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我做明君番外篇——by妖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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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月娉和一念也一起被大雪和封城令困在了江北城。施月娉执着寻求自己的如意郎君,困得住他的人,困不住他的心,自从伤好了就积极出门试图偶遇佳公子。
结果前些天还真叫她遇上了一个。
那人长相不错又性格温和,至少乍看之下很温和,施月娉从见着人到真心交付没超过半个时辰,之后几天便和那位佳公子打得火热,相处了几天之后就已经谈婚论嫁了……
然后就发生了意外,施月娉发现那佳公子居然并非他自己所说的尚未婚配,而是取了妻的,还是入赘。家中妻子凶悍,这才出来寻找解语花。
施月娉气不过被骗,去找这男人对质,结果这男人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深情款款,提出他可以置办一处宅院“藏娇”,绝不让施月娉受委屈。
施月娉当时就炸了,说了些话又直又难听,那男的被激得现了原形,舍了温情套路打算强来,施月娉差点在被骗心的前提下又失了身。
此事之后施月娉伤得不轻,心伤,整个人都颓了,昨夜更是几乎一晚上没睡。今天大清早的把自己给颓饿了,这才摸下来找东西吃。
顺带一提,那佳公子已经被一念给度化了,物理度化。
施月娉看着段云深,又看了一眼景铄,叹息道,“唉——良人都是别人的,怎么唯独我什么都没有。”
段云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这话的句式微妙,段云深联想到某位名人有些想笑,但又觉得此时笑出来不厚道,只能绷着脸安慰道,“你也会遇见良人的。”
段云深安慰了人,转头和客栈老板提起了那群孩子的事情,也没细说昨夜是怎么教训那群恶人的,只是问问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可以照顾孩子的人可以介绍。要求也不多,只要人不贪不坏,待孩子们好就行了。
施月娉在旁边听着听着突然插嘴接话,道,“你看我怎么样?”
段云深:“……什么?”
施月娉用水萝卜指着自己重复道:“不贪不坏,待孩子好。”
施月娉大概是受刺激受大发了,离家出走好几年,辗转过无数地方,始终未遇良缘,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实在是伤着她了。昨夜就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说不定自己命里就没有姻缘。
这时候听段云深提起那么一群孩子需要有人照顾,施月娉突然就有了“顿悟”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感受到了“命中注定”一般,所以便接了话。
——当然,她这“命中注定”的第六感准不准也不好说,反正在她的第六感里面,隔三差五命运就会给她“注”一次。
段云深自然是不太愿意将此事交给施月娉的,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定有那个耐心去带孩子,年纪小都容易三分钟热度。
但是施月娉却是说风就是雨的毛病,一副已经跟段云深定下了的模样,一边让段云深等等自己,一边风风火火地上楼换衣服了,为去看孩子做准备。
段云深无奈,趁着施月娉离开了,转头对掌柜的道,让他还是帮忙留意一些,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给自己说。
施月娉下来的时候换了衣服,也收拾了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一副郑重的模样。
她要跟着去,段云深也没拦着。
谁也没想到施月娉这次是认真的,就连施月娉自己也没想到。
她原本是锦绣丛中长大的,未曾见过多少人间疾苦,去了看见那些孩子苦成这样,心里霎时软成了一片,自掏腰包带着孩子们去街上买过冬的衣服,置办被褥碳火,又包了一个酒楼请孩子们吃东西——心是好的,就是孩子们没怎么吃饱过,突然遇上此等好事,好几个都差点把胃撑坏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银子和关心双管齐下,再回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管她叫姐姐了,亲昵得不行。
不仅管她叫姐姐,还从她嘴里知道昨夜救人的是“锦哥哥”和“段哥哥”。
当天夜里施月娉都没回客栈,直接在那个院子里和孩子们一起了,领着孩子们烧热水洗澡,铺被窝,还筹划着买个好点的院子,到时候把这些孩子全部都迁过去。
晚上客栈掌柜给段云深举荐了位年纪大了的大娘,以前做过有钱人家的奶娘,脾气温和有带孩子的经验。
段云深聘了人,施月娉和这位大娘一起照顾孩子也稳妥——万一要是施月娉这姑娘三分钟热度,孩子们也有个着落。
景铄看段云深如此挂心,到底最后还是当了冤大头,分出一部分钱财留给那些孩子了。
原本此事就该告一段落了,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客栈里就来了两个小孩,说是不想跟着施月娉,想跟着段云深和景铄走。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阿四和十七。
这两人已经算是那群孩子里年纪较大的,只是大概吃不饱,所以看着个子都不高。
阿四是奔着段云深来的,他总觉得这两人过来教训了那些人,是因为段云深想帮自己。知恩图报么,自己虽然暂时还小,但是以后总能帮人做点什么的。
十七则比较功利,他觉得跟着这两位比跟着施月娉那个姑娘有前途。这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自己跟着他们,说不定自己有天就飞黄腾达了呢?
十七嘴甜机灵又会投机,满嘴的“知恩图报,当牛做马”。
阿四这个正经来报恩的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机灵劲儿全没了,最后还仿佛赌气一样地质问段云深,“不是你说愿意花钱让人教我本事的么,这时候却要扔了我??”
景铄本来没管这两小孩儿,由着段云深去和他们掰扯,阿四这句话一出来,景铄就看过去了。
某人护食的危机感真是强到没话说,连个孩子随口一句话他都起心要防着。
段云深肯定是不打算带这两个孩子的,自己和狐狸出行,带着他们算怎么回事?有一个项一越还嫌灯泡不够亮么?
但是好说歹说这两孩子都听不进,非要跟着人走。
看自家爱妃拒绝的这么坚决,景铄虽然有心防范,但是也没进来掺和,悠然在旁边喝茶。
结果喝着喝着,看热闹的项一越突然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不就是两个孩子么,带上就带上!平时给主子端茶送水也好,正愁主子如今没人伺候。这俩孩子收了,我做主,平时我可以教他们武功,再长几岁有大用,也不算吃闲饭的。”
段云深:……
景铄:……
十七立马嘴甜地拍项一越马屁,千恩万谢。阿四则是用一种近乎幽怨的眼神盯着段云深——我来报恩你居然不要我!
景铄则是皱着眉头看了项一越一眼,眼中的不悦十分明显。
项一越:??
项一越一脸懵,我又说错话了?
项一越看景铄一直没有说话,他又不会看眼色,还以为此事景铄是不管的。
就看到段云深一直在拒绝,可项一越对段云深又没有对景铄那般敬畏,这时候看两个孩子可怜,话就出口了。
不管怎么说,这俩孩子算是留下了,和项一越同住,果真是每天端茶送水,殷勤又勤快。
十七嘴甜活泼,阿四沉默一些,但是脑子很活,两人都学东西很快,而且会看眼色。
跟了景铄他们,这俩孩子将来别有建树也是他们的造化。
在解决了这些孩子的事情的第二天,朝廷那边派来安抚暴动的钦差就到了。
城门只是在迎接钦差的时候开了一天,但是依旧有暴民趁着这个空档溜了进来,并且在当天晚上将炸.药扔进了官府。
原本钦差是来“安抚”暴动的,这一记炸.药直接让双方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钦差与暴民的头领交涉,谈安抚的条例,各种允诺他们好处。来来回回的拉扯了好几天——看来景逸应该是给过命令,让这钦差务必“安抚”,而不是“镇压”。否则的话,就开局一个“王炸”的架势,很难想象这钦差脾气这么好。
景逸也知道,老百姓是活不下去了才有的暴动,这与其他的的暴动不同,堵不如疏。
最后好不容易钦差和暴民敲定了条件,流民那边同意放下武装,相信景逸这新皇和之前的暴君不同。
可就在他们放下武装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个流民小镇全镇起火,与此同时有人散布谣言,说这是朝廷的阴谋,骗得百姓放下武器,然后再赶尽杀绝。
于是暴.乱再起,这次无论如何也安抚不下来了,朝廷只能调兵镇压。
那些暴民原本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朝廷军队一来,立刻就被清剿干净了。
乍一看此事处理的轻松一点,实际上后患无穷。
因为民怨。
原本江北这里便起义过一次,景逸当初奉命过来,许下了重整山河的漂亮话,乍一看赈灾也安置的妥当,可不过一年此处便因为百姓活不下去再次暴动。
而且此次朝廷钦差过来,先是假意安抚,然后放火烧镇,紧接着武装镇压,清剿干净。
若是太平盛世,虽然听起来镇压手段狠辣了些,但是却也出不了乱子。
只是如今遍地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听到江北那边同样有人因为活不下去而起义,最后落得如此下场,那百姓自然心寒。
景逸登上帝位也没过几个月,原本不少百姓觉得他上了位,必然和暴君当政时有所不同。
可此事一出,几乎是寒透了那些对景逸抱有期待的百姓的心,一时间改朝换代勉强凝聚起来的人心再次涣散。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次江北城的暴.乱从“安抚”被迫转变为“武力镇压”是有人背后推动的。
此次转变最关键的点便是流民镇的那把火,和紧随其后的谣言。
此事过后不久,江南那边就有势力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讨伐天子和朝廷的檄文,大意是说天子和朝廷都未曾将百姓当人,既然如此,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推翻了了事。
然后江南起兵戈,起义军直接和江南的朝廷驻军正面冲突,大获全胜。
江南的官员被溜成一排,公开被砍了脑袋,起义军从这些官员的家中搬出来银两米面,分发百姓。
一时间全天下的穷苦人都开始羡慕江南的百姓了,好似直接忘了这地方去年才闹了灾。
不管怎么说,这一套程序走下来,江南的民心是稳了。然后他们便自己建立了朝廷,改了国号,称为“东梁”,以雾水江为界,和景逸的朝廷对峙。
景逸现在是腹背受敌,西南方的岭南边境还没消停,南渝国三五不时就要派兵来打上一场。
现如今江南又起义,要将自己独立出去,直接将国土分走了三分之一。景逸虽有心收复江南,却因为和南渝国的战事未停,抽掉不出兵力来。
这帝王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
景逸有见识又谋略,知道江北城之事该安抚而非镇压,可那又如何?天高皇帝远的,钦差到了江北城,最后还不是被逼的用了镇压的法子。
江北城的暴.乱镇压折腾了接近两月,之后城门再次打开。彼时天气也渐渐回暖,景铄和段云深便挑了个日子出城往岭南去了。
施月娉就留在江北带孩子了,她似乎带了这些天的孩子也未曾腻,说是除非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否则她就不走了。
一念决定找个新的寺庙清修,也不知他这嗜杀的性子,到底是准备自己修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作别的时候一念给了景铄一封亲笔信和一块令牌。毕竟从小安寺过来,景铄救了他有恩,这令牌和亲笔信全当是报恩了。
有了这亲笔信和令牌,若是遇上了岭南的起义军,便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这令牌也可以问岭南起义军调人用。
十七和阿四跟着段云深他们上路,如今端茶倒水,生火做饭的事情都是他们来。项一越都跟着清闲,学会做甩手掌柜了,平时动动嘴皮子就好,不过好在他教功夫还是教得很上心的,两个孩子都悟性不错,也算是可造之材。
出江北城的时候段云深听到街上有孩子打闹着唱儿歌,也没什么调子,就是押了个韵脚。
段云深听了一耳朵,越听越觉得这词儿似乎听着有些奇怪,便招呼景铄也跟着听了听。
这歌的词大概是在说有一位“锦”姓的活菩萨,既帮忙除了京城到江北城官道上的土匪,又救了江北城乞讨的孩子,该长命百岁,该位列仙班。
景铄听了听便皱了眉头。
他这人奇得很,全天下骂他他安之若素,若有人夸他,他心里反而不舒服起来了。大概是在宫里的时候那些口蜜腹剑的角色见得太多,所以对这些夸赞之辞起了逆反心理。
听到车里说话的声音,坐在马车外面的十七掀开马车的帘子邀功道,“主子们喜欢吗?这是我编的词儿,教会了当初被主子们救过的兄弟姐们,然后又让他们教给了城里的其它孩子——主子们人这样好,该立祠供香火才对!可惜我没那样的本事,如果不然,我定让主子们的美名千秋万代传下去!”
十七可真是见缝插针地献殷勤,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改过来。
而且他献殷勤还舍得下功夫,这拍马屁的法子一般人还真想不到。
只是景铄却不怎么受用,此时冷冷地看了十七一眼,十七瞬间明白自己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慌忙将马车帘子放下来坐回去了。
阿四向来看不惯十七这幅模样,这时候看他吃瘪自然开心得很,冷笑了一声,嘲讽意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