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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被NPC明恋是错觉吗——by夜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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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弥一勺勺的把甜莲子羹喂完。
  每日的任务完成,蒋弥把碗放在桌上,继续候在了一边。
  这一个多月,初时,程绽总是吩咐刁难蒋弥去做一些难办的事情。
  但蒋弥却是默不作声的办好事情,看起来也毫无怨言。
  对于程绽有时候的刻薄讥嘲,也一概照收。
  前几日,程绽抱着复杂的心思继续服了宁心丸,在寝殿之中入睡,但一觉醒来,却依然是无事发生。
  程绽心里不由得有几分信了王老太医的话。
  这男侍说不准的确能解他的心疾,程绽作这般想。
  他瞧着蒋弥极为俊美的皮囊,又瞥开了眼,生了这么副好面皮,这么多年,也没有走上歪路子,看来心性也还算坚韧,于他应该也是有所不同的。
  程绽半托着头,姿态懒散,但却透着股罕见的愉悦。
  蒋弥不由得忽然想起,前两天,那暴君又服了药,自己照例打晕了他,心里也希望早点找到蒋蔓,能在被这暴君察觉到异样之前离宫。
  两日各怀心事,结束了午膳。
  日子来到两天后,今天便是程绽宴请汴京城中世家子弟的时候了。
  一大清早,宫门便开了,应邀而来的人只需拿著名册牌就可入宫。
  大家伙大都架着宝马香车,衣着精致华美,饰品繁复考究,就是一言一行都要恪守风流倜傥四个字。
  汴京盛行美色,不分男女,脸上都喜欢涂脂抹粉,擦的白些好看些。
  他们各自从家中带来小厮,其中有些人下马车前要人掀帘,还要人做脚踏,仿佛这一土一尘都会污浊了他们一样。
  众人相互打了照面,寒暄往来几句。
  除了被程绽随意点进来的新人,其他的一些世家子弟都是轻车熟路,姿态老练了。
  众人陆续往程绽留用的专门玩乐的长华殿里走去。
  长华殿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红木矮脚条案在两边摆了开来。
  底座每隔着一处便有一个软缎垫子供人坐下休息。
  条案上面摆着水晶琉璃盏,里面盛着新鲜的果蔬,手边还有柄银酒壶。
  从中倒出的酒水清澈透明,甘香四溢,可见其所价不菲。
  众人心里又是唏嘘,又是快活,来宫里参宴真是沾光享福的好事。
  离开席的点还早着,更何况陛下还没有过来。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高谈阔论的聊了起来。
  无非是显摆家世学识,聊着汴京城里近日的奇闻轶事。
  其中不知是谁提起了那淮厢阁楼里那个新来便名气响亮的小倌。
  “哎,你们实在有所不知,那小倌姿容极是出挑,一举一动仿若空谷幽兰般雅致,鄙人有幸得见一面,实在是难以忘怀啊。”
  说话的是一个两颊瘦削的年轻男人,颧骨突起,面上敷的厚厚白·粉都难以遮掩其颓丧的神色,一看便知是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地之人。
  众人哄笑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个小倌罢了,非要比的话,这宫中参选的男侍比那小倌还更胜一筹呢。”
  “是啊,若得陛下垂怜,你要个男侍不也是容易的很,留用在家,陪你夜夜欢畅,不也好事一桩。”
  众人嬉笑作一团。
  忽然外间传来太监的尖细声响。
  “陛下驾到——”
  众人神色一顿,纷纷从软缎垫子上下来,跪附在地。
  程绽从帝辇上抬步下来,龙雕玉冠把墨发一并挽起,清浅的眸间满是冷然,他挥了下袍袖。
  “免礼。”
  众人齐声应下,从地上爬起来,跪坐于软缎垫子上。
  他们心里清楚这位陛下在玩乐时,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虚礼,若直来直往,还能让他高兴些。
  于是乎,众人也就没有再继续端架子。
  与往常一般,歌舞美姬在前,珍馐佳肴在后。
  程绽坐在上位,看起来兴致缺缺。
  随着一阵香风萦绕,一列轻纱薄衣的曼妙舞姬从外间旋了进来。
  舞姬们媚眼如丝,载歌载舞,她们来这的目的不过是取悦在场的世家子弟罢了。
  起初,众人还有几分拘谨,眼睛稍稍的望着,又不敢直接抬眼上手。
  可等他们两杯薄酒下肚,面上带红,他们就又重新热络起来了。
  过了会,见坐在高位的陛下神色淡然,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们就更大胆了些,有些人直接扯过舞姬,瞎闹一团。
  程绽这时候倒有了几分兴致。
  只有看着这丑态百出的家伙们,看他们放浪下作的样子们,他才会被取悦到,甚至还会发笑,这时这几年里程绽最能打发乐子的事情了。
  而蒋弥这次却应程绽的命令,没有再跟过来。
  他留在了寿安殿中,只等人回来。
  蒋弥对于这个宴会也是毫不在意,没有任何想去的心思,留在寿安殿里面还算是件好事。
  那个反派脸的老太监似乎不喜欢看蒋弥这般清闲,耷拉着眼皮,手肘间搭着一柄拂尘,抬脚走了过去,“瞧瞧你,连做奴才都不会,陛下没有吩咐,怎就不去伺候了,若陛下喝醉了怎么办,你这奴才真是没规没矩。”
  那老太监似乎觉得蒋弥肯定会恃宠而骄,犟几句嘴,到时候他就又机会责罚他了。
  谁想到蒋弥姿态平静,利落点头,“公公说的是,奴这就去了。”
  说着,迈步离开了寿安殿中,头也不回。
  徒留那老太监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脸上红白交加,实在是难堪的很。
  蒋弥走出寿安殿,外面日头高照,阳光刺目。
  如果那人喝醉了,自己早些接他回来休息,说不定今天还能空出时间找机会去附近的湖水里游几个来回,蒋弥心里静静的想着。
  蒋弥前几天刚在宫中一园林休憩处找到了一个湖。
  那里晚上不常来人,且湖□□,如果注意些的话,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再不游泳,他感觉鱼尾都快不知道怎么用了。
  想到这,蒋弥步伐加快,往长华殿里走去。
  此时,长华殿里已经闹作一团。
  有人搂抱着舞姬上下其手,还有人讨要了舞姬的舞鞋,在众人的哄笑里用舞鞋来盛酒喝下,实有几分不堪入目的鄙陋之态。
  程绽瞧猴戏的垂眸望着,可现如今却再无当初的那般好笑之感。
  甚至于他坐在位上,还有几分不耐。
  直到,有人从外殿进来。
  蒋弥刚走入长华殿,就看见有人用鞋子喝酒,他着实是愣了一下,实在想不到还能玩的这么开。
  他先前只以为这酒席会是端庄肃正的气氛呢。
  蒋弥见还有人直直的盯着他瞧,便礼貌客气的回以一笑,忽然就感觉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蒋弥抬眸望去,便与脸色不渝的程绽两两相望。
  长华殿中先看见蒋弥的世家公子都愣在了原地。
  实在是……因为蒋弥姿容极为出挑。
  蒋弥一身乌色绣服,更衬的面如冠玉,长发用发带束起,身形修长,宽肩窄腰。
  眉目深邃,眼尾微弯的桃花眼轻瞥过去,又好似满目深情,但通体气度却若寒月般,清冷疏离,自相矛盾间又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
  随着大家的逐渐安静,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蒋弥身上。
  蒋弥见自己迈一步,众人视线便挪一点,心里颇有几分无言。
  喝酒啊,继续啊,看他干什么。
  蒋弥面不改色的走到程绽边上。
  程绽神情很是不好,清浅的眸间泛着寒意,语气低缓,“你来做什么。”仿佛蒋弥说错一句就要把蒋弥打杀了一样。
  蒋弥嗅了嗅程绽身上的气息,没有酒气。
  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面上不显,只道:“奴怕陛下喝醉了,特意来瞧瞧陛下。”
  听见这话,程绽的神情才有所缓和,低嗤一声。
  底下的一众人乍一看见蒋弥,着实是惊了一把,但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蒋弥的身份。
  定是宫中的男侍。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道响亮结巴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人是个喝的半醉的年轻的油头粉面的男人,那人手里晃着酒樽,脚步踉跄,许是美色冲昏了脑袋,又许是玩闹过了头。
  那年轻男人朝程绽叩拜下来,满身的酒气,“还,还求陛下把这男侍赐给臣子吧。”
  无怪乎那年轻男人会这般直言要人。
  通常入宫的男侍要不是家族舍弃之人,要不就是身份低微之人,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不过是个玩意儿,看今天陛下心情还算不错,应该能讨要过来吧。
  这么想着,那年轻男人还打了一个酒嗝,很是志得意满的姿态。
  蒋弥听见这话,顿了一下,只觉得有几分的莫名奇妙,不过才见了一面罢了。
  他下意识往身边那人看去。
  就发现程绽坐在上位,苍白的手支起额,半垂着眸子,一缕墨发从玉冠中滑落下来,眼睫轻颤,嘴角勾起些许,看起来倒无不悦,声音也很是清润。
  “嗯?你说什么,孤没听清,可否来孤跟前再说一遍。”


第59章 《宫女为妃》消息
  那个醉醺醺的年轻男人听清程绽的问话,愣了一下,左手的酒樽撒开,骨碌碌的滚远。
  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爬的时候还被脚下的长袍给绊了一下。
  年轻男人蹒跚的迈步到程绽面前,接着扑通一声跪下,他面上敷着厚厚的白·粉都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双目浑浊泛着血丝,又悄悄瞥了一眼神色淡淡,伫立一旁的蒋弥。
  他喉间不由得吞咽一下,从胃里泛出酒气的酸臭味来。
  “还求陛,陛下……把这男侍赐给臣子……”
  程绽眸色渐深,指尖搭在椅柄上面缓缓敲打,发丝垂落下来,声音略低,“你说的……可是孤身旁这位。”
  那个醉酒的年轻男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那位,陛下。”
  底下有着并未喝醉,且还算明眼人的世家子弟,他们其中有人一眼就看出身坐高位的陛下神情不对,下意识就屏气凝神,心紧悬起来。
  哪怕陛下请他们入宫玩乐,他们心里也谨记陛下的暴戾性情,丝毫不敢造次和逾越。
  那个讨要男侍的人当真是糊涂极了!
  这男侍能在宴请之时这般轻易来至长华殿却不受陛下斥责,就已可见其在陛下心中地位不凡了,就已是如此,竟然还有不要命的敢去讨要。
  他们生怕陛下一个怒起,就会血溅三尺了。
  程绽轻笑出声,眼尾微微上翘,“好啊,好啊……”
  笑着,笑着,程绽摇着头,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随手从旁抽出一柄银剑来,只见银光猛的一闪。
  有人已经倒吸一口凉气,揪紧衣裳,惊惧的偏开了头。
  可愣了一会,却没有惨叫的声响传来。
  众人稍稍抬眼望去。
  就瞧陛下的确是持着一柄剑,那锐利的剑身离着喝醉男人的脖颈不过半寸之远,只差分毫就能割断他的喉咙。
  只是陛下的持剑的手却被一人紧紧握住了。
  蒋弥半躬身握住程绽纤细苍白的手,程绽垂下眸子,从喉间闷出低微的笑意来。
  那个被剑架着脖子的人已经酒醒了一半,银剑的寒意漫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从天灵盖上开始冒寒气。
  他面颊死白,再无原先的志得意满,惊惧的跌倒在地,蹬着腿向后匍匐退去,裤·裆之间已有腥臊之气。
  程绽瞧着那人动作,眸间极寒,缓缓出声,“你这是做什么,等孤掏了那人的心肝,给你下酒喝。”
  这话显然是对蒋弥说的。
  蒋弥心中无言,他对于人的心肝倒没有多大兴趣。
  先前他就察觉到程绽神色不对,再看程绽抽剑,就知道他要杀人,下意识就给拦住了。
  这么近的地方,要是真割了那人的喉咙,只怕血能糊程绽满脸,再糊自己一身。
  其实,也是因为蒋弥对于杀人有着些许排斥罢了。
  这人也不过是说了句讨要自己,按说,也不至于就这么杀了。
  程绽右手张开,银剑“咣当”一声坠落在地,发出声响来。
  “怎么,你舍不得。”
  程绽微微偏过头去瞧着蒋弥,面上带笑,眸间却无笑意,只有摄人的寒气。
  蒋弥顿了顿,不知这不舍得一说是从何而来的,但他大概对程绽的心思有着些许的了解。
  程绽恐是把自己当成他的私有物,哪怕扔了不要了,也不让别人拿走。
  这么想着,蒋弥倒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弥在程绽面前半跪下来,眉目深邃,乌发束起垂落身后,一双微勾的桃花眼直直的望着程绽满含复杂之意的清浅眸子,姿态平静而又认真。
  “奴此生只会留在陛下身边,再不会去别处。”
  说着,蒋弥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来,垂头轻缓的擦拭了一遍程绽持剑的右手。
  程绽的手骨较小,纤细苍白,指尖还带着粉意,除了虎口处有着一点练剑练出来的硬茧。
  蒋弥擦的很仔细,连带着指缝之间都擦了一遍,擦完,蒋弥静静抬头又道。
  “陛下更不必为杀这种人而脏了手。”
  程绽左手指尖微微蜷起,脚背绷直,他眸子有着些许怔然,满身的嗜杀之意忽然消失不见,耳廓沿边泛着点点红意。
  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他冷嗤一声,撇开眸子,似乎还是很不高兴的模样,“你倒是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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