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虐文男主当邻居的日子——by我想开船

　　三天的功夫，在宋昀的探索尝试中，公寓里报废了一台洗衣机，还有一台岌岌可危的跑步机也在散架的边缘反复横跳。
　　杨清若扶腰：城里人太会玩了。
　　等到第六天，杨清若信息素腺体里，宋昀留下的霸道信息素残余终于不再外散了，他收敛好信息素气味，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外出了。
　　杨清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踩准时间回了家。
　　这天是周五，杨强需要去上班，杨清宏要去上学，家里只有魏小平在，而魏小平每天九点到十点会出去买菜，这一个小时里家里是没有人的。
　　杨清若早早地赶了过去，躲到楼梯的拐角耐心等待。
　　杨清宏背著书包出门去上学了，然后是杨强也离开家门去上班了，最后是魏小平，他挎着菜篮子走出来关上了门。
　　家里现在没有人了！
　　杨清若等到魏小平走下楼，他才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他身后背着宋昀给他添置的衣帽间里的一个双肩包，先跑到自己房间里把熊娃娃和几样东西塞进包里，然后他进了杨强的卧室。
　　杨强惯常在外喝酒，喝大了光着膀子吹牛，裤子的两个兜并不能装些什么，所以他不可能随身携带杨清若的公民卡，公民卡必然是藏在屋里的。
　　杨清若快速逡巡一圈，把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都记在心里，然后挨个挨个去小心仔细地翻找，翻找过后还得注意将东西回归原位，以免被杨强早早发觉。
　　杨清若给自己调了个九点四十五的闹钟，到了这个点，不管他找没找到，就都要离开。
　　有这个闹钟提醒自己，他找得很专注，所以在身后突然响起魏小平的声音时，他吓了一大跳。
　　“你在找什么？”
　　魏小平还是那副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但突然响起的声音却犹如惊雷。
　　杨清若猛然回头，看向站在卧房门口的魏小平，心如擂鼓，冷汗流了下来，心道：这下凉凉。


第30章 母亲魏小平
　　“你在找什么？”
　　魏小平站在卧房门前，他的身影静默纤细，像是一个无声的影子，目光幽幽地盯着杨清若。
　　屋子里没有开灯，因为背阳，哪怕是在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暗，魏小平又是那样的憔悴瘦弱，仿佛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骨架站立在门口，这场景便也变得阴森诡谲起来。
　　杨清若惊吓得大脑空白，但这段时间只有短短两秒，两秒后，他复又挂上从容的微笑，站起身向魏小平走去：“妈，你回来了呀。”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杨清若走到桌子前，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魏小平：“妈？”
　　魏小平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水，而是把水杯连同他空空的菜篮子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杨清若心里发紧，飞快地思索对策，面上维持着一贯的淡然模样，眼睛紧紧盯住魏小平的动作。
　　如果魏小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依照他的性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他也不会再告诉杨强，徒徒招致打骂；反之，如果魏小平想要阻止他，那么杨清若不介意对魏小平动手，他有把握也有技巧，大概率能成功打晕魏小平，在杨强回来之前拿到公民卡，但这样做也有失败的风险，杨清若还是更倾向于魏小平能发挥一贯的胆小怕事，不要管他的事。
　　魏小平确实是胆小怕事的，但作为一个母亲，在一些时候他又是大胆勇敢的。
　　“你这几天，是不是出事了？”魏小平没有急着谈论杨清若偷偷回到家里来是为了做什么，这个从来怯于与人对视的胆小omega男人，第一次勇敢地逼视着杨清若，他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小若，你告诉妈妈真话，你是不是出事了？”
　　杨清若不知道该作何回答，魏小平的反应与他所有的设想都不一样。为了能够顺利实施计划离开，杨清若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继续装傻道：“没有出事啊，我很好，不信的话我给我的老板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说说？”
　　以往的魏小平，听到这话，一定就轻轻放下，不敢再探究了。
　　但此时的魏小平，他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明明害怕得好像随时就要扭头逃跑，却还是小声说道：“那就打个电话问问吧。”
　　杨清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只好拨通伍老板的号码。
　　这个时候是伍老板的补眠时间，杨清若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来，他打开免提，里面传来伍老板带着睡意沙哑的嗓音：“喂，小杨啊，有什么事啊？”
　　“抱歉打搅到您休息了。”杨清若赶忙回答道，态度恭敬充满歉疚，“我这几天在店里加班没有回家，家母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想和您聊两句，确认一下，拜托您了。”
　　最后一句，杨清若歉疚的声音里带上了恳求。
　　伍老板听懂了。
　　魏小平等杨清若和伍老板寒暄完，才鼓起胆子说道：“老板你好，我是杨清若的妈妈。”
　　“你好你好。”伍老板亲切地打招呼，开始帮杨清若背书，“小杨他啊，这几天在店里帮忙呢，我们店里这几天生意好，客人多，又走了两个服务生，忙不过来，小杨真是帮了大忙了！”
　　魏小平很少与外人打交道，闻言只一个劲地说“那就好”、“麻烦老板了”、“多谢老板照顾”……
　　杨清若静静地等魏小平和伍老板聊完，跟伍老板道谢道恼，说了再见，才挂断电话，冲魏小平撒娇道：“妈，现在你放心了吧？”
　　魏小平的心没有完全放下，他拉住杨清若的手，目光依旧灼人：“小若，那你刚刚是在找什么？”
　　杨清若心道：到底还是问了！
　　魏小平到底养了这个儿子十多年，杨清若小时候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学着拖地洗衣服做饭的，感觉只是一晃眼，儿子就长到这么大了。杨清若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小习惯，魏小平却是了解的。
　　比如，在有事的时候，杨清若才会笑得云淡风轻，好似一切太平。而无事的时候，杨清若的笑会淡很多，而且不会抿嘴。这两种笑外人根本看不出区别来，但是魏小平每次都可以分清杨清若是真的笑还是勉强自己笑，他以前只不过是不说出来而已。
　　见杨清若仍旧是道没事，魏小平急了，他抓着杨清若的手用了几分力：“你是需要钱吗？”
　　杨清若还是抿着唇在笑：“我不缺钱呀，我怎么会到家里来找钱呢，妈你想太多了。”
　　魏小平没有说话，他松开手，径直走到厨房里，打开橱柜叮叮咚咚地翻找，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捧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袋子走过来，当着杨清若的面，珍而重之地将袋子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旧手工自制钱包，深蓝的帆布，绣着一朵秀气小巧的梅花。
　　“你爸爸房里没有什么钱，他的钱除了存在银行，就都用去喝酒了。”魏小平平静地说着，珍重地打开了那个被层层包裹的帆布钱包，从里面拿出了十来张百元大钞，“这些够了吗？”
　　杨清若震惊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而魏小平则是以为钱还不够，他蹙起眉头，声音依旧轻细，但莫名的有种令人安心的笃定：“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跟你爸爸说，还差多少你告诉我，有事不要一个人扛着，多一个人想办法，总是可以解决的。”
　　杨清若终于品出了这么多年来魏小平对于杨强的称呼问题。
　　——你爸爸。
　　他从来都是这么称呼杨强的，包括他自己睡觉的卧房，也是叫作：你爸爸房间。
　　他活在这个alpha的压迫下，从来就没有真心地把杨强当作过自己的爱人丈夫，杨强只是他孩子的父亲，是他不敢反抗的暴政，是他头顶上的大山桎梏，却唯独不是他的爱人亲人家人，他用自己羽毛稀疏的翅膀努力地想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空，但他力量有限，甚至都不敢在人前表露出对儿子的关怀。
　　他用尽全力，只能做到这么多。


第31章 一起走吧
　　杨清若想通了这一点，他拉住了魏小平的手，他决定赌一次魏小平的母爱，他握得很用力：“妈，我在找我的公民卡。”
　　魏小平一惊，小声道：“到底是什么事，已经到了需要离开这里的程度了吗？”
　　“我被一个惹不起的大人物标记了，留下来只能依附于他，所以我想尽快离开。”
　　魏小平莫名所以地说：“那这不是很好吗？”
　　杨清若：“……”这真是时代的代沟，似乎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能够被宋昀标记包养是一件很好的事。
　　魏小平还在劝他：“你就跟着那位大人好好过日子，也不贪图他什么，就求个平稳，趁着他还新鲜你多存些钱，以后自己养老也不怕，比听你爸爸的安排嫁一个alpha好多了。”
　　杨清若头一次跟魏小平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诚恳地看着魏小平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依附他人的生活让我很痛苦，依附于那个大人也好，或者是未来的某个alpha，这些都跟现在我依附于杨强生活有什么区别呢？我的所有行为，所有情绪，都得仗仰那个人的施舍，他要是哪一天弃我如敝屣，我也毫无反抗的余地，那该多可怜啊。”
　　“所以我想要自己为自己而活，不去依附任何人！”杨清若打开终端，给魏小平看帝都的社会新闻，“妈，你看，现在也是有omega可以从事的体面工作的，omega不一定非要仰人鼻息，如宠物奴隶一样奴颜婢膝，我想去帝都去，我想想一个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着！”
　　魏小平听完杨清若的话，陷入了沉思，很久才抬起头来，他的眼眶红了：“那你去吧。”
　　他站起来，带着杨清若走进杨强的卧房，掀开床铺铺面和床板，从底下拿出一个带锁的铁皮箱子：“公民卡都放在这里了。”
　　杨清若看到藏匿地点，他原本也是打算掀开床板看看的，不过让他自己一个人找，他会最后再翻床板，恐怕要等下次才能找出这个箱子来。
　　“你有钥匙吗？”
　　“我没有钥匙，钥匙只有你爸爸有。”
　　杨清若点点头，走到厨房拿了剁骨头的砍刀来，把铁皮箱子放到地上，对准锁扣就是一通砍。
　　锁肯定是砍不开的，不过锁扣只是一片薄薄的金属片，砍了几刀就开了。
　　魏小平没见过杨清若这般悍勇的模样，一副第一次认识儿子的诧异，只差没把“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写在脸上了。
　　锁扣一开，铁皮箱子就可以被轻松打开，里面果然工工整整躺着他们一家的公民卡，还有房产证等一些其他证件。
　　杨清若没管其他，只拿了自己和魏小平的公民卡，他目光亮晶晶地看向魏小平：“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魏小平很是惊讶：“我也走？”
　　这件事杨清若在刚刚认真地想过一回。杨强发现他偷拿公民卡离开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寻魏小平出气。杨强发起火来下手根本没有轻重，魏小平被打得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这还是以前无缘无故的各种小事乱发作的家暴。如果发现杨清若拿走公民卡，他能把魏小平打个半死去。
　　而魏小平跟自己一起离开，也不过是他去到帝都后多养一个人而已，魏小平也不是完全没有劳动能力，找一份工作，他们两个人可以过得衣食无忧。
　　至于他和杨强的婚姻关系，帝国婚姻法规定分居两年的夫妻可以由omega单方面提出离婚，魏小平到时候只要去民政局注销掉他和杨强的婚姻关系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只是，魏小平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魏小平忧虑地说：“可是你弟弟他还小。”
　　杨清若直接道：“他不小了，已经十二岁了，我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包揽所有家务了。而且不是还有杨强这个大人吗，他又不会打自己的alpha儿子，疼小宏还来不及呢。我们只是拿走公民卡而已，存款一分没动，杨强也不是没有工作，妈你嫁给他之前，他不就是一个人吗？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魏小平呐呐道：“好像也是。”
　　杨清若再接再厉地劝：“妈，你想想要是杨强发现了公民卡被拿，他会怎么对你？”
　　魏小平稍稍一想，就打了个激灵，缩起肩膀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他颤巍巍地向杨清若再次确认：“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杨清若肯定道：“当然，我们会去到一个没有人再能够随便打骂的地方，赚的钱也可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全部交给alpha挥霍，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妈，你难道就甘愿一辈子活在杨强的奴役下吗？你难道就不想和我一起去为自己的生活闯一次吗？反正结果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魏小平瞳孔震颤，在杨清若的劝服诱导下，跟着一起展望了一番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未来，最后一咬牙：“行，我跟你走，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今天照常先去买菜，平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等明天买菜的时间，我来接你。”
　　杨清若把砍骨刀放回厨房，又把铁皮箱子放回床板下，跟魏小平合力将卧房恢复成原样，检查了一遍，确认把自己来过的痕迹都扫除干净，才走出门去。
　　他没有和魏小平一道出门，分开前仔细地帮魏小平做了一遍心理建设，再三坚定了魏小平逃离苦海的信念，跟他约好终端联系，才放魏小平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