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by自在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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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肆夭快要被程未晚说服了:“而且那次从寰岩圣墟出来的时候,玄微力排众议,要为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章成灿洗白……晚晚,你是在说这个?”
程未晚颔首。
程未晚将自己的推测写在一张纸上:“一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重生者和异常数据流是相同的人,那这样情况就简单很多,异常数据流的目的是让剧情发展,而重生者重生一次,他能精准把握每一个剧情的发生节点,凌肆夭,我们没有胜算。”
凌肆夭脸色也凝重起来:“晚晚,我突然想到,如果异常数据流就是重生者的话,那……他会不会已经知道这只是一本小说里虚构的世界了?他会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有更高维的世界存在,他会不会想去那个高维度的世界看一看?”
程未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你的意思是,他的目的可能与我的目的一致,推动剧情发展,然后像我一样,打到最后所谓的‘结局’之后,脱离这个世界?”
凌肆夭沉重地点头。
但有一句话他说不出口。
那就是,不管是重生者还是程未晚,想圆满完成任务然后脱离这个世界的话,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
也就是说,如果程未晚想脱离这个世界回到现实世界,那他就要杀掉重生者或异常数据流,如果重生者或异常数据流想去到更高维的世界,那他们就要自相残杀,随后再来杀掉程未晚。
凌肆夭看着程未晚,张不开嘴。
程未晚额头渐渐渗出冷汗,他呼吸变得有些艰难,但大脑越来越活跃:“凌肆夭,那你说,如果重生者不是异常数据流呢,重生者的目的我们并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他们的力量?”
凌肆夭轻轻点头:“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
程未晚并未因这句话觉得有多轻松,他的直觉非常准,他总觉得,前者才是正确的。
明日一早还要起来赶路,程未晚将孟先觉的那件外衣施了一个洁净诀,仔细地叠起来后放在枕边,准备明日一早就还回去。
清晨,众多弟子陆陆续续地更衣完毕,集合在了鹤撵之前。
章成灿与昨日那副模样判若两人,他笑得随和又温柔,对众弟子道:“鹤撵上的物资足够我们全速前进两日,你们若步行前往常央山危机重重,路上再谨慎都有可能遇到鬼尸的埋伏,鹤撵还是最好的选择,都过来吧?”
原本一众弟子都坚定了步行前往常央山的信念,不愿再与章成灿扯上任何瓜葛,但有几个弟子还是贪生怕死的,他们稍有犹豫,权衡之下,迈上了鹤撵。
章成灿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笑着:“都愣着干什么,上来吧。”
有人领头,不管之前那些弟子有多信誓旦旦,此刻也都变成了墙头草,头也不回地迈上了鹤撵,此刻留在原地的只有程未晚孟先觉凌肆夭和魏九央。
章成灿再次向他们发出邀请:“孟师兄,上来吧,你们四人落单的话更加危险,我还要带着你们平安返回天门的。”
孟先觉嘴唇紧抿,目光之中淬着利剑一样的寒霜,他远远地望向章成灿:“多谢了。”
说完迈步就要走上鹤撵。
魏九央在他身后,突然喊:“师兄!”
孟先觉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只是轻轻摇了一个头,随后步伐更加坚定地迈上了鹤撵。
程未晚知道孟先觉的考量,他是担心鹤撵之上没有自己坐镇,可能会更加危险,他跟在孟先觉的身后,也上了鹤撵。
他不是因为孟先觉,也不是因为章成灿。
他只是……不想走那么远的路而已。
凌肆夭拍了拍魏九央的肩:“孟师兄一定是为我们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不必担心。”
魏九央远远地看着孟先觉的背影,咬牙轻哼,快跑两步,紧跟在程未晚身后上了鹤撵。
凌肆夭在后面无奈地笑,也走上鹤撵。
因此,就没有人看到,章成灿在看到所有人都走上鹤撵之后,嘴角露出的那一个阴森冰冷的笑。
鹤撵平安无事地走了两日,在第二日的傍晚,物资即将耗尽,章成灿决定停靠鹤撵,派出一队精英弟子出去寻找物资。
但这次不是像上一次那样所有人都出动,身体欠佳的,有伤的,都待在保护圈里,那些身体强壮的,实力较强的,出去寻找物资。
自然,这队弟子,由孟先觉来领队。
魏九央则被章成灿安排留在圈内,准备接收物资。
孟先觉和魏九央都听从了安排,只是不巧,程未晚和凌肆夭也被安排进了出去寻找物资的队伍。
小队已经出发,将前往十里之外的小溪处寻找物资。
今日天色阴沉无光,乌云暗沉沉地压在天空之上,太阳躲在层云之后,胆怯外露,灰色又压抑。
程未晚和凌肆夭两人缀在队伍的最后方,看着众弟子往来忙碌,偶尔给这个搭把手,偶尔给那个送口水,划水划得心安理得。
孟先觉远远地便注意到了他们,脚下走的速度越来越慢,从一个领头人变成了一个守护者,他站在程未晚身旁,压低了声音问:“累吗?”
程未晚稍怔:“不累,多谢,对了,你的衣服那天我放在你椅子上了,你那时没在……”
孟先觉沉着嗓音回答:“我看到了。”
只是有些可惜,是清洗过的,若是前辈没有清洗过,他一辈子都不再动这件衣服,好好地收起来,锁进宝箱里……
孟先觉回答得太过干脆以至于程未晚有些接不上话来。
他干巴巴地点了个头,这个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可忽然间,前面的队伍一阵骚乱。
孟先觉立刻沉了脸色,冲过去查探情况,发现是一个弟子被捕兽夹夹住了脚,鲜血淋漓,那夹子生了锈,大抵是多年之前的猎人放在这里,因一直没有野兽上钩,因此这个夹子才被遗落在这里,如今,被那弟子踩中。
只是有一点……
那弟子被夹中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震起了林中的鸟雀。
孟先觉脸色骤变,注无出了鞘,他沉声喊道:“都散开,离血远一点。”
众弟子训练有素,立刻表现出了天门精英弟子该有的素质,他们动作利落,干脆而毫不拖泥带水,以极快的速度散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孟先觉已经看见,从林子深处,涌出来数十只循着声音和血味而来的鬼尸。
第66章 【赤金血】偷袭
凌肆夭听到了系统空间之中传来的刺耳的警报声,低声提醒程未晚:“丧尸来了。”
程未晚灵力化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道:“我看到了。”
话音刚落,一只鬼尸嘶吼着冲来,程未晚提剑横挡,鬼尸并不知躲,刀刃横在他身前,他只知向前冲,尖利的牙齿只要再向前一点就能紧密咬合,从程未晚的脖子上撕下一块肉来。
程未晚勉强分出一只手去,摸向自己灵囊中的灵铳,他微微偏头,将希望寄托在凌肆夭的身上,企图让凌肆夭拖延些时间,可凌肆夭的战斗力几乎为零,他生疏地挥剑,却不过是杯水车薪,乱挥一通却白耗体力,还用剑尖扎破了自己的脚……
程未晚不忍直视,顿觉头痛,他的剑被鬼尸压得越来越低,摸到灵铳之后左手被压得根本用不上力气,他已经能感觉到鬼尸狂吼乱叫之时喷溅在他脸颊上的腥臭口水。
千钧一发之际,从他耳后忽然射出一道震动空气的灵流飞弹,这道灵流在发射之前经过了高度的压缩,以至于在发射之后携带着能够将空气都燃烧的力量,紧擦他的脸颊,转眼间便没入那鬼尸的眉心。
鬼尸根本来不及尖叫痛呼,被这道巨大的灵流射穿头颅,被毒素占领的僵死的大脑再度失去活性,他手脚僵直,如一座倾倒的山那样直直向后倒去,再也动弹不得了。
程未晚心有余悸,揩去脸颊旁的血迹,转头,想向孟先觉道谢,可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孟先觉远远站在他身后,弹口还飞着烟,但他眸光沉凝,哪里都没有看,只盯住了程未晚手中的灵铳。
程未晚原本没有想到什么,但因为之前他与凌肆夭梳理了一下近些日子来遇到的一些怪事,他忽然就觉出,孟先觉盯着自己手中灵铳的那个眼神,着实有些奇怪。
之前他只是单纯地以为孟先觉是受了异常数据流的影响,但他现在从孟先觉那个困惑又茫然的眼神中看了出来……孟先觉知道灵铳,并且知道知道灵铳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
孟先觉他是不是异常数据流?
但现在并不是他猜测孟先觉身份的时候,周遭鬼尸虎视眈眈,众弟子哀嚎惨叫,程未晚摆脱危机,一把拉住一瘸一拐的凌肆夭,灵铳在握在手中,一击一爆鬼尸的头。
孟先觉与程未晚配合默契,不过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周围的鬼尸清理个干净,剩下的,就是那些不幸被鬼尸咬中,变成鬼尸的弟子。
孟先觉一共带了二十名弟子回来,能带回去的,不到十位。
但没有办法,那些已经成为鬼尸的弟子不能让他们活着,更不能让他们保持现状,幸存的弟子们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只是都红着眼眶,有的在偷偷擦眼泪。
那些鬼尸中有他们的朋友,兄弟,亲人,现在,他们只能亲眼看着他们被处死。
孟先觉忽觉手中的灵铳有千斤重。
但没有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努力前往常央山,让鬼尸所处的范围不再蔓延,让这片土地上这种生离死别能不再发生。
一行十人带着搜集到的物资,赶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回到了他们驻扎的地方。
魏九央负责看守,他原本正在圈内焦急地看守着,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小队人回来,眼睛瞬间就亮了,急忙要打开保护圈的禁制
突然有弟子走来,脸色阴郁,按住了他的手:“魏九央,你要干什么?”
魏九央蹙眉:“孟师兄他们回来了,让我把圈子打开。”
这弟子双眉下垂,眼神呆滞,满脸痤疮,下巴上有一小撮山羊胡,一副刻薄样:“开什么圈子?你看看他们,还是不是人!”
这话引得魏九央一惊,手中一松,抬头去看,发现人数被削减到了一半不说,他们衣服上皆是腥血和泥土,弟子们走路时稍有摇晃,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那支队伍里人人都神色萎靡,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个保护圈走。
弟子紧盯着魏九央的眼:“你能确定他们没有被咬?就算他们不想害我们,那你能确定,他们有没有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咬了?”
魏九央看了看正往这边走来的孟先觉,又看了看自己身后,满脸仇色地盯住他的众弟子,心底发寒,一动也动弹不得。
那弟子唇角露出了个笑:“我的意思也不是放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至少他们这一行还是有价值的,大不了,让他们人在保护圈外面驻扎,然后我们再派人把物资接进来……”
魏九央忽然冷笑抬头看他:“不错。”
弟子洋洋得意:“我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魏九央目光骤冷,闪烁利芒,如一把穿心之剑,牢牢将那弟子钉在原处:“滚开。”
说完,就要打开保护圈。
却在这时,从魏九央身后涌来四五个弟子,他们脸色灰白,都十分难看,但只有一个动作是相同的,按住魏九央的手。
“魏九央,外面不过十个人,你却是想害死我们这五十多个人。”
“魏九央,今日你若打开保护圈,你就是天门的罪人。”
“我就是罪人如何!”魏九央奋力反抗,“若是能救回一个孟先觉,他一个人能做的事比你们五十个人都多!”
他一个人根本反抗不过四五个人,任他把喉咙说破,把嘴皮子磨破,那些弟子如铁了心一样,就是不放他。
“九央。”
魏九央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停下挣扎的动作,转头,正巧看见孟先觉在圈外,定定地看着他。
“拿物资。”
一句话让魏九央再次濒临崩溃,他如一只初生的小牛犊那样,手脚并用,甚至用头顶开那些企图桎梏住他的弟子,他奋力跑到孟先觉面前,咬牙切齿:“师兄!”
回应他的却是孟先觉甩来的一箱整理好的物资。
那箱物资砸在他的胸口,一砸就把他的眼泪砸了出来。
魏九央愤怒地将物资扔到一旁,一边擦眼泪一边冲孟先觉吼:“师兄,这都是章成灿他故意安排好的,他根本就没想让你们回来!”
孟先觉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望向魏九央,眼中尽是严厉:“魏九央,不许哭!”
“师兄!”越是不让哭,魏九央哭得越厉害,他剑气绕体,震开了数名弟子,不再有人敢接近他,“他们不让我开,你也不让我开保护圈,那我就自己出去,我去找你!”
“在这,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保护圈完全是单向的,里面的人可以出去,但外面的人想进去,就需要里面的人将保护圈打开,这类似于一个单向的门。
孟先觉抿着唇,眸中没有光,只剩一片漆黑。
魏九央毫不犹豫,从保护圈之中走了出来,直到走出来的那一刻,他才发觉,空气原来是清新的,悬挂在天空上的弦月是皎洁的。
以前在天门的时候,魏九央曾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在天门之中他无忧无虑地长大,有师尊教他,有师兄护他,他觉得那些其他同窗口中如狼似虎能止小儿夜啼的孟师兄其实也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