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弟捅死以后——by醉斩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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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喊了一声:“师兄!”
“别叫唤!抓紧时间把你师兄带出去!”沈秋庭抽出迟明剑,一剑砍向了客栈掌柜伸过来的手。
他方才那一脚没用力,只是想把裴子均送出战圈而已。
林琅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半点不敢耽搁,将昏迷不醒的裴子均扛在肩膀上就跑了出去。
掌柜见状,迅速收回了手中试图拍到沈秋庭身上的蛊虫,运起灵力挡住了这一剑。
掌柜刚要反击,沈秋庭便收了剑,迅速跑到了白观尘的背后,怂得相当理直气壮。
掌柜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正想继续攻击沈秋庭,却被白观尘横剑挡住,被剑气推离了半尺。
蛊师到底不擅长战斗,哪怕修为高也没有办法挡住一个化神期的剑修,客栈掌柜一时间被白观尘打得节节败退。
沈秋庭趁机四下观察了一番,察觉到周围微微波动的空气,沉声对白观尘说:“小心,这府中怕是有蹊跷。”
白观尘应了一声,摆出一个剑阵,试图把客栈掌柜困住,却不料原本落于下风的人忽然抬起头来,冲着他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两位既然不愿意就此收手,小人也不必与两位客气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挂着的一只黑色的骨笛,放在唇边长长吹了一声。
笛声尖锐,像是指甲刮擦着木板,说不出的刺耳难听。
周围的空气波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四面八方忽然传来“沙沙”爬动的声音。
地面上,树枝上,房顶上,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无数只虫蛇,黑压压的一大片向两人爬了过来。
沈秋庭一剑将头顶上一根爬满了各种各样蛊虫的树枝斩落,飞身到了白观尘身边。
客栈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房顶上,不断变换着骨笛的曲调,原本杂乱无章的虫蛇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井然有序地将两个人围到了一个包围圈中。
虫蛇的数量实在太多,加上不知道被这些东西碰上会有什么后果,两个人能够立足的空间越发狭小。
沈秋庭扔出去几道高阶火符,为两个人赢得了几息喘息的时间,偏头问跟他背靠背的白观尘:“能想办法出去吗?”
白观尘抬头看了一眼房顶,道:“先把他的骨笛拿到手。”
那骨笛应该是他控制蛊虫的法器。
“你去,”沈秋庭拿出一个防护法器,道,“我这边大约可以撑一盏茶的时间。”
白观尘点了点头,把身上所有的符纸全都塞到了沈秋庭手中,便先飞身去了房顶。
林琅扛着裴子均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人放下来,给裴子均留了信,便一个人偷偷回了李府附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地等着两个人出来。
结果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门口有半个人影。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拔出本命灵剑冲了进去。
沈秋庭好不容易拿火符把周围的蛊虫毒蛇暂时扫了个干净,一抬头见林琅跟个愣头青一样傻愣愣地直接冲了进来,气得脑仁都炸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舍弃了刚刚扫出来的安全地带,先过去救这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小师侄。
这孩子刚见的时候看着还挺机灵的,怎么办起事来这么莽?
林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秋庭抓住了肩膀,一同罩进了防护法器中。
单人防护法器支撑两个人还是太勉强,沈秋庭的灵力也不太够,脸霎时间白了一分,他一边咬牙加大了灵力输出,一边暴躁地数落道:“不是让你先带你师兄离开吗?又进来做什么?嫌两个人不够要进来多送一个人头?”
见这阵仗,林琅也知道自己坏了事,只能缩着脑袋听着他数落不敢吱声,也跟着上手支撑起了防护法器。
白观尘远远瞧见沈秋庭那边的情况,加快了抢夺骨笛的动作。
只是客栈掌柜虽然战斗力不行,身法却分外灵活诡异,加上有蛊虫护体,白观尘竟一时无法近身。
防护法器到底支撑不住两个人,没过多久就裂开了一道缝隙。
沈秋庭一剑把顺势挤进来的一条小蛇斩成两截,心凉了一下。
有了第一条缝隙,这防护法器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还没等他想出来破局的办法,防护法器就像是碎掉的琉璃罩子一样,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缝,碎成了一地。
无数虫蛇瞬间涌了过去。
白观尘见状,也顾不上抢骨笛了,飞身上前打算先把两个人救出来。
一片混乱中,沈秋庭的剑气不小心扫到了林琅的衣服,“啪嗒”掉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
沈秋庭也顾不上掉的东西是什么,将手中乱七八糟的符纸往地上撒了一把,想要给白观尘过来争取时间。
谁料原本绵延不绝的笛声忽然停住了,原本正在围攻几人的蛊虫重新变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跑起来,甚至有些蛊虫还当场互相撕咬了起来。
白观尘趁机将两个人带到了李府的门口。
客栈掌柜下了房顶,从地上捡起了方才林琅掉的东西。
林琅看着对方手中的木牌,摸了摸自己的腰带:“那是我的东西!”
客栈掌柜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木牌,用奇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问:“你跟神农谷是什么关系?”
神农谷远在西域,是九州大陆上出了名的炼丹师聚集地,也是五大门派之一。
林琅道:“谷主林枫是我爹。”
依照他的出身,原本应该留在神农谷做炼丹师,传承家学。可惜他实在对炼丹没有兴趣,加上天赋也不适合干这一行,才来了中州凌云阁拜师。
从听到林枫名字的那一瞬间,客栈掌柜的面色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他将木牌扔回给林琅,道:“今日便先放过你们。”
说完这句话,他将骨笛重新放回了腰间,竟真的转身离开了。
沈秋庭皱了皱眉,拍了小师侄的后脑勺一下,问道:“你认识这个蛊师?”
林琅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我出身神农谷,接触的都是丹修,怎么会跟蛊师扯上关系?”
蛊师原本就是被丹修驱逐出去的一脉,双方本就互相不待见,丹修嫌弃蛊师有辱名声,蛊师嫌弃丹修一个个就知道假清高,见了面不往死里掐就不错了。要说神农谷跟蛊师扯上关系,的确有些天方夜谭。
不过看客栈掌柜这表现……又不像完全没有瓜葛。
沈秋庭想起昨夜在客栈中找到的铜扣,忽然记起来,牛首人身,好像正是林家的神农族徽。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蛊师跟神农谷的瓜葛,”白观尘忽然开了口,“蛊师离开,丰城中人中的蛊怕是没有办法解开了。”
沈秋庭闻言把发散的思维收了回来,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问林琅道:“你可知蛊虫除了蛊师亲自解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解除方法?”
三个人中只有林琅跟这个圈子稍微有些接触,虽然一看就不怎么靠谱。沈秋庭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指望真的能够得到回答。
谁料林琅想了想,竟真给出了第二种方法:“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杀掉母蛊,让所有子蛊自然死亡。不过用这种方法中过蛊的人身体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
沈秋庭心中一动,追问道:“那你知道母蛊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林琅皱了皱眉,像是很难形容,过了一会儿,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大概就是,母蛊看起来会非常迷人?”
一条非常迷人的虫子?
沈秋庭被这见鬼的形容气得额角青筋乱跳。
凌云阁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比一代更风骚。
沈秋庭正想开口让大家换个思路,比如重新想办法把蛊师抓回来什么的,总比漫山遍野去翻一条虫子要靠谱得多,就见白观尘拿出了一个熟悉的红色灯笼。
白观尘不声不响地把灯笼拆得只剩下了一只蜡烛,将蜡烛从中间掰成了两截。
那只非常迷人的虫子静静地躺在蜡烛里,乍然见到光亮,微微扭动了一下美丽的身躯。
白观尘燃了一缕灵火,毫不怜香惜玉地把虫子烧成了一坨黑灰,问林琅:“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林琅没想到他师伯下手这么干脆利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白观尘把灯笼的残骸收拾好,道:“先去找裴子均,我们回去吧。”
眼下清虚道君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丰城后续的安排和纪明川的行踪应该会有人过来接手。
三人跨出李府大门的时候,沈秋庭眼尖看见林琅腰间系了一块红玉,随口问了一句:“这玉是哪里来的?”
闻言,林琅摸了一把腰间水头极好的红玉,随口解释道:“这是我前几日在市集上买来的。听那摆摊的修士说好像能帮助吸收灵气,我戴了这么久也没感受到,估计是骗钱的。也就样式还好看一些。”
他看了沈秋庭的表情一眼,试探道:“小师叔,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给你?”
一块不值钱的玉而已,小师叔方才都救了他一命,要是小师叔喜欢的话他是肯定要送的。
“不必了,随口一问而已。”沈秋庭不过是看那玉的纹样眼熟才多问了一句,并没有抢小辈东西的爱好,“你自己戴着便是。”
白观尘的目光跟着落到了那块红玉上,微微动了动。
第35章
城外客栈中。
掌柜将一地狼藉重新收拾好,正将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重新扶起来,门外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眼角余光瞥见一角熟悉的黑袍,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把几张椅子全扶正之后才搭理了一下来人:“哟,这不是大祭司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纪明川冷哼了一声:“林栩,你我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在我这里装蒜吧?”
掌柜将桌子上的抹布扔进了水盆里:“大祭司,不是小人装蒜,实在是这次合作没法进行下去了。”
纪明川皱了皱眉,眼神阴冷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掌柜也不怵他:“大祭司都将血池里的东西拿走了,小人继续按计划进行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蛊虫吸收来的血气和生命力就是用来养血池下面那玩意儿的,现在东西都不在了,无论有没有凌云阁那几个人来搅局这合作都进行不下去了。
纪明川脸色一变:“东西被拿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掌柜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头微微一动:“大祭司不知道这事儿?”
除了纪明川这老东西,还有谁有本事把东西从血池底下拿出来?
纪明川已经没有闲心跟他继续扯皮,面色铁青地转身离开了客栈。
到底是谁又坏了他的好事?
裴子均一觉醒来,就见自己被放在了一间柴房的角落里。
他险些以为自己还在险境之中,就看见了林琅焦急的脸。
见他醒来,林琅高兴地晃了晃他的肩膀:“师兄,你终于醒了!”
裴子均满脑袋浆糊,差点被林琅晃得又昏过去,好不容易等他消停下来,才白着脸开口问道:“那蛊师怎么样了?”
“蛊师已经走了,师侄可以安心。”
沈秋庭正好跟白观尘从门外回来,接了话茬。
裴子均比林琅要稳重得多,先向两个人行了礼,方才继续问道:“师伯师叔,那蛊师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秋庭把买回来的吃食往旁边一搁,把丰城中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问道:“两位师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裴子均道:“我跟阿琅要回凌云阁复命,师伯师叔可要同行?”
很快就要到天元大比了,若是还不回去,可能会错过凌云阁带队出发的日期。沈秋庭尽管辈分高,但现在的年纪修为参加大比正好,想必也不会错过此次的大比。
沈秋庭原本就对再参加一次大比没什么兴趣,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茬,闻言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白观尘。
白观尘道:“我们与你们一同回去。”
“好!”沈秋庭唯恐白观尘再说些别的,当即拍板下了决定,“你们师伯跟你们一同回去,我在附近有个故人要拜访一下,到时候自行回去就是。”
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才是浪费大好时机。
白观尘蹙眉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记得你在附近有旧识?”
沈秋庭讪讪一笑:“来凌云阁之前的旧识,二师兄不知道也正常。”
白观尘道:“我跟你一同去。”
沈秋庭表情一垮:“您人贵事忙的,偏生要在这儿跟我耗什么时间?”
白观尘不为所动:“我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好你。”
眼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回地磨了起来,林琅悄悄拉了一下裴子均的袖子,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师伯师叔有事情要忙,我跟师兄就先回去了,两位回见!”
裴子均不明所以,却还是冲着两个人行了一礼,被林琅拽着跑了。
两个小辈走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沈秋庭终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非要管我?”
白观尘想了想,点了点头。
师兄管师弟,天经地义。
沈秋庭忍不住磨了磨牙。
很好,还敢点头。
他不把这小兔崽子收拾一顿就不姓沈。
沈秋庭虽然是打着寻访故人的幌子暂时不想回门派,但故人也不完全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