边的小太监过来推轮椅,然后对着段云深道,“爱妃慢慢来,不着急。朕去皇祖母那里一趟,晚上再来听爱妃细说。”
……为什么非要强调是晚上?
段云深觉得自己有点慌。
小太监推着景铄走了。
段云深忍不住心道,这人到底是因为听不懂绿茶的隐喻所以没发现自己在阴阳怪气,还是知道自己在阴阳怪气但是故意这么问自己好看自己着急的?
……好像没区别,哪个都逃不过要被这暴君咬了。
等等,他说他要去找……太皇太后?
做什么?
.
景铄去长乐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秘密召见心腹商议谢翰心之事,因为是“秘密召见”,又是大事,景铄便多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人。
等到太皇太后来见景铄的时候,眉头都还没散开,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止一点点。
太皇太后原本就不算年轻,只是以前看起来都是容光焕发的,瞧着也是格外的年轻一些。现在估计是被谢翰心一事弄得心力交瘁,就连眼珠看着都浑浊了几分。
太皇太后坐下之后便不耐烦地看着景铄,连平日的虚与委蛇都不见了,直道,“陛下不在处理政务,也不陪自己心上的宠妃,到哀家这儿来做什么?”
景铄悠然道:“看皇祖母这模样,似乎近来未能休息好?”
太皇太后听景铄这话心中顿时不快,眉头一皱,“陛下不会真以为哀家分给你几分权力就真的是九五之尊了罢?”
居然连这么个残疾的废物都敢来看自己的笑话!他以为自己倒了,他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景铄仿佛浑然不觉似的接着落井下石:“看来此次皇叔真是将皇祖母逼急了?怎么,除了丞相,还有别的人被皇叔料理了?”
太皇太后恼羞成怒,伸手将一个茶杯砸到景铄脚边,碎瓷片到处飞溅,“陛下是不是不想要云妃了?!”
景铄也不急躁,“皇祖母就只会用他来要挟朕了么?”
两人这反应对比鲜明,越发的让太皇太后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困兽,那种无能为力却又不甘的心情堆积了好几日,此时隐约就要爆发出来。
太皇太后怒极反笑,“看来是真不想要了,来人啊”
景铄却道,“慢着。”
太皇太后:“后悔了?”
景铄:“真动了他,后悔的只会是皇祖母。”
太皇太后:“呵,哀家怎么不知道自己会后悔?”
景铄:“朕若是说朕手里有能反击皇叔的办法,皇祖母觉得自己会不会后悔?”
太皇太后一顿,死死盯住景铄,无数的可能性在她脑子里纷飞。
再开口的时候,果然不像刚刚那么暴躁了,试探着道,“陛下说有,哀家就会信有么?”
景铄看着太皇太后,笃定了她会信的模样。
景铄:“朕今日来便是提皇祖母分忧得,只是分忧之后,想要问皇祖母要个人。”
太皇太后:“……谁?”
景铄:“太医张景之。”
张景之在景铄这里有三笔账,他针对景铄配过三次毒。
第一次的毒差点要了年幼景铄的命,第二次的毒便是那碗成瘾的毒药汤,第三次是险些灌到段云深胃里的避子汤。
太皇太后听到景铄要的这人自然是心里不肯。张景之落到了景铄手里,就相当于把解药送到了景铄的手里。
景铄原本就不是个安分的,用药物牵制他都尚且如此,没了药物,只怕更难制住他。
太皇太后不愿将解药拱手交给景铄,可又想着若是景铄手里真有反击的法子。
太皇太后:“陛下一点诚意都没有,便要哀家将张太医交给你?”
景铄:“皇祖母可曾记得陈显安一案?当初皇祖母担心陈显安之死牵扯到其他大人,忙着让丞相早早将此事压下去。朕想,皇祖母和丞相应该还没来得及听大理寺陈述此案真正的嫌犯是谁。”
太皇太后一愣:“难不成……是景逸?”
景铄:“不,是大将军贺勤。”
太皇太后思索了片刻便果断道,“不可能!贺勤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擅离职守千里杀人。”
景铄:“可不可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案发的时候贺勤确实不在边疆,而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安林镇——皇祖母不妨猜猜,他去那儿是见谁的。”
当时景逸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护送的队伍就停在安林镇。
大将军不在边疆,而是千里迢迢跑过来与权势滔天的王爷密会,一般人都会想到这二人必定是要商议什么要事。
什么要事呢?王爷和将军,会不会是……王爷想要借将军的军权起兵谋反?
大将军贺勤算的是景逸的左膀右臂,更何况他们密会是两人,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让“将军擅离边疆职守,赶到京城附近和王爷密会”之事变得正当。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翰心的叛国罪景逸手下的周不愚安排出来的假象,假的就是假的,只要牵制住,总能找到时间寻到破绽。
但大将军擅离职守私会王爷,可是确有其事。
景铄:“大将军贺勤私离边疆和皇叔密会的人证物证朕都有,皇祖母若是想要,就将张景之交给朕。”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哀家就知道,景逸一回京,你啊就不会消停——哀家这里折了一个丞相,景逸那里就算能保住自己,也得将大将军搭进来。陛下真是好算计。”
太皇太后也还没老糊涂。
这时候暴君哪里是来给自己送主意的,他是来给自己和景逸的争斗浇油的。
只是太皇太后以为,景铄这样算计是为了让他们两败俱伤,然后他才好渔翁得利收回皇权。
可景铄要的,根本就不是皇权。他只是想让这朝堂更乱一点,江山也更乱一点罢了。
他手里捏着景逸和贺勤两人的命脉,却愿意交给太皇太后,说是交换张景之只不过是顺便的。
说到底,他交出来只不过是自己不想沾手,想将这内斗耗心力的事情都推给他们罢了。
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可纵使太皇太后知道景铄是打算看自己和景逸斗得两败俱伤,她也没办法拒绝这个交易。
她和景铄现在都到了悬崖边,谢翰心入狱,她手下不少官员也岌岌可危。
他们两人谁错失一步,谁就可能万劫不复。
她输不起。
景铄:“皇祖母考虑得如何了?”
太皇太后:“张景之给你!——但陛下需要知道,莫以为解了毒便是逃出了哀家的手掌心!”
景铄弯了弯唇角,听着太皇太后这般咬牙切齿,他却仿佛嘲弄一般地道,“自然。”
.
景铄离开长乐宫之后,便让人去请张景之进宫,用的是太皇太后的名义。
张景之虽改投了嘉王爷,但是明面上到底还是太皇太后门下的人,蒙人召见,自然就进宫了。
他大概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进去,再出去的时候就是尸体了。
景铄以前并非没有能力动张景之,只是他一直将自己的实力藏在暗处。张景之多次帮太皇太后配药,算是她在太医院的心腹,他若是死了,一经详查,说不准就会牵扯到景铄的头上。
这次既然要到了人,景铄就没打算放过他。
景铄此人眦睚必报,无论是待他好还是待他恶,一桩一件都在心里记着,来日都是十倍百倍奉还的。
处理完了张景之,景铄先沐浴更衣过,洗去了一身的血腥气才去见段云深。
那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进门的时候景铄特意没让小太监喊什么“陛下驾到”,段云深自然也不知,还坐在灯火底下折腾他的旅游攻略。
景铄进门了,段云深听见声响才回过头来,第一反应就是要给他说说刚刚看的游记,说是有个地方的烤羊腿据说是很好吃,会撒一种神奇的香料,到时候去的时候一定要尝一尝。
结果他这头还没出口,那头景铄先问道,“爱妃编好了么?”
问的是之前的事,段云深说梦到过景逸的事情编好了没。
段云深本来一腔的倾诉热情,全被堵回去了,现在脑子里的想法都是
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