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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高墙内——by钟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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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照喝了一口熬好的白粥,浑身暖洋洋的。他放下碗,提起笔,洋洋洒洒五百字。
  仇北英老爷子已经帮他重理过一次章法脉络,同样的题目,他自然也能重新梳理串联一遍。甚至他感觉到,有过这遍后,其余六道题他也能按照这个方法作文。
  第一天他只写好两篇文章,第二天他写好了五篇文章。第三天检查誊真,听见木铎声响,郑照立马让皂隶带自己去交卷,受卷官收卷检查一遍,把卷子交给弥封官,然后发给他一个木牌,这是允许他离开考场。
  走出贡院,竟然听到了翠安的声音。
  “少爷,这边。”
  郑照看向声音处,她站在一辆马车边上。郑照连忙往马车那边走,卫昀恒和余光笃的仆人却都围了过来,他说道:“且等一会儿,他们马上就出来了。”说完他走到马车前,一双素手撩开帘子,果然是拂娘。
  “我的儿啊,快进来喝完银耳莲子汤。”拂娘心疼的打量着他,“家里我已经让人烧水了,先忍忍,回去就沐浴休息。”
  郑照上了马车,发现醇娘也在。醇娘笑道:“姨妈在家里很担心表哥,”
  拂娘拉着郑照的说道:“我好久没出过门,虽然去了临清,下了船就进了院子,醇娘不放心,陪我出来的。”
  郑照道:“姨娘该时常出来散散心。”
  拂娘摇头道:“出来也没意思,在家养养花,做个绣活挺好,还有醇娘配着说话。”
  “少爷!”郑照听声音耳熟,看向马车外,却是卫昀恒也出来了。押对了一道题,他们三个这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很轻松。
  “醇娘你在看什么?”拂娘见醇娘呆愣的看向窗外便问道。
  “没……没什么……”醇娘低下头。
  拂娘见了她这模样笑道:“醇娘该许人家了。”
  “不!”醇娘猛然抬起头,她的神情太激动,以至拂娘都吓了一跳。
  知道自己反应太过,醇娘低下头说道:“我不是良家子,嫁也嫁不到好人家去。与其受苦受罪,还不如不嫁人。”
  这话说得戳中了拂娘,多少辛酸自己知道,她抱着醇娘说道:“好孩子,不嫁就不嫁。”
  平安巷里,郑照在家歇了一天,清清静静的,他还有些奇怪仇文昭怎么没骚扰。
  二月十二日,恩科第二场凌晨。
  “照哥儿,快把鸡冠子吃了。”拂娘夹着个鸡脑袋拦在门前,“吃了鸡冠子高中当大官。”
  郑照别过头,他不吃鸡头,甚至看着都觉恶心,可是这种拉锯战他从来没有赢过。他一口咬下鸡冠子,含在嘴里不咽,上了马车连忙涂到盆盂里。吐完,他喘了口气,莫名感觉到嘴里还有鸡冠子的形状和味道,他连忙喝了浓茶漱口,却依然恶心,又干呕一声。
  他是青着脸进的贡院。
  会试第二场要作论一篇,诏、诰、表任选一道,判词五道。论是分条析理,雄辩滔滔。论即这场的重点,其余不出错便可。但总体来说,科举重首场,第二场和第三场都是添头。
  皂隶面无表情看着郑照从考篮里拿东西,心里盘算着,这场这个大少爷又要捣鼓什么好东西吃?
  那是什么?长长的,用布包裹着的。
  人……人参……
  皂隶嘴角抽动着,怎么也想不通上一场搞美食现烹的大少爷,下一场什么东西都不吃就嗑起人参来。
  补元气,复脉安神。郑照一边答卷,一边啃人参。
  论他写得行云流水,诏他替祖父写过太多,判词他都听过自己的。
  这场熬过去,他是扶着墙出的贡院。回到了家里,吃什么吐什么,拂娘吓得手足无措,后悔不迭。
  二月十五日是会试的最后一场,考的是策问。问题多半时政出,考生解纷排难,给出办法决策。郑照从考篮里拿出拂娘给的小瓷缸,昨天她琢磨了一天,终于找出样他吃了不吐的东西。芝麻,杏仁,核桃仁和花生一起炒熟,晾干后擀碎成粉备用。面粉绿豆粉加油炒熟,变色后加入果仁粉,炒散后加盐。昨晚放凉了,今早装在小瓷缸里,用开水冲服。
  “这位兄台,帮忙烧壶热水可以吗?”他对号舍外的皂隶说道。
  “当然,我这就烧。”皂隶看见他拿出的那个小瓷缸,喜上眉梢的说道。
  开水作响,郑照先给皂隶冲了一碗。
  策问随便写完,他便交卷出龙门。刚走出去,就看见卫昀恒的小厮在人群中拼命挤过来。
  “郑公子,我家少爷请你先别走,等会儿他和余相公,有事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9点第二更


第23章 世界编号:1
  京兆府贡院有二门五楹, 可容千名考生。眼下等人闲来无事,他便绕准备贡院走一圈。
  已是二月底,清凉晨风中蕴着草本花卉的香气。郑照从站在西角的了望塔附近, 眼睛似乎穿过了围墙三重, 看到了那块“为国求贤”的牌坊。几乎所有帝王都说科举是抡材大典, 自豪选无遗珠, 将天下贤才咸纳于其彀中。可不是吗?一旦选上就成了网中鱼, 入了套里, 只能受人束缚, 打理别人江山,吃从手指缝里掉出来的渣滓。
  习惯了为别人办事,从别人手里拿俸禄,是永远不会成大事的。从科举一开始, 更是为了维护统治的稳定, 让那些读书人别闲着别乱想。
  飒飒西风满院栽, 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祖父说, 天生反骨是好事。
  “少爷, 少爷?”平湖叫了他两声, 见他回过头边说道,“少爷, 听说明远楼旁有一棵古槐,说什么文昌文曲星,小的没听明白, 但很多相公出来进去都要拜拜,少爷我们也去吗?”
  郑照闻言看见明远楼的方向,只见人头攒动,围着一棵槐树顶礼膜拜,三跪九叩。他对传说没兴趣,但是对古槐有兴趣。
  “好。”他说着便往槐树下走,近了才看见这个古树根在路东,树干弯曲向西,长势如卧龙。加之那个所谓的传说确实有些气势。
  正欣赏时,郑照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此槐是前朝人所植,至今已有二百年,相传这里是文光射斗牛的地方,所以叫文昌槐。虽然和把文具放去孔庙找人开光没什么不同,都为了求个好运,郑兄,既然来了,我们都拜一拜吧。”
  郑照回头看去,说话的是卫昀恒,余光笃小步跟在他身后。
  “卫兄,你的手怎么了?”郑照惊讶看着卫昀恒的手臂,那里缠着布,细闻有草药味。
  卫昀恒一笑,提高声音道:“第一场结束后,我和小厮往回走,结果被仇文昭带人围住殴打。好在家里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可怜我那小厮为了我,以身相护,至今还躺在床上。”
  他的声音高,语气又带忧愤,围在古槐树旁边的学子都听见了,犹如感同身受,皆面露不平色。在会试期间打考生,这是存了什么心!
  郑照问道:“仇文昭?”
  “是他,我还在想为何首场回家后没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原来他带去找了卫兄。”余光笃点点头,一脸的后怕的说道,“幸好是左手,右手的话可怎么考试?”
  卫昀恒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等考完要好好歇歇了。”
  仇文昭虽然是个泼皮无赖,但看他找人在余光笃府外找人乱喊的手段,应该并不敢自己出面,这等怂人怎么会带人围殴卫昀恒?
  “还好没有耽误会试,二十七日才放榜,卫兄可好生休息几天。”郑照说完又问道,“那个仇文昭现在何处?”
  卫昀恒摇头道:“回自家去了,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抓到了也无可奈何。”
  “这等人哪怕当秀才!”未等郑照说话,就有人横插一句,他看向周围,已经是群情激愤,“这个仇文昭如此卑鄙,恶意坏人共鸣路,应该革了他功名!”
  人群虽然义愤填膺,但只在口头宣泄。卫昀恒高声道:“在下多谢诸位兄台,我虽被他殴打,但幸好右手无碍。请诸位兄台以我为鉴,回去提醒亲友子侄,往来贡院的路上一定要多加戒备!”
  他这话一出口人群骚动,有人喊道:“会试期间恶意殴打考生,此事若不严惩,定要有人效仿。”
  和人有嫌隙听了心里一凉,和人没嫌弃的怕有地痞流氓拦路,这件事一下就变得关乎已身了,他们的气愤中添了一丝担忧,更加呼朋引伴的高声道:“走,我们去找提督学政,此番定要给予惩戒,革了他的功名,叫他一辈子不得再参加科举。”
  郑照几乎是被裹挟了去的衙门,千名会试考生聚到门前,正当阅卷之际,学政也不敢马虎。他没开公堂,叫人把椅子搬了出去,生怕这些人是来揭开谁舞弊的。朝堂是个人都知道,别管真舞弊假舞弊,舞弊只是个党同伐异的由头。皇上正筹谋削藩,两方斗得血肉横飞,可别把自己搅了进去。
  “前来所谓何事?”学政颇有威严的问道。
  余光笃本来在读书人堆里就胆怯,见了学政更加瑟缩不敢说话。卫昀恒低着头,他是苦主显然也不应该说话。郑照只得上前道:“回学政大人,我友人卫昀恒会试期间被秀才仇文昭带人殴打,请大人主持公道。”
  太好了,不是舞弊案!学政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他翘着胡子微笑道:“为何带人殴打他?你们之前可与他有嫌弃?”
  郑照如实说道:“会试前我们三人一起温书作文,这位余兄是仰止堂的少东家,与仇文昭之父仇北英老先生有刊印文集的约定,我们三人也曾叨扰仇府求老先生批文。老先生过世那夜,仇府出来一老仆携文集到余兄府上,余兄收到文集便令人赶送苏州雕版。谁知第二日,仇文昭就前来讨要文稿,那文稿已经上船走了一夜,余兄自然没有。可仇文昭不信,硬是讨要,我和卫兄也出面一起将其劝退。当晚余府外就有人恶意喧闹,如此环境无法学习,卫兄就回去了,却不想首场后就被打伤了。”
  事情怕瞒,越遮掩越乱传,不如开诚布公。
  听完整番叙述,学政对差役吩咐道:“去把仇文昭带来。”他说完又对余光笃和卫昀恒道:“那些滋扰喧闹的和殴打你的人,可有线索?”
  余光笃道:“我府上管事认得他们姓名。”
  卫昀恒道:“学生当日已派家人把那些人扭送了京兆府,只是仇文昭是秀才,只能放任他回家。”
  “这就好办了。”学政对身边的幕僚师爷道,“你那我的帖子去京兆府把人提过来,若是人不在就把卷宗提过来,然后再领着京兆府的捕快去余府,找到那个管事,去把那些滋扰喧闹的抓过来。”
  “明白。”师爷得了吩咐就离去。
  学政看向默然不语的卫昀恒,叹了口气,寒窗苦读的滋味他也知道,只是今年估计要白白浪费了。他语气有些怜惜的说道:“今年是恩科,好好预备,明年二月再下场吧。”
  卫昀恒欠身道:“多谢学政大人,我等能参加会试已经是恩典,今年定当在国子监努力,八月赴秋闱得中,明年不负大人期望。”
  “怪不得我听着眼熟,他是率性堂的斋长。”人群中传来阵阵低语,又有人指着郑照说道:“从外地进京赶考的吧?瞧瞧那风姿,他就是字画双绝的郑三公子。什么?你问卫斋长旁边的是谁?刚刚没仔细听吗,那是是仰止堂的少东家……叫什么来着了?”
  原来是他们……卫昀恒话说得诚恳又明白,学政也没有错认他们为举人的羞恼,反而更加欣赏的说道:“少年英才,此番之事一回,全当磨砺便好。”
  闲话了一会儿,师爷就带着人回来,他拱手禀告道:“大人,京兆府打了板子后就把人全放了,只有卷宗在这里。滋扰余府都是附近的闲汉,此番全带了回来,请大人审问。”
  学政点点头,接过卷宗翻看,见确实招认了是仇文昭指派他们的。他放下卷宗,又看向底下跪着的那些闲汉,问道:“你们为何整日在余府周围喧闹?”
  那些闲汉本来就没正经营生,一天天偷鸡摸狗的,此时见官早吓尿了裤子,纷纷说道:“我们都是被人指使,有人花了银钱叫我们去喊的,说要生生闹死他们,不能叫他们睡个安生觉。”
  正说着话,差役也把仇文昭带到了。仇文昭哪愿意见学政,此时跟了差役过来,衣衫不整的,一看就是拉扯了好长时间。
  那些闲汉一见到他就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指使的我们。我们只是在街上喊了几嗓子,根本没有做的,也不知道这是要考试的举人老爷,不关我们的事。”
  “你们放屁!”那仇文昭一听就急了,对学政说道,“不是学生指使的,学生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别听他们胡言乱语!”
  “我看你才是胡言乱语!”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丢进来一个石头,然后接二连三的有捡起石头丢向他,还喊道,“扒了他的青巾,他不配当秀才!”
  学政是学官,自然听说过仇北英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此时他也没多纠缠,只说道:“来人,除他功名,扒了他的青巾。”
  两个健壮差异得命便走向仇文昭,仇文昭想撒腿就跑,却被学子们堵了回来。两个差役把他按下地上,伸手就拽下他头上的青巾。他的手捂着头,头发乱糟糟的,光着头不带巾冠,如同赤身裸体一般,他耻辱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功名……见官不跪,无须徭役。
  革功名最精彩的戏码就是扒青巾,无论之前如何沉稳的人,此时都会丑态毕出。人群看着津津乐道的戏码,郑照看向卫昀恒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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