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只想让人还债——by九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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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奇任何东西。
但是,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小瞎子的所有情况都开始不受他控制了。
会偶尔不听他的话,会对从前不好奇的事情好奇,会自己一个人离开。
小瞎子,之前从不做这些事。
尤其,从秦忍身边离开半步。
但他不仅离开了,还跑得飞快,跑得秦忍快要追不上,找不到。
“遵守游戏规则,才有可能活下来——”赵呈看着不问不顾就要跑上楼的秦忍,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烟,咬在嘴边,“玩这么多次了,不会最基本的都忘了吧?”
秦忍步子顿了一下,偏头乜了一眼赵呈,语气肯定,“楼上有什么。”
“好东西啊。”赵呈笑起来。
在怪物爬动声音越来越响的黑暗走廊里,借着嘴边的那点烟蒂火光,那笑显得格外阴恻。
就像是这场游戏里的,另一只怪物。
-
古堡里好像有别的,不为人知的通道。
时弋朝着楼上跑去,未再任何一层楼停留,可眸中那道属于鬼怪之物的浓雾却始终和他保持着同一个高度,并且在不断地靠近。
“吱呀——”年久失修的古堡顶处地板腐朽烂泡,时弋一脚踩下去,险些崴脚。
四周是腐烂的空气味,时弋手不敢触碰上周围的墙面,偏头回望了一眼好似在他身后的浓雾,怀中抱着的盲杖转而紧握在手中。
时弋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探步而行。
刚才上楼的地方已经没有拐角了,这是最高楼。
这一楼,似乎没有任何别的房间。时弋手中的盲杖左右最大限度地摆动,却只能触碰到坚硬平整的墙面。
没有任何一处,是凹陷进去的房门。
只能凭着想象确定,这一楼完全是半封闭,没有任何躲藏之处的走廊。
上楼的位置已经是走廊的另一处尽头,而那浓雾就在那尽头的背后。时弋完全无法想象,那东西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但是,躲藏是一定可行的。
只是除了看见那东西,避开那东西的行动轨迹外,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能隐藏行踪的。
时弋握着盲杖一路直行,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那浓雾的位置。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浓雾在眸中所占的位置越来越大。
时弋皱了皱眉。
走,是肯定会被追上的。
他将盲杖抱在怀中,犹豫了好几次,终是缓慢地挪动到墙边,指尖轻轻地扶上墙面。
入手并不是想象中的烂泡湿腐的乳状,令人恶心的触感。
反而奇异地干燥。
墙面古怪的干燥,而脚底下踩着的地板,却湿泡腐烂得像是淌了一地的臭水。
时弋迟疑了瞬息,不去想其他。手掌压在墙面上,飞快地往前跑去。
前面一定还有另一条下楼的楼梯。
时弋清楚的记得,古堡有两处楼梯。
不再去思考,其他,时弋只是飞快地往前奔去。
长长的走廊里,时弋耳边只听得见自己愈来愈大的呼吸喘气声,他手握着盲杖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以往累得都要快。
时弋吸了一口长长的气,憋住。而后回头看了一眼——
那团浓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的行走着,完全能在一瞬之间就追上他。
但在时弋看过去的瞬间,那团浓雾忽然就变得缓慢,宛如年迈老人,步步艰难。
“!”时弋怔愣在原地。
憋在胸腔口的气,完全不敢动弹。时弋听得耳边响起的不再是他自己的喘气声,而是别的、更粗重、更剧烈,像是见到了美食垂涎欲滴的呼吸声。
眸中那团浓雾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在时弋瞪大的白灰色眸中不断扩大。
很近。
太近了。
近得时弋能感受到那东西缓缓移动过来时,带来的股股劲风;能清楚的听到口腔里的口水在喉咙处不断滑过的吞咽声;还能嗅到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时弋此时此刻已经不敢再转身回头了。
他直直地盯着眸中那团别样的浓雾,紧紧地屏住呼吸,脚步轻轻地往后退着。
那团浓雾似乎对他后退的动作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保持着那缓慢不慌不慌的速度。
时弋咬紧牙关,心中稍稍松动了一点。
但是这般缓慢的后退动作,在浓雾的速度之下,被追上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需要更快,下楼找另外的能够躲藏的地方。
时弋眼睛睁得极酸,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他并不清楚,视线对怪物来说,怎样才算是有效的。
一直搭在墙面上的手指忽然一空,脱离了墙面。
时弋脚步顿住,手中的盲杖伸向背后——
没有同自己脚底平行于一处的地面了。
楼梯!
时弋将盲杖狠狠地往身后一抵,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又被压着盲杖的手堪堪撑住。
这种时候盯着那团浓雾下楼,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迅速下楼,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在这种深暗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时弋并不能看见现实中,那东西的丝毫轮廓。
他能看见的只是眼中的那团飘忽着的浓雾。
浓雾此时此刻已经占据了他整个视线,连眼中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都被那浓雾给遮掩完全。
耳边的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浓郁得发臭的血腥味弥漫在四周。
在时弋不能看见的现实中,那纤长身体四肢,像大大的宽面条一样的红身怪物,咧着一张深渊的黑色巨口,怪异的笑着。
他比时弋高出整整一个普通成年男人的高度,在逼仄的腐烂走廊里,佝偻着身体,如同年迈老人缓缓地保持着同一个步调朝着时弋挪动。
黑色的巨口之中,不断地流出什么液体来,发出哼哧哼哧难听、怪异声音。
但却是能够隐约察觉出,那声音里,极致的愉悦和兴奋。
瞪久了的眼睛发酸到刺疼。
时弋微微垂敛了一下眼睑,缓解了一瞬那股刺疼。
毫无预兆的,时弋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地轻轻地睁着,轻飘飘地盯着占据了整个眼眶的浓雾。而手下压着的盲杖骤然一松,整个人同不受控制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向后急速地倾倒而去。
“时弋!”一声又急又喘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时弋不为所动,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像是从容赴死一般。他只是将松了盲杖的手缓缓抬起护住了头。
“砰!砰!砰!”身子在蜿蜒盘旋的木制楼梯上砸出一道一道的闷响,听得直叫人喊疼。
最高楼到下一楼的楼梯是不同的,蜿蜒曲折而又长。
这两个楼层的高度,也是最高的。
时弋瞪着双眸,身体四肢被楼梯支棱出来的尖锐挂角撞、压、磕得生疼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快地远离了那纤长身体的红身黑口的怪物,眼中的浓雾范围逐渐变小。
时弋轻吁一口气,心里倒数着。
“三,二,一……”
即将摔落到冰凉地面的滑出去一段的身子,却被一双手拦腰扶稳。刚刚扶稳,时弋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话,只感觉自己身子陡然悬空,而后是小腹压在坚挺肩膀上的感觉。
“闭眼。”程最右手拿着一柄没有扇面的骨扇,手指绕着骨扇不断地旋转着。
而左手稳稳当当地将时弋扛在肩上。
时弋愣了愣,却始终不敢闭眼,依旧强忍着刺疼,一瞬不敢挪动地盯着眸中余光那一丁点雾气。
程最右手的骨扇旋转得飞快,点点幽蓝的火焰在骨扇周围亮起,空气响起劈里啪啦的被灼烧的声音。
“不用担心,闭眼。”程最手掌轻拍在时弋的后背上,右手的骨扇挪到离时弋的四周,轻轻晃了一圈。
骨扇上幽蓝色的火焰似乎格外的高温炽热,只是在周围晃动了一下,时弋垂落下来的手都能感觉到那股轻微的灼烧感。
时弋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那丁点雾气没有丝毫挪动的感觉,反而随着程最走动的步伐而越来越远了。
闭上眼睛,时弋抬起垂落的手臂,冰凉的双手搭在隐隐发烫的刺痛的眼睑下,不轻不重地按着。
程最不受这黑暗的影响,稳稳当当地在走廊里走着,然后下楼,再右转,撞开一扇处于走廊中间的门,进去要转身要将门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门。
时弋双手捂着眼睛,所有的感受都在身上各个摔疼的地方,无暇顾及其他,自然没有注意到秦忍从他摔下来的地方一直跟到了这里。
程最手松开,将依旧冒着滋滋烈火的骨扇置于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而后将时弋缓缓地放到小沙发上。
秦忍走在最后进门,阴晴不定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时弋同程最之间,背靠着门缓缓将门关上。
“咔哒。”
门合上落锁的声音在安静得可怕的屋子里响起。
时弋这才迟缓的意识到还有一个人。
“小瞎子。”秦忍右手握着的打火机,在不断地点燃熄灭中。
他绕过地面上的不正常的骨扇,站在时弋的面前,强硬地掰开时弋压覆在眼皮上的手。
“为什么要跑?”
第40章 小瞎子7 忍哥,需要远离一下你。
眼角周围不正常的烫红处,像是有一排排的小针不规律地扎着。
时弋鸦羽黑深的眼睫无措地颤动,却是连睁眼都做不到。仅仅那几下颤动都要将那麻麻的刺痛给引到浑身,痛得难忍。
抿了抿干裂的唇角,时弋轻轻地抽动了几下被秦忍扯在手中的小臂,挣了几下没挣出来也就放弃了。他微微抬起头,凭着感觉面向秦忍,声音淡淡的,没有害怕、没有抱怨更没有被逼问的不知所措,只是简单的陈述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被追着,所以要跑。”
秦忍呆在原地,眼神落在安安静静坐在小沙发上,头发衣服都在跑的过程中弄得脏兮兮、乱糟糟的时弋。他嗓子深处微微发痒,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他应该是要说什么。
他好像是问的这个问题,又好像是另一个问题。
正在他愣神之时,一张木片从他的面前横过,只是在视线中出现一瞬,下一刻就要落到他的手上。
秦忍拽着时弋手腕的手紧了一瞬,他看着那厚实的木片打落下来,清脆一声响,手背落了方正的红。
钝痛隐隐泛到皮面。
秦忍甩了一下右手,闷声咬下那点令普通人要说不出的疼,不善地偏头看向程最,幽蓝色的骨扇焰火将两人的神色都映照得格外吓人。
程最眉间稍稍拢起,似乎有点意外。
但他依然动作没停的从自己的夹克外套里掏出一瓶大拇指大小的纯白色药瓶,拿在半空中。
“松手,”程最道,语气又急又带着隐隐的心疼,“眼睛不瞎就睁大点,看清点。”
秦忍不耐地啐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游戏里遇见你,真是我最讨厌的事。”程最不再看秦忍一眼,不知从房间哪里摸出了几根铺了了浓厚灰尘的白蜡烛,燃了几根火柴才将其点燃。
房间里瞬间亮堂了不止一倍。
暗黄色的灯光衬托下,秦忍终于看清紧紧压合着双眸的时弋眼角周围泛着的一整片不正常的红色,以及从楼梯一路摔下来的青紫淤青磕碰伤。
“别挡道。”程最扯开秦忍缓缓松动的手,将人顺势往身后一挤,“你和赵呈要做什么与我无关,不过……”
程最顿了一下,余光瞥见时弋轻颤的眉睑,自顾自地将话头止住,只是稍稍弯下了身子,食指到沾了一缕药瓶里透净液体,轻声说,“可能会有一点奇怪的感觉,但是过会就会好。”
程最努力斟酌着语气和字眼,像是怕把面前的人给吓到。
“不用太担心,过了就不会疼了。”程最悬在空中的手轻颤了几下,“如果实在受不住,你可以掐……”
时弋轻轻仰起头,唇边落了一点笑意,“好。”
程最:“……”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重新沾了些许透净的药水,仔细看略有些轻颤的手指指腹抵拢到时弋的眼尾,僵了片刻,稳稳当当地涂抹起药水。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泛红处,瞬间将烫得又疼又痒的感觉压了下去,只让人觉得一片舒适。
时弋指间微动,手逐渐握成拳,让掌心的软肉压到一直被他捏在手中的五等星徽章上。
程最涂抹药水的手总是在某些时刻颤乱几分,将液体划到别的地方去,着实笨拙得令人捉急。
但对时弋来说,却是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掌心里不断传来被棱角压得发疼的感觉,时弋松开了手。
“有什么感觉吗?”程最捻了捻手上残留的药水,却未用纸巾擦干,而是任由那液体黏黏的粘在指间。
时弋摇了摇头,依旧紧闭着双眸,“不疼了。”
程最轻点了一下头,将地上的骨扇合拢收起,卡在门把上,转而将房间里四周的窗帘都拉开了。
窗外依旧是那种乡下农村没有半点光亮,甚至一丁点起亮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夜,似乎长得不可思议。
“身上这些磕碰伤,可能暂时没办法处理了。”程最绕回来,余光瞥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的秦忍,压低了声音问时弋,“它还在追吗?”
时弋闭着的眼睑微动,颤动的浓密眼睫昭示着时弋内心的一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