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终于对绿茶渣攻动手了——by赫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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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屿说不出来此刻的顾岛是什么神情,反正夜晚的光线十有八/九都失真,再让人心动的神情,经过玻璃的过滤,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柏屿索性在风中站着不动,像一座岿然屹立的灯塔,等着顾岛来找他。
不多时柏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柏屿看见小孩儿停下来,举起手机。
柏屿漫不经心地按了接听:“小孩儿。”
汤品如说:“见我一面。”
柏屿敛住眉眼,换了一副工作中的语调:“什么时间。”
“现在。”汤品如一个字都不多言,直接挂断电话。
啧。柏屿放下手机,这女人很棘手的样子。
他一刻不停地打电话给助理:“替我查一下汤总的会议地点。然后通知司机来接我。”
“我去。”顾岛的手突然落下,按住柏屿的手机。
对上柏屿错愕的眼眸,顾岛忍住喘息的胸口,垂眸又认真地说一遍:“我当你的司机。”
柏屿说:“你不嫌累?”
顾岛摇头,眼眸的灰色闪烁,他就像一只流离失所的大狗,将柏屿整个抱在怀里:“想你。”
贴在他胸口的柏屿思考:有必要演得这么生动逼真有细节?
只能说艺术源于生活。
柏屿轻轻推开他,打断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你压到我的手了。”
顾岛这才发现柏屿藏在袖子中的左手裹了纱布,纱布中隐隐绰绰浸出一丝褐色,像是碘伏之类。
顾岛小心翼翼地松开他,举起他的手细致地看着,问:“怎么弄的?”
柏屿将眼神从他灼热的视线下移开。他才不承认自己是跟老爷子斗气抓玻璃把手抓残废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切老黄瓜割到手了。”
顾岛知道他在找借口,到底用什么离奇的姿势才能切到掌心?但他不再多问,只是说:“这黄瓜还挺讨厌的。”
他将柏屿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起揣在口袋里,往机场出口走。
跟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小年轻相比,顾岛穿得算严实,尤其是衣服口袋,暖和得像个小暖炉。
他的穿衣风格其实是个谜,反正只要是和柏屿见面,他都会将颜色搭配得很浅很温柔,让人觉得他只是个带着奶香的黏人小奶狗。
可轮到柏屿不在、他独自作妖的时候,冷漠凌厉的着装会让他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六亲不认的强大气场。
判若两人。
助理不一会儿就把汤品如的地址发到柏屿手机。柏屿看了一眼,问顾岛:“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顾岛已经坐进欧陆的驾驶座,熟练地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不可以吗。”
“千里迢迢跑回来给我当司机,多跌你影帝的面儿啊。”柏屿笑了笑,他本来想坐副驾,后来索性歪在后面。
“我只是个十八线演员,不是什么影帝。”顾岛说,他把车开出机场,然后问柏屿,“我们去哪儿。”
柏屿的手敲了敲车窗边缘,说:“汤品如的魔仙城堡。”
顾岛闻言,默然无语,只开了手机导航。
汤品如有个实力强劲的爹,这一点柏屿清楚。锦官城十分之三的楼盘都是他家开的。柏屿每次拿房,都要不得不面对汤家长辈的嘘寒问暖,以及来自汤爹的关爱——硬核打折。
就比如柏屿看中的那套复式别墅,大小适宜,地段也挺好,就是房型柏屿不太满意,本来他打算先看看其他楼盘再做考量,结果汤爹一出面,duang的一下给他打了个2.33折,这下柏屿不买也得买了。
有这样豪横的爹,汤品如自然混得不差,首先一点:住就比别人住的光鲜。
锦官城黄金地段,最最高档的住宅区,寸土寸金都谦虚了,这儿连空气都是金子堆出来的。别人终其一生勉为其难买间厕所的地儿,汤品如直接给自己整了个城堡。
对,你没听错,城堡。还是请了几个北欧小众设计师大老远跑来设计的。凡尔赛本赛了。
柏屿搞不懂汤品如,一个人住城堡是想变成黑魔仙吗?
仿佛也意识到一个人住城堡不妥,汤品如开始找王子合居。然后,她宿命般的相中了柏屿。
再然后,柏屿以自己是同为理由宿命般的拒绝了她。
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一年多。
现在,柏屿站在汤品如的魔仙城堡下面,思考人生。
他对汤品如不是很了解,他甚至连汤品如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如果汤品如真如作者概括所说,是个“正儿八经的疯女人”,待会儿世纪同框,他该如何保护自己?
他把目光落在顾岛脸上。
顾岛正认真地盯着他。一头铅笔灰的头发被月光罩得落下一层光晕,整个人又乖又安静。他一只脚踩在地面,一只脚架在车门处,月光将他两条腿无情地拉到一米八。
柏屿只看了一眼,鸡蛋里挑骨头地说:“一个司机这么帅干什么?”
顾岛闻言,脸颊竟然有些红。他垂下脸,用手盖住,然后乖乖地说:“那我丑一点。”
把脸遮住就丑了?柏屿心里一哧。
“待会儿我去谈生意,你就在楼下等我。钥匙丢你这儿,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柏屿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如果等会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上来救一下你小叔。”
顾岛听闻,道:“我也跟你一起上去。”
他的眼睛抬起来,毫无防备地向柏屿秀了一把他纤长傲人的睫毛:“好不好?”
“不好。”柏屿举着文件架,似笑非笑地拒绝他,“大人之间的事儿,小孩别瞎掺合。”
他这话是故意用来惹毛顾岛的,他知道小孩儿最讨厌他摆大人架子。
果然。
顾岛一双腿认命地缩回驾驶座,一双胳膊抱着,整个人像是蜗牛钻进看似坚固的硬壳里,自暴自弃得很明显:“我生气了。”
他还自顾自地补充:“你别哄我。哄不好的。”
柏屿顺着他的话,眼中闪着笑意,当真一声不哄。
顾岛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到,只好再次把脸转过来,整个人都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在PUA我。你故意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惹我生气,你还不哄我。你是知道我要重新追你,才这么过分的对不对?”
柏屿:“emm……”
他怎么忘了这茬儿了:原来顾岛重新变奶的理由是打算再续孽缘??
第二十三章
汤品如的魔仙城堡比柏屿想象中还要大。反正柏屿从鎏金大铁门进去之后,花了十分钟才穿过花园里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复杂的——草坪。
也是,小说嘛,夸张手法很常见。哪怕作者写汤品如的城堡大过整个锦官城柏屿都不觉得过分。谁叫他是穿书人呢?
柏屿一路导航着进入汤品如城堡的正门。
仿佛察觉到什么,他止住步伐,抬头就看见冷漠无情的女总裁侧身倚在窗边,摇晃着红酒杯隔着三米高的城墙幽幽俯瞰他。
柏屿关掉高德地图。他把手机藏进口袋,轻咳一声,露出一个微笑:“晚上……”
“好”字还没说出口,汤品如兀自喝完最后一口酒,消失在窗边。
柏屿:“……”
还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柏屿真的好想问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得罪她得罪得这么彻底啊!!
他硬着头皮上楼,视野瞬间变亮。楼梯是很凡尔赛的旋转石梯,当中吊顶大铜环吊着一顶金笼子,笼子里蜷着一只灰黑相间的波斯猫,正半睁半闭着一对猫眼暗中打量他。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整座城堡除了他,似乎只有汤品如一个人。
这令柏屿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在。
汤品如看着他。一头蜷曲的黑色短发,香风马甲配白衬衫,干练又冷酷。
如果她不是顶着一张女人的脸,柏屿差点以为她是黑化版的顾岛。
柏屿揉眉告诫自己:这女人一看就不好对付。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微笑看上去温温柔柔而又气场坚定:“汤总,好久不见。”
听闻他的话,汤品如眉头微挑,朱唇一勾,吐出四个字:“你还没死?”
柏屿:“……”
好家伙。开局就暴击。
柏屿谦虚地说:“事情没处理完之前,还不能死掉。”
“你是说收购Overall的事吧?这件事,我不同意。”汤品如轻描淡写地说,“这些天你明里暗里试图与我联系,我都看在眼里。天下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柏屿占了,所以Overall,我会另谋他路。”
柏屿依旧表示谦虚:“您过奖了。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身为主角虽然看上去光鲜,可最后Be的不还是我吗?他想。
“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汤品如细品这句话,眼中露出一抹嘲讽,“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好笑?”
柏屿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说:“把Overall交给我,我会让它在我手里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汤品如针锋相对:“你的人品有问题,恕我不能苟同。”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柏屿觉得好笑:“我怎么就人品有问题了?你要跟我结婚,我不同意,我都告诉你理由了,我是个gay,跟你结不了,你难道希望我扯其他理由来骗你?”
汤品如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柏屿下意识觉得气氛不太妙,他稍微往后退了退,毫无痕迹地坐在沙发上:“我是认真的。我真跟你结不了。锦官城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比我好一百倍的,何苦在我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汤品如神情不变:“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拒绝我的求婚才跟你翻脸的?”
柏屿的眼睛眨了眨:“不然呢?”
汤品如眼神闪烁,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优雅地在冰球上倒马爹利:“也对,你向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该习惯了的。”
柏屿分辩:“别仗着我脾气好你就可以随便污蔑我啊。”
汤品如将酒杯端给他,末了轻轻在他的杯口处碰了碰,抿了一小口:“敬你的不要脸。”
柏屿:“……”
这天聊不下去了。
酒太冰,柏屿胃不好,根本喝不下多少。他皱眉稍微抿了点,就感觉舌尖冰火两重天,好折磨人。放下酒杯,他说:“我是代表K&L商业集团来跟你谈合作的,我不想和你扯太多没有意义的话题。K&L开出的条件是你根本拒绝不了的,我想你应该权衡利弊之后再做打算。”
“很可惜。这里是我家。我不想谈工作。”汤品如坐在他腿边,说。
“好吧。”柏屿收起文件起身,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既然你不想谈工作,那我们改日再挑时间。”
“坐下,”汤品如噙着酒杯,满脸春意地看着他说,“谈点别的。”
柏屿头痛:“姑奶奶,我是弯的,你就算在我面前扭成白素贞我都直不了。”
汤品如难道还没有对他死心?不科学啊,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自己是携带了什么奇怪的万人迷属性吗?!
“我发现你这半年来变了不少。”汤品如已经在微醺状态,话变多了,就连表情也丰富起来。
也对,柏屿来之前她已经独自喝了一轮了。
“加上你,来来回回已经有八个人这么说我了。我活不了多久,所以比一般人看得通透,这没什么吧?”
汤品如手腕托腮,似笑非笑着笃定:“你死不了的。”
柏屿心里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出什么秘密了吗?
仿佛看穿他的疑惑,汤品如兀自补充:“因为祸害遗千年。”
柏屿:“……”
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小孩儿还在他车上,如果耽搁太久他肯定会生气的。
他说:“告辞。有缘再……”
“会”字没说出口,他的脑袋忽然一阵嗡鸣,视线之内顿时充满黑白的雪花点,整个人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站不住脚跟。他苍白着脸色走了几步,最后踉跄地靠在石梯扶手前。
“没事吧?”顾岛轻声问。
“没事。”柏屿扶额,让自己冷静。
等等,顾岛??
柏屿睁大眼睛,想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楚一些,可是他无论怎么看,蹲在他身边搀扶他的人都是顾岛。
他忍耐住身体的燥热和喧嚣,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顾岛抿着唇,眼神间流露出的都是纠结的表情。他说:“我扶你。”
什么意思,一目了然了。
“你放开我。”柏屿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可是他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根本拗不过顾岛。
顾岛将他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住他的头顶,好让他不再动弹:
“小叔,你现在很不舒服,不要乱动了。”
柏屿气得意识都快消失了,他说:“顾岛,你他妈……”
“对不起小叔。对不起。”顾岛眼眸深邃,只能重复着道歉。
看着怀中的人一点一点没了意识,顾岛收紧胳膊的力道,将人架在肩膀上。
“他醒后,你的日子不好过。”身后安静看戏的汤品如幽幽地提醒。
“我自己会想办法。”顾岛回眸。
他淡淡地说:“这件事替我保密。谢谢表姑。”
作者有话要说:
柏屿:这种下三滥你都能想出来?低估你了顾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