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by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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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临秋哥哥会不会和大哥吵起来?
他们吵起来,他该帮谁呢?
万一他们气到分家,他还能不能见到临秋哥呢?
小孩儿脑回路跟跑火车一样绕了八百个弯,苦思冥想长叹一口气。
大哥……你长点心啊!!
季临秋回家较晚,讲课一天略显疲态,回家以后往沙发上一躺,缓了许久再看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
他揉揉眉心,觉得家里寂静的不太舒服。
“星望呢?找同学玩去了?”
姜忘工作告一段落,电脑一关伸了个懒腰。
“好像是作业很多,回家以后就关在房间里,”男人也看了眼时间,诧异道:“今晚播铁甲小宝都没看,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再观察一下,也可能有别的事。”季临秋任由姜忘靠在自己身边,斜倚着男人肩头懒声道:“还有个事要跟你说,关于初中部的人事变动,下午开会的时候你不在。”
他说话时,从前清冷的声线带了几分沙哑,反而更显得迷人。
姜忘不作声地听季临秋说话,过一会儿便会走神,思绪兜转变幻,再慢慢拉回工作上,如此往复循环。
姜忘从前觉得恋爱是一锤定音的事。
两人互相告白,说声我爱你再亲个嘴,往后便也和普通过日子差不多。
但事实是,确立关系只是一切浪漫的开始。
原来红酒玫瑰不是浪漫,烛光晚餐不是浪漫。
他任由他靠着肩,听他慢慢说话,窗外在落稀疏的秋雨,便已是极温存的美妙。
怎么人都抱在怀里了,还可以有百般心思缱绻相爱,万般滋味没有尝够。
季临秋说话时很有
条理,脑海里列了表格,轻重有序的一二三四说给他听,正言语着,羊绒长袖被男人的指尖挑开,带着薄茧的指腹附在手腕上,犹如被捂温热的琥珀。
他微怔几秒,继续低低地说哪个老师被高升,哪个老师犯了小错,处在观察留看期。
姜忘有时会嗯一声,指腹却顺着手腕一寸一寸往上,如同在抚触珍贵的私藏。
季临秋说到失神,快忘记自己讲到哪里,神经末梢都在识别他是否快要碰到自己的手肘,这动作是否像是要把自己一点一点吃掉。
他几度停顿,不知不觉已经依偎进男人怀里,呼吸不太自然。
“……也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当着学生的面抽烟,总归不太对。”
姜忘指腹一松,又在他以为他要离开他时再度贴近,犹如轻轻亲了一下。
季临秋被这不上不下的亲近勾到微恼,停下话头不再往后讲。
姜忘侧眸看他:“怎么不说了?”
像是根本不知道此刻在发生什么。
季临秋更觉得恼,但又没法开口说什么,索性摁着他亲了下去。
他勾着他的脖颈舔吻纠缠,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唇。
姜忘把他抱在自己大腿上,被亲得很享受,一边亲还一边笑。
季临秋更气了:“不许笑!”
“我道歉,”姜忘哑着嗓子哄他:“抱歉啊,你男朋友天天耍流氓。”
季临秋脸颊发烫,又俯身吻他的额头,不依不饶地亲了好几处,别扭道:“不许道歉。”
我很喜欢……你这样。
不许道歉。
两人胡闹许久,彭星望都没从楼上下来,平日这个点早就蹦跶着过来撒娇了,有点反常。
季临秋正从姜忘怀里站起来,刚想走却听见门铃声,以及怯生生地一声询问。
“哥,你在家吗?”
“是长夏,”季临秋有点诧异:“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季长夏住在泓山区,与鹭湖区刚好还挺近,自从春节书房谈话以后,兄妹亲近许多,周末也常常一起做饭短聚。
她今晚过来也觉得打扰,还拎了一塑料袋的香蕉梨子。
“这么客气啊,”姜忘也不好退掉她的礼物,接过了把人往里迎:“进来坐进来坐,我去泡壶茶,稍等。”
等姜忘走了,季长夏才看向季临秋,又有点奇怪。
“哥,你脸怎么是红的?”
“刚夜跑回来,身上还有点汗,你还好吗?”季临秋摸了下脸,发觉真是烫的,失笑道:“你要是闻着汗味儿比较大,我去换件衣服再下来。”
“没有没有,你闻起来很香。”季长夏忙不迭否认,在沙发上坐得很拘谨:“我今天过来,是因为家里……出了点小麻烦。”
“妈跟我说不要跟你讲,但我不太能帮到她,这事儿还困扰咱家好几年了……”
姜忘拎着茶壶过来,给她倒了一盏热茶,回避道:“我先上楼陪小孩儿写会儿作业?”
“不用不用,您坐下来吧。”
季长夏定了定神,开始讲这件事。
“忘哥,你年初来我们舟乡过年的时候,记得咱家门口斜对门的那片垃圾场吧?”-
2-
小山村风景很好,唯一煞风景的就是季家斜对门有个垃圾站般的存在。
正常人当然不会往住宅区里建垃圾站,那儿原本是一家人的宅基地,但老人去世,儿女相继去外乡定居,便荒在那无人搭理了。
季家对门住着姓葛的一家人,家里是开卤水店的,因此垃圾废料比常人要多出几倍。
他们看隔壁是一片荒地,索性把泔水垃圾全往那一股脑地堆,夏天时一发酵腐烂,臭到让路人捂鼻子都想作呕。
偏偏季家两个儿女先前一个在裕汉一个在虹城,家里老人又是老知识分子,没法撕破脸皮发脾气,一忍就忍了好几年。
“谁想得到,咱们家都忍让到这个地步了,他们居然——居然还在那堆肥!”
“咱家还刚好在下风口,他们一点味儿都闻不着,全祸害咱爸咱妈了!”
季长夏多内敛柔软的性格,说到这也急得额头冒汗,加快语速道:“羊粪猪粪还有那些泔水一放就是好多天,爸爸过去跟他们好言好语商量,居然还被轰回来,气得他血压都直往上蹿!”
季临秋脸色一冷,起身去拿手机。
“我定明早的车票,这件事我来处理。”
季长夏又有点慌:“哥,你别耽误工作,这事也不急这两天……”
姜忘招了招手:“也给我定一张。”
季临秋转身看他:“你这么忙,不去了吧。”
“那不行,”姜忘笑起来:“我的笔记本可以无线上网,去哪都行。”
季长夏没想到他们做事这么利索,忙不迭跟单位里请了个假,也打算一块儿回去。
出发之前,季临秋特意去找了一趟星望。
“我跟哥哥出去两天,你在家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彭星望有点踌躇,支支吾吾一会儿突然道:“临秋哥,我大哥他……欠别人钱了吗?”
季临秋愣了一下:“没有啊,他怎么可能欠别人的钱。”
“哎??”彭星望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咽了下口水又道:“你没骗我?”
“绝对没有骗你。”季临秋哭笑不得:“你又听说什么了?”
小孩更是一头雾水,也没法一口气解释个明白,只能拉着他袖子道:“临秋哥,等你们忙完回来了,我悄悄跟你说一件事,行不。”
“嗯,我很快就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三人第二天前往舟乡,一清早坐了火车,再转大巴和小客车,中午一点才到。
秋日正是晴光朗照一片,天气很暖和,变相把那堆垃圾搞得更加臭不可闻。
姜忘先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垃圾站设得太败胃口,哪想到这儿居然是被邻居霸占的地盘,捂着鼻子过去看了一眼。
刚巧有个干瘦的老头儿拎着一铁皮桶子过来,见有外人在这,抄起篱笆旁的扫帚胡乱挥舞着赶人。
“哪儿来的,走开,看什么看!”
姜忘捏着鼻子道:“你不觉得臭?”
“要你管?挑你家大粪了?”老头朝他啐了一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滚滚!”
姜忘捂紧鼻子掉头就走。
于此同时,季临秋进了院门。
陈丹红正翻晒着玉米粒,看到他时还以为眼睛花了:“秋秋?你怎么回家了??”
“爸呢?”
“跟你方爷爷下棋去了,等会就回来吃饭。”陈丹红看到儿子身后的女儿,一下子明白过来,双手擦着围裙焦虑道:“哎呀,耽误你们工作了,没多大的事,真的,都是邻里的小事,还麻烦你们都来跑一趟。”
季临秋蹲下来帮忙收拾,语气淡淡:“刚好一起吃饭,晚点跟你们说件事。”
季国慎哪里是去下棋,他受不了家里那股味儿,随便找个由头出去避避罢了。
再回家时发现餐桌坐满了人,吓了老爷子一跳:“出什么事,怎么全回来了?!”
季临秋把门关紧,闻见若隐若现馊臭味儿时皱起眉。
“原本早就该回来接您二位,”季临秋给姜忘递了杯清水,后者从善如流地接下涮肉:“之前几周在忙工作,没顾上来。”
陈丹红听得不安:“接我们……去哪里?”
季临秋夹了一筷子剁椒,风平浪静道:“去省城。我给您二位买了套新房子。”
全家出现短暂的呆滞。
季长夏以为他疯了:“你——你真买了?!”
陈丹红眼睛睁圆:“你自己住啊!接我们干什么,我们在这住得很好,真的!!”
季国慎满脸担忧:“省城房子很贵啊,临秋,你买房子也该跟我们说一声,爸妈好给你贴一点钱……贷款那边压力很大吧?”
姜忘行云流水地涮肉扒饭,有那么点看戏的快乐。
季临秋眨眨眼,语气无辜:“我是全款买的房。”
“……就在我家小区对面,你们遛弯过来看我只用五分钟。”
老夫妻面面相觑,像是听见天方夜谭。
平日家族聚会的时候,亲戚们免不了吹嘘自家儿子在哪哪买了多大的房子,今年做生意赚了多少人。
谁想得到,自己儿子居然一声不吭地也买了一整套,还是全款?!
“你……真是自己买的?借了多少钱?”老爷子小心翼翼道:“难不成是管姜老板借的?”
“没有借钱。”
“没有借钱哪来的钱!”季国慎火了:“临秋,你别不是碰了什么歪门邪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赌钱我今天就剁了你的手!”
姜忘还想保住自家亲爱的写字的手,适时插了一句:“他是我们公司的核心顾问。”
“而且同时在教四个竞赛班的数学和英语,是金牌讲师。”
陈丹红都没听懂顾问是什么,饭都顾不上吃了,捂着嘴惊愕道:“教书哪里挣得到钱!他工资才两三千一个月!”
季国慎脸色又变:“你把学校的工作辞了?”
姜忘怕这一家人误会太大把桌子掀了,往碗里扒了两筷子干锅鸡,开口解释季临秋现在的状况。
两位老人听得一脸不可思议。他们在小山村呆太久了,也不清楚外头大城市的神奇变化。
“——补一节数学课,一个小时要一百八?”季国慎不可思议:“这教得是什么数学,能贵成这样?”
“如果是私人一对一,可能会更贵,也看不同级别老师的收费情况。”季临秋心平气和道:“您跟我一块儿过去,刚好还能帮忙补个缺,教物理化学都行。”
陈丹红已经听傻了,下意识推拒起来。
“您这样想,”姜忘笑起来:“您给儿子新房收拾收拾,他工作忙还刚好可以做做饭,一家人可以在省城过年,有什么不好?”
季临秋看出他们两人的犹豫,给妈妈夹了块排骨,淡笑道:“这样,先过去陪我住几天,不舒服我给您随时买票回来。”
“爸,你不是怕我做歪门邪道的生意吗。刚好来我们学校看看,要是想讲课,还可以来城里过一把瘾,怎么样?”
季国慎听得心动,犹豫不定还想矜持一下。
门外传来呼唤声。
“国慎!国慎!我是何支书啊!”
“哎,你来看看——”
老爷子忙不迭出去应门,一走出去又吓一跳。
“这怎么回事?!”
对门那家人居然在灰头土脸地铲垃圾,一桶一桶地装在车上往外运。
垃圾堆在这瘫了多少年,花花绿绿的塑料袋都快融进树杈枯枝里,脏水淌得满地都是。
可是葛家人居然全都出来了,老的少的都在搬桶推车铲脏东西,像是收到逐客令一样一刻不停。
季国慎完全看傻了。
天知道他这几年给这家人赔了多少好脸子,说了多少好话,死活都磨不动,怎么今天——
村支书看了眼身后的满地狼藉,伸手拍了拍季国慎的肩膀:“有困难咱们要积极解决嘛,我住的地儿离这远,你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这……”季国慎搓着手没法接话:“我不想用这中事麻烦你们。”
邻里的事捅到村委会里,像是告状一样,他实在不好意思。
正巧葛家老头一脸晦气地搬泔水桶路过,何支书闻声转身走过去,板着脸大声道:“这一地的东西一定要今天内收拾干净,以后也绝对不允许有!”
“现在上头正在搞乡村文明建设,随时都会有领导过来视察,你们这样会让我们工作相当难搞!以后再有直接罚钱,还要在通知栏里贴警告,知道吗!”
葛老头臭着脸答应一声,村支书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