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一夜露华浓——by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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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粤胡乱从柜子里翻出一本大小合适的书,捧在手心里:“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先救祁宸要紧。”
齐德隆看着他走到桌边坐下,小心意地将书线拆开,这是他当初写给方裕物的诗集。
诗集只剩了半本,是方裕物亲手撕开了这本书,试图与骁粤制造藕断丝连的羁绊,上面字虽不如骁将军那般俊逸脱俗,但一笔一划骁粤都曾写得很认真。
骁粤将驭兵之术的前三页装在诗集上,用装订线固定好。
“弄好了?”
“嗯。”骁粤道。
齐德隆细细地观望了一下,由于诗集本身装订得就十分粗糙,加上骁粤的手巧活细,几乎融合得天衣无缝。
第99章 第六卷 ·花灯红树红相斗(19)
褚玉和明朔坐在千秋殿前的台阶上,二人不知何时竟然冰释前嫌,并肩望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褚玉看着一朵小花的红云变成了牦牛,恹恹道:“太阳快落山了,王爷和倌人在里边做什么啊?都好几个时辰了。”
褚玉一直想进去看看,但明朔却总觉得他们应该再离得远些。
一旁的石梯死角下,齐德隆仰面躺在略显茂密的草丛里,眼睛上搭着两片树叶,听声音像是刚睡醒:“你俩烦不烦,他俩在里头干的事你俩也敢过问?褚玉,你可真行,还真把方侯爷那样的人形狐狸给骗过去了,不做演员可惜了。”
褚玉:“何为演员啊?”
“戏子。”
“呸。”褚玉当场驳斥,“你才该当戏子!你全家都是戏子!”
齐德隆切了一声:“小屁孩儿,在我们那里戏子的地位可高了,万众爱戴俸禄高,你们啊是不会明白的……对了明朔,你刚跟沈签事都聊了什么?说那么久。”
“没什么,”明朔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只是一些关于王爷如何论罪行处之事。”
齐德隆翻身而起,脸上的叶子掉了下来:“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跟我们说!!”
明朔无动于衷:“与你们何干?”
明朔觉得他俩根本帮不上忙,褚玉只会哭哭啼啼,齐德隆净爱一惊一乍,多说无益。
齐德隆觉得他的思路有问题:“跟骁粤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我和骁粤同心同命!你快说!”
褚玉拐了他一下:“你快说啊!”
明朔道:“王爷被夺权了,皇上会将他调离王城,等圣旨下来王爷便要起程去往帛洲的封地了,非死不得回宫。”
褚玉瞪着眼:“非死不得回宫?”
“放心,他起程不到十日就能回宫。”齐德隆插话。
明朔和褚玉疑惑地看着他。
“回宫厚葬。”齐德隆道,“咱先不说方侯爷不会放过他,都用不着方侯爷自己动手,想除掉他的人比村头麻姑脸上的麻子都多,他还没到帛洲八成就被人给宰了。”
这自古有几个争储失败的能活得久,不然皇上干嘛派禁军把整个信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名义上是监禁,实则是保护他儿子的小命。
褚玉慢半才反应过来:“那王爷岂不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那倌人怎么办??郡主怎么办??”
齐德隆揪了根狗尾草,剔了剔牙:“骁粤呀,估计要死在方侯爷手里,至于你家郡主,”他说着看向一旁坐如石像的明朔,“喂小子,王爷死了长星别院那些美人怎么处置?”
明朔看向他,不答反问:“为何方侯爷会要杀了善卿?”
齐德隆觉得这小子不懂礼貌:“是我先问的问题,你家王爷那么霸道估计也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吧?”
“行了!”褚玉等得以及,不耐烦地一人给他们一拳,“你们一个不尊老,一个不爱幼……明朔你先回答,我家郡主到底会如何处置?”
明朔:“按照我南粤皇家的丧制,王爷殡天后,府中除王妃和侧妃,其余姬妾一律殉葬。”
“不可!!”褚玉振身站起,“我皋戌郡主怎能随意给人殉葬!!”
齐德隆一把将她拉回原位:“坐下!你吼什么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那长星别院里哪个不是别国的金枝玉叶,还不是要一块儿陪葬。”
褚玉哑口无言,扩张的鼻孔喷着粗气。
齐德隆继续补刀:“你要是真那么忠心,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也去给你家郡主殉葬,这就完美了……干什么!!别拔剑!塞回去!”
褚玉的剑拔了一半的剑被齐德隆推了回去:“女孩子家家,粗鲁!”
齐德隆真的服了褚玉,动不动就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
明朔:“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齐德隆用狗尾草一指明朔的脸:“现在你家王爷是放出来了,但骁粤可是骗惨了方侯爷,回头上门要债拿不到东西,可就惨喽!”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方裕物这根救命绳索八成已经断了,就是不知道骁粤冲动起来还能干出什么雷人的事。
哎哟,听天由命吧,他是管不了骁粤。
齐德隆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沿着被他轧出了人影的草坪躺了下来,继续晒夕阳。
第100章 第六卷 ·花灯红树红相斗(20)
寝殿内——
骁粤重新给祁宸的伤口换了药,刚刚绑好绷带,祁宸的手就伸了过来。
祁宸不止肩上有伤,在大理寺待了几日,还被人下了一种叫“沙曼罗”的慢性毒药,好在毒性尚浅并无大碍,只是这手心一直冰冰冷冷。
骁粤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给他煨手,轻声道:“祁宸,起程去封地时我们不要随大队走,我们两个绕路偷偷去帛洲吧?”
祁宸不厌其烦地看着他,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我是王爷,脱队了不合规矩。”
骁粤才不信他,“脱队”这件事祁宸为了他可没少干,所以他知道祁宸可以这么干。
“你可以的。”骁粤冲他一笑,“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开刺客和追兵,还能更快抵达帛洲。”
祁宸点头:“然后呢?”
骁粤继续做规划:“然后到了帛洲我就做你的师爷。”
“……”
“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
“我名正言顺地黏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再也不回来了。”
“……”
窗外的天光渐暗,清凉的风从窗缝中吹进来,拂动祁宸碧蓝的眼波。
祁宸温柔地望着他,低声道:再也不回来?”
骁粤与他十指交握,道:“嗯,不回来。”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换个地方……也许只有换个地方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祁宸的一双眼瞳总是结着薄薄的冰,只有骁粤才能将它悄悄融化,让那近乎无机质的冰冷蓝色,变成温柔广袤的大海。
祁宸微微张开怀抱,骁粤很乖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好。”祁宸在骁粤耳旁道,“但你不要做本王的师爷。”
骁粤正要问为什么,就听到祁宸说:“倘若能活着到帛洲,本王无意再为官掌权。”
骁粤搂着他的腰,耳朵贴上了他的胸膛,边听他的心跳边道:“那你要做什么?坐吃山空?”
祁宸被他逗笑了。
不做官也好,做一个闲散王爷,这正是骁粤所愿。
骁粤道:“那我们就在院子里种满玫瑰,再一起开个酒肆?”
祁宸低下头,捋了捋骁粤的耳发:“你想开酒肆?”
“嗯。”骁粤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到时候玫瑰开了,我们可以卖玫瑰酒,再配些鲜花饼,我负责管账,你负责学酿酒。”
听着骁粤一点点描述着未来,祁宸的心里像化开了一整块冰糖,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你酿酒?”
骁粤抬头看他:“因为王爷酿的酒比较有卖点,我是草民,草民酿的酒谁喝啊?”
祁宸的眼眸微微泛着涟漪:“我喝。”
骁粤开心地笑了,分开双腿,坐进了祁宸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那说好了,我只酿给你喝。”
祁宸:“好。”
骁粤渴望那样的生活,虽然通往帛洲的路也许艰险重重,但只要想到他和祁宸还能重新开始,他就无比憧憬前路。
他们的未来前所未有的光明,祁宸终于放下了一切,要带着他去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那里没有争权逐利,没有诡计阴谋,没有误会,没有伤害,他们会站在彼此触手可及的地方,尽情地去爱对方。
骁粤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他搂着祁宸的脖子,往祁宸怀抱更深处挤了挤:“祁宸,你真的变了好多。”
??祁宸握着他纤细的腰:“哪儿变了?”
“哪里都变了,”骁粤说,“你好像真的放下了。”
祁宸笑了,原来在骁粤看来他是“放下了”。
然后骁粤并不知道,祁宸是从他进王府的那一天…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真正属于祁宸的那一天起,祁宸才铁了心要争这个皇位。
清凉的穿堂风中,祁宸轻吻了一下骁粤的唇,喉结微动:“本王没有变。”
“……”
“从前本王总强迫你,不信你是真的爱我,总疑心本王一旦失势你便会离开……”
骁粤深深地看着他:“那现在呢?”
现在祁宸信了,也后悔了。
他不信骁粤,还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强迫他,即使骁粤已将全身心地交付于他,他仍然没有相信他们的爱情。
祁宸想对骁粤说一句对不起,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只是颤声道:“骁粤。”
骁粤认真地看着他,清清楚楚地祁宸那份就快破心而出的炙热。
祁宸:“本王现在只有你了。”
祁宸握在他腰上的手越渐用力,骁粤有些吃痛,却甘之如饴,很不得他更用力。
骁粤:“嗯。我知道。”
祁宸还在等着他说那句我永远都是你的。
这句话骁粤早就说过了,但祁宸很想再听一次,就现在。
可骁粤却说:“我们带珺瑶郡主一起帛洲吧?”
祁宸的表情不动声色,心里却犹如被浇了盆冰水:“你还想让本王娶她?”
骁粤竟然点头了。
祁宸有点抑制不住情绪:“你再说一遍。”
骁粤知道他不高兴了,赶紧亲亲他:“你始终是王爷,终究还是需要子嗣的,刚好郡主她又一心想嫁给你…”
祁宸被他亲得气息一乱,抱着他腰肢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除了骁粤,本王不想同别人有子嗣。”
骁粤微怔:“可我如何能生。”
祁宸淡淡道:“生不了便不要了。”
骁粤既开心,又失落:“如果没有王妃,也没小世子,你就真的只有我了……”
祁宸被他的闲操心取乐了,他要个小崽子做什么,若是骁粤能生,那他也不介意要一个,可骁粤怀不上也别无他法。
祁宸:“本王只要你。”
骁粤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整个人就这么一直长在祁宸身上,可嘴上还是倔强地说:“那若是我病了呢?消失了呢?或者死……”
骁粤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祁宸猛地堵住了他的嘴。
祁宸含着着他的粉嫩的嘴唇,重重地吮吸了几口:“不准再说任何要离开我的话。”
骁粤的呼吸微微凌乱:“祁宸……”
“听见没有!”
真是霸道,虽然骁粤就是随口说说,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的,哪能由骁粤说了算。
可祁宸执着地看着他,骁粤要是跟他理论,怕是不依不饶一阵照样没结果。
骁粤:“是,我知道了。”
祁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抱着骁粤如获至珍地又亲又抱。
骁粤被他诡异的力量揉得浑身发抖,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微微推开祁宸。祁宸搂着他不撒手,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祁宸亲得正动情,忽然被推开,有些怔愣:“怎么了?”
骁粤被他撩得心猿意马,声音都直发虚:“大夫说了,您身上的毒素刚清,要尽量静心调养,我不能同你亲近。”
骁粤眼睑泛红,薄唇微肿,一双眼沾着三分水雾,多情得不像话,这叫祁宸如何能忍。
他伸手去解骁粤的腰带:“我能行。”
骁粤赶紧捉住他的手,冲他摇头。
“…”
“不要。”
骁粤以为祁宸会用一贯强硬的手段将他按在床上,蛮横地扯掉他的衣物。
可今日的祁宸像是患了什么正人君子的毛病,真的松开了骁粤。
祁宸把骁粤抱起来放在床边上,起身作势要走。
祁宸看上去…好像很失望。
骁粤心里一下空落落地,空得难受。
他茫然地抓住了祁宸的衣角。
祁宸有些无奈:“你不想同本王亲近,又不肯让本王走,骁粤,你让本王很为难。”
骁粤脸色涨红,羞耻地挽留祁宸:“没.....没有...…不想。”
“……”
“就……亲一会儿。”
祁宸慢慢坐在床沿,握着骁粤的手俯身亲了一囗:“一会儿?”
骁粤点点头。
祁宸抓着他的双手慢慢压在床头:“你叫本王回来,可不能只是亲一会儿这么简单。”
骁粤光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骁粤瞳孔轻轻缩了一下:“那……那你轻一点……”
祁宸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压上来吻了吻他的唇角:“怕疼了?”
骁粤舌根分泌出发酸的唾液,“会......会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