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进入噩梦循环以后 番外篇——by菊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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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有点担心:“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主人的声音捎着笑意:“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做了个重要且正确的决定。”
两双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送客回来后,女主人窸窸窣窣打开柜子的铁锁链。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黑暗中的视线一下子没办法适应,明晃晃的画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女主人一巴掌狠狠甩在弟弟的脸上:“刚才为什么故意发出声音?你就这么想让我出丑吗?”
两个孩子的嘴巴被胶布封住,只能呜呜呜的抗议,但那双绿眼睛直视着女主人,眼神里有露骨的戏虐。
女主人总是被这双属于恶魔的绿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她习惯于用暴力掩饰自己的恐惧和懦弱,巴掌接二连三的打在弟弟脸上,直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交错纵横布满红指痕。
可无论她怎么施暴,绿眼睛从来不会对她露出可怜屈服的姿态,永远高高在上充满鄙夷,就好像能读出她内心最深处的羞耻和恐惧。
这不是一双寻常小孩的眼睛,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住进了恶魔!
“跟我道歉!”女主人刷的撕下贴在两人嘴上的胶布,双手掐住弟弟的脖子,“不好好道歉我就掐死你。”
她这双手保养得极好,纤细白净,正一点点收紧…无论是威胁还是真心,此刻她眼底掠过令人畏惧的杀意。
“妈,我们不是怪物,弟弟也不是恶魔,”‘迟南’试图冷静的和女主人解释,“我们只是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没能成功分离,虽然罕见但是自然…”
“胡说八道!”女主人怒斥打断‘迟南’的解释,“你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一样就是有罪!”
因为不一样所以让人产生恐惧,从而被定义为错误甚至有罪,这样的逻辑长期存在于人类的常识里。
人类永远都是常识和自以为是的囚徒。
绿眼睛的弟弟突然笑了起来:“哥,妈害怕我们…”
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女主人掐得咳嗽不止,再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不怕你!你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我把你带来就是个错误,你得搞清楚,我能把你带来当然也能把你送走…!”
“咳咳…”
“我也知道你害怕什么,反正…我会让你加倍偿还的,你给我等着。”
影像在女主人疯癫的笑声里渐渐淡去,视线被并不明亮的白色充斥填满。
病床、手术帘、虚掩的大门以及桌上没写一个字的病历本,让人联想到空气里冷冷的消毒水味。
“夫人,没有哪家医院愿意给这两个孩子做分离手术,我们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陌生的男士语气有些沉重。
女主人:“您放心,我们能付的手术费绝对是你需要承担风险的十倍。”
“可是…”
“我不要可是,风险才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毕竟我知道,你们愿意接很多见不得光的活儿不是吗?”女主人笑了,掐灭手里的烟,“我愿意承担所有风险,包括…”
她向前倾了倾身体:“两个孩子的死亡。”
黑医院的男医生僵住了,片刻躲闪视线说:“可是即使他们分离成功,今后的人生也要面临严重的残疾,并不见得…”
“我不要分离成功,”女主人打断他的话,“我要你们分离失败,这才是我选你们的意义。”
“什么?!”
“把那个绿眼睛的头割掉,尽量抢救另一个就好。”
“很抱歉夫人,我们没办法做出…”
“不行?为什么不行?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正经医院吗?还是说你真的认为,在手术室里弄死一个怪胎小孩子有罪?”女主人压抑不住自己的狂躁咆哮,僵持了片刻她才稍稍平复跌坐回去:“那行吧,只能我亲自把那颗恶魔的脑袋割下来,你们负责止血和防止丑闻流出就好了。”
“……”
“放心,治疗费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此时此刻,生了两个脑袋的双胞胎正趴在门外将屋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迟南’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离开恶魔母亲和这个要把他弟弟夺走的地狱。
“哥,你要为了我离家出走吗?打算去哪呢?”
“我不知道…反正离开就好了…”
“没用的,我们两个这么特别,走到哪都会成为人们视线的焦点,逃到哪都没用,用不了24小时就会被人抓回来。”
“那就去没有人的地方。”
绿眼睛笑了:“可那样我们怎么活呢?”
“总会有办法的。”还是小孩子的‘迟南’并不确定。
“哥,人类是群居的生物,脱离了人群我们会很辛苦吧?”
“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的…”
在‘迟南’的脚步和喘气声里,画面陡转,眼前的景致好似加了层猩红的滤镜。
女主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角扬起:“南南,你睡一觉就结束了,很快的。”
“等一切结束,我们全家走得远远的,去热带,那里有一座叫贡城的小城市,很热闹,而且没人认识我们,没人知道这段羞耻的往事…”
她伸手盖在了‘迟南’的眼皮上,从指缝隙里漏下白惨惨的光刺得‘迟南’眼睛疼。
“妈,我们不想分开。”
“听话,他是寄生在你身体里的恶魔,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善恶,等以后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有他在,你无法享受正常人拥有的一切快乐,没办法社交、恋爱、结婚、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孩,不会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这样的怪物。”
“可是我现在拥有正常人享受不到的快乐。”
“这不是快乐,这是畸形,是那个恶魔骗你的,不要被他蛊惑了。”
“妈,我清楚自己的感觉。”
“胡说八道!你不清楚!”女主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你被蒙蔽了傻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就是错误的,妈妈必须亲手帮你纠正错误,让你和正常人一样。”
“不…”漏进来的光越来越迷糊,‘迟南’知道是身体里的麻药起了作用。
“好好睡一觉吧,等醒来噩梦就过去了,那个一直不要脸缠着你的恶魔也会永远离开。”
“妈,我不会离开哥的,你记住了,”绿眼睛在手术台上扬起唇角,“我会回来的。”
黑暗再次填充整个画面,所有说话声截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发电机的轰隆隆声,就好像客厅里那台巨大的、冰冻着男主人尸体的冰柜,发电机总是一刻不停的隆隆响。
紧接着是锯子切割皮肉骨骼的刺耳声响,像诅咒一样在迟南耳边喋喋不休,虽然现在画面全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半分钟后,道具[遗失的记忆]放映结束,这个世界重新流动起来,黑漆漆的投影墙被日光取代。
老夫人和男管家将画送给迟南,目送两个年轻人离开。
读取了[遗失的记忆]的影像后,唐昱一直没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此刻一言不发的跟着迟南上楼。
作为跨性别者的他比一般人更能理解被视作‘另类’的痛苦,在人们的认知里,不同本身就是罪恶,他从小到大遭受的非议和中伤不是寻常孩子能想象的,虽然这些从来无法左右他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他突然明白了这个故事的主题‘哀’,并非只是亲人葬礼上的哀乐,而是更深层次的悲哀。
“那个…现在我们要怎么行动?”
唐昱深吸一口气,暂时从情绪的沼泽中抽身,比起因为故事主角的相似遭遇而悲伤,当下他们更应该理智的思考推动破局。
迟南似乎恍惚了一下,片刻说:“找到刚解锁的重要道具,弟弟的头颅。”
第71章 马赛克学校(22)
弟弟的头颅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迟南只能确认他会出现在229公寓里,至于具体什么地方还不能准确判断。
从之前好感增长的剧情看,弟弟喜欢玩捉迷藏,弟弟喜欢拍照,弟弟拥有天堂鱼一样的绿色眸子。
女主人讨厌绿眼睛生物、讨厌小孩子的行为也有了解释,正因为她曾亲手把自己畸形的孩子送上死刑,对方临时前还给她下了日夜不得安生的诅咒,她才在之后的人生中不得安宁。
还有男主人被切下头颅惨死、晚餐桌上被剜了眼睛的天堂鱼汤等情节,回过头来看都充满隐喻和暗示。
可是这些推断对他们找到[弟弟的头颅]似乎没太大帮助,两人从上午10点到下午2点几乎把整栋229公寓都搜遍了,找不到任何关于头颅的线索。
午后空气闷热异常,楼道口的窗外天空乌云密布,电台预告说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将要袭击贡城。
阴沉压抑的天气让整个氛围更诡异了,给毫无头绪的两人不断加压。
“明天就是男主人的头七了,我有种预感,必须在明天到来前找到头颅并且破局…”唐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愁眉不展的咬了咬嘴唇,“否则很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
迟南:“找到头颅距离破局也不远了。”
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位置,即使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伤疤愈合后针脚凹凸不平的皮肤质感。
这会儿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老夫人那句‘他生长在你这里’是什么意思。
一种微妙又陌生的情绪在他意识里流动,它们并没有随着投影的结束而消失,反而越发浓烈、汹涌不休。
迟南想,这种陌生的情绪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哀伤。
“可是我们这么盲目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唐昱正发愁,迟南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我们可能要去找女主人问一问。”
“女主人?”唐昱有点懵,“你是说她的房间还没搜吗?可她是杀害弟弟的凶手,又这么害怕弟弟,应该不至于把弟弟的头藏在自己房间吧?”
“不一定是她自己藏的,”迟南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或者说,也不一定在她房间。”
唐昱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我不是明白…”
迟南:“但是线索一定和她有关。”
他忘不了最后那个画面,弟弟在手术台上微笑着看向女主人,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对,他当时是望着女主人说的。
刚走到公寓五层的楼梯口,两人就被屋内接连不断的砸东西声吓得停住脚步。
女主人癫狂的惊叫声从门里传来,混在接连不断轰隆隆的雷响里:“把莫医生叫来!立刻!或者给我叫辆车去莫医生的诊所!”
“夫人您可能需要等一等,暴风雨已经下下来了,现在整个贡城陷入瘫痪状态,我们寸步难行。”女佣声音毫无起伏的解释。
女主人突然冷笑一声,言辞越发疯癫:“我等不了!你没看到吗?!我怀孕了!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的肚子!你看啊!我是不是就要生了…”
“夫人,请您冷静冷静,您没有怀孕,”女佣似乎对她的疯态见怪不怪了,“您忘了吗?您再也不会怀孕,放心好了。”
“你懂什么?!”女主人突然不满的大叫,女佣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抿唇不语。
女主人得不到回应,只得自己神经质的叨叨,“那个小恶魔威胁过要回来找我,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门外的迟南和唐昱对视一眼,迟南掏出女佣新给他配的钥匙打开门:“妈,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吗?”
获得[遗失的记忆]剧情后,迟南比之前更进入角色。
说话间,迟南和唐昱的眼神同时落在女主人平坦的小腹上,可这疯女人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
女主人看到迟南的瞬间大叫了一声,还满脸恐惧的往后退,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怪物…直到退无可退,她才瑟瑟发抖的扶着墙,涂满脂粉的脸被眼泪弄糊:“你、你怎么回来了?谁允许你回来的?你怎么还敢回来!你这个怪物!”
女佣看不下去了,拿出常备的精神稳定药物,又倒了一杯烈酒递给被逼到墙角的女主人,冷静说:“夫人您瞎说什么,这是您最爱的少爷,他回来参加老爷的葬礼,送父亲最后一程。”
“他和恶魔是一伙的…”女主人疯疯癫癫的指着迟南,“他回来不到一天,就把那个恶魔招惹过来了,我就不该让他回来!”
“你看我的肚子,我怀孕了,恶魔藏在我的肚子里,”女主人换了种说悄悄话的惊悚语气,压低声音指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我不能让他出来。”
她把眼睛瞪得很大,两滴眼泪滚了下来,不是难过更不是忏悔的眼泪,而是恐惧。
迟南有些不可思议,很难读懂人类情绪的他,竟然能分辨出人类眼泪所表达的情感。
“夫人,您并没有怀孕,是您的疑心病发作了,我建议您吃点药平复情绪,”女佣服侍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家夫人早没怀孕的可能性,也了解夫人因为这些年亏心事做得多烙下了心病,此刻她平静又笃定,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天幕和暴烈的雨势,“现在没有哪位医生愿意出门,也叫不到车,夫人您只能自己冷静下来。”
“对,我得冷静下来,”女主人这才听进女佣的话,接过药物用酒吞服,“等这场暴雨停了,我就去找医生把身上的恶魔拿掉,我得冷静,防止他有机可乘…”
女佣这会儿转向迟南:“少爷,唐小姐不用担心,夫人在老爷死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但她每次都能挺过去。”
迟南看了眼女主人妆容残败的脸:“嗯,我相信她可以战胜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