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弟捅死以后——by醉斩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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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老祖瞪了两个人许久,才艰涩地开口:“好……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放我离开。”
他是元婴修士,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死在这里。
沈秋庭看了一眼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正虎视眈眈看向这边的李放,答应了:“好。”
到时候把这老匹夫的修为废掉,自然有的是人等着收拾他。
李家老祖又咳了一口血出来,开口道:“是……呃——”
他才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他身上的皮肤忽然疯狂蠕动起来,没过多久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大圈。
沈秋庭脸色一变:“不好,他快自爆了。”
白观尘握住他的手腕,迅速将他带到了飞剑上。
两个人刚一到空中,就见下方爆开了一朵巨大的血花,血花落下后,无数失去家园的蛊虫从破碎的血肉中爬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向着四处蠕动。
不能让这些玩意儿扩散出去。
沈秋庭刚一动这个念头,就见白观尘已经拿出了几张明火符,一把火下去将血肉和蛊虫一起烧了个干净。
沈秋庭心中忽然生出了点微妙的感觉。
无论是不是失忆,至少两个人的默契是不会变的。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一颗驳杂的元婴忽然从中破出,飞快地往远处逃遁而去。
沈秋庭看向元婴逃窜的方向,心中忽然微微一动。
夜幕已经快要降临了,黑暗中通红的灯笼也变得越发显眼。
城外客栈的一间密室中。
客栈掌柜往硕大的瓷罐中扔了几块新鲜的血肉,里面几条色泽艳丽的小蛇纷纷开始争抢。一条赤红色的小蛇狠狠地咬了一口身边的白蛇,将毒液注入进白蛇的身体中,白蛇抽搐了几下倒在了罐子里。赤红色的小蛇轻巧地跨过了同伴的尸体,一口吞下了一整块肉。
掌柜乐呵呵地看着这些蛇自相残杀,招呼了一声旁边的黑袍人:“大祭司,您看我这些蛇如何?”
纪明川解下了黑袍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秀致又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他看了一眼罐子里血肉模糊的同族们,右脸颊上的鳞片泛着冰冷的光,兴趣缺缺:“玩物罢了,不堪大用。”
掌柜听见这话也不生气,把瓷罐的盖子盖上,道:“丰城之事已经差不多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便能变成一座死城。”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前几日有两个凌云阁的剑修过来想要探查丰城之事,不过我已经让李家那两个蠢货拖住他们了。”
一提到凌云阁剑修,纪明川下意识想到了上一次坏了他好事的两个人,不由得厌恶地蹙了蹙眉,叮嘱了一句:“找机会直接把人杀了便是,省得麻烦。”
“那是自然,”掌柜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只是事成之后,大祭司不要忘了与小人的约定才好。”
“自然,”纪明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魔域还有事,本座先走一步,过几日再过来。”
掌柜躬身道:“恭送大祭司。”
他见纪明川已经离开,把瓷罐的盖子重新打开,里面的蛇都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条赤红色的小蛇费尽了力气仰起头,却被掌柜手起刀落,一刀斩下了蛇头。
掌柜将将擦完刀上的血,一只颜色浑浊驳杂的元婴便破门而入,匆匆飞进了密室。
李家老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救我,快救我!”
掌柜眼神动了动,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救一个出卖自己的人?”
李家老祖焦躁不已:“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掌柜眼神冷漠地看着聒噪不止的元婴,一把将元婴捏住,揭开了旁边另一个炼制蛊虫的瓷罐,将元婴扔了进去。
里面瞬间传来了惨烈的哀嚎声。
他冷嗤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种蠢货,他是怎么觉得自己是会救他的?
李家老祖的元婴已经跑了,也没有办法追了,沈秋庭和白观尘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先回丰城。
两个人刚一踏入丰城,就感受到了跟以往完全不同的氛围。
明明已经入夜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沈秋庭随手拦下了一位挎着篮子的大娘,问道:“这位大娘,能问一下城中这是怎么了吗?晚上不是会……有鬼怪?”
“哪有什么鬼怪啊,都是李家那个元婴老祖闹出来的!”大娘气愤不已,解释道,“李府那边已经出了告示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我呸,那老匹夫真不是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秋庭跟白观尘对视了一眼,跟大娘道了谢,便顺着人群的方向一起去看所谓李府的告示。
告示就贴在李府的大门上,旁边已经围了一群百姓。
识字的百姓打着灯笼一字一句地念完,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丧尽天良啊。”
“我三外甥家的小侄儿就在这个李家老祖门下当徒弟,听说好久没有突破了,不会也出问题了吧?”
“我呸,死得好,这么轻易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
沈秋庭也借着灯笼的光看了一遍,这告示将李家老祖近些年做出的事一一抖落了出来,还顺带宣告了李家老祖被鬼修虐杀的死讯,却只字不提城中蛊虫一事。
不久前还在失魂落魄,结果刚一回到李家就知道了李家老祖的死讯,还迅速出了这种告示,这李元也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奇才。
沈秋庭正在看告示,一旁的府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来冲着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我家家主请两位凌云阁的仙师过去一趟。”
沈秋庭暗中扯了一下白观尘的袖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就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李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元这次出现的时候,脸色明显比上次憔悴了不少。
见沈秋庭两人,他先从座位上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此次丰城之事,多谢两位鼎力相助。在下备了薄礼,还望两位笑纳。”
他招了招手,便有家仆送了一匣子灵石过来。
沈秋庭看了匣子一眼,挑眉一笑,问:“李家主的意思是,事情结束要论功行赏了?”
李元形容憔悴,看着有些神思恍惚,勉强笑了笑,道:“道友不要说笑话,这是两位应得的。”
沈秋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突然问道:“李家主打算如何处理李放修习鬼道一事?”
正道修士一向对修歪门邪道的修士深恶痛绝,
李元愣了一下,随即悲痛道:“小弟他已入歧途……我会找个机会请人过来收了他的。”
沈秋庭拉着白观尘站了起来:“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师兄弟二人便就此离开了。李家主,有缘再会。”
李元低头行了一礼:“两位道友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李家的地方,可以尽管提。”
出了李府的大门,白观尘回头看了一眼,问沈秋庭:“接下来去哪里?”
沈秋庭将方才录下的传音符发到了乱葬岗,让李放自行判断他这个兄长的心思,闻言一乐:“不是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吗?”
白观尘了然地看着他:“若真的结束了,方才你就不会试探李元了。”
从两个人踏进李府开始,李元就一直把两个人的思路往李家老祖和李放两个人的恩怨上带,怕是早就存了要用这件事息事宁人的心。
沈秋庭“啧”了一声,身边有个对自己的想法了如指掌的人就是这点不好,想故弄玄虚一下都不行。
他踮起脚尖来跟白观尘勾肩搭背:“走,我们待会儿再去城外那家客栈看看。”
沈秋庭的气息一下子靠得很近,白观尘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
他默默退开了一步,平复了自己的心跳之后方才垂眸问道:“在乱葬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叫我小白?”
沈秋庭身子一僵,打了个哈哈:“没,怎么会……你听错了吧,我明明叫的是师兄啊。”
白观尘看了他一眼,只是“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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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两个人出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上了,依旧是靠了白观尘的修为,两个人才从护城大阵中走了出去。
城内虽然重新有了人气,城外却跟两个人刚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看起来依旧破败而荒凉。
沈秋庭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
杀人的“鬼怪”已经在明面上消失了,入夜之后丰城却依旧城门紧闭,倒是不知道在防备什么东西了。
两个人重新到了客栈,临进门前,白观尘多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红灯笼。
红灯笼静静地在夜色中发着光,看得久了,竟会有轻微的目眩神迷之感。
沈秋庭迈步进门,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柜台后算账的客栈掌柜。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问:“不知今天客栈中可有客房?”
客栈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盘抬起头来,像是认出了两个人,热情笑道:“两位仙师这是打算回程?有有有,小店客房刚刚空出来不少,您想要多少都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想要给两个人引路。
“哎,先不忙。”沈秋庭眼神微微一动,阻止了掌柜的动作,装模作样地问道,“掌柜可知道丰城里的鬼怪怎么样了?”
“有所耳闻,”掌柜拿抹布擦了擦柜台上的浮尘,叹了口气,道,“今日有客人跟我说,丰城中的鬼怪皆为李家老祖做出来的人祸,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他脸上的唏嘘神色不似作伪,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人心惶惶的事落下帷幕而松了口气。
沈秋庭开了个玩笑:“可惜事情结束了,掌柜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掌柜擦桌子的手一顿,正色道:“仙师可不能这么说!人命比几个钱可是要重要多了。”
沈秋庭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心情微妙地笑了笑:“掌柜深明大义,是我说错了。”
掌柜把两个人带到了楼上的客房便离开了。
沈秋庭细心地往手上戴了一副能隔绝接触的手套,反手关上了门,冲着白观尘示意了一下:“先把驱虫香点上。”
白观尘应了一声,把点燃的驱虫香放到了桌子上。
驱虫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有些呛人。
只是这次却像是白警惕了。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房间内也不见有半只蛊虫出现,只有驱虫香兀自在桌子上燃烧着。
沈秋庭皱了皱眉,摘下手套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心道,莫非是这次判断失误,这间客栈只是蛊虫的受害者,跟蛊虫的源头无关?
白观尘也跟着在他对面坐下,见他有些纠结的神色,点拨了一句:“无论有没有蛊虫,客栈掌柜和这间客栈都值得一查。”
方才沈秋庭那几句话听起来不过寻常闲话,实际上却有一个漏洞,便是时间上的漏洞。
李家发布告示是在关城门之后,关闭城门之后丰城便不准出入。按理来讲,客栈掌柜是没有办法得到这个消息的,从客人那里听说更是无稽之谈。
这也就意味着,客栈中消失的客人们很有可能并不是回到丰城中去了,而是像第一天晚上他们看到的一样,已经死了。
沈秋庭皱眉思索了一番,道:“等夜深了我们在客栈中找找有什么能用的消息吧。”
白观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上换了一套新被褥,他将床单上的褶皱一点点抹平,将沈秋庭摁在了铺好的床上:“你先休息,等到了时间我叫你。”
沈秋庭愣了一下,算算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现在修为不高,必要的睡眠还是需要的。
沈秋庭也不客气,自在地往床上一躺,瞬间将平整的床铺搞得乱糟糟的,他在床上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裹好,笑道:“师兄要不要上来一起睡一会儿?”
白观尘垂眸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把桌子上的油灯熄灭了。
沈秋庭入睡后,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
白观尘修炼了一会儿,鼻端忽然嗅到了一阵潮湿的雨水气息。
他看了还在床上熟睡的沈秋庭一眼,起身推开了窗户。
窗外一片漆黑,只能听见一阵又一阵密集的雨声。
今夜雨水中含有的阴气像是格外重,其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转瞬间又消失不见,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白观尘关上窗户,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秋庭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那颗漆黑的魔种好像还在他的身体里,彻骨的疼痛流淌过四肢百骸,经脉中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冷冰冰的刀片,一下一下刮过经脉,疼得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他记得自己原本的性子娇气得很,平日里受一点伤就能嚷嚷的整个问剑峰都知道。只是眼下疼成这个样子,他却只是默默咬紧了牙。
魔域不比问剑峰,他但凡表现出一丁点不对劲,怕就是要万劫不复。
梦境拖着他,往更深的黑暗中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