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弟捅死以后——by醉斩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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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花醉回过头去,眼中露出几分兴味。
她卧房里可从来没摆过什么绿萝。
沈秋庭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天音城中已经传遍了风言风语。
他随意在街边寻了个茶馆坐下,听起了周围客人们的闲谈。
邻桌有客人神神秘秘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城墙那边又死了一个。”
听到是这个话题,立马就有好事者接上:“又死了一个?还是天音门的人?”
客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天音门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可是金丹长老啊,一连死了两位,孙掌门怕是要疯了吧?”
又有一个人接了话:“嗐,已经气疯了,这两位长老可都是孙掌门的心腹。我表妹就是天音门的外门弟子,听说她们掌门这两天砸了不少东西,整个天音门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头一位客人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哎,我怎么听说……这杀人的,是当年孙掌门座下的大徒弟,圣女姜落啊?”
谁料他这话一出,满桌子的人脸色都变了,中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人提醒他道:“这位兄台,你若还想继续在天音城中住下去的话就别提这个名字。今日一早,孙掌门在城中抓了十几个议论此事的人,全都给扔出城外了。”
一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纷纷转了话题。
沈秋庭没想到这孙掌门居然疯到了这个份上,一时间也有些狐疑。
孙玉柔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要真想掩盖此事,总不至于要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毕竟世间最不能强压的就是人的揣测,越是强压反倒越给人遐想空间。
这么大张旗鼓,倒像是想要借着这次事端捅出什么事来一样。
这事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沈秋庭叫小二过来付了帐,便起身离开了茶馆。
他在城中转了两圈,寻了七八个知名的说书先生,付了不少灵石,安排了一出新戏。
※
不过半天的功夫,原本就谣言四起的天音城中悄悄流传出了一个新的消息。
传闻天音门的孙掌门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这位倒霉的心上人修炼出了岔子,半路走火入魔堕入魔域,百年前被魔域邪修所杀,尸体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孙掌门伤心欲绝,收敛了心上人的尸骨放在自己的卧房中。一次偶然的机会,孙掌门通过魔域邪术发现自己的大徒弟圣女姜落体质特殊,用其血肉炼制的丹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徒弟哪里有心上人重要,于是孙掌门毫不犹豫地杀害了姜落,开始用她的血肉炼制复活心上人的丹药。
谁知姜落一条命根本就不够炼药,于是孙掌门便留意着天音门弟子的体质,开始不断地寻找合适的人选收徒,再将她们一一杀害炼药。
说是天音门圣女,其实不过是孙掌门打着继承人的名号给自己储备活的药材。
这便是天音门圣女不断失踪的秘密。
这故事分外离奇曲折,多处细节都仿佛是在逗人玩,但细品品却让人觉得还是有那么一两分道理在的。等听到大街小巷上无数人都在暗暗谈论此事的时候,原本的无稽之谈也变成了半信半疑。
毕竟空穴来风,事实到底如何,还真说不好。
一时间天音门孙掌门堕入魔道并在天音城中与魔域中人勾结的消息甚嚣尘上,来参加天元大比的各家各派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安全意识,纷纷加强了防范。
万万不可让这疯婆子盯上自家的徒弟。
※
这出戏传到别院里的时候,沈秋庭正窝在白观尘的房间里喝茶。
毕竟明天就是大比了,白观尘唯恐沈秋庭又忍不住出门搞事情,索性就把人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看着。
白观尘听完这个故事,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秋庭觑见他的表情,咳了一声,问:“这故事如何?”
白观尘沉吟了一下,才答道:“像是有些耳熟。”
“耳熟就对了,”沈秋庭撩了一下眼皮,将手里用来打发时间的闲书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我就是根据丰城李家老祖那件事编出来的。”
这故事自然不好完全空穴来风,总体来说,还是丰城中那个倒霉的李家老祖带给他的灵感。
多好的师徒反目素材,不用才是真的可惜。
听到这传言是沈秋庭放出去的,白观尘居然半点惊讶也没有。
他平静地想着,想来是平日里这位小师弟这种事做多了,已经叫人见怪不怪了。
李家老祖死后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发挥余热,想必他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欣慰。
沈秋庭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
眼下天音城中各方势力云集,虽然他还没有任何头绪,但也不妨碍他继续想办法把这一池子浑水搅得更浑一些。
毕竟越是浑水,才越好摸鱼。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我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都按照我的剧本造作起来!
第45章
“啪!”
一位天音门的长老侧身避开摔过来的茶杯,衣服上却还是免不了沾上了一点茶水的污渍。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冲着孙玉柔行了一礼:“掌门,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而是尽快找出凶手。两天内我天音门已经折损了两位长老,若继续下去,怕门内会人人自危。”
孙玉柔脸上怒气未消,闻言冷笑了一声:“吴长老倒是说得轻巧,谣言没传到你头上,被污蔑与魔域勾结的人不是你,你自然可以不把这个当回事。”
两个人因为门派权柄之事向来不对付,眼下她出了事,吴长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吴长老面容平静:“在下没有这个意思,事情的真相如何掌门自己心里清楚即可。只是希望掌门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孙玉柔又砸了一个杯子,讥讽道:“吴长老既然这么分得清轻重缓急,不如就由您来全权接手排查凶手一事吧。”
“是。掌门若无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吴长老转身优雅地踩过一地的碎瓷片,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几分轻蔑。
当年若不是因为师父看中了姜落,这个蠢货也当不上掌门。现在孙玉柔在掌门之位上坐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
尽管近日天音城中风波不断,但天元大比还是准时开始了。
沈秋庭一大早就到了擂台,在门口张贴的榜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号码,见对应的对手是个不认识的世家子弟,也没在意,交了号码竹签换了写着对手名字和擂台号的签子便进了赛场。
裴子均和林琅师兄弟来得要更早些,沈秋庭方一进赛场,便被林琅挥手招呼了过去。
裴子均太过正经,林琅这些时日都快憋坏了,见离大比正式开始还有一会儿功夫,便拉着沈秋庭开始说起了这两天天音城中传来传去的风言风语:“哎,小师叔,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城中关于天音城孙掌门的传言?”
沈秋庭当然知道,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什么传言?”
林琅见沈秋庭愿意听,立刻兴奋地把孙玉柔和她那个莫须有的心上人的事情从头到尾八卦了一遍。
“而且,还有人说,她这个掌门之位也来路不正。听说上一任掌门死之前打算换一位继承人,却还没来得及下令就死了。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咱们这些看热闹的也就不知道了。”
裴子均见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慎言。”
林琅委屈巴巴地闭了嘴。
沈秋庭对自己编出来的东西没有太多兴趣,听见林琅最后一段话的时候才挑了挑眉。
谣言不过一天的时间便乱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沈秋庭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了,必定是有其他势力掺和进来煽阴风点鬼火了。
想不到孙玉柔看着人模狗样的,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林琅瞄到他手中竹签上的对手姓名,忍不住又开始说话:“师叔,你的对手是清风门的徐跃啊。”
沈秋庭“嗯”了一声,顺口问了一句:“这人可有什么不妥?”
清风门是北域的一个二流门派,平日里行事唯昆仑剑派马首是瞻,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林琅皱了皱眉:“这人……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我和师兄方才见过他一次,瞧着人有些阴沉,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修仙之人千人千面,出现什么性子的人都不奇怪,沈秋庭听到这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赛场旁边的灵鼓敲过三遍,巨大的擂台裂开,分散成了无数的小型擂台。周围的结界缓缓合拢,将一帮参加大比的小辈都笼罩在了里面。
沈秋庭下意识抬头往看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白观尘正蹲坐在高台上,目光像是不经意地来到了沈秋庭所在的方向。
两个人目光相碰,沈秋庭忍不住一笑,向着白观尘的方向摆了摆手,便按照自己的擂台号上了擂台。
那个清风门的徐跃已经在擂台上了。
本着与人为善的良好品质,沈秋庭礼貌地向他行了一礼。谁料徐跃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擂台的另一边。
见他这样子,沈秋庭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连赛前的寒暄都省了,站在原地等擂台旁边的沙漏漏干净。
沙漏最后一点沙子刚一落下,对面的徐跃就动了,双手握着双刀便向着沈秋庭攻过来。
徐跃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双刀挥舞得颇有气势,看得出来是个不错的苗子。
沈秋庭眸中划过一丝赞赏,连带着对徐跃方才态度的不快也消了不少,拔剑轻巧接下了两把刀。
徐跃不过是个小辈,尽管看起来天赋不错,但沈秋庭有上辈子的底子在,应对得颇为游刃有余。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次,眼看沈秋庭就要将徐跃打下擂台了,徐跃手中的刀法忽然一变,从原本的大开大合变得飘忽诡谲起来,晃了一个虚招,直取沈秋庭的肋下。
沈秋庭侧身避开这一击,两个人刀剑相碰的时候,沈秋庭忽然蹙了一下眉。
这个徐跃不太对劲。
他的招式,已经不像是在正常比试了,倒像是……想要对手的性命。
沈秋庭不敢大意,一边加强了防护一边试探着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跃依旧一言不发,身上的气势忽然节节攀升起来,很快便冲过了筑基的屏障,一路冲上了筑基后期,距离金丹仅余一线之隔。
沈秋庭无意间瞥见他的瞳孔,忍不住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纯然的黑色,没有半点眼白,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徐跃完成了修为的提升,扔掉了双刀,一掌向着沈秋庭拍了过来。
沈秋庭躲闪不及,被硬生生拍到了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徐跃紧接着又是一掌,沈秋庭咬了咬牙,在擂台上滚了一圈。
擂台被徐跃砸出了一个深坑,破碎的石块染上了黑色的魔气。
同一时间,不少擂台上都爆发出了浓郁的魔气。
看台上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开始议论纷纷。
白观尘站了起来,果断冲孙玉柔道::“擂台出事了,请孙掌门速速打开擂台上的阵法,中止比赛。”
孙玉柔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匆忙向手中的阵盘输入了灵力。
只是一连试了几次,阵盘依旧毫无反应。
阵盘坏掉了。
各家各派有潜力的小辈都在擂台上,见到这场景,纷纷没有办法保持淡定,急着让天音门给个解决方法。
白观尘看了沈秋庭所在的擂台一眼,飞到结界上空,提剑砍了下去。
竟是打算直接暴力破除结界。
天元大比是整个九州的盛事,用来作为防护的结界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据说可以挡住炼虚期大能的全力一击。
可结界在白观尘不要命的攻击下,竟真的动了动。
各家各派见有用处,为了自家的小辈纷纷赶过来一起攻击结界。
沈秋庭不知道结界外众人的举动,还在艰难躲避着徐跃的攻击。
徐跃魔化之后攻击力增强了不下十倍,沈秋庭一时十分狼狈。
沈秋庭不慎被一道攻击刮到,捂住流血的手臂咬了咬牙。
这样下去不行。
他果断调动起这段时日已经到了临界点的灵力,不顾周身经脉的剧痛,一举冲破了筑基期的屏障。
匆忙突破对经脉伤害极大,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感受到身体中重新充盈的灵力,沈秋庭毫不迟疑,将全身灵力灌注在迟明剑中,一剑刺向了徐跃的心口。
方才他就发现了,徐跃虽说攻击力强横,反应却并不灵敏。
迟明剑准确刺中了徐跃的心脏,徐跃却像是毫无所觉一样,任由灵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依旧向前想要抓住沈秋庭。
沈秋庭抬脚把人踹了出去。徐跃胸口破了个大洞,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破碎的心脏。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眼看着就又要重新站起来。
这已经完全不是活人能够做到的了。
沈秋庭心底发寒,趁着徐跃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又补了一脚。
徐跃被踹到擂台边缘,忽然开始浑身抽搐,七窍中流出了黑色的血,头往旁边一歪便没了声息。
沈秋庭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人已经死透了,才敢上前查看徐跃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