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番外篇——by秉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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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随意。”梁昭歌低着头执笔道。
祝久辞复又把爪子拍上去,“等我练好了……”
“如何?”
“昭歌你看天上。”
梁昭歌抬起头,湛蓝的天空飞过几只风筝,筝尾连着彩带,卷曲悠扬,飘散天际。
空气中还弥散着暴雨之后的潮气,五彩的风筝破空而过,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京城的桃花谢了,春天已然过去,可若风筝还在,春便依旧还在。
“二位,仰头瞧什么呢?”
祝久辞看过去,石桌对面坐了一人,怀中抱了一沓红纸。
“姜城子!”
“见过小公爷,见过琴先生。”姜城子拱手。
梁昭歌回礼之后复又拿起毛笔,静静默背琴谱。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祝久辞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红纸,被后者躲了过去。
开光嘴笑眯眯把祝久辞搬到一旁,自己露着一颗歪牙冲梁昭歌道:
“公子可方便告知生辰八字?在下不才倒是能帮着算一算。”
祝久辞起身捂住姜城子的嘴,“没有没有,别听他瞎说!”
“老子这可是磕过袈裟的嘴,小公爷别乱摸。”开光嘴一边挣扎一边把毛笔和红纸推给梁昭歌。
趁着二人纠缠的功夫,梁昭歌笑着放下毛笔,将红纸递给姜城子,顺手把站着那人拉回来,拿出手绢擦他的手。
“呵呀,呵呀。”开光嘴屡着不存在的胡子,“妙哉妙哉!”
祝久辞探过身去,姜城子已然将红纸折起,收入怀中。
“算出什么来了?”
“天机不可泄露啊,小公爷。”
祝久辞伸爪子去抢,被梁昭歌一把捞回来。
“嚯哟!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琴先生吧?小公爷怎么坐人怀里去了?”萧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扇着折扇夸张道。
祝久辞挣脱出来,红着脸道:“你们今儿怎么了,全都扎堆来?”
“串门不行?”萧岑白他一眼,接着恭恭敬敬冲梁昭歌道,“久闻琴先生大名,在下萧岑,仰慕已久,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昭歌看祝久辞一眼,起身跟着萧岑离开。
祝久辞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里,眉头一皱冲着姜城子道:“你们整什么幺蛾子?”
“嗐。”姜城子拿起萧岑落下的折扇,“萧岑这小子好面儿,怕自己地位不保。”
“他有什么地位?”
“嘶,贼三儿啊!”
萧岑家中排行老三,京城美男榜排行第三,以是跟三结缘,给自己起了个诨号做贼三儿。
这小子着实聪明,虽然占尽了榜上有名的风光,却巧妙躲过了全京城少女的鲜花攻击。
对此祝久辞只能道一句高明。纵使萧岑这张脸再帅,但京中少女们一面对他那贼三儿名号,着实提不起兴趣来,于是放他一马,逐一去祸害美男榜上的其余人等。
“那昭歌与萧岑的地位又有什么关系?”
“小公爷甭管了,他脑子里能有什么好货,无非拉拉家常。”开光嘴放下折扇,话音一转,“瞧着小公爷有心事。”
祝久辞:“……是有点。”
祝久辞探身在姜城子耳边道几句,姜城子脸色大变,把人推开。
“这这可不行啊!咱几个小辈儿无权无势无官位,上哪给你弄去?”
祝久辞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是还有曲小将军嘛。”
祝久辞萧岑之流是京中不学无术招摇撞骗的纨绔公子爷,除了祝久辞头顶一个小爵爷身份,他们都是身上无官无位,说白了就是无业游民。
但曲小将军可不一样,那可是北虢国正儿八经的二品将军。
虽然加了个小字,也不过是谦称,要真往详细里计较,论官职曲小将军与萧岑祝久辞父母算是一辈儿。
“够损的啊。”姜城子摸摸下巴。
“曲小将军整日泡在校场里,也该出来体验体验人世百态啦。”
心事了结,祝久辞冲着姜城子伸手,“拿出来我看看。”
“不给。”
“我就看一眼生辰,破不了天机。这不还是你说的,要讨得美人欢心记得人家生辰云云。”
姜城子把他手扇开,“自己问去。从别人口中套出来算什么好汉!”
晚间。
祝久辞早早去膳房报了伙食,只吃半碗清粥便歇下了。
躺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迷迷糊糊中被窝里钻进一个人。
“?”
“昭歌害怕。”
祝久辞侧着耳朵听听窗外声音,似乎也没有下雨。
梁昭歌抓住他衣袖,委委屈屈道:“西苑里没人。”
祝久辞一听,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白日里他吃得太撑,早把昨夜答应给梁昭歌派仆从杂役的事忘在九霄云外。
祝久辞摸摸他脑袋,“点上烛火?”
梁昭歌伸手把人拢住,脸埋在衣襟里,“不点。”
夜深人静,窗外偶尔有几声布谷啼鸣。
“昭歌。”
“小公爷?”
“很害怕吗?”
梁昭歌点头。
祝久辞皱眉,思绪飘至远处,心中的念头愈发加深。
也不知,曲小将军能否办成。
“小公爷有心事?”
“没、没有。”
祝久辞侧躺过去,在黑暗中寻找梁昭歌的眉眼。
黑夜幽深,唯独那人的凤眸隐隐透着光亮。忽而眼前覆上一双冰凉的手,视野被遮住。
“小公爷别看了。”
祝久辞把他的手拉开,自己闭上眼睛。
“对了,白日里萧岑找你说什么去了?”
“萧世子让我少吃点。”
祝久辞睁开眼:“???”
三个时辰前。
梁昭歌跟着萧岑走到花坛后面,树枝隐隐绰绰挡住二人身形。
树丛并不繁密,隐约能从间隙看到远处祝久辞坐在石桌前贴着姜城子的耳朵在说着什么。
梁昭歌蹙眉。
“梁公子?”
梁昭歌回过神歉意道:“萧世子请讲。”
“梁兄哇!”萧岑一把抓住他衣袖,隔着云袖拍拍他手背,一脸老父亲模样道,“我观你身姿亭亭玉立宽肩窄腰,是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可一定要听我一句劝啊。”
树影之后,祝久辞抓着姜城子的手。
梁昭歌眼眸一颤。
“男人!”萧岑的声音把他拽回来。
梁昭歌定下目光,只见萧岑又把他袖子拽起来,“成了家是一定会胖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万一从美男榜上掉下去,那我就不是万年老三了!”
梁昭歌:“……”
“萧某在这里谢过梁公子,您一定龙马精神,青春常驻。”
*
“少吃?那怎么行!”祝久辞愤然不平,果然萧岑脑子里没什么好货。
“不听他的?”梁昭歌笑着道。
“不听不听,萧岑成日没安好心。”
正说着,他的手被梁昭歌抓住,那人附上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进耳廓,带着丝丝麻意。
“小公爷晚安。”
第36章 偷情
窗外布谷鸟啼鸣, 祝久辞缓缓醒来,伸手往身侧一摸,榻铺又是空的。
祝久辞:“?”
梁昭歌这半夜偷摸跑来白日又早早离去是什么毛病?
自那日暴雨之后, 梁昭歌夜夜往他东苑跑, 西苑确乎是一天也没有住过。
祝久辞往西苑里派了不少仆从小厮侍女,甚至让阿念搬了几只鸟窝过去, 可是梁昭歌的恐症似乎一点没有缓解,每日都有无数新鲜的理由钻进他的床榻。
祝久辞亦渐渐习惯了梁昭歌这胆小的毛病,再者也是他把人给坑进府中的, 况且二人似乎还有肌肤之亲, 总得对他负责不是?
不过, 晚上钻榻,白日又早早离开, 确乎有些奇怪。
祝久辞伸个懒腰披着衣服起来, 慢慢踱到茶桌旁, 呷一口清茶恍然大悟, “难不成是怕我嘲笑他胆小?”
院中隐有响动,祝久辞看过去, 可惜窗户紧闭, 瞧不见外面景象。
祝久辞决意出去和梁昭歌好好说道说道, 一不要再怕府中那些神神鬼鬼, 二也不要担忧他会嘲笑他什么。
祝久辞可是光明磊落人间正道小太阳, 怎么会因为胆小就去嘲笑别人呢?
祝久辞推开门, 一道冷光劈面而来, 他凭着逃生本能迅速低下头去,定睛一看,曲惊鸿利索收了剑, 冲着他拱手:“小公爷。”
祝久辞拂拂胸口:“不敢不敢,您这是大早上前来谋杀?”
“没有!”曲惊鸿慌了,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急得想上前解释但又顿住脚步。
“开玩笑的,怎么说什么话都当真。”祝久辞转身进屋倒了两杯茶出来,递给曲惊鸿。
“怎么大早上跑到我院子里来练剑?”
曲惊鸿压住剑柄双手接过茶盏,“剑法上一直未有突破,心绪不太稳定,想来找国公爷请教一二。”
祝久辞了然:“所以祝将军让你到我的小院里来练剑。”
国公爷为了让他对刀剑感兴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没事儿,你放开了练。”祝久辞把他手中的茶盏拿过去,走到远处的小亭坐下。
观赏片刻,祝久辞不由赞道:“曲小将军当真好剑法。”
曲惊鸿脸上的红晕刚刚散去又瞬间通红,他满脸愧疚道:“方才让小公爷受惊了。实属对不住……我一练起剑来就顾不得旁的,见到活物就想砍。”
祝久辞:“……”
“如此看来,曲小将军常年呆在校场,属实是为了京中人安全着想。”
长剑入鞘,曲惊鸿走到小亭下,在离祝久辞五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确实有危险……我尽量改。”
祝久辞摆摆手,“不改不改,你是国之栋梁。”
曲惊鸿微微敛颌,束高的马尾缠着红丝带晃到前面,他抬起剑柄拨到后面。
面颊粉白透红,下颌线柔软优美,鼻尖玲珑小巧,唇红齿白。
祝久辞放下杯盏,指尖在杯沿细细摩挲,心道此等粉面小生,如何能与京中那些人物斡旋,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办成。
算来已经五日过去,应是有点进展了吧。
祝久辞冲曲惊鸿招招手,“曲小将军进亭来,与你细说一二。”
曲惊鸿没动。
“那日姜城子……”不行,扯着脖子说还是不妥。祝久辞站起身,曲惊鸿登时又往后退了几步。
祝久辞:“?”
曲惊鸿双手抱剑垂下头:“小公爷您……衣衫……”小脸通红,连带着耳尖都红了。
祝久辞疑惑着低下头,自己衣襟半敞,盘扣松松垮垮几乎全开了。
祝久辞:“……”
“对不住,对不住!”祝久辞连忙捂住领口,都怪臭阿念,大概又是偷懒了,今天早上不见伺候梳洗的人来。
这古代服饰层层绕绕着实繁复,他纵使穿了这么多天也一直没有弄明白。因是晨起一直有伺候梳洗的人,他也从来没有特意学过,只是把自己当做木偶,被人层层穿上衣服,今天早晨自己随意披上一件衣服,简单扣了两个扣子,没成想竟这般邋遢。
恰时,阿念打着呵欠抱着一大团绳子进院子里来,见到祝久辞大吃一惊,“小公爷您今天醒得好早!”
他蹬蹬跑上前,把人推着往屋子去。
“曲小将军稍等,小公爷梳洗片刻便来。”
等祝久辞简单梳洗用过早膳后,就见梁昭歌已经搬着古琴坐在小亭里了,曲惊鸿在远处树下执剑起舞,二人互不干扰,各成一个世界。
见曲惊鸿练得兴起,况且梁昭歌又在场,祝久辞放弃了去找曲惊鸿问那事的心思,慢吞吞挪着步子走到亭下,坐到梁昭歌身边。
梁昭歌抬手把祝久辞面额上沾的发丝缕到耳后,“已是习琴的第三日,小公爷可有记清指法?”
祝久辞乖乖点点头。
“右手八法。”梁昭歌道。
祝久辞看他一眼,怎么刚上课就要考试!
他仿照学堂里学童们摇头晃脑背儒学的动作亦摇头晃脑道:“廿乚勹剔尸乇丁……”
脑袋被敲了。
祝久辞捂住脑袋,“昭歌!”
梁昭歌瞥他一眼,祝久辞瞬间蔫下去,“琴先生。”
“习琴并非儿戏,古琴藏古韵,古韵含天意。正襟危坐,不可亵渎。”
祝久辞收敛神色,认真起来,右手置于琴额,左手虚放琴弦之上。
屁股被拍了。
“昭歌!”祝久辞炸毛跳起来。
梁昭歌面不改色收手,双手叠置膝上,云袖盖住半个手掌,露出泛红的指尖。
“椅坐三分。”
祝久辞颓丧着脸坐下来,小心翼翼只坐在石椅前三分之一处。
梁昭歌点点头。微风吹进小亭,梁昭歌肩头的墨发微动,他蹙起眉头,微微抬袖掩住嘴唇,很快又放下去。
祝久辞乖巧地盯着琴面,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祝久辞平日里着实疯惯了,酒肆赌坊茶馆戏院一天之内能逛上好几遍。除了写字,哪有安安静静坐下来呆上一时半刻的。
练琴初时实在太过无聊,祝久辞不一会儿开始跑神,余光能瞥到的地方曲惊鸿在大树下挥剑起舞,脚部翻转,身姿灵活。
祝久辞羡慕他能痛快地跑动,自己却只能乖乖坐在石案前,脚不能动三分,屁股不能坐满椅子,全然快成石头了。
啪一声。
“嗷呜!琴先生怎么还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