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不想入魔——by白鹭爱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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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孩子。
白梵路愿意给孩子最大的善意和理解,刚刚发生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山后雪立在二人身边不远,一双幽深的眸子古井无波,又恢复了最初的沉静,丝毫想象不出这匹马之前是何等恶劣剽悍,仿佛那些都只是假象。
白梵路心里突然冒出个非常非常奇怪的念头。
这畜生好像是故意的。
第19章
白梵路确认了,它百分百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因为再一次,当小六骑上山后雪,它却乖得一匹,和方才载着白梵路时的狂野烈性完全判若两马。
白梵路心想,自己不是主角难道连马也不配骑了?可小六还只是个NPC呢。
还是骑自己的马吧,白梵路这才想起来找他的小枣红,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
“我也没注意,是不是趁机跑了啊?”
小六坐在山后雪背上,左眺右望似还在帮他找。
白梵路后悔没事先把马拴树上,和自己还未建立起感情,逃跑也正常吧。
“仙人哥哥,你上来吧,我们一起骑!”小六在山后雪背上冲他伸出手。
白梵路看向山后雪,熟料那畜生竟高昂起头,对他打了个异常嘹亮的响鼻,大眼里的藐视满满都要溢出屏幕。
本来还犹豫的,被这么一瞧,白梵路二话不说眉梢一挑,把手递给小六。
小六握住他,用力一带,让白梵路坐在了他身前。
虽说有较劲的成分在,但白梵路其实还是有那么点忐忑的,他已经做好随时被掀翻的准备。
但山后雪也不知是看在小六的面子上还是突然间转了性,只是晃了晃脑袋,就抬起蹄子小跑起来,看那样儿,还点子傲娇的意味。
“仙人哥哥,我们去哪儿?”小六在身后问。
白梵路回转头,刚下意识说两个字,“东边……”就立即住了嘴。
他们现在这种姿势离得太近了,马背就这么点儿面积,小六双手牵着缰绳,白梵路等于是坐在他怀里。
这样的状态,他只消一回头,两个人就基本脸挨脸。
本来以为这少年看上去个子再高,也就超前发育而已,比自己还是要矮的,没想到这么一对比,小六竟然比他还高了几个厘米。
白梵路说话时,嘴唇正好与对方下巴平行,有那么一瞬间,白梵路感到了少年处于青涩状态的小胡茬,轻轻刮过他嘴唇……
白梵路迅速转回头,“去东边的瀛洲。”
说完,就后悔了。
本来开始听小六的意思,是要把山后雪借给自己的,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就和他一起坐在马背上了?
而且不是不想带这孩子一道走的么?可惜闹了半天,山后雪不服他,还总莫名激他。
但是,骑都骑上来了,目的地说也说了。那现在下去还来得及不?
总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无故套路了。
好半天,才听小六闷闷吭吭地“哦”了一声。
算了,应该是想多了,小六这么憨直的性格,也就一时好奇想和自己同行吧?哪有什么值得套路的,难道还能被匹马卖了不成?
白梵路想,左右不过几天路途的事,懒得计较了。
马身颠簸,白梵路找准时机悄悄往前挪一寸,还没坐稳,又被山后雪一抬头给怼了回去。
这还不算完,只见它似乎是对白梵路的动作非常不满,愤愤地呼哧鼻子,用力摇头晃脑,把被白梵路压住的鬃毛扯出来。
于是乎,白梵路和后面的人贴得更紧了,密不透风的那种紧,以至于能密切感受到少年胸膛柔韧的线条弧度,和充满青春气息的微热体温。
白梵路不敢再乱动,一阵尴尬的短暂沉默后,小六主动出声,“仙人哥哥,你去瀛洲做什么?”
白梵路轻咳一声,“去查点事情。”
“哦。”
白梵路找话题,“吱吱呢?不带它一起?”
刚才没注意,小猴子哪儿去了?
“它在我袋子里呢。”小六说着,他身后的布袋里就窜出那只小白猴,攀着他后衣领,回应似叫了两声。
小六腾出只手把它塞回袋子,“一会儿跑快了,怕它掉下去。”
山后雪跑得比开始明显变快,直到四蹄离地,腾云驾雾,也不再会颠簸了,但动作总得上下起伏,于是马背上两个人免不了跟着衣衫摩擦。
白梵路从开始的极度不适应,到后来逐渐做好心理建设,觉得他在前面呼呼地吹冷风,背后有架人形加热器也挺舒服的。
但他是舒服了,却不知后面的人是以怎样的煎熬在保持人形加热器的温度,才不至于直接喷发成活火山。
去瀛洲那么远的地方,虽有神驹代步,但也不是当天就能到得了的。
再加上山后雪是马不是车,也有自己的脾气性格,驮着两个大男人,时不时得停下来歇歇,果然最后还是赶不及,得在荒野中过夜。
自从上次树上打坐后,白梵路发现在树上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于是趁着休整时,他直接便上树去静坐。
再下来时,头上突然落了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白梵路手住一看,是小猴儿吱吱,被他拎着还在卖萌,用小尾巴卷住他手腕,讨好地蹭蹭。
“仙人哥哥,你下来啦?瞧我在做什么?”
小六兴奋地招呼白梵路,在他面前草地都被刨翻起来,露出一大片泥土堆成个小山包,白梵路弯腰一瞧,原来是就地取材做了个小土灶。
小六趴在土灶前,呼呼往里头吹气,满脸土木灰,和白梵路边说话边还一抹,越抹越脏得连五官都看不清。
白梵路忍不住轻笑了声。
小六顿时不乐意,抬头瞪他,“敢笑我,一会儿再馋也不给你吃了。”
什么东西啊?他才不吃呢。
白梵路想起刚才在树上看见的果子,寻思是否该上去摘几个,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是傻,随随便便弹弹手指就能落下一堆来。
法光一闪,瞬间满树的果子掉了一地。吱吱兴奋地叫着去捡,最后落下的那只果子不偏不倚,正巧掉在小六头上。
小六哎呦一声,泪眼濛濛对白梵路投来一个怨怪的眼神。
白梵路在他身边坐下,“你这么吹太慢了,我教你个更快的。”
“仙人哥哥,你要教我法术啦?”
白梵路自信满满掐了个诀,小ca色啦——心里话还没说完,他响指一打,大火从小土灶里噌一下猛窜出来。
一条火龙直接呼啸着往小六脸上扑,小六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后退,白梵路也吓到了,等反应过来时,小六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撩出了火星。
白梵路上去拉住小六就把他往河边带,将人扔下去的时候没注意,被反作用力把自己也带下去了。
哗啦一声,两个人双双落水。
白梵路脑子里最先闪过的念头是,一、二、三,怎么哪哪都要掉水里啊淦!他真的该学游泳了吗?
好在这条小河还算浅,白梵路稍作挣扎,就颇有经验地木着脸直接站起身上了岸。
本来面无表情站到岸边的,结果抬眼一看,小六还在不深的水里四肢夸张地扑腾……
白梵路扶额,转身默默走回事发地。
没过一会儿,浑身湿漉漉眼神也湿漉漉的小六湿傅也回来了,“仙人哥哥,你怎么都不管我的?”
想说我又不是你爹娘,想起这孩子也是个孤儿,转道,“你都十六岁,算成年了。”
“那你是我师父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几时答应当你师父了?”
“你刚才说教我的。”
哟,还学会顶嘴了?白梵路笑,轻哼一声,“你没学会,不算。”
“谁说我没学会的?”
小六作势鼓起腮帮子,而同一时间,小土灶里竟又呼啦出来一道火龙,还嘭地一声在空中炸裂,冒出绚烂的火花。
吱吱飞快跳开,吓得窜上了树。
“……”
“怎么样?”小六骄傲地昂起头,“我就说我悟性高嘛,这点小法术一教就会,嘿嘿!”
他说着,一拍脑袋,“哎呀光惦记这个了,烤这么久,我的鸡都要烤糊了!快快快!”
小六拿两根树枝快速扒开火堆,去掏下面的木灰,很快就掏出个黑漆漆的东西来。
白梵路神色复杂地看他。
小六似乎没觉出白梵路不对劲,把那个黑漆漆的东西像宝贝似捧在手里,动作十分隆重地放在白梵路面前。
“当当当,小六的独家秘制叫花鸡!”
烤得黑漆漆硬邦邦的泥巴被敲开,里面还裹着一层树叶,小六小心翼翼撕开,甫一露出金黄焦香的肉皮,就有一股子诱人的香味徐徐弥漫开,飘进鼻子里,强烈刺激人的吞咽反射。
白梵路正在仔细感受周围,结果方才那股奇怪的波动没再感受到,倒先把食物香味闻了个透彻。
算起来上一次吃东西还是那几个野果,整整两天两夜没吃饭,虽说仙人不吃不喝不伤身,但看见食物了,还是很容易被诱惑。
“应该用荷叶的,但是这附近没有,下次找到再做,会更好吃。”
小六边解释边撕下一个鸡腿,递给白梵路,“尝尝看?”
白梵路盯着那流油的鸡腿儿看了一会儿,淡定地接过,在小六期待的目光以及生理需求的强烈叫嚣下,动作文雅地小小咬了一口。
……挺好吃……
“好吃吗?”
“……还行。”
白梵路又咬了一口,小六看他吃掉第二口,像是受到无声鼓励,笑得更开心了,动手把整只鸡撕成小块。
肉多的基本都放在白梵路那边了,他这里只有鸡架子鸡脖子鸡爪子之类。
这种差别待遇太过明显,让白梵路想忽视都难,“你还长身体,多吃点儿,我吃不完这么多。”
小六吃得比较慢,正在优哉游哉地啃鸡架,听到白梵路这么说,微偏头看向他。
某位仙人这时早已经满嘴油而不自知,小六看得一笑,明亮的眼睛里隐隐透出宠溺,“仙人哥哥吃得多,我才高兴。”
白梵路意识到自己失态,但又不能用白袖子抹油,稍稍侧过脸,本想用仙术清理一下,转念一想清理完也得继续吃的,这么矫情做什么,反正形象都已经这样了。
白·真性情·吃货·路于是放平心态继续吃,直到肚子撑成个皮球,别说打坐了,坐都快坐不住。
小六也吃饱喝足,躺在他身边,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一副江湖儿郎的姿态,倒好生逍遥。
他刚收拾烤鸡时,身上又沾了许多土灰,白梵路暗中用净身术帮小六除去了,收手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
又是这种波动,方才小六吹出火龙的一瞬间,那种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
小猴儿吱吱在旁熟睡,夜风送来他的呼噜声。
白梵路轻道,“你过来。”
小六翻个身,乖乖凑过去,眼睛笑得像两弯月亮,一脸无辜,就连白梵路突然扣住他手腕,他也只是微露疑惑。
“怎么了?”
白梵路不答,默默在掌下用力,蕴上少年沉稳跳动的脉搏。
是魔是仙是人,一试便知。
第20章
是个普通人。
长时持续的探灵术,如此直接的判断方式,确切不假了。
白梵路缓缓松开小六手腕,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其实前晚被采花贼袭击,白梵路知道自己最初发现身体异样时,第一反应看向小六,并非真担心他,而是以为暗算自己的人是他。
虽然后来证明不是,但对于小六的身份,他心底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怀疑。
只是相处过程中,这少年又让他忍不住想去信任,而且总也狠不下心,或许就因为他的长相与名字?
白梵路有时候也挺不能理解自己的。
但毕竟不止一次怀疑过对方,此刻彻底确认身份,再看少年那双清澈明亮、诚然无欺的眼睛,白梵路到底生出几分愧疚。
他微微一笑,“没事。”
“没事就好。”小六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据说心性越简单的人,入睡也越快,少年不多会儿就在旁边睡着,头枕手臂,神色安然,眉心舒展。
白梵路羡慕他这好眠,虽然明知会睡不着,也还是就地躺下来。
初春草坪稀薄,白梵路反复辗转,依旧找不到太舒坦的位置,只能将就着侧躺,仅作闭目养神。
簌簌簌……某处传来奇怪的声响,白梵路睁开眼,那边灌木丛里一道白色的小影子在窜上窜下的,像是吱吱?
小猴儿从灌木丛里先探出条尾巴,再是半个红屁股,似乎拖着什么东西,使劲在往外拉的样子。
夜晚视线不甚清楚,白梵路起身走近才发现,原来它拖着的是一大捆灌木枝条,用藤蔓绑着,足有个成年彪形大汉那么粗那么长,可想而知有多重。
吱吱听见脚步,回头望见白梵路,仰起脸瞅瞅他,瘦瘦圆圆的脑袋上嵌着两颗黑琉璃般的大眼珠,楚楚可怜地像会说话。
虽然不知这小猴儿想做什么,白梵路还是弯腰,帮他提起那捆灌木枝条。
“要搬去哪儿?”
“吱吱!吱吱!”
小猴子发出两声欢叫,跑前几步又回头,看那神态动作似乎是在指引方向,白梵路就依着它跟在后面走。
吱吱停下时,原地对着白梵路蹦蹦跳跳还打个滚儿,那位置就在小六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