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叔后——by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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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秋时脑袋赶忙往下埋了埋,一手掩面,一手按在顾末泽肩上,轻拍了拍,“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
顾末泽眉头微皱,冷眼扫向四周,那些目光纷纷一惊,刹时消失了。
“没人看了,师叔。”
闻秋时:“......”
他仍旧挣扎着下来?,顾末泽只好俯身将人放下。
落地的瞬间,闻秋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顾末泽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握住胳膊,才让他勉强站稳。
“哗——”
望见这幕的周遭行人,不约而同发出?小声?惊叹。
之前在符比那般光芒万丈的人,私下竟然如此弱柳扶风,身子骨弱到连行步都不稳。
一瞬间,众人望向闻秋时的目光里满是?怜惜。
闻秋时意识虽清,但身体却未从九天?云霄坠下的恐惧中恢复,四肢发软,提不起什么力气?,被顾末泽扶着时,他听到周遭动静,斜眸忘了眼四周,看到一大片怜爱之色。
闻秋时捂住心口,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些目光他受不了,回去?就强身健体,倒拔垂杨柳!
“我无事,你?松开。”这般众目睽睽下,闻秋时没脸皮再让顾末泽继续搀扶,缓了缓气?,衣下笔直修长?的双腿微颤,往前走了两步。
他脚底发软,显得清瘦身影动起来?有些飘忽,好在行走无恙。
闻秋时又走了两步,发现顾末泽立在原地没跟上来?,他转过身,边倒退边招手,“等什么,还不......哎?”
后背“砰”的撞上一个人,那人胸膛有些硬,撞的闻秋时后颈一疼,踉跄了下,随后在对?方侧身躲开后,背直直朝地摔了下去?。
回过神的顾末泽身形一闪,握住细瘦手腕,将他拉了回来?,“师叔小心。”
“七师叔小心!”“长?老小心!”同时有其?他熟悉的声?音响起。
闻秋时稳了身形,朝惊呼的众人望去?,前方街道来?了一群身着天?云服的天?宗弟子,整体呈两排并?列,各个弟子脸上神色都比往常肃穆,手持灵剑,腰杆挺得笔直,一行人看起来?气?势如虹。
牧清元与张简简立在两排之首,见闻秋时站稳后,松口气?,继续绷紧脸庞。
闻秋时正疑惑,注意到方才撞到的人,男子面容硬朗,眉头拧起,瞧着有些凶神恶煞,一言不发盯着他。
闻秋时茫然地眨眨眼:“抱歉,撞到阁下了。”
他话音落下,衣袖被拉了下,身旁的顾末泽收回视线,侧头微低,薄唇凑到他耳边,“这是?师叔的师兄。”
闻秋时“啊”了声?,尚沉浸在符主师兄里,不假思索道:“我师兄不是?死了吗?英年早逝。”
话音落下,一群天?宗弟子噤了声?。
为首男子沉下脸,看着闻秋时的视线要结冰了。
这时,旁侧传来?意味不明的笑声?,灵宗主孟之余朗声?靠近,“景宗主,你?这师弟为何好似不认识你?般,多年师兄弟情谊,竟然见面不识,好生诡异。”
闻秋时表情一僵,‘景无涯’这名字从脑海一个角落冒了出?来?。
原主师兄,他最警惕担心的对?象。
旁人对?原主不熟悉,他尚可糊弄伪装一二,但身为大师兄的景无涯,也算看着原主长?大,对?其?品性很?是?了解,必然能看出?他并?非原主。
届时把?他当作夺舍的邪祟,以原著里的暴脾气?,多半赏他个灰飞烟灭。
初见便?犯了大错,没将景无涯认出?来?。
闻秋时见暴露得彻彻底底,不由往后退了步,双手负到背后,悄无声?息掏出?灵符握着,准备见势不妙就跑路。
景无涯眉间充斥怒色,瞥了眼身旁的孟之余后,看到对?方意味深长?的阴鸷眼神,按捺下怒意,甩袖负手,“孟宗主少见多怪,我这小师弟平时就喜欢开这些玩笑逗我,你?远在灵宗,当然不知我师兄弟之间有多和睦。”
闻秋时掷灵符的手一顿。
嗯?什么玩意儿?
不及闻秋时反应过来?,景无涯大步上前,抬手笼住他的肩膀,将人一转,来?了个热络亲切的粗狂拥抱,一只手拍球似的拍了拍闻秋时脑袋。
“孟宗主不知从哪听得谣言,看来?对?我与师弟之间的关系有诸多误会。”
闻秋时被拍得头晕眼花,手指一松,灵符落在了地面。
孟之余视线落在上面,面露狐疑之色,“可你?这师弟见你?的动作,背后藏灵符,往往来?者不善。”
被一提醒,景无涯这才注意到风吹落到脚边的灵符,他不悦地眯起眼。
闻秋时察觉周身气?压降低,晕头转向地往后退了步,拉开距离,他防御灵符早早贴在身上,倒也不怕,何况灵符即便?落地,也能发挥作用。
他静待景无涯出?招,不曾想,对?方短暂沉默后,弯腰捡起灵符。
“这就是?你?送给师兄的礼物吗?”景无涯思及此行目的,忍住将想攻击他的人痛揍的念头,大手抬起,又轻轻落在闻秋时发顶,手掌来?回揉了揉。
他将青年细软发丝弄得凌乱无序,然后在天?宗弟子无比惊骇的视线下,硬朗阴沉的脸庞突然绽开笑容,露出?宠溺怜爱的表情。
“师兄喜欢得很?,谢谢你?,我善良温柔的好师弟。”
景无涯刻意压得柔柔的嗓音落下,被他手掌爱抚脑袋的闻秋时猛地一扭头,弯腰做呕吐状。
“略。”恶心心。
景无涯瞬间黑了脸。
第45章
时刻站姿笔直的?天宗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脸色铁青的?景宗主身前,做呕吐状的?青年细瘦腰肢弯了弯,单手捂着胸口,朝地面吐了吐舌头。
两帘乌发随他动作从肩头垂落,遮住了白皙脸颊,还有?唇间探出的?一点红舌。
虽说他们?也觉得?景宗主说的?话腻腻歪歪,但都在?心底想想就罢了,难敢像闻秋时这般明目张胆。
街间一片寂静。
在?闻秋时“略”音落下后,景无涯沉着脸捂住他的?嘴,另手在?后背拍了下,闻秋时被迫挺直腰杆,耳边传来景无涯最后的?温声细语,“师弟身体不适,我带他去看大夫,孟宗主,告辞了。”
话落,景无涯按住闻秋时肩膀,手掌略一收紧,带人消失在?原地。
顾末泽抬手扑了个空,眉头拧起,迅速追了上去。
院落幽静,一座四面环水的?亭子里出现两道身影,景无涯布下结界的?瞬间,一道身影及时赶到留在?了里面。
景无涯看清是谁,面色一沉,“你来做什么?出去。”
顾末泽握住闻秋时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身后,“你带走我师叔,问我做什么。”
“放肆!谁允许你这般对我说话!”
景无涯从小做事注意力就不集中,常常这事没做完,就被另件事吸引走了,若非遇到仙君师父,连修道门槛都踏不进。
眼下他本牢记盛泽灵嘱咐,打算与?闻秋时挑明一切,然后带盛泽灵口中的?小葡萄回去,谁知顾末泽跟来了,一副目无尊长?不服教?的?模样,登时挑起了他的?怒火。
景无涯把正事抛到脑后,抬手祭出一件银光闪闪的?塔器,“我瞧你在?外历练几年,都忘了自己是谁。”
银色光芒洒在?顾末泽微白的?脸庞,他下颌线紧绷,不由自主回忆起往日被光在?里面的?场景。
在?那塔里一片漆黑,周围死寂,感觉不到时间流逝,顾末泽幼年因犯错被关在?里面,怎么认错哭喊都出不来,外界一日,他在?里面却好似过了十年二十年。
此后,他又被关了好几次,发现纵有?强大的?灵力依旧逃不出银塔。
以至于他如今看到这银塔,便不自觉产生恐惧。
闻秋时手腕被捏得?生疼,低头瞅了眼顾末泽发白的?修长?指节。
原著里,景无涯知道顾末泽魔君之子的?身份后,虽留下他一命,但为了防止以后无人能制服长?大后的?顾末泽,特意在?顾末泽小时候给?他埋下了一个阴影。
以致于让顾末泽看到法器银塔,就会?下意识害怕。
“你师叔?还假意护起来了?旁人不知你真面目,我可知晓,”
景无涯目光如炬,视线越过顾末泽肩膀,落在?被他拉到在?身后的?闻秋时,一副完全信任顾末泽的?模样。
景无涯心下微沉,用看穿一切的?眼光望向顾末泽,“何时发现他身份的??竟然敢趁我不知的?时候,肆意妄为,给?我收起你那些心思,不然我定用这银塔将?你关个千百年!”
听到他的?威胁,顾末泽脸色白了几分,眉眼浮现阴郁之色,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
他情绪变得?压抑至极,好似一瞬间,回到了儿?时被关在?漆黑塔里,四处是壁,撞的?他头破血流,也寻不到出路的?惊惶时候。
这时,身后有?人拽了下他衣袖。
“他骗你的?。”
闻秋时清越嗓音响起,透着几分忍俊不禁。
即使顾末泽不知话中何意,但绷紧到发疼的?神?经,听到闻秋时的?声音逐渐放松下来,随后听到他说:“这银塔其实?是个.......”
“闻郁!”一声慌喝骤然响起。
景无涯脸色大变,匆忙打断后,砰的?一掌拍在?石桌上,“闭嘴,你答应过我,不会?暴露银塔秘密!”
闻秋时面露愕然。
又来一个唤他闻郁的?人,他和闻郁到底哪像了,何况.......
闻秋时眸光一转,想起景无涯从见?面便做出的?奇怪举动,恍然大悟。
景无涯发现这身体换了个神?魂,但不知为何以为他是闻郁,故而,并?未将?他当作夺舍的?邪祟。
闻秋时眨眨眼,本欲反驳的?话到了嘴边,把那句“我不是闻郁”的?解释咽了回去。
“不说就不说,不过,”闻秋时从顾末泽身后斜探出脑袋,挑眉看向前方男子,“别吓唬我小师侄。”
“什么小师侄?呸!你昏头了!”景无涯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他是......”
‘魔君之子’到了嘴边,景无涯看了看顾末泽低垂的?眉眼,神?情复杂地咽了回去,转而道:“叫得?这般亲近,别告诉我你真把他当师侄了。”
世人皆知,魔君夙夜死于闻郁之手,明知自己是顾末泽的?杀父仇人,还敢护着顾末泽,不怕惹火烧身。
景无涯深深望了眼闻秋时,想起初见?时。
那年楚老族长?大寿,宴请四方,广邀天下修士前来赴宴。
楚氏一族极为看重颜面,那些古板的?老家伙还尤其狭隘小气,若收到请帖不来,抑或来得?不是掌权的?那人,就会?被视作瞧不起楚家,以后少不了被使绊子。
但北域与?天宗是例外,圣尊和仙君请是请不来的?,景无涯这个天宗大弟子到来,已足够给?他楚老族长?面子,而被北域那边,少域主郁沉炎意外到来,更是令楚家上下惊喜不已。
宴席其实?十分无聊,全场是司仪不间断地宣哪个仙门送来贺礼,送的?是什么奇珍异宝。
景无涯险些打起瞌睡,直到对面传来少年吵闹声。
身为座上宾的?郁沉炎,金缎绑发,一身夺人眼目的?华贵衣裳,尚且青稚的?五官已浮现出圣尊些许轮廓,不难看出以后英俊模样。
他身上凝聚了全场最多的?眸光,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换个其他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或许如坐针毡,但郁沉炎大概从小习惯了瞩目,没有?任何不适。
他兀自端坐,唇角噙起淡淡微笑,让人除了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不出脸上任何情绪。
圣尊之子,加上不出所料会?成?为下任北域主,这些身份足以人趋之若鹜。
自郁沉炎现身就有?不少人怀揣着心思靠近,欲结识一二,然而每当这时候,郁沉炎眼神?会?瞬间锋锐,唇角淡笑也变得?如嘲讽一般,即使是坐着抬头望,也宛如高高在?上的?俯视。
加上身后一脸冷厉的?侍从,让人不寒而栗,走到面前酒盏也举不起来,只能狼狈退去。
郁沉炎独坐一端,如天潢贵胄般,直到一只玉白的?手伸向他盘中的?葡萄。
来的?是个少年,青丝披肩,眉眼在?璀璨灯火照耀下,精致而漂亮,他拎起一串葡萄,随手摘下一颗往嘴里抛,边吃边坐下身。
“去哪了,让我陪你来参加宴席,自己跑的?没影了,”郁沉炎哼了声,兴师问罪地朝少年望去。
看清对方模样,他愣了下。
郁沉炎眼底笑意消失,怒声质问:“闻郁!衣服呢?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呢?刚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弄成?这幅模样了?!”
景无涯听到‘闻郁’两字,想起近来在?北域名声很响,不由多看了两眼。
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低垂眼帘,兀自端坐吃葡萄的?时候,俊眉淡唇,整个人如遗世独立的?青莲,一派清冷。
但等他抬起头,桃花般灼人的?眼眸露了出来,原本伪装似的?清冷气质烟消云散,没了疏离感,反而变得?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人靠近。
名叫闻郁的?少年,身上衣服破旧得?仿佛刚从泥沼里出来,又在?荆棘里打了个滚,衣袍破破烂烂,衣襟沾了血和污泥,袖口被划破,露出底下雪白的?手臂。
不过虽然衣着邋邋遢遢,他本人却不见?丝毫狼狈。
郁沉炎发现衣上斑斑血迹后,未完全长?开的?眉头拧起,“砰”地怒拍了下茶几。
全场一寂,目光齐聚过去,司仪宣声也堵在?了嘴里。
“谁这么大的?狗胆欺负你?怎么还有?血?”郁沉炎眼眸倒映出血迹,看着身旁衣袍染血的?少年,不愉快的?回忆被勾起,怒色充斥在?他眉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