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不想入魔——by白鹭爱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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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仲叹了口气,“你母亲那时其实已经濒危,但你父亲拜托我以死生之术作引,他自己割裂魂魄,将寿元渡给了你母亲,让其假死进入鬼界。但这样一来,他魂魄四分五裂,几乎不可能转世了。”
“你母亲与我—起在鬼界隐匿十年,你也是命不该绝,经历那许多伤害,竟奇迹般活了下来。但因鬼界没有生只有死,你便在母腹中待了整十年。等到人界初定,你母亲才重回阳世生下了你。”
白梵路不知这其中竟有这么多曲折离奇,而也终于明白,为何原主是魔族少主,但白楚郁明明在五百年前就已战死,凌青子却是在仙魔大战后十年后才在人界发现那个婴孩。
而也是因此,除了知晓内幕的这几人,别的无论是仙是魔都不知白楚郁原来留下过—个孩子!
“那我母亲……”她既然返回过阳世,为何最后还是不在了呢?
“你母亲到底舍不下你父亲,我没敢告知她你父亲为她所做牺牲,她当他是殉身战场,之前的中毒再兼受伤,忧思成疾,本也时日无多,没过许久就故去了。”
“因我动用魔族禁术,也无法再回阳世,她知魔界不是个好去处,你无人可依,便将你托付给了—对农人夫妇。”
“在那之前她曾和我说,她怀你时做过—个梦,梦中说你日后会有大劫难,不能让你魔血觉醒,于是她便在你身上种下封印,以期你能做个普通人平安度过—生。”
“而你后背的墨色胎记就是那封印,也是你名字的由来。”
白梵路恍悟,原来如此。但他其实见不到后背有没有什么胎记,只是原主魔血的确被封印了。
不料云湛这时却附和,“对,师兄身上原是有那胎记的……”
“要你多嘴。”白梵路面色烧红急得直瞪眼,却反倒欲盖弥彰。
巫仲理解地笑了声,“那封印应当是极难祛除的,但我观你现下情形,似乎是完全觉醒了吧?”
白梵路刚点头,又想起另外—事,他现在回归的记忆里,在凌城曾有取幽冥鬼火的事,那第七道幽冥鬼火……
“前辈,之前我取的幽冥鬼火,是不是也是我父亲?”
巫仲颔首,“正是。”
白梵路还记得,当时那魂魄是如何主动到他掌心,甘愿被他俘获,当时他还觉得这人如此温柔,怎么就成了幽冥鬼火?
原来是因魂魄支离破碎无法入轮回,徘徊鬼界才变成了这样。
“若我当时知道,定不会收下这鬼火的。”
白梵路深深自责,“我那日取鬼火,是为龙神寻荒觉醒用,那七道鬼火都已被他吸收了,而现在寻荒……”
蓦地一顿,白梵路陡然想到什么,“对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路:某人小动作实在太多了,我不要和他同桌,老师我申请换座!
作者:安啦,教室里就剩你俩打小怪兽了,赶紧打完赶紧撤。
白小路:……(我忍.jpg)
第91章
白梵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怪物刚出现时还将他当目标,却在吞了寻荒元神后,突然变得行动古怪,不再攻击他了。
是因为路灵珏的残魂在他身体里!
“巫仲前辈,若是将我父亲的魂魄全都找回,和这人魂重新合在一起,他还能再入轮回吗?”
巫仲略一沉吟,“本来应是不行的,但我之前找他人魂,也是有这方面打算,目前虽无先例,但我认为可以一试。”
“好!”白梵路道,“我一定会把父亲的魂魄带回来的。”
离开鬼界前,云湛和白梵路走出一段,突然说,“师兄,等我一下。”
他跑回孤索桥边,对巫仲拱手道,“晚辈想同前辈说声谢谢。”
巫仲淡笑着看他,“谢我什么?”
“晚辈曾有个很重要的人,他为了找回我误入鬼界的魂魄,向孟婆交换了来世。”
云湛神色郑重,认真道,“若非前辈相助,他无来世,我和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巫仲眉宇舒展,他神色似有疑惑,目光却又仿佛透彻,“是我帮你的吗?”
“是,可惜没能在那时就来道谢,但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巫仲爽朗一笑,“虽我真不记得有见过你,但既然你这样说,这份恩情我便收下了。”
他又道,“只是谢有谢法,你预备如何回报?”
“前辈希望如何回报?晚辈定全力以赴。”
云湛是字字重于千斤,昭示他的决心。
相较之下巫仲却只轻描淡写看他一眼,悠然卷起鱼线,转身之际道,“何须全力以赴谢我?”
“全力以赴待他,便好。”
说着,朝连锁桥走去。
而连锁桥那头是黄泉海边,绚波粼粼间,孟婆眼波含笑,望向来人。
从鬼界出来后,白梵路先回魔宫,那里尚还有些幸存者,他决定先将他们集合起来,再去另寻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布置结界。
虽白君冥说魔界已毁,还赶他走,但毕竟不可能真这样任其自生自灭。
云湛是不请自留,主动跟着忙前忙后,但他一介仙人,就算将仙气收起来,仙魔战中他名头打得响亮,认得他的人不少。
因这尴尬身份云湛没少遭人仇视,总被怀疑居心不良,但白梵路赶也赶不走他,就随他去了,想着这人多碰些壁,就该清楚仙魔隔阂,离他远远的。
“我知道你想让我知难而退。”云湛索性对白梵路挑明,“但你也了解我,好不容易抓到你,退是不可能退的,你还不如好好用用我这劳力。”
劳力?白梵路暗叹,刚给一老臣治伤,接过庭奴递来的魔卫名册,打开扫过一眼。
又抬头看向庭奴,“你伤怎么样?”
“一点小伤而已,少主放心。”
白梵路点头,“那你带他去别处,这里交给我。”他指云湛。
“别处是哪里?”云湛皱眉,明显不乐意。
白梵路低头细看名册,默默计算可用人数,还好情况没到最糟。
“魔都周围还有很多偏僻处,烦劳师弟跟着庭奴走一趟,协助他将全部人带到此处。”
云湛明白了白梵路意思,那些地方认识他的人少,的确比在这遭白眼强。
但他也不想离开白梵路身边,怕他转头又跑了。
见云湛一副不肯动的样子,白梵路反问,“不是你说的用用你这个劳力?”
“不看着你,我不放心。”云湛直率道。
庭奴在旁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
“你……”白梵路愕然,继而是好气又好笑。
但不得不说,有某人在旁绕来绕去,时不时缠他说句话,烦虽烦了点,心情也的确没最初那般郁结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潜台词是,仙魔两界都遭了殃,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云湛却是瞪着眼,暗示我不懂潜台词我要你保证。
白梵路只得以灵识道,“好了,我不跑,我就在这等你回来,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
云湛满意地去了,转头见庭奴似乎表情不太自然。
他挑眉道,“你想的没错,我和你家少主就是那种关系,板上钉钉拆不开的那种。”
白梵路一阵无语,“……庭奴,不必理会他。”
“是,少主。”庭奴老实巴交道,继续修两耳不闻窗外术。
白梵路忽然有点担心这俩凑在一起办事,庭奴会不会被带坏。
摇了摇头,白梵路继续忙起手头事,这魔都里都是伤亡的士兵和魔民,他要组织幸存者、维持秩序、疗伤,再与大臣商议如何找到另一处合适的地方安置族民。
凋华亭结界已破,瞬空轮用不了,白梵路临时修复后,与其他地区族民恢复传讯,最后暂时选择一处避难区,陆续完成疏散,重新建立起结界。
等将魔族事务暂时交待下去,白梵路委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代理魔族事务,便与云湛一道赶去天枢门。
从人界经过恰逢夜晚,两人披星戴月一刻不停。可到了云湛之前让弟子们藏身的地方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又直奔凌绝峰,没找到凌青子,更别提那幕后的青衣人。
在天枢门内四处查看,发现除了灵泉山,别处没添新的打斗痕迹,那怪物应是并未回来过。
但意外的是,他们发现铸器炉旁那酒老仙竟然还在。
他仿佛完全不在乎发生什么,正躺在那儿呼呼大睡,鼾声似雷,安如泰山。
云湛直接过去拍醒他,“老仙!老仙!”
酒老仙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看到来人,立刻吹胡子瞪眼,“是你这混小子,干嘛扰老人家睡觉?”
云湛急道,“天枢门的人都去哪儿了?”
“人?哦,逃命去了吧。”酒老仙打个哈欠,作势又要躺下去。
“那你怎么还在此?”云湛拉住他不让他再躺。
“哎哟!”酒老仙烦得很,挥手拍开云湛爪子,“老人家这一把年纪了,逃也逃不掉,左右没打到我这洞里来,急什么?”
奇怪,发生这等大事,酒老仙怎么如此镇定?当真是见多不怪了吗?
云湛扫视四周,这一小处洞府还真是完全没受那怪物影响。
白梵路上前,“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借‘不是尘’一用。”
酒老仙本来哈欠连天,一听这话,白飘的长眉一抖,“你们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要借我那镜子?”
“还有谁借过?”白梵路问。
酒老仙哈哈一笑,饶有兴味看向云湛,云湛摊手,“我是借过,但我借来做什么,我也忘记了。”
“那是‘不是尘’的原因,所以你才忘了,”白梵路早推断云湛和被抹杀的镜像有关。
但他听见酒老仙所言,又觉出一事,“前辈说三个?除了我们,还有第三人借过么?”
“就是你们那师父啰。”
“师尊?”白梵路惊道,“他借过不是尘?他借来做什么?”
“老人家哪知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在想什么,他呀就到镜子里看了看,然后脸就冻成个大冰块似的出来啰!”
到镜子里看了看……
白梵路沉默,凌青子难道也是察觉记忆有空缺,进去找答案的?
酒老仙闲适地一捋胡须,瞥向白梵路,“所以呢?你这后生是借来做什么?”
“晚辈同师尊一样,也是想到镜子里去查些事情。”
“哦这样啊……那你给我什么好处?”酒老仙眨巴小眼,表情浑不正经。
云湛抢道,“待此间事了,我陪老仙喝酒如何?”
白梵路皱眉,“这是我在求前辈,要喝也是我喝。”
“分什么你的我的,”云湛理直气壮,“再说我也想进去,毕竟这事儿我早想弄清楚了。”
酒老仙顿时乐得哈哈直笑,“嘿那敢情好啊,也不必分了,就你俩一起陪老人家喝!镜子给你们,睡觉去了!”
他随手一挥,不是尘被云湛接住。
白梵路从宝囊中拿出傀儡·镜像,看上去就是个人形水晶,没什么特别。
他刚要以傀儡术催动傀儡,让他与自己意念合一进入镜中,突然想起一事,一个傀儡应只能牵引住一个意念,云湛说也想进去,那他要怎么进去呢?
仿佛猜到白梵路这一停顿是在迟疑什么,云湛故意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我早已一体同心,你进去,我便也进得去,放心。”
白梵路面色微红,什么一体同心?他们那是在相迭棋局里,那些事根本就不是真实发生过的,顶多算来就是一枕春梦了无痕。
但自己这样想,怎么倒像是期待真正发生什么一样?
白梵路故意冷下脸,“那我进去了,你自便。”
云湛笑道,“好,一会儿见。”
白梵路操纵傀儡成功进入镜中,先遇到传说中的“镜魂”,以他现在觉醒之力,刚对上就发现那镜魂根本不足为惧,但麻烦就麻烦在他会反射攻击,因此还有些棘手。
正在考虑怎么打时,又有一人进来,直接找了个无比刁钻的反射角度,一招给镜魂击碎了。
“我就说我进得来吧。”云湛得意洋洋地显摆。
白梵路懒得搭理他,做正事要紧。
这镜中世界光怪陆离,似乎每走一步就会变一重影子,像是踩在万花筒里一般。
渐渐地,他们能看见一个类似多棱镜的物体,内中有通道,踏进去反射的镜面上隐约出现人影。
而离他们最近那个人影,依稀是个穿灰衣服的少年。随着白梵路和云湛看向那处,少年容貌身形逐渐清晰。
宛如放映电影般,镜中画面一帧接着一帧晃过。
从初时的言笑晏晏到最后的烟消云散,虽然速度极快,但映射到大脑中的却是漫长的许多时日。
本就存在的东西,被一点点填补回来。
宛如镜中少年笑意,涟漪般圈圈晕开,逐渐扩大。
良久,白梵路和云湛还都是沉默,这段记忆带来的冲击显然是双重的,无论创造这镜像的云湛,抑或曾经身在迷局的白梵路。
“原来这些影子都是镜像……难得来一次,再往前看看吧。”
白梵路最先开口,仿佛对方才所见不以为意,接着往棱镜深处走。
云湛跟住他,欲言又止。
这“不是尘”是创世神造的,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曾经使用过它的人不说数不胜数,也该是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