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白莲花臣服——by长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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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在魔域中修炼多年,从前没遇到主人的时候被众魔当做口粮觊觎追逐,后来遇到主人了也只是被主人四处乱丢打磨,他心里清楚自家主人的性格,对于祝枝来说,命不过是文人墨客口中的词句罢了,祝枝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他作为他的宠物,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无暇很少接近正常人,他只知道修真界的郁灯是他遇到的唯一对他不一般的人,而如今身处魔域却依旧坚韧想着救人的郁灯更像一盏不灭的烛火。
叫他心间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如果他的母亲在世,会不会和这个叫郁灯的青年一般,单叫人看着,便生出一股别样的勇气。
郁灯不曾注意到身后无暇的表情,他一间间地找过去,每一间牢房中的血迹都已经开始发黑了,一直找到最后一间,郁灯只感觉自己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开始逐渐变凉了。
谢绫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回旋,几乎叫他产生一种撕裂般的恍惚感。
郁灯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身上有些脱力地靠向墙边。
他突然想起谢绫曾经认真的看着他,依旧是面瘫着脸,只是那双眼中仿佛落下了星子,他说:“谢绫平生无甚挚友,师兄,你叫我如何舍下你逃走?”
郁灯的情绪突然有些崩溃。
不止是连日来受到的惊吓、委屈,他突然生出一股惶恐的感觉,这个世界本来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无法融合的,是谢绫、是师姐、师尊还有那些不同的师兄弟慢慢让他地与这个世界关联起来。
于是他生出了归属感。
可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心悦的师姐不知所踪、还可能时时站在生死线徘徊,谢绫面瘫傲娇,他几乎将他当做弟弟来对待,可谢绫此时却命悬一线,甚至可能早早埋骨荒野,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郁灯白色的眼白处密密地爬上猩红的血色,宛若蛛网般。
无暇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微窒,眼前的青年眼眸通红,背脊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的,微微弓起来,绷不住弧度,仿佛下一瞬就会被折断。
青年身上展露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易碎感,一如这人眼中的澄澈水波,震荡着,叫人觉得下一瞬便会被污浊的泥水浸染。
无暇甚至都不敢伸手去触碰他,好像一碰,这人就会化作露水蒸散。
轰隆隆。
奇异的震荡声出现在牢笼的顶端。
郁灯殷红的唇侧淌下水红的痕迹,像是血液,却又比血更薄艳一些。
好似透明的红宝石的色泽粘附在唇上。
他迷茫地顺着震荡的声音看过去。
银色牢笼最后一个单人间,那顶端的金锁被轻轻打开,一个血红色的人被随意地扔了进来。
“嘭……”
郁灯只看到那个浑身沾满血迹的人苟延残喘般地躺在地上,腿部几乎全然扭曲了过来,他的脸脏污不堪,完全看不出模样。
周身上下,被割开的裂口几乎上千道。
深深浅浅、有些伤口甚至是被反复割开的,两条胳膊残缺无比,血肉模糊,仿佛是被什么动物咬下了血肉。
郁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抖着嗓子道:“无暇、开门,帮我开门!”
那个血人似乎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他有些费尽地支起露出白骨的胳膊,黑眸勉力地睁开,血液顺着他的眉流进他的眼眶,随后又顺着眼角流下,好似血泪一般。
这个场面无疑瘆人又惊悚。
郁灯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走到那血人的身边。
地上的血汇聚成一滩,那双染血的黑眸无神极了,可他还在勉强地睁开,好像在挣扎,唇不停地颤抖着,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
郁灯几乎失声,他手脚都止不住地打颤,神情甚至带着几分异常的神经质。
“师弟、师弟,没事的,我来了,带了丹药。”
他手打着颤,一旁的无暇看不下去,帮他取出了储物袋中的丹药。
郁灯眼眶彻底红了,他取出几颗丹药,面上努力保持冷静。
他将丹药轻轻放入谢绫的口中,声音带着很小幅度的低颤:“没事了、没事了,师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心疼俩崽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像忘了什么30瓶;郁灯可以跟我撒娇嘛7瓶;有木在南方5瓶;贴贴姐姐嘤~
第56章 拼刺刀的第五十六天
啪嗒、啪嗒……
轻巧的脚步声如滴水入谭般回荡在暗色的走廊间。
郁灯给谢绫喂下几颗丹药,确保他的伤口不再流血。
他一手撑着,用袖口擦拭谢绫脸颊上的污血,另一只手不停歇地输灵气。
可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依旧恢复地缓慢无比,有些流出的血甚至是青黑的,单看便叫人心惊肉跳。
无暇有些看不过去,便也蹲下来一同帮忙,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郁灯。
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无暇眉心一凛,还未来得及对郁灯说什么,一双骨节修长的手便轻轻推开了笼门。
一位玄衣长袍,戴着一张纯白无感的面具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三人。
男人身材高瘦欣长,玄色衣衫裸·露出的手臂部分白的如瓦檐上的细雪,冷感阴凉,连他呼出来的气都像是冰雪融化后的凉气。
无暇一眼便看到了面具后那双纯黑空洞的眼,只叫人联想到水潭中挣扎扭曲的蛇类,他心中一凉,心知主人此时只怕被暗面操控了躯体。
如果说主人只是喜怒无常,动戈杀人,那么这暗面便阴戾入魔,最爱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郁灯看到男人的一瞬间脸就变得煞白,他不可抑止地往后挪,怀中紧紧搂着虚弱的谢绫,手中输送的灵气不曾断过分毫。
无暇跪在地上,忽的膝行至玄衣男人的身前,他红眸中更是难掩的恐慌:“主人饶命,今日之事是无暇自作主张,主人……”
无暇话未说完,玄衣男人便抬起那双如玉雕刻般的手,下一瞬,无暇整个人便被一股凭空的力量掐住了颈侧,慢慢地提到了半空,徒留挣扎的四肢。
无暇灵力被封,如今被悬在半空,整张脸都憋红了。
他不敢求饶,只是反复地认错、将罪罚揽到自己身上。
郁灯手中用力,死命地克制那股同归于尽的想法,他向来是个理智的人,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即便他自爆内丹恐怕也无法碰到这人的一毫一厘。
面具中的眼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沉淀,就这样意味不明地看着地上势弱的青年。
郁灯垂眼,眼窝似是打了一层浅浅的暗色,显出几分虚弱无力的神色。
男人缓缓走到他的身侧,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近乎奄奄一息的谢绫。
“夫人这又是在做什么?上一次与你师姐私会的事还未了,如今,又对这样的贱仆做出如此神态……”
“夫人如此红杏出墙,当真叫本主面上无光。”
郁灯咬牙,脑中的一根弦霎时间崩断,面上冷冽无色,仿佛解开了某种枷锁,不再装作畏畏缩缩、逃命嫌活的姿态。
青年的笑容带着几分放纵般的嘲讽:“红杏出墙?我便是红杏出墙,你又待我如何?”
郁灯黑眸毫无色彩,眸底弥散的迷雾甚至带着几分压抑的恶意:“你既说我是你夫人,那我便告诉你,我早有了意中人,也有了肌肤之亲。只是,我钟爱被人仰慕的感觉,所以便刻意勾引了许多人……”
青年面色苍白,只是那唇却红的吓人,他眼尾带着一抹伤口般的红痕,唇角微勾,语气浑不在意道:“诺,你那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可怜,被我万般调戏勾引不说,如今还要被你这般凌虐。”
“还真是可怜。”
玄衣长衫的男人的眼神逐渐从空洞转为另一种深层的、甚至可以说被背叛的隐怒。
他冷白的手背鼓起一片青筋,郁灯看不到他的脸,却也知道,这人被自己激怒了。
许是男性生来的占有欲作祟,谁能在听到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与多人勾搭来往还无动于衷呢?
郁灯就是要牵动他的情绪,他在赌,若非死局,便还有一线生机。
忽的,一道轻浅的笑声在半空溢散开来。
男人的声音很平淡,带着一种微妙的情绪道:“夫人缘何动怒……你便不想知道你那娇俏可人的师姐如今是何境遇么?”
郁灯忽的一怔,他不可抑止地捏紧了拳,眉尾抽搐,眸中的血丝十分骇人。
沙哑的声音听着有些磨砾:“……你将师姐如何了?”
玄衣男人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他说:“自然是…魔域地牢,蛇谷噬魂,再不见天日。”
郁灯垂着头,纷乱的碎发遮住他的眼,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好半晌,青年才哑声道:“你究竟要如何?”
一道凭空而来的力量抬起了郁灯苍白的脸,戴着纯白面具的男人弯眸,笑的声音很淡,却又叫人无法忽视:“夫人犯了错,便要受罚,这个卑贱的仆从如何能得夫人如此重视,应该被清理干净。本主原先不想叫夫人脏了手,想来如今,夫人该是表一表态了。”
郁灯猛地睁眼,他喉头微紧,眼眶下一圈都浮上几分清水似的粉意:“城主,这是我的师弟,我与他情同兄弟,还望……还望手下留情。”
男人声音很淡:“所以夫人是做好决定了?”
“帮了你的无暇,你钟爱的心上人,那些与你关系好极的男宠还有你的性命,都比不过这奴隶一人?”
郁灯眼中被逼上一层水色,他几乎哑声,说不上一句话。
郁灯怀中的青年突然嘶哑出声,他一字一顿地说,喉咙中仿佛有血液,极用力道:“…师兄…算了吧……”
郁灯不敢看他,只是掌心流下几道殷红的血痕。
谢绫俊帅的眉眼早已被血痕盖住,可却依旧风采不减。
“师兄…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郁灯咬牙,眼尾的水蒸气晃得人心中刺疼。
玄衣男人眯眼,忽的道:“本主最不耐看的就是这等虚情假意的生离死别,既然夫人如此看重你,本主便留下你一命送出渡生城。”
“只是,你若再敢出现,本主必叫你化作灰烟。”
男人衣袖一挥,郁灯怀中的青年便凭空消失了,要说的话也未曾说出口。
郁灯微微瞪大眸,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玄衣男人,水蓝的长袖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脸颊侧尚留着一道泪痕,一时间竟显出几分易碎的脆弱虚茫感。
纯白面具下的黑眸微微闪烁,男人喉头微微滑动,半晌才低声道:“夫人日后可莫要再这般胡说了,听话一些,否则,你那师姐和师弟,本主也不知会如何。”
赤·裸·裸的威胁。
郁灯冷静下几分,他抬眸看向男人,明明伏坐在地,却丝毫不落下风:“我明白。只是你将我师弟送去何处了?”
男人声音微沉:“凌霄宗门下。”
郁灯垂眸,心中掀起惊疑不定的猜测,面上的表情勉力保持不变。
无暇被禁足多日,在天煞水中被倒吊着险些没真被淹死,被放出来险些成了条死蛟。
郁灯本就对利用无暇的事有些愧疚,这以后更是不敢主动去找他了。
此时他最担心的便是师姐。
渡生城主语意不明,但魔域地牢,蛇谷噬魂,必然难熬,郁灯只恨自己修为低下,只能如笼中雀般被锁在这座死城。
不过好在那人如今也不再将他锁在院中了。
渡生城实在没有什么景色可言,城中魔修唯一喜爱的去出便是那围猎场,那些人要么是去寻求视觉刺激的,要么就是自愿上场,毕竟赢一场便有不菲的灵石赏金。
郁灯没什么兴趣,他抬脚去往渡生城北面的一条长河,这长河名为渊水,连同渡生城与外界。
渊水下层河水稍厚,有晶莹泛光的银色物质沉浮其中,而上层的河水却又清澈可见,如此一来,便是白日在阳光下反射都是美不胜收的模样。
郁灯却无心观赏,他只关注这条河是否当真能连同外界。
没走两步,他便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
往后稍退一步,郁灯看到一条被约莫两只长的暗金色小蛇,这小蛇被踩在尘埃中,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那小蛇似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立马半抬起蛇身,抖了都身上的灰尘,然后左右摇摆了两下,厚着脸皮缠上了郁灯的脚踝,一动也不动地开始装死。
郁灯蹙眉,他总觉得这条小蛇眼熟的不行。
他半蹲下来,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小蛇的蛇身,那暗金的小蛇立马睁眼,殷红的蛇信嘶嘶地吐着,小巧的蛇头轻轻歪了一下,看起来居然有种呆萌可爱的感觉。
它很自然地爬到了郁灯的手掌,盘成一圈,很乖巧地用暗金的蛇瞳,看着郁灯。
郁灯低声道:“小家伙,我可不是你的主人。”
暗金小蛇不动,只是盯着他看。
郁灯脑海中闪过一道思绪,他忽的记起来,这不正是当初在琅玉峰后山遇到的那条金丝小蛇么?
连撒娇的动作都与当初一般无二。
郁灯蹙眉,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蛇的蛇头。
他低声道:“当初你跑哪里去了,怎么跑来渡生城了?”
小蛇讨好的舔了舔他的手指。
郁灯自言自语:“算了,既然再遇到了也算是缘分一场,这次你别再跑丢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小蛇赶紧点了点头,乖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