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受的白月光 番外篇——by顾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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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们也不奔跑了,五体投地,呈大拜之姿向空中跪下,嘴里念念有词。
无数的金光粒子从化龙城内飞奔而出,恶蛟喜不自胜,随后便痛的在半空中打滚,身体痛的纠结成一团,像是被斩掉半截身子的蚯蚓。
他是想借人言成圣,也就是封正。
人是万灵之首,动植物要成精,就要经过人这一关。可惜修真者不会赐予妖修言灵,恶蛟只能想办法借一城之言来封正。
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正统的妖修才能借人言封正,而嗜血的妖修,想要走这条路,就如同把恶鬼和金刚经关在一个房间里。
恶蛟能够借此封正没错,可也要经历如同凌迟般的痛苦,总要剥去他那些作恶的血肉,才能向死而生。
心魔早就知道,却不提醒他。现在看恶蛟这副惨样,他乐的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民众们哪里知道这些,只看到金龙在云层中翻滚,有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就告诫道:“这是在蜕皮呢,蜕下蛇皮,换上龙皮,咱们化龙城又要出金龙了啊。”
那恶蛟哪里受的这般苦,他身上一道道刮骨般的伤痕,血雾化作雨向城中飞去,那些人类还在念着他是龙,要助他封正。
恶蛟气恼,从空中一飞而下,落到城中,巨大的身体把跪倒的百姓压成一片烂泥。
变故突生,人们被吓得口不能言,两腿颤颤,连逃跑都忘记了。
有人哭叫道:“是巨蟒啊!”
恶蛟血气上涌,身体剧痛,已长出来的手脚又退化回去,用粘腻的尾巴卷上额头,那里的角角已经没了。
他还是那条巨蟒。
心魔盘坐在上空看着:“无形即有形,无形,无相。众生皆困宥此中,难以自拔。”
巨蟒在城中盘旋着,四处厮杀。他再也无法化龙了,只能借这些民众来填补他的修为骤跌。
心魔看到怀景舒骑着快马,脸上一片寒意,向这里飞奔而来。
嘴角勾起笑意。
却不料,那巨蟒也盯上了他。摆着巨大的蛇尾,一路撞翻房屋无数,向城外追赶而来。
马儿早就被那妖威吓软了腿,嘶鸣一声,四脚一软,竟活生生吓死过去。
马上的人也被甩飞出去,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落到一旁草丛里。身上、脸上。尽是灰痕,还不等他站稳身子,巨蟒的大嘴张开,就在他面前,竟要活生生吞了他去。
下意识地,怀景舒闭上眼睛,大喊道:“大师兄!”
把手中的剑送入巨蟒体内。
那巨蟒动作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放大,又慢慢回缩。一息的功夫都不到,巨大的身体像座小山,轰然崩塌。
民众们不知何时站在城墙上看起热闹来,看到巨蟒倒下,齐声欢呼起来。
他们自然认得怀景舒,那日斩停大雨的不就是他?
倘若那天不是,今天确实是了。
赵汜也摔倒在一旁,他见巨蟒死去,连忙拉着还站在那里发呆的怀景舒向山上跑去。
“快去,救我祖宗!”
这都到山脚下了,还不见他祖宗身影,只怕真凶多吉少。
心魔立在那里,竟然丝毫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郓言捏紧拳头,很是愤懑。
心魔却道:“你急什么?就凭你下禁置的功夫,那巨蟒伤不得他半分毫毛。”
赵汜拉着怀景舒气喘吁吁地上了山头。
山对面,城楼上的百姓大喊:“那里还有一个!”
飘在半空的黑发男人,气势比那巨蟒还要威严,半边天空都被他染黑了,刚才所有人都看见,是他抬起一只手,城中便发生了地震。
只是这巨蟒突然跳出来加戏,又被人一刀斩去,让他们的精神都提起了几分。
现在看到心魔,民众们齐声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竟是对怀景舒喊的。
赵汜一眼就看到被绳索困住的老祖宗,三步两步跑过去,手都拽红了,也没把那绳索扯断。
心魔只看了一眼,就松开三人嘴巴上的禁置。
气的赵老头破口大骂:“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狗魔修!”
赵汜还在一旁和捆仙绳作对,赵老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凡人打不开的。你快去城中,让大家跑吧!”
第52章 无情不无情(第三个世界完结)
心魔只勾了勾手指, 怀景舒就被他的法力牵引到半空中去。
赵老头喃喃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看他手中的剑。”兔子说道。
赵汜也看过去,方才,怀景舒就是用那把剑杀死巨蟒的, 几乎就是一瞬间,金丹修为的巨蟒就没了。
“这剑……”赵老头陷入沉思, 片刻后, 他猛然抬头:“我明白了!”
怀景舒紧紧握着剑,站在心魔对面。
眼波流转,心魔距离他不过半臂之遥,自然看清了他的犹豫。
轻笑道:“你不舍得我?”
怀景舒把剑抱在怀中,死死按住那剑的嗡鸣,它似乎想要从他怀中蹿出去,插入心魔的胸口。
怀景舒想到刚进锁龙洞那天, 那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大师兄。
那时他还不知道是心魔,他也是这般烟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一举手,一抬眼,便是刹那芳华。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用剑挑开自己的衣衫。
“大师兄,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出来心魔那天问他的话。
怀景舒没有告诉他,自己想要在他身边待着。心魔也不会告诉他,他要怀景舒求的长生, 与所爱之人再也不分离。
心魔眉间黑气更盛,磅礴的魔气快从他体内迸发出来了。天上雷光闪闪, 金光几欲从云层劈下,却又被厚厚的黑气阻隔的严实。
“如果我化魔,你就再也看不见你敬爱的大师兄了。”心魔懒懒道。
怀景舒泫然欲泣, 那张温和的有些寡淡的脸,也变得鲜艳。
心魔揩去他的泪珠,笑和哭,永远都是怀景舒最吸引人的模样。
“你哭,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心魔步步紧逼。
怀景舒摇着头,这叫他怎么选择,明明是一个人,即使大师兄变成了心魔,他对自己也是一般无二的贴心和细致。
只是,大师兄化魔之后,在面对除他以外的事物,再也没有丝毫的人气。
他不想要那样的大师兄。
心魔眼神中闪过不耐,一抬手,城中又是地动山摇,城墙上站着的人们摔下城墙,血肉之躯,不过是死而已。
怀景舒扑过去抱住他的手,大喊道:“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我?还是不要我杀了他们?这些不过是蝼蚁而已,死一只还是死一群,对我而言有什么重要的吗?”
怀景舒急切地看向天空,这时候距离郓言出来,还不知要过多久。
难道真要向大师兄说的那样,把剑送入心魔心口吗?
四周哀嚎遍野,无数人喊着怀景舒,祈求道:杀了那妖物!杀了他!”
心魔勾起笑,把他揽在怀中,贴在他耳边,慢慢吐出一口气,温热而湿润。
他的手握住怀景舒的手,举着那剑慢慢靠近自己胸膛。
“再不动手,我可要彻底毁掉化龙城了哦。”
“你还记得刚进城那天,我们吃馄饨的那家夫妻吗?他们的孩子刚刚掉到裂缝里,摔死了。哦,还有那个捏泥人的老头,为了救他孙子,被房梁压住,正在吐血呢。”
“现在你杀了我,他就出来了。他会救这些人,而不是像我,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不断的杀人,杀人,杀人。”
心魔如同洗脑般,在他耳边呢喃。
怀景舒问:“为什么?”
他搞不懂大师兄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心魔,有了心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魔看着他,嘴角的笑像是雕刻在那里一般。他道:“不然,我还怎么叫魔?”
下一秒,怀景舒已经把剑送入他胸膛了。
心魔果然没有阻挡,他狂笑着叹道:“好,好,好!你果然选择了他!我从来就没有赢过!”
说罢,他的身体缓缓从天上降落,就这,还操控着法力,把怀景舒从半空中送下来。
他躺在草地上,胸口出流出黑色的血。
赵老头三人身上的绳子也松开了。
他悲叹道:“至于吗?”
为了让不能修炼的爱人修成真仙,竟然毁掉自己的修为,甘愿堕入魔道。
城中的欢呼如同海浪般,席卷城中上空,乌云被吹的散了。
怀景舒拿着那把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他体内爆发出浓烈的金光,刹那间,耀眼的能闪瞎人眼。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直到大乘期,他的修为才停止蹿动。
怀景舒低头看向剑,一滴血泪从他眼中低落在草尖上。
他刚刚福灵心至,知道自己彻底打破了那层不能修炼的禁锢,也知道自己多了万余年的寿命。
只要他再踏一步,便能飞升脱离人世。
大师兄想要做什么,他终究知道的太少,明白的太晚。
怀景舒死气沉沉地帮忙恢复城中建筑,可死去的人,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复活了。
城中百姓不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只知道他斩巨蟒,除魔修,是个实打实的好仙人。
于是城中又多了一座庙,城中连夜为他打造金身,把他奉上神台。
等事情过一段落,怀景舒坐在小院内。
怔愣地看向飘渺的远方。
一月有余,大师兄没有按照约定醒来。
天上曦光微亮,他带着昏迷不醒的大师兄出发了。
某天夜晚,大师兄坐在窗台,告诉他,回到锁龙洞,他要带怀景舒去寻找长生之法。
访名山大川,天地之大,总有法子让他也尝尝成仙的滋味。
成仙的滋味他尝到了,不好受。
还不如当个凡人。那些人都没死,大师兄时而高冷时而不正经,都挺好的。
长生不老对他来说,反而成了诅咒。没有所爱之人,活一万年,就是痛苦一万年。
他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大师兄的心境。
怀景舒把板车铺的舒舒服服的,大师兄就在上面躺着,车上架的有棚子,有时候天气好的时候,他就放下棚子,让大师兄也来晒晒太阳。
好让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沾惹些人气。
夜晚,怀景舒在河边洗过身子,才上板车,侧卧在大师兄身边。
总要把半个身子都塞大师兄怀中,才敢小声啜泣。
山中寂寥无人,只有野兽嘶吼,虫鸟嘶鸣。
伴随着仙人的抽泣。这人世间,可还有一处不苦的地方?
郓言醒来时,天上星光点点,如漆如墨。胸前一片濡湿,腰被人结结实实的抱着,腿上还架着另一条腿。
竟然被人当成抱枕,抱在怀里发泄哭泣。
郓言无奈,从他手臂中抽出自己的手,摸索着擦去怀景舒脸上的泪水。
“都成仙了,还哭?”
怀景舒支撑着身子,趴在他身上看他,一脸懵懂,像是还没搞清楚情况。
“大师兄,你醒了。”
郓言“嗯”了一声。心魔一死,就相当于他的丹府被毁,若不是他心智坚定,还不一定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怀景舒嘴巴向下一弯,又要哭出声来,以他现在的修为,自然看的清楚,郓言变成凡人了。
郓言连忙堵住他的嘴,嘟囔道:“你可真是个哭包,每次都要这么哭一回。”
下一秒,狭窄的车上只剩下水流啧啧的声响。
怀景舒被他反客为主,压在身下。
“你知道当凡人最好的地方是什么吗?”
“是什么?”
“凡人寿命有限,一些快乐的事情,只能在鼎盛之期做,才能最快乐。”
“什么事情?”
“比如这个……”
郓言的声音越来越低,莹白的月光下,白皙的身影竟然把月色的光辉都夺了过去。
天鹅绕颈,水流潺潺。
天色熹微。
怀景舒两腿颤颤,郓言却不知休止地喟叹一声,把他揽在怀中。
安抚地揉他后腰。
看向无垠的天空,太阳快出来了。
他道:“我只有几十年好活了。”
怀景舒:“嗯,如果你死,我也不独活。”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要不我们别上路了吧,挺耽误时间的。我想把时间都用来做让你快乐的事情。”
怀景舒:“……”
明明后半夜都是他在动弹,快乐的到底是谁?
郓言似乎看出了他的幽怨,笑嘻嘻地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口。
“以后也要多多辛苦你了。”
怀景舒也惯着他,在河水边结庐,又开垦了两亩田地,做起了他往日最擅长的事情。
郓言年纪越大,脸皮越厚,指名要吃西瓜。二人花了两三年时间,走访了一些凡人城镇,总算找到了西瓜。
暑日炎热,郓言从瓜地里摘一只西瓜,泡在溪水之中,下午再杀开,二人坐在草庐前面的躺椅上,乐滋滋地吃着西瓜。
一个冒失鬼就这样突然闯入了他们的领地。
年轻男人的脸上带着些窘迫,身上衣服都被枝条划破了,脚上的鞋子也丢了一只,他头发散乱,动作却彬彬有礼:“小生从化龙城而来,想要进京赶考,路遇此地,遭猛虎追赶。敢问二位,京城,在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