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不想入魔——by白鹭爱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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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荒似是极度不甘,“本神等了他万年,他竟然敢去死!无能鼠辈,当年就是如此!”
昭诃帝君……死了?
白梵路心中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既然已死,龙神阁下还要报仇?”
“他死得太轻松!他那些后生党羽也同他一样,满口的天下苍生仁义道德,本神便要一概都杀了,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原来如此,还真是执着啊。
白梵路又问,“昭诃帝君是不是留下过‘衡清之钥’?”
“哦?”寻荒面露讽刺,“你是不是听说,衡清之钥是他的东西?”
凌青子的确说,衡清之钥是昭诃帝君的。
“哼!”寻荒道,“那是莫九黎的遗物,根本不是他岐昭的,不过这么久过去,衡清之钥早就没什么用了,你问它做什么?”
白梵路听到他口中那两个名字,愣了下。脑中忽而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却抓不住。
怎么回事……
稳定心神,白梵路道,“衡清之钥曾给我族提供灵脉,五百年前大战时被仙族夺走,据说遗失人界,我想将它找回来。”
“遗失人界?”寻荒眉宇上扬,似是看好戏般,“那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为什么?”
“衡清之钥乃是灵物,它落在人界染上人气,便可轻易修成凡胎,你还能去哪里寻它?”
“这……”
意思是衡清之钥很可能已经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白梵路没料到竟是这样。
还欲再问什么,忽而听得阵阵鸣金之声,从外围广场处传来。
寻荒眸光闪动,兴奋道,“呵!终于要开打了。”
广场上浩浩荡荡的魔族士兵黑甲玄剑,下一刻尽数化为缕缕黑烟消失于魔境。
原来,南梦溪边聚集了两个仙门的仙士,被白君冥带人埋伏了,但同时那两个仙门的仙尊也现身战场。
紧接着魔族和仙族都往那边调派人手,如今战局持续激化,大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云狗湛:这句话我也会说,师兄,我也不会与你为敌。
白小路:……(不信.jpg)
作者:身为一个攻,你的台词难道不应该是“我会保护你”吗?
云狗湛:虽然但是……师兄好像比我能打(怂包.jpg)
白小路:你可以去掉“好像”。
云狗湛:qaq(预约家暴现场ing)
云狗湛os:好怀念身娇体软易推倒副本。
作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副本。
群众:明明是听着很甜实际虐skr副本。
←_←摘自上章被吞的作话。
第87章
南梦溪。繁华尽坠,绿叶枯折,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散发着深红到凝滞的血腥气,全然不见了此处昨日的如画美景。
成千修仙士们结成阵式,虚虚实实连成望不到尽头的一片,原本仙魔双方以溪水为界,但此刻沿岸三百里混战,早已看不出明显分歧。
魔族中白君冥同两位魔将首当其冲,而仙族这方虽凌青子未在场,沈同善和邬月霜已死,但余下五大仙门的仙尊实力皆不容小觑,各自门下弟子也多出类拔萃者,是以此方援军一来便立即展露优势。
仙士们齐心结阵,隐隐的符文声和围绕其中的仙气相交,魔气被压制其中,渐渐呈现弱态。很快的,仙族占据上风,以灭魔大阵将魔族军队包围。
“白君冥!奉劝你尽早投降,或可留你全尸!”一仙尊呼喝道。
白君冥冷笑,强压下气血虚涌,这次开战虽突然,但也绝不是仓促无准备的,本想打仙界个措手不及,运气好的话趁先声夺人可再灭两个仙门,可仙界援军的反应速度还是超出他预料。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全不在意。
稍作稳定后,白君冥正要再与那几人对上,忽而天上雷霆阵阵,一条巨大银龙自云端降下,化作人形。
寻荒手执寒冰长戟,也投身魔族大军。
瞬间情势转变,五大仙尊被分成两拨,寻荒神力雄厚,被他盯上的两个仙尊逐渐落于下风。
正当寻荒手起戟落,将要斩掉其中一人脑袋时,忽而战局中又加入一人,两招将寒冰戟打偏,救了那仙尊一命。
“云湛?”
寻荒看到来人,眼中反倒露出狂色,似乎终于等到他对手。
“本神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云湛祭出碧落,二话不说与寻荒缠斗在一起。
他出手快且碧落形神无定,寻荒接招却是狠准,两人时近时远,兵器冷光与灵力金光交相辉映,天昏地暗间直叫人眼花缭乱。
长戟劈来,云湛横剑挡下时,寻荒眯眼盯着对手沉定无惧的眸子,道,“若非知晓那人死了不会转生,本神几乎都要以为,你就是他了。”
云湛也不问“他”是谁,防御不动如山,稳稳接下寻荒一招,反手又攻去,两人很快一触即分,但刹那间却是更加猛狠的交手。
寻荒与云湛打得火热,哪还顾得上魔界如何,白君冥很快又被五个仙尊同时包围。
但有方才喘息之机,他重新布下暗阵,让河桑辅助操控阵法,与仙族灭魔大阵相抗衡,让魔族士兵能重整士气,突出重围。
只是两员魔将实力不足与仙尊匹敌,白君冥自己以一当五到底难以为继,正当几位仙尊齐齐向他下了杀招时,他心中一凛,迅速在周围搜寻阵眼,意图在此时找出起死回生的机会。
一片肃杀中,空气都仿佛凝滞。
突然远方飘来阵阵铿锵击弦声,仿佛钟鸣鼓乐,沉郁浑厚。宛如峰回路转,毫无预兆响彻在这片战场。
仙族大阵,陡然虚晃,仿佛指尖轻挑便是拨云见日,阵眼已然开了。
如此熟悉的招式,白君冥立时知道那是谁出手,他唇角一勾,接下对面仙尊一剑,掌心虽然鲜血直冒,但他重新找回被灭魔大阵压制的法力,手腕一转,将那剑拧断。
悬于半空的紫衣人,单手五指错落,动作徐徐舒缓悠然自得,像是在随意拨动一把巨大的、不辨琴身的古琴,七根紫光冽冽的琴弦,就随着他手指发出嗡鸣,在人脑海中持续不断的震荡。
一瞬间云谲波诡,连心神都似被慑住了。
直到白君冥反手一鞭袭来,五大仙尊才幡然醒悟,刚刚竟中了摄魂术!
他们早在来时就专门提前布下禁制,就为防着白君冥的摄魂术,没料到这半路杀出程咬金,比白君冥更加可怖。
而他们也很快认出来人,“白梵路!你竟真的是魔!”
“难怪凌青子今日不来,他果然与魔物沆瀣一气!”
听到诋毁凌青子,白梵路心中不悦,也懒得与他们争辩,手中苍堇所化七弦齐动,浩浩汤汤的乐音再度鸣响,天地之中忽有黑压压的一片,宛如万马奔腾朝此处汹涌而来。
再细看时,赫然是无以计数的魔族士兵,未知虚实却都带着凌厉杀气,瞬间没入下方仙族大阵中,将阵形哗然冲散,魔族仿佛瞬间多出数倍兵力,局势再度扭转。
“是阴爻魂禁术!”仙尊中有人识得,“当日白楚郁就是用的这招……”
众仙面面相觑,万没料到会如此。
知晓五百年前大战情势的仙族中人,顿时心中已暗生怯意。
当年那场大战有不可告人的内幕,以白楚郁的实力,不应那么轻易倒在阵前,致使魔族输得那般凄惨,所以今日又见魔尊禁术重现,五仙尊都预料此战难度了。
但仍有不肯服输的,“怕他作甚!难道凭他一人还能敌得过我们五个?”
白梵路淡然一笑,“敌过与否,何妨试试?”
他这轻浅一句,犹如一石千浪,和着苍堇鸣声在天地间回响,仿佛将浩瀚宇宙都采撷进他掌中,汇聚成一团灿若星河的巨大紫光。
仅这气势便不同寻常,叫人腿软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五大仙尊相看一眼,都使出十二分力气共同对付白梵路。
而白君冥刚受了一剑,这时依旧突入包围,与白梵路并肩作战。
另一边,其实从白梵路出现那刻,云湛就看见他了,虽然被寻荒牵扯无法脱身,但他还是密切注意白梵路那边动向。
虽然他现在魔血觉醒,实力强劲,但云湛观那五大仙尊,正面不敌已经开始使出阴损招数。
毕竟他们有五个人,只要其中三人牵制住白梵路,另两人就完全可以趁他防守不备下手。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白君冥被一仙尊刺伤,白梵路才将那人击退的当口,另外三人攻他上中下三处,最后一人直接从后方杀来。
白君冥最先发觉,将剑气挑开,那仙尊迅速再补来一剑,白梵路有所反应,却还是在侧身时被刺中了脚踝。
看架势那暗算者竟是要去挑他足筋,这下手之恨,从被卸去的残劲中可见一斑。
白梵路心头冰寒,手中攻势频出再不迟疑,原本残存的那些想要制止战事的念想也在这一刻都成了梦幻泡影。
仙魔之间,注定是不死不休!他果然还是太天真!
既然他是魔,那便只能这么做了!
阴爻魂禁术走至极处,仙族大阵都被压制得发出嗡然巨响,数万飞剑随着魔气凝集,疾雷狂闪般狠厉射出,密如雨下。
只待一声令出,饶是这阵中之人有通天本领也难逃万剑穿心。
可白梵路最后看着那些与魔族鏖战的修仙士们,突然手腕一撤,魔气凝成的飞剑转移方向,密不透风尽数朝五大仙尊袭去。
短短时间,高下立分!
白梵路正往前走出两步,忽然天边青光滢滢竟似又来了一人。
凌青子突破云层,一把抓住白梵路手臂。
“师尊?”
“跟我走。”
五大仙尊已相继倒地,饶是坚持硬撑到最后的那个,也免不了力散魂消,一命呜呼的结局。
而魔族这边,白君冥虽也受伤,但下方战局显然是魔族取胜,毫无悬念可言。
那边云湛和寻荒……
白梵路抬眼,恰巧云湛也正朝这边看,两人视线相触,云湛情急之下一脚踹开寻荒拦路的寒冰戟,要朝这边过来。
凌青子也发现云湛意图,抓住白梵路的手微微一动,白梵路感觉到,不再回顾,跟着凌青子一同消失了……
三暮居中,还是那种隐隐熟悉的香味。
但这一路过来,天枢门冷冷清清,整座山都空了,想来师弟妹们也加入了那仙魔之战。
白梵路庆幸,自己刚才终是忍住,没有真的痛下杀招。
但无论如何,一边是立场,一边是情义,伤亡他既避免不了,就得在尽量少人牺牲的情况下,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凌青子与他在书案前席地而坐,案几上还摆着那盏青玉香炉,炉中一抹幽光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白梵路无暇观赏,只觉心头沉重。
凌青子率先开口道,“墨儿今日这仗打得很漂亮。”
白梵路却摇头,“师尊,徒儿问心有愧。”
“有何愧?”
“我……”白梵路自嘲一笑,“我觉得自己真是虚伪,一边想着要当个称职的魔族少主,一边又在战场上对敌人手软,一边怨恨舅父只当我是一把刀,一边又甘心被他所驱使。”
“而我现在这样,真正成了所谓的魔尊,继承我母亲的衣钵……”他说着,胸口起伏,情绪渐渐有些波动,“可我其实一点想要统领魔界的自觉都没有,我……”
白梵路低头,一缕发丝从耳后垂下随着他呼吸拂动,“师尊……这才刚刚开始,我却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凌青子注视他,半晌轻声道,“记得我从前教导你的吗?若是想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便只先专注于一件。”
白梵路喃喃,“专注于一件……”
“对,”凌青子颔首,“其实你的这些情绪我又何尝没有?但我只记得应承你那一件事,绝不与你为敌,今日做到了,便觉足够。”
白梵路微怔,复又抬头看向凌青子,对方那平淡眸中一泓秋水,静静映出什么,仿佛江畔寒山、澹澹烛火,忽而就觉无比心安。
饶是记忆破碎,这自襁褓中起便已陪伴他至今的温柔眼神,大抵是纷乱世间唯一一处避风港了。
“墨儿,若是觉得累,便留下吧。”凌青子道,手轻轻落在白梵路肩膀。
“不管魔界,也不必管仙界,你我都不管,这世间事自会有平息的一天……”
肩上的手掌,是恰到好处的位置和温度,并不突兀,白梵路被他眼神蛊惑,差点就要不由自主应那一身“好”,可却只稍加迟疑,便坚定道,“多谢师尊,但我必须回去。”
无论如何,已经走到这一步,便不可能再回头了,而且留在此地,只会给天枢门招来祸端。
白梵路虽矛盾纠结,但还算拎得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何立场。
他站起身,对凌青子施了一礼,“师尊,徒儿这就走了,还请师尊保重。”
可垂着头却不听凌青子回话,白梵路刚觉得疑惑,抬头时忽觉一阵目眩,下一刻眼前沉黑,控制不住软倒下去。
凌青子接住他,看着怀中即使晕倒也眉心紧蹙的徒弟,缓缓牵出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笑。
“即使这样,也要回去吗?”
“那便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下你了……”
南梦溪一战,魔族大胜仙族。河桑本欲领军乘胜追击的,但由于白君冥受伤不轻,且云湛击退寻荒,有他阻挡在前,魔族接下来也讨不到更多好处,只得暂时退回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