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我做明君番外篇——by妖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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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一越发现段云深好像已经没事了。
既然话说到这里,自然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官府张贴告示,想来是他们的行踪走漏了风声,景逸的手伸到了这里来。
事态紧急,段云深现在这幅模样,不适合和官兵正面冲突,项一越颇有些焦急:“主子,怎么办?”
马车太慢了,现在驱车离开肯定会被人追上。景铄略一想,让项一越斩断马车的绳索,然后纵马顺着这条道路往前奔驰,迷惑那些追来的人,以为他们弃了马车纵马跑了。
段云深现在这个模样不方便大动,他和景铄一道,稍微乔装打扮一番,转而改道,直接光明正大的进镇子——段云深这模样,让大夫看看比较让人放心,此地已经是岭南地界,这地方巫蛊和医术不分家,总能问出点什么。原本景铄是想着再南行一段,到南渝边界再去查此事,现在是等不得了。
这两个孩子也是跟着段云深他们。
其他人对这个决定自然没什么异议,衣服和乔装用的东西都是一早备在车里应急用的,每人都有一套,和身上这些华贵的打扮不同,只是平常百姓打扮。
段云深乔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要换女装。没办法,段云深揣着崽子,而且已经显怀了,穿着男装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打眼。
段云深作有孕的年轻女子打扮,换好了衣服之后,十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面粉团一样的东西,在段云深脸上揉搓了一番,愣是给段云深的脸改了个色,白了不少,还遮住了眉梢那颗痣,然后又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蘸了水,黏贴着将段云深眼睛的轮廓改了改。
最后在段云深脸上,脖子上和手上点了几个小红点,再给段云深系上面巾,把头发和脸都遮了起来。如此一来,进镇子的时候就可以说段云深得了急症,出疹子,会传染,官兵也不会细查。
景铄换了一身普通书生的打扮,发冠取下来改用了发带。十七帮景铄将凤眼轮廓改了改,看着柔和了些,然后又在颧骨上加深了轮廓。
他们这群小孩儿从小在街上摸爬滚打,不管什么歪门邪道都会那么一点。
两个孩子也换了衣服改了脸,几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家五口的模样——还有一个是揣在段云深肚子里。
项一越在他们换装的时候便斩断了连接马车和马的绳索,胯.下骑着一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顺着大道走了。
处理好了换下来的衣服,段云深他们先离开大道在山中隐蔽下来,等待追踪的人追寻项一越而去,然后他们再出来向着小镇的方向步行。
因为段云深之前那副毒发的模样,景铄始终有几分心神不宁,这时候改了脸换了衣服,脸上也依旧有些沉重。
几个人在山中找到了一块青绿的草皮在上面歇脚。
今日阳光不错,山上的桃花又开得正好,就是狐狸心情不是很美丽的样子。
段云深偷看了景铄好几眼,觉得狐狸变成这个萎靡的模样自己是有责任的,这时候想着怎么也该哄一哄,于是朝着景铄的方向凑近了两分。
看到段云深往景铄的方向凑,阿四就已经警觉起来了,直接就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他们,不仅自己转了,还踢了十七一脚,让他也跟着转过去。
同行这么多天,景铄和段云深表面看着光风霁月的,实际上腻乎起来一点度都没有。阿四和十七这段日子算是深受其害。
段云深:……
阿四踹十七的时候向来不怎么留力气的,动作未免有点大。段云深想无视都不行,一转头就发现那俩小孩儿齐刷刷的“非礼勿视”的模样,抱着腿坐在草地上背对着自己,恨不得变成两个木头娃娃。
段云深干咳了一声,愣是把那点尴尬的情绪给压下去了,然后心道,这又不是我自己非要去跟人腻乎的。
这是情势所迫么!这么大一只狐狸,我不去哄谁哄!你哄么?!
段云深用眼神对两个小孩儿的过度反应表达了一下不满,然后接着往景铄身边凑。
景铄现在一副白衣书生的模样,段云深乍一看还有些不适应。
段云深:“大狐狸?”
景铄“嗯”了一声。
这次倒是接的快。
段云深:“……你看我一眼。”
我这个打扮丑着你了么?不看我是几个意思?
色衰爱弛来的这么快么?
景铄没回过头。
心里的事太过烦忧,面对段云深自己情绪可能藏不住。
段云深:……
我家狐狸好像抑郁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你这样我很慌啊!
刺青在我背上,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啊?
景铄:“云深不必理会我。”
……你觉得我不理你可能么?
男人,你这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这是在玩儿火!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我跟你讲!
段云深在自己走到景铄的对面去蹲着让他直视自己和想个办法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这两个选择之中犹豫了一下,果断选择了最画风清奇的那个。
段云深看着景铄这身书生打扮,轻咳了一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多情,“……相公?”
嗯,柔不柔软另说吧,反正效果不错。
段云深觉得景铄顿了一下。
那边两个小孩默默把自己往更远处挪了一点。
段云深再接再厉:“相公?”
景铄:……
景铄无奈,此时再是愁苦也暂且愁苦不下去了,只得搁置在一边想顾着自家爱妃。
段云深隐约察觉到景铄的变化,于是切回了正常说话语调,笑着道,“相公,你转过头来看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补字数,结果手速没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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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娘子
之前段云深说话软乎乎的,带着点玩笑的腻人,最后这句话切回了正常语调,衬托得这句格外诚挚动人。
景铄回过头来,看向段云深——然后他们两人齐刷刷升起了“此人是谁”的心思。
十七帮他们做的改装太过成功,段云深一副年轻女子的模样,面皮白了不止三个度,白得近乎有点病弱的味道。
眉眼也换了轮廓,脸上还点着“小疹子”,乍一看有点弱柳扶风的味儿,好似哪家多病的官家小姐,若不是那眼睛里的笑意太熟悉,几乎认不出此人是段云深。
景铄那头也好不了多少,因为加深了颧骨阴影,眉眼轮廓修改得柔和,再换了白衣书生的打扮,再加上他看段云深的时候大多都没什么戾气,看着表情平和,此时他那身艳鬼修罗的气质愣是被压下去了。男狐狸精突然就从良了,看着有种清俊的味道,似是清风两袖,但风骨不折。
段云深刚刚还在作妖似的跟人腻乎“你看看我”,这时候两人正经打了个照面,段云深愣了一下,然后便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狐狸精从良记!
这打扮太乖巧了,实在是和景铄不搭。
也不知道到底是戳段云深哪个笑点上了,这时候笑得肚子疼,不得不伸手撑着草地。笑着笑着又觉得肚子里的狐狸崽子似乎在抗议,愣是踹了他好几下。
景铄看他再笑就要趴草地上了,这时候不得不伸手扶着他。
段云深好不容易才从笑声中抽出个空来,气息不匀地调笑道,“对不住,我认错人了,这位公子你见着奴家相公了么?”
景铄淡然看着段云深,他知道自家爱妃肯定还有后文。
果不其然,段云深又道,“我家相公跑丢了,也不知道找不找的回来。要不公子给我做相公吧?”
那头阿四突然干咳了一声。
他也不是故意的,哪怕背对着这边,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小小年纪,遭受此等荼毒,这时候脸上已经烧得可以煎鸡蛋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得厉害,下意识就想咳嗽一声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结果咳完才意识到这举动不对劲,突然发现自己咳完之后存在感飙升,不仅十七看向了自己,他感觉到那边的两人也看向自己的后背了,于是默默把自己的腿抱得更紧了一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颗球。
段云深都快忘了这边还坐着两个小崽子了,被阿四这么一咳,也自觉刚刚自己闹腾得厉害,都有点不要脸了,于是便曲着食指用指节碰了碰自己的鼻尖。
然后他就听景铄答道,“好啊。”
段云深:??
段云深看向景铄,景铄一脸坦然,“娘子。”
段云深本来情绪都平息下来了,这时候没忍住,又开始笑。
可以,我绿我自己,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
他们此处离之前的大道较远,但是依旧能听见大道上的动静。等到官府那边派来追捕他们的大批人马过去了之后,他们才从此地出来,然后扮作一家四口的模样往最近的小镇子里走。
镇子进得很轻易,城墙上确实有张贴他们几人的画像,说是重金悬赏。
但是他们现在这幅模样好似换了一张脸,无人认得出来。
一进了镇子几人便直奔医馆。
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决定到这镇子上来的,自然不好在别处耽搁。
医馆的大夫是个中年男人,体格壮硕魁梧有力,那巴掌厚实得像是能拍死一头牛,看着不像是行医的,倒像是做镖师的。
段云深看着心中一抖,心道,该不会这世界上真有“急救拳”这种东西吧?遇到病患先打一顿,能好就好,不能好就埋。
景铄并没有直接提红销蛊,而是先买了一副安胎药,趁着那中年男子配药的功夫,才装作腼腆书生的模样,仿佛好奇闲话一般地提到了那刺青蛊毒的事,只说是在一本闲书上见的。段云深在旁边看着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自家狐狸居然有冲击奥斯卡的潜力。
那中年男子笑着道,“你们这种白面书生就喜欢这种文雅词儿,什么红销蛊不红销蛊的,你这么问在咱们这种地方可没人知道——不过听你说这刺青,我估摸着这大概南渝那边的不得好死蛊。”
段云深:……
不得……
这词儿听着可真堵心,你还是管它叫红销蛊吧。
景铄:“不得好死是?”
中年男子熟练地将药材称重,口中不以为意道,“这就一个统称,下面乱七八糟的类别可多。不过都有个共性,路上中蛊者死状凄惨,死样五花八门,所以得了这么个别名儿。”
景铄:“下面能分出什么类别,先生可知道?”
“那可多了,这玩意儿就跟专门用来吓小孩儿的鬼故事似的,什么都有,真的假的也没人说得清——说有的中蛊者会在蛊毒后期变成怪物的,有的会让人在中蛊后期人还活着但是身体开始腐烂,还有说什么驱尸遣鬼的……”
那汉子叭叭了半天,没一句重点,越说越离谱,跟神话故事似的,说到底这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是没不清楚。
大致就和当初的一念是一个意思,类别太多,仿佛山中的蘑菇,有没有毒很难说,毒发作了怎么个症状也很难说。
只是中途提了一点,耐人寻味,他道,
“据说这东西纹身的时候自有讲究,多是纹两物,一静一动。动的那个动起来的时候便是蛊毒发作的时候,静得那个是中蛊人还可以活多久的沙漏——打个比方,有人用这蛊在身上刺了一副观音坐莲……”
段云深:……
哪个观音坐莲?
“……那这观音若是出现了眨眼抬手,或者这观音图案整体在身体上游动,那便是蛊毒发作。坐得那朵莲花,颜色由深到浅,或者荷花渐渐枯萎逐渐开败,那便是中蛊人命不久矣。”
景铄思索了片刻,又换了问题,这蛊若是想要祛除,该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几乎已经是点破了,那汉子抬眼看了景铄,笑道,“你这白面书生不老实,才不是什么书中看到的,身边有人中蛊了吧?”
景铄没有丝毫慌张,从容看着他。
汉子笑了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谁种的谁解,别指望这东西跟病似的,是个大夫都能治。”
汉子把安胎药递过来,报了价钱。
景铄接过这安胎药的时候,那汉子突然反手成钩,直取景铄的咽喉。
景铄毫不意外,仿佛早有防备似的微微后仰,避开了。
段云深在那汉子变招的时候便站起来了,那两个小孩也有了几分防备。
景铄淡然地看着那汉子,那汉子却自顾自地笑眯眯拍了拍景铄的肩膀,“就说你这白面书生不老实,喜欢骗人,功夫不错嘛。”
景铄被那汉子拍肩膀的时候微微皱眉,但是并未发作出来。
汉子:“兄弟劝你看淡一点,给你指条明路,真要有人中了这不得好死蛊,吃点好的然后安心等死,折腾得多了平白受些苦。这玩意儿没那么好种,也没那么好解。”
景铄:“不劳费心。”
景铄付了安胎药的钱,却把那副药放在了医馆的小桌子上,然后对着段云深伸出手,“我们走吧,娘子。”
段云深莫名脸上一红。
之前调戏人调戏得开心,这时候景铄淡然从容的一句,直接就在他心头放了把火。
段云深干咳了一声,才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他们两人携手出门,阿四和十七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才跟上去。
在今天蛊毒发作之前,段云深都没怎么将刺青的事情放在心上,结果今天先煎熬了一波,然后又得了个“不得好死”的预言,心情复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