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叔后——by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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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末泽举棋不定?,踌躇间,长睫一垂,遮住底下幽深眸光。
烛光落在他唇角,那抹轻勾的弧度,忽而透着许久未见的邪恣。
或许他可以,都试试。
总有一个,能让师叔喜欢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XX泽:“以后小号做的事,与我顾末泽无关。”
秋秋磨刀:“坐等掉马。”
第58章
午夜时分,繁闹的城池完全陷入宁静,悬着各色灯笼的花楼,乐曲渐没,归于一片沉寂。
闻秋时从朦胧杂乱的画面醒来,长睫微掀,睁开?秋水似的眼眸,尚未消化?苏醒的些许记忆,视线落在床边熟悉的身影。
他醒来前不久,顾末泽顺着魂铃,抬手掀开?红罗帐。
入目一个穿着外袍在床上安睡的青年,乌发凌乱,倾洒在枕被间,鞋袜随意摆在地面,雪白赤足踩着绵软被褥。
不知梦到了什么,薄汗沁湿额头,他细白长指蜷起,不安地攥着袖角,圆润整齐的指甲泛着白。
顾末泽一手?掀着红纱,维持着动作,在原地注视了?良久,直到视线落在微微颤动的眼睫,睡熟的人醒了?。
银钩挂起一帘纱帐,烛光照了进来。
闻秋时懵然的表情退去,想起他躲在此处是为了?埋伏,不知为何睡了过去,什么都没瞧见听见也就罢了?,一觉睡醒还暴露了。
“......巧啊。”
闻秋时试图掩盖跟踪的事?实,尽管这个“巧字”没人信。
好在顾末泽没有纠缠此事的意思,轻“嗯”了?声,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朝床上的身影伸去。
他手?指擦过闻秋时腰身,在对方匆忙闪躲之?际,落在被褥上。
顾末泽垂眼:“师叔躲什么?”
闻秋时脸上带着残余的警惕,在顾末泽伸手的瞬间,立即往床榻内侧退去,想避开触碰。
在明知顾末泽可能对他有道侣般爱慕之?情的情况下,闻秋时自然不会像往常那般,对身体间的接触不甚在意。
他下意识地躲避后,回过神,发现顾末泽是想拿被褥。
闻秋时嗖得下坐起身,衣摆遮住裸足,两只手自然垂在膝盖,“没躲,我就是起个身。”
顾末泽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手?指嵌入带着青年余温的被褥。
往日即便箍紧细腰,师叔挣扎不了?也就任由他摆弄了?,眼下只是试探性的触碰,闻秋时就像个警觉的小刺猬,匆匆忙忙缩成一团,用利刺对着他。
顾末泽指尖微紧,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师叔白日说的没错,是我误会了?,”室内响起顾末泽低沉嗓音,不紧不慢道,“我确实没弄清何为对道侣的喜欢,幸而师叔提点,今夜来此已有所感悟。”
“当真?”
闻秋时本以为花楼之?行无用,准备另作打算,冷不丁听到一句‘有所感悟’,露出惊喜表情。
“你?真的明白了吗?”
顾末泽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点点头。
闻秋时过于笃定顾末泽只是弄混了概念,对他并无爱慕,甚至没问顾末泽懂得一切后,对自己究竟是何感情,他整个人已在雀跃之?中,紧绷的神经松散。
“我就说嘛,再来试试。”
闻秋时握住床边人的手?,往下拉了?拉,在顾末泽倾身靠近时,主动凑去脸颊,照着之?前的模样,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水润丹唇动了动。
“怎么样,不想亲吧。”
闻秋时全身心注意着顾末泽脸上神色,薄唇的动静,完全没留意到腰后多了?只手,在他红唇微启的时候,年轻男人修长有力的手?,隔着衣袍,力道与温度落在细腰上,将他整个人往怀里拢了拢。
“不想。”对方如是说。
闻秋时最后一点顾虑消散,彻底放下心来,后腰的手?在他快要察觉的时候,及时松开了?,转而像担心他摔到似的落在腰侧。
“天色已晚,今夜先在这睡吧。”
悬在心上的石头落地,闻秋时瞅了?眼窗外夜色,又?来了困倦。
这床铺了好几层软被,睡着舒服极了?,他抬手落在外袍系带,拉开?脱掉,准备睡一个好觉。
一眨眼,黑衣扔上屏风。
闻秋时着了?件雪色里衣,指尖拨走肩头乌发,在床边一道幽深眸光的注视下,清瘦身影掀开?被褥,利落地埋了?进去。
他躺好后,见?顾末泽垂眸,一手?捏着底下被褥往外拽了拽,“你?做什么?”
顾末泽:“我拿床被子,铺着睡。”
闻秋时疑惑的“嗯”了?声,意识到顾末泽打算在地上铺床,不与他睡在一起。
“铺什么被子,地板又冷又硬,”
闻秋时本就给他留了?空间,见?状又往里面挪了挪,玉白的手?探出,拍了?拍松软枕头。
“你?既然知晓对我并无欢爱之意,哪用避嫌,床这么大上来睡便是。”
“地面虽硬虽冷,一夜睡不着好觉,但比起与师叔共眠,惹师叔不自在,”顾末泽嗓音轻缓,说话间,语气从迟疑转为坚定。
“我宁愿在地面铺床睡。”
话音落下,一层被褥在他指节力道下,缓慢向外抽出。
闻秋时按住他的手?时,被褥前进了?指甲盖的微末距离,“我没不自在,你?我又?无男女之?别,像往常那般一起睡便是。”
于是片刻。
烛火摇曳,照在屏风上多出的外袍,床边银勾晃动,一帘红纱垂落。
闻秋时近来倦意多,闭目没多久便睡了去。
顾末泽侧卧着,不知何时靠近了?,漆黑的眼睛倒映出一个道袍身影。
他视线落在纤细长睫,沿着闻秋时精致的眉眼下移,在淡唇顿了顿,最后落到白皙脖颈间,底下宽松的道袍遮了余下所有春色,难窥一二。
顾末泽眼神晦暗不明,几许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捻起闻秋时一缕枕间乌发,绸缎似的触感。
他指尖微动,发丝立即温顺地缠绕上来。
顾末泽兴致盎然地玩了?会,松开柔发,修长的手?收回到被褥下,隔着层单薄里衣,落在青年细软腰身,将熟睡中的人一把捞到怀里,圈了?起来。
半梦半醒间,闻秋时隐隐感觉像被什么禁锢了。
他难以动弹,不适地蹙眉。
不一会儿,闻秋时耳边又?传来粗沉的呼吸声,离得过于近了?,就像有灼热的唇落在他白嫩耳垂,准备把那火烧似的感觉带给他,恼人得很?。
闻秋时吱唔了?声,本能地翻了?个身,试图摆脱这些困扰。
但翻身后,他腰肢一紧,后背贴上顾末泽紧实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
闻秋时倦意沉沉,不愿轻易睁开?眼,但后颈一处尤为敏感的肌肤,被侵入里衣的吐息碾了?碾,泛起酸痒,引得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绷紧了?。
闻秋时无意识闷哼了声。
他昏沉沉睁开?眼,发现腰间横着只手臂,顾末泽从后面将他圈到怀里,脸颊埋在他后颈,似乎在熟睡中,呼吸均匀绵长。
闻秋时见过睡姿差的,以往在道观,几个师兄四?仰八叉地横在铺上。
他初去时,怕被哪位师兄的脚半夜踹脸,于是待在个小角落睡,后来熟悉了?,一脚一个师兄脸,独占大半江山。
但师兄们睡姿差归睡姿差,也不会有抱着人睡的癖好,这般黏糊。
闻秋时记得顾末泽没有抱着人睡的习惯,抑或是其实以前也抱了,只是他不知道?
闻秋时掰动腰间的手?,但箍着他的力道不小。
他近来倦意多,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折腾了半晌,长呼口气,转而拍拍圈着他的蛮横手?臂,“醒醒,快勒死我了?。”
顾末泽有所反应,松开了?点。
闻秋时大喜过望,趁机掀开?,整个人往内侧翻转,后颈顺势摆脱了灼人的吐息,但下刻,他又?被顾末泽揽腰捞了?回去。
闻秋时埋在被褥下的雪白裸足,不甘心地蹬了?蹬。
他正欲扬起嗓音把顾末泽彻底叫醒,耳畔传来宛如梦中的低喃。
“......冷。”
闻秋时愣了下,停了?挣扎动作,细细感知,后背传来丝丝凉意,他摸了摸顾末泽横在腰间的手?,像块冰一样。
他想起上次顾末泽昏厥,全身冰冷,连心口都充满刺骨寒意。
原来是冷才抱着他......
烛火熄灭,室内一片寂静。
年轻男子睁着幽沉的眼眸,看着吐出“冷”字后,闻秋时将被褥往他这边堆了?堆,随后一动不动窝在他怀里,片刻,重新传来细弱的呼吸声。
顾末泽手?指收紧,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第59章
次日一早。
贾棠忍着宿醉头疼,从地上坐起来,敲了敲酸疼的颈肩。
天边晓光初现,微凉晨风吹入室内,此?地独他一人,桌面酒盏东倒西歪,几?个骰子洒在地上,烛台上的灯火也熄灭了。
满眼寂寥之景,贾棠惆怅叹口气。
顾末泽就?罢了,师父竟也丢下他独自回去了。
哼。
贾棠揉着眼睛准备出门,想起房间有张床,回头瞅了眼屏风。
一件眼熟的天云服,另一件.....
贾棠依稀记得昨夜顾末泽说起‘心上人’的事?,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暧昧不已的表情,做贼般轻手轻脚绕过?屏风,红罗帐后?,隐隐两道身影挨在一起熟睡。
他轻手掀起红纱,床榻上,顾末泽怀里抱着一人。
那人掩在被褥下,呈现出的身形轮廓纤瘦,乌发凌乱散在枕间,白皙脸颊埋在顾末泽颈窝,遮得严严实实。
贾棠看?不到,心痒难耐。
他立在床边努力朝内探去头,又瞅见对方漂亮细致的下颌线,雪白脖颈,以他多年经验,定是个美人!
那人动了动,似乎要醒了,一只莹白赤足率先从被褥里探了出来,圆润的脚趾透着点粉,微微蜷着,长腿略一伸展,雪足有气无力地蹬了蹬。
贾棠眼皮一跳,匆匆忙忙收了视线,目光转到顾末泽脸上,表情一下狰狞了。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好福气啊混蛋!
贾棠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打算恶狠狠将人拍醒,这时,埋在顾末泽颈窝的脸颊动了动,露了出来。
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贾棠豁然睁大的眼眸。
刚睡醒,秋水似的眼眸四处张望,透出些许懵然。
看?到床边伸出‘利爪’的石化身影,闻秋时疑惑地歪了歪头,对上瞳孔骤缩的徒弟,闷声道:“你干嘛?”
话语落下,一声崩溃怒喝冲破云霄。
“啊啊啊啊啊——”
“顾末泽,你这畜生?对我师父干了什么!!!”
花楼上空抖了抖。
大门外,四周空气跟着颤了颤,随后?重?新陷入凝滞。
门口长阶与街道相通的地方,大清早围了不少人,中?间部分,左侧站着一个抱琴的白衣女子,右侧立着一个抚花的红裙女子,两人皆戴面纱,身后?一边跟着药灵谷的人,一边跟着南岭的人。
两者在花楼外相撞,气氛微妙。
周围路人已经看?傻了眼,对这难得的奇观拍手称绝。
修真界有个美人榜,第一第二轮流坐,不是南绮罗就?是北莫莫。
南绮罗是南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从小?一纸婚书伴身,那时楚家下任家主不知道是谁,但家主夫人已定了她,因而,南绮罗算是被南家和楚家两家千娇百宠长大的。
她自幼被养在闺阁,旁人也不知道容貌,直到豆蔻年华险些香消玉损,被闻郁救下后?,才逐渐出现在世人眼中?。
那时众人才知晓,南绮罗生?了一张倾城容貌。
一袭红裙,举手投足婀娜多姿,惹得一众青年才俊喊出“人人争当楚家主”的口号。
当时南绮罗风头无两,毫无争议的修真界第一美人,直到不久,北域出了个北莫莫,据说姿容犹如出水芙蓉,清冷气质好似天外仙。
但被北莫莫出身花楼,尽管仅是抚琴,依然落人口实,少有人将其与身份尊贵的南绮罗相提并论,直到神医将她收为?徒,成?为?药灵谷的圣女,众人才明目张胆对比两人。
可?无论怎么比,都是平分秋色,难分一二。
之后?,楚柏月登上家主之位,众人开始感?叹南绮罗与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恰逢其时,楚柏月多次前往药灵谷寻北莫莫,甚至有次带回南岭,与其走?得很近,消息传出,民间关于?三人爱恨纠葛的话本卖得热火朝天,所有闲散人士沸腾起来,茶余饭后?的话题层出不穷。
#南绮罗、北莫莫:“你爱我还是爱她?”#
#朱砂痣与白月光?楚柏月:“我全都要。”#
#符主割袍断义,竟然因为?——“往后?吾与你不是好友,你将是我妹夫,快快叫声‘闻郁哥哥’!”#
可?惜此?事?并无后?续,只依稀有楚柏月与北莫莫仍在书信往来的传闻。
多年后?的今日,不曾想,晚些时候到揽月城的楚柏月,南绮罗会先一步他从南岭赶到,更不曾想,北莫莫昼夜不息回了城,尚未歇息便赶往花楼。
两人恰巧在楼外相撞。周围路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相隔甚远都感?觉到僵硬的气氛。
“虽说一南一北,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但中?间参杂个楚柏月,两人关系果真不好,半盏茶的时间竟对视着一言不发,谁都不肯先动露出破绽。”
“岂止是不好,你看?北莫莫一贯柔和的眼神,竟少有的冷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