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豪门大佬宠上天——by池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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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安心地躲在窗帘后头,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超乎他的想象。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空气中被无限放大。
躲起来的他吓得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将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舅舅狠狠打母亲一巴掌的场景收入眼底,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如同一只折翅的蝴蝶跌落在坚硬的地板上,后脑勺撞到书架的一角,几本小说便晃晃悠悠地从格子上坠落,与之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母亲用来固定发型的星星发夹。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他印象里的母亲总是高贵和不可侵犯的,哪怕被那个妄图鸠占鹊巢的女人联合父亲一起羞辱,母亲都不曾有分毫的弱势。
此刻他却看见母亲狼狈不堪地捂着被打的脸颊,任凭凌乱的头发散落在眼前,决绝地朝自己的兄长说道:“我要离婚。”
母亲……
要离婚?
不待他思考离婚的含义,就听见他的舅舅,蔺家四少爷蔺阳安怒不可遏地质问道:“蔺阳诗你有种再说一遍。”
蔺阳诗仍旧坚决:“我要离婚。”
“不可能。”蔺阳安嘲弄地抱胸站立,“蔺阳诗啊蔺阳诗,你可知爸为何一心想让你嫁进傅家?”他刻意着重在“你”这个字上的音调,随后将血淋淋的事实扔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反正不是为你口中的爱情。”蔺阳安嗤笑着,“爱情能值几个钱,你也不想想,若是爱情值钱,爸怎会不顾二姐的意愿把她嫁给霍家的糟老头子,听说那个糟老头子还有点特殊癖好……这么看来,妹妹你真是幸运。”
蔺阳诗踉跄地扶著书架站起来,眼中是快要实质化的害怕和震惊:“四哥……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蔺阳安说,“你没发现吗?你和傅承的心上人很像,当然我指的不是长相,而是性格,你和尚菡雅都是那种软弱无辜的个性,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让你嫁给傅承,本是希望你能取代尚菡雅在傅承心中的地位,毕竟你比那个女人漂亮得不止一点点,只是没想到……”他遗憾地自言自语道,“只是没想到我和爸也会看走眼,那个女人哪是什么小白花,分明就是一朵食人花,你斗不过她实属正常。”
蔺阳诗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一心只想着逃跑,可蔺阳安堵在门口,她根本无处可逃。
“我本想着你取代尚菡雅后能在傅承耳边吹吹耳边风,至此令傅蔺两家同仇敌忾,但小诗,你真让我和爸失望。”蔺阳安继续道,“如今你还跟我说要离婚,你得不到傅承的心,那就只剩下商业联姻这个价值。即便如此,你也要离婚吗?”
蔺阳安的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蔺阳诗已经不敢相信他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好哥哥,她花好久工夫找回声音,依旧固执地重复道:“我要离婚。”
“四哥你不是最疼我吗?”她尚存希冀地试图用亲情感动蔺阳安,“你救救我,四哥你救救我……傅承他不会爱我的,他甚至都不想和我共处一室。”
“那是你的问题。”说完,他却戴上好哥哥的面具,“小诗听话,再忍忍好不好?你不待在傅家,根本无处可去……”
蔺阳诗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四哥,我可以回家的……虽然你和爸都对我很失望,但我求求你们,看在我妈妈的份上,让我回家吧。”
“你还不明白吗?”蔺阳安险些被自家妹妹的天真逗笑,“你不能回蔺家,倘若让你回来,我蔺家的脸面何存?”
“你在胡说什么呀。”蔺阳诗尖叫着后退几步,纤瘦的腰肢撞上电视机柜尖锐的柜角,可她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心中只有被信任的家人背叛的痛苦,这种绝望足以抵消任何外界的痛楚。她原以为她的四哥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人,小时候会为她跟坏孩子打架,长大以后亦处处维护着她,还说要帮她找一户好人家结婚。
傅家是好人家,可傅承绝非她的良人。
她恍惚之中想起蔺阳安在结婚前夕的一举一动,他在自己面前说尽傅承的好话,英俊潇洒稳重体贴,是结婚的不二人选,她相信哥哥不会骗她,便稀里糊涂地嫁给傅承,熟料幻想已久的美好婚姻在新婚当晚就被无情打碎,迎接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暴力。
“在你们眼里,我竟然还不如蔺家的脸面重要。”
蔺阳诗凄然一笑,抄起手边的花瓶就朝蔺阳安的脑袋砸去。蔺阳安惊得立马躲闪,圆长柱形状的花瓶便堪堪地从他额角擦过,当啷一声摔在地上,莹白的碎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用以滋养鲜花的清水也沿着地板的接缝向四面八方流淌。
花瓶的破碎声没有令蔺阳诗冷静,反而令她更加疯狂。她抄起电视机柜上一切拿得起来的东西扔向蔺阳安。蔺阳安一一躲过砸过来的遥控器、小狗摆件和烟灰缸,最后却被一把小小的汽车钥匙弄伤眼角,他伸手去触碰微微刺痛的部位,果不其然摸到一点湿润,食指指尖被鲜血染色。
“蔺阳诗!”
他不屑再搞兄妹情深的把戏,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想要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就在这时,傅承带着几个高个子保镖破门而入。
傅承一进来,蔺阳安立刻改变脸色,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小诗我是你四哥啊,你怎么可以拿花瓶砸我。”
蔺阳诗惊异于他的变脸绝技,满腹苦楚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咽不下,咿咿呀呀半天全数化作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她不解释,话语权便完全被蔺阳安掌控,他添油加醋地将所有过错都推到蔺阳诗身上,说他好心好意地过来看望自家妹妹,谁知自家妹妹会突然发疯地拿东西砸自己。
傅承听罢,摆出十足的好丈夫做派。他怜悯地看一眼造型疯癫的蔺阳诗,长叹一口气道:“菡雅说你最近精神不太稳定,我原先不太相信,这会儿却不得不信。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丁点富家小姐应该有的典雅和高贵。”
蔺阳诗颤抖着声调:“……不是的。”
但傅承哪会听进去,三言两语地就将蔺阳诗今后的日子规划清楚。“如今你连亲哥哥都敢攻击,那看来,之前女佣说亲眼目睹你推菡雅下楼的事儿亦非无稽之谈。”他露出大失所望的神情,“我会……”
“我没有推她!”蔺阳诗急切地打断傅承尚未说出口的话,“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虽然讨厌她,但我真的没有推她。”
傅承却不为所动:“你现今的精神状况,让我很难相信你的话。”
“那你就相信尚菡雅那个贱/人!”
“住口!”傅承怒气冲天地吼道,“我不准你这么侮辱菡雅,你贵为傅家主母,怎可使用如此粗鄙之语。”
“来人,将夫人送去祠堂反省,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
“是。”
那几个保镖得到傅承的指挥立马冲出来架住蔺阳诗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生拉硬拽地拖出卧室。
傅少霆说到这里,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叶瑜觉察到他止不住颤抖的身子,不知如何安慰,于是轻轻地拍抚起男人的背。
“我那时想冲出去的。”傅少霆闭上眼睛,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悲凉,“我想冲出去告诉傅承,告诉他是蔺阳安先刺激的母亲,不然母亲不会拿东西砸人。”
“母亲性格那么温吞,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人。”
叶瑜只是用力地搂紧傅少霆,目光是意外的坚定执着。傅少霆感觉到来自叶瑜的无声安慰,喉咙有些发紧,他想叶瑜是他经年累月沉淀的黑暗中化不开的光芒,眼眶无端地发起烫来。
“……我之所以没出去,是因为母亲在被拖走时看到了躲在窗帘后头的我。”傅少霆抬起头,哑着嗓子讲下去,“本来歇斯底里的母亲一下子冷静下来,她看着我,还朝我比口型,让我乖乖地不要出来。”
“我不明白母亲为何不让我出来,但我一向听母亲的话,就一直躲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那群保镖拖走。”
那群保镖带着蔺阳离开后,他听见蔺阳安谄媚地对傅承说:“是家妹不懂事,还请妹夫见谅。”
傅承大度地接受他的道歉:“念在夫妻一场,我不会追究她羞辱菡雅的事情,只是……”
“妹夫但说无妨。”
“只是我觉得以她现今的精神状态不足以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
蔺阳安怔忡地试探:“那妹夫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会让她进傅氏名下的疗养院好好休养,等她精神稳定点,再接她回来。”傅承说道,“只是不知大舅子意下如何?”
“我没有异议。”蔺阳安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望妹夫好好照顾我的妹妹。”
“那是自然。”
蔺阳安了然一笑:“那妹夫会站在我这边吧?”
“当然。”傅承回以胸有成竹地微笑,“我相信蔺家会在大舅子管理下更上一层楼。”
小时候的他并不明白蔺阳安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舍弃亲生妹妹,后来才知道于有些人而言,权力比亲情更加重要。
“再后来……”
“嗯?”
“再后来,母亲被傅承送去蕺山的疗养院,表面上是让母亲好好休养,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囚/禁。被关在疗养院的期间,母亲逃跑过很多次,但无一例外都被傅承的手下抓了回去。”傅少霆说,“那会知道母亲三番五次地逃跑,我还不懂事地怪过她,怪她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等长大以后再想,只觉得她过得太苦。”傅少霆极轻地叹口气,眼神黯淡无光,“小姑姑说母亲刚嫁进傅家那会还是个开朗大方的小姑娘,结果却被枯燥无味的婚姻生活折磨得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最后还丧失活下去的动力。
“那她不想带我走也是合理的,毕竟我的身上流着傅承的血……她每回看到我,应该都会想起这段痛苦的婚姻吧。”
“不是的。”叶瑜拼命摇头,“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
傅少霆怀疑地问他:“真的吗?”
叶瑜:“真的。”
“呵。”傅少霆笑一声,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母亲被禁足后,傅承从来不允许我去看望她,还将我交给尚菡雅抚养,甚而变本加厉地逼我认尚菡雅作亲生母亲。”他接着道,“我不肯,他就把我关进小黑屋里,不给我饭吃还不给我水喝。”
“幸好我福大命大,不然都活不到现在。”
“……傅先生。”叶瑜的声音里已透出哭腔,但咬着牙硬是不让眼泪落下来。傅少霆都没哭,他又有什么资格哭泣,所谓的同情于受害者而言,有时只会是二次加害。
“怎么哭了?”见叶瑜又因他而哭,傅少霆的心疼得几欲滴血,伸手要去擦去少年脸上的泪痕,“不哭不哭,你一哭我就心疼。”
“我没哭。”
“分明在哭。”傅少霆细细地拍拍叶瑜秀丽的脸庞,“我果真不该跟你说这件事,那与你无关,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叶瑜抽噎着道:“有关的。”
“你的事情都与我有关。”
【作者有话说:更新了!!】
第68章 过往(下)
傅少霆怔住,来不及回神,就被叶瑜捂住眼睛。骤然的黑暗令他不安地眨动眼睫毛,但他知道做出这个动作的人是叶瑜,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叶瑜。”
傅少霆轻声念叨着叶瑜的名字,颤抖着拿开少年遮挡自己视线的手,光明跃进双眼,他透过车窗玻璃看清那张熟悉的脸上是全然陌生的不安和惶恐。
……这是他吗?
他也会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吗?
男人不由得沉默下来,坚毅俊朗的面容被一层颓废的灰色覆盖,他将叶瑜的手放至唇边,少年的手指根根修长,在昏黄的车载照明灯光里泛着温润的瓷白。眉眼镌刻沉重的疲惫,他垂首亲吻叶瑜的手指,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沉沉的。
“傅先生。”叶瑜无意识地再靠近男人一点,这样的傅少霆令他产生强烈的内疚感,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听这个故事,“我们换个话题吧。”
傅少霆静默着没有说话,就在叶瑜以为他这是默许自己转移话题的时候,男人扯着喑哑的嗓音说:“没关系。”
“我想把它讲完。”
叶瑜身子一颤:“……好。”
“我刚刚说到哪里啦?”男人勉强地露出笑意,他停顿一两秒,“我想起来了。”
“傅承关过我三四次小黑屋后,总算认清我不会改口这个事实,便不再逼迫我。他跟我说不叫就不叫,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一点就知道尚菡雅不是坏人,我相信你会喜欢上她,也很期待你心甘情愿叫她妈妈的那一天。”他讥讽地将傅承的梦想归为白日做梦,“怎么可能,我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的稚子,哪会认贼作母。”
“当时傅家里里外外都是傅承和尚菡雅的人,就连陪着母亲嫁过来的奶妈都见风使舵地认尚菡雅为新主子,他们全都明里暗里地欺负着我。我不是没反抗过,也向叔叔婶婶们发出过求救信号,但没有用。”
往日里慈眉善目的叔叔婶婶纷纷暴露冷酷无情的本性,他们无视他的求救,而理由大同小异,都说不好参与别人的家务事。
“只有小姑姑和周姨对我施以援手,她俩都是母亲的好朋友。”
叶瑜:“周姨?”
“她是蔺稚衡的妈妈,是位很温柔的女性。母亲去世后,也多亏她和小姑姑一直照料我,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沉沦在亲眼目睹母亲跳楼自/杀的阴影里。有机会,我会带你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