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by自在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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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眼就看到面色惨白的程未晚。
凌肆夭只想立刻冲进去,但灵船在高空的翻滚,以及外部灵力飞弹的攻击都阻拦了他的脚步,导致他只能抓紧一个稳固不动的东西,寸步难行。
孟先觉抱紧程未晚,紧靠墙壁,完全凭借双腿的力量稳住身体,在滚滚的浓烟之中,他抬眸,一双眼睛亮得如初冬新雪。
“他头痛,怎么回事?”
他起初怀疑是锁魂钉在作祟,但他检查了一下程未晚后颈和自己手背上的半命符,都是完好的,而且自己太阳穴处尖锐的痛也无时无刻不在证明,半命符都是完好的。
程未晚因锁魂钉而造成的痛苦也都在源源不断地转移给他。
一切都很正常,可为什么程未晚会突然爆发那么剧烈的头痛?
凌肆夭这才意识到孟先觉是在对他说话,他又重新检查了一下程未晚的身体,发现一切如常。
在短暂的时间之内,程未晚的心跳在恢复正常。
凌肆夭愣住了。
程未晚感觉到自己的头痛在逐渐减轻,最后他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整个人像个橡皮人一样紧贴在孟先觉怀里,顿时红了耳尖,张嘴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
一道巨大的光束挟卷着冲天的热浪,向整座小灵船咆哮而来。
因着方向和角度的问题,只有在程未晚抬眸的一瞬间,才隐约从窗外看到了几乎能将他们全部烧成焦炭的火焰。
他嗓子喑哑,暂时说不出话来,因此只能用上全身的力气将孟先觉推远些,好给自己腾出空间来施展咒诀,孟先觉察觉到程未晚已经醒来,有些惊喜,但在程未晚推开他的那一瞬,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晚晚?”
程未晚抿紧嘴唇,默念着再熟悉不过的咒诀,刹那之间,是水汽凝结成冰的声音。
在灵船之前,凭空出现一座璀璨漂亮的弧形冰盾,仅差毫厘,不过一个呼吸之间,那道热浪全数扑在了冰盾之上。
若冰盾晚出现一秒,这些规模庞大的火焰就会扑在小灵船上,将他们连人带船烧成灰。
但即使有冰盾在,形势也并不乐观,那火焰不但威力滔天,甚至还带着强大的力道,在乍一接触到冰盾的时候,便将冰盾悉数击碎,余威甚至都影响到了这艘早已残破不堪的小灵船,小灵船也在这一场声势颇大的爆炸中成了碎片,他们三人骤然便失去了依仗,从高空坠落就是他们最后的结果。
罡风猎猎,如刀,似乎能将人脸割破,凌肆夭失声大喊:“程未晚!”
程未晚在灵船即将爆炸之时正巧被从上方掉落下来的一个地方砸中,导致整个人都失控,在高空之上迅速坠落下去。
在半空上是很难调整身体姿势的,凌肆夭匆忙从系统空间买了一个紧急应用道具,正要使用时,却看见身旁加速飞过一个人。
那人白衣胜雪,黑发在半空飞舞,猛烈地风吹到他的脸上,将发丝全部吹到脑后去了,露出一张坚毅的脸。
是孟先觉。
凌肆夭直到现在,似乎才理解“被造物神偏爱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种定义了。
孟先觉的骨、皮和肉,以及他的动作神态,甚至是五官的排列,均是恰到好处,精准地踩在一个能让人感觉最舒服的值,过犹不及,却差一分便是天壤之别。
此刻孟先觉蹙起眉头,眼神锐利,整个人变得极具攻击性,是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凌肆夭拼命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见孟先觉将全身仅剩的灵力化为压迫自己下坠的力量,一只手伸出去,只想抓住程未晚。
可他的灵力消耗实在太大,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甚至连程未晚在哪里都看不太清了,但他还是这样,锲而不舍地向程未晚追去。
就算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心也知道程未晚在哪里。
到最后,孟先觉索性直接闭上了眼,拼命压榨身上仅剩的灵力,以风和心去感知程未晚所在的方向。
而在程未晚那一边,直到程未晚被罡风在脸上划破了一个口子,隐隐的痛楚才令他清醒。
他在坠落。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他就要死了。
死亡这个词令他瞬间回神,他抬手擦去脸上的血丝,立刻压着身体向下,灵力在他掌心绽开,成了一个无形的罩子,悬在半空,替程未晚兜住了风,令他下坠的速度减慢了许多。
而孟先觉,就悬在他头顶,也紧追而来,在程未晚速度慢下来的一瞬间,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程未晚愕然抬头。
时间在一刹那间静止。
他们二人于高空之中都下意识握紧对方的手,黑与银白的发丝在狂风之中纠缠到了一起,如同他们必定交缠的命运。
孟先觉缓缓睁开眼,即使眼前所见大部分都被黑暗遮盖,他也认出来了。
白发,红瞳,是程未晚。
孟先觉更加用上了些力道,将程未晚径直拉进自己怀里,在高空之上,这个动作的难度非常大,但孟先觉克服万般艰难,也不过是仅仅与程未晚做了一个小心得有些过分的拥抱。
瞬间,刺眼亮光快要撕裂天际,灵力炮.弹仿佛在他们耳边炸开。
他们二人被爆炸的余威冲到了很远之外,程未晚心有余悸地回头去看,发现,炮.弹攻击的地方正好是他最初所处的位置。
程未晚转回头来,看着孟先觉无光的眼神,小幅度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发现孟先觉毫无反应。
他心中一惊,却是压着心中翻腾,道了声谢。
在高空中耽搁得越久,他们变成活靶子的几率就越大,程未晚附在孟先觉耳边,说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孟先觉被耳边温热的呼吸吹得心悸一瞬,不自觉地就抓紧程未晚的手。
程未晚灵力凝聚在掌心之中,转瞬化成一团冰蓝色的火焰,他掌心朝下,火焰剧烈翻腾,竟产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推力,让他们下坠的速度慢了一些。
但他们实在在半空耽搁了太久时间,推力产生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要摔落在地。
旁边凌肆夭给他们做了一个错误范例,他从高空摔下,脑袋朝下,直接摔了个倒栽葱。
程未晚他们也没好到哪去,他们掉落的地方是一块乱石滩,程未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咬紧牙关,准备以背后迎接大地母亲的怀抱。
可忽然间,孟先觉用上了力气,将他向上狠狠一抛,程未晚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压在孟先觉的身上。
而这个小插曲一过,他们两人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乱石滩上。
孟先觉闷哼一声,紧闭着眼,但双臂仍旧用着力气,将程未晚揽在怀里。
程未晚趴在孟先觉怀里,听着孟先觉有力的心跳,静静垂下眼眸。
他毫发无伤。
但乱石滩下面有一层薄薄的水。
水里渐渐洇开了胭脂色。
程未晚迅速起身,他将手探在孟先觉颈边,感受到孟先觉还有呼吸之后不轻不重地松一口气:“你没事吧?”
孟先觉缓缓睁开眼,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但仍旧有一闪一闪的黑影,他极力聚焦,在看到身前的程未晚时,嘴角绽开个笑:“没事。”
如果程未晚没有看见乱石滩上的血的话,他可能就信了孟先觉的话。
一旁凌肆夭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泥土地上把自己的头□□,腿还颤巍巍地抖了两下,到此时,程未晚认为凌肆夭大难不死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他真的天赋异禀。
凌肆夭吐掉嘴里塞的土,踉踉跄跄地朝他们这边跑来:“喂,你们两个别腻腻歪歪的了,关爱一下我这个伤员好吗,我是结结实实地头朝下摔下来的啊!”
话音刚落,忽然远方有炮火冲来,不偏不倚,径直炸在了凌肆夭原本所处的位置。
凌肆夭看着不远处的烟尘,心有余悸,他捂着心口:“喂,不是吧,这些攻击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身后孟先觉企图撑起身体,可后背处的伤口又多又密,有些尖头的石子甚至已经没入皮肤之中,这就导致,孟先觉稍一动作,便牵扯到了多处的伤口,剧痛让他的动作稍有僵滞,行为并不自然。
灵力飞弹的轰击密集又致命,程未晚“啧”了一声,轻推凌肆夭一把,道:“凌肆夭,你先拖一会,灵船被炸毁,我们只能用脚跑了,但孟先觉这样……”
程未晚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他看到孟先觉已经站起身,向他们这边走来。
程未晚把后半句“他已经不行了”的话吞回肚子里,道:“我为他清理伤口,我们三个里也就你最有精神,快去把那些炮火引得远一点,事不宜迟,快点!”
凌肆夭叫苦不迭,骂骂咧咧,却也还是照做,去当一个诱饵了。
而程未晚轻轻拍着孟先觉的肩,让他盘腿坐下。
孟先觉抬眸,抿唇坐下。
程未晚一句话都未同他多说,干脆利落地用匕首将已经粘在血肉上的白衣划开,扯下。
他看到孟先觉的肩膀小幅度地颤了一下。
“疼?”
孟先觉垂着头没理他。
程未晚慢条斯理地替孟先觉脱下外衣,又替他将黑发拨到一边去,他故意避嫌,但温凉的手指总是不可避免地碰到孟先觉的皮肤,他们肌肤相触了不知多少次……
程未晚像是察觉到什么,动作终于停下了。
本来他感受到孟先觉对自己好像不太一般的感情之后就处处小心,但这时,竟有一点像是故意撩拨了……
幸好孟先觉没说什么。
但一瞬间,他一眼瞥见孟先觉一派平和的表象之下似乎并不是那么平静。
孟先觉这人很会忍,也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唯一有一处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程未晚逃似的移开眼睛,从灵囊里拿出伤药和纱布,余光瞥着险些被炮火烧焦而到处乱窜的凌肆夭,手里的动作落在孟先觉肩脊之上的时候,强/逼自己不能露怯。
他可不想,动一下就给某人点一下火。
作者有话要说: 真就自己十米能跳,晚晚在三米要抱呗孟先觉?
第79章 破防
“是剑心宗。”
在二人诡异的寂静气氛之中,孟先觉率先开口。
程未晚正巧在这时用烧过的匕首将已经嵌入孟先觉皮肉里的一颗石子撬出来,血和污泥刹那间一同流出来,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凹坑,程未晚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看着,他就觉得痛,但孟先觉竟然一声不吭,甚至还能头脑清醒着为他分析敌人是谁。
程未晚在孟先觉身后,动作稍有停顿,眸光复杂。
“……剑心宗的弟子服制式与天麓其他宗门的都有所不同,刚才坠落下来的时候,极易分辨……”孟先觉说的时候话语有些停顿,似乎是痛到了,在忍耐那份剧烈的痛楚。
“他们,为何要攻击我们?”
孟先觉偏头,眼里的温柔无可比拟,其中甚至还泛着和煦的春光——在炮火纷飞与火焰肆虐的场景之中。
“不是攻击我们,大抵只是在攻击我。”
程未晚一怔。
手滑一下,撬小石子的刀不慎割破自己的手,鲜红隐约闪金的血液就那么流了出来,滴落到孟先觉的背上,正巧让狰狞的伤口愈合了一小片。
孟先觉察觉到不对劲,回转半身,一眼便看到程未晚手指上那个小小的破口。
他轻轻地将程未晚的手抓过来,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目光中暗含责备。
意思便是程未晚太不小心。
只消片刻,程未晚感觉到自己手指上那个温热的触感,就好像有一团火,瞬间从脚底板,一路向上,烧穿了脑壳。
他结结巴巴:“为何,为何剑心宗要攻击你?是因为鲛人族那一场事变,开元尊者身殒的事情,还……还是因为,剑心宗作为四大宗门却没有一人能跻身三圣行列,心中存有怨怼?”
孟先觉眼中含着笑,他看着程未晚这局促不安的样子,将程未晚的手指拿出来,轻轻擦干净,眼睛盯着那个粉白色的小口子,道:“也许都有,但最主要的原因很明显,我是鬼修。”
程未晚的心刹那间提到嗓子眼。
“喂,你们两个好了没啊,我快要撑不住了喂!”
程未晚猛地回神,瞬间抽出手,藏在自己身后,往凌肆夭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情势的确危急,凌肆夭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他命大,也机灵,那些炮火越来越猛,对凌肆夭进行了一场严格的人体描边行为。
凌肆夭的头发快要被烧糊,他颤颤巍巍地抬头,用狰狞的表情对程未晚进行谴责。
程未晚干脆利落,所幸孟先觉的伤口已经上好了药,他为孟先觉包扎好,榨取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些灵力,远远地为凌肆夭送了个保护结界过去。
瞬间,又转头对孟先觉问道:“能起来吗?”
本刚想自己站起来的孟先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腿上的力气卸去,假装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抬头,略有些无助地看向程未晚。
程未晚一瞬间联想到雨夜里被淋湿,孤零零躲在墙角的小狗。
在程未晚的记忆里,孟先觉就像是个铁人一样,不会有痛觉,也不会受伤。但现在……大抵是因为孟先觉体内灵力空空荡荡,正在忍受着鬼气的磋磨,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他看到那双形状漂亮的眼里尽是不敢相信……
程未晚于心不忍,咬着牙关,向他伸出一只手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