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番外篇——by秉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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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辞浑身发冷,极端恐惧攥住心脏,梦境中的景象几乎就要冲破桎梏涌向现实中来,他差一点就要不可控制地掉入原书的梦魇,在可怕的结局中无法挣扎。
到底是谁要害国公府。
“小公爷?”梁昭歌送走姜城子回来,蹙眉牵住他衣袖。
祝久辞忍不住发抖,转身抱住梁昭歌,脸埋在他身前,“怎么办……”
“总能寻到的。”梁昭歌抚上祝久辞的鬓角轻轻揉压。
“我陪你。”
第123章 影子
翌日, 梁昭歌在府内布下了细密的暗查路线,与老管家一明一暗将府中上下彻查一遍,不出所料, 国公府内果然还有暗藏的探子, 当日夜里,一个新来的仆从受不住压力在祠堂咬了毒药自弑, 可惜药性太猛烈,管家晚了一步没把人拿下。
不过并不碍事,梁昭歌一开始也没有打算从他这里寻到线索, 安插进国公府的人必然是为钱卖命的死侍, 绝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寻出幕后人的半点线索。
此番彻查至少能确保国公府暂时安全无虞, 只要众人无事,他们就有时间继续探查下去。
祝久辞白日里思绪过重, 晚间总是睡不踏实, 这几日神思紧张甚至躺到榻上都迟迟不敢入睡。
梦魇常来侵扰, 不似往常的清醒梦, 此番噩梦来势汹汹,经常让他一身冷汗惊醒, 心脏跳动得几乎破腔而出, 可是除了噩梦留下的惊惧与冷颤, 梦境不给他留下任何印象。几日折腾下来, 他全然不敢睡了。又怕梁昭歌担忧, 便假装睡着, 等着那人睡安稳之后, 自己再睁眼至天明。
今日又是准备如此行径,祝久辞乖乖缩进衾被里装出要睡觉的模样,探眸看去, 梁昭歌在案前翻著书卷,仍在忙碌着。
黑幕降至西苑,仆从熄了半数琉璃灯盏,苑中轻轻浅浅灯火不甚明亮,颇有朦胧的意味。梁昭歌抬眼瞧见祝久辞看他,便起身走过去,拂身坐在榻沿轻轻握住他的手臂。
“小公爷。”
“怎么了?”祝久辞抱着衾被看他。
梁昭歌捏捏他脸颊,“小公爷睡不着吗?”
“没有啊!”祝久辞傻笑一声,躺倒下去似是极舒服地团起衾被垫在颈下。
梁昭歌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眼皮。
“小公爷分明不困。”
祝久辞感受他冰凉的指尖,熬红的眼睛总算有些舒服。
“夜深了,昭歌快歇息吧。”
梁昭歌俯身抱住他,连着衾被将人往里面挪了挪,他在旁边和衣躺下,侧着身子看他。
祝久辞感受到那人视线,忍不住拿衾被蒙了脑袋。
静谧深夜,梁昭歌的声音透过绸被传来:“小公爷不要担心。”
祝久辞扯下衾被露出眸子,指尖紧紧捏在一处,强颜欢笑道:“我哪有担心。昭歌神通广大,用一天半的时间就揪出了那人党羽,如今国公府安全如铜墙铁壁,我有何需要担心的地方,再者将军和娘亲进宫面圣,天大的事情有他们顶着,我怎……”
“小公爷话变多了。”梁昭歌打断他,眼神止不住心疼。
祝久辞滞住,后半句话还停在嘴边,舌尖感到一阵苦涩。
原来什么也瞒不住。
梁昭歌轻轻捏住他耳垂,温柔道:“小公爷不会骗人,心里慌张的时候总是话很多。”
“一箩筐、一箩筐的。”他捏两下耳垂。
祝久辞突然被戳中心事,鼻尖一酸竟是忍不住泪眼朦胧,一颗泪珠不受控制流下去,很快染进衾被里消失不见。
梁昭歌假装没看见,给他留了偷偷拭去的机会。
“小公爷不若和昭歌谈谈?”梁昭歌侧身支着手臂看他。
祝久辞翻起身,盯着梁昭歌面容思索片刻,突然从梁昭歌身上跨过去跳下榻,赤着脚跑到案前吹灭了小烛,再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来。
梁昭歌心疼将他拽上榻,“嫌烛火亮了和我说一声就行,何要自己跑下去。”他扶住祝久辞的小腿,“磕疼了?”
“不疼。”
祝久辞缩到榻铺里侧,背靠着墙面环起膝盖,他看着梁昭歌道:“昭歌也坐过来吗?”
梁昭歌无奈过去,随他一般幼稚地环住膝盖,将衾被垫在身子与腿面之间。
祝久辞看他一眼,觉得这动作着实与纤纤美人的形象不符,拉他衣袖:“昭歌不用这样坐的……”
“偏要。”梁昭歌不听他,顺势更紧了紧手臂环住屈起的小腿,下巴垫在膝盖上,侧眸看他。
灯火熄灭,小室黑暗。一抹银色月光泻入小室,案上花枝杯的影子映在在地上。花枝优雅,栩栩如生,竟真如室中有花树一般。祝久辞这才晓得梁昭歌为何那么爱这花枝杯,原来在旁人看来浮夸的装饰,实是留了这一芳丽影。
“小公爷又走神了?”梁昭歌不满提醒。
祝久辞喃喃道:“花枝杯好看。”
梁昭歌看过去,瞧见了地上影子,眼眸一时颤动,只觉惊艳。
“小公爷喜欢?”他问。
“嗯。”
梁昭歌旋身下榻,赤脚走过去。
“昭歌去哪?”祝久辞不安。
梁昭歌在月影前转身,指尖伸向银白的月光,在触到银华的一瞬间,指尖晶莹透亮熠熠闪光,似是点染了天上华彩,神仙临世一般。
地上那一抹花枝影子上方出现了一只纤纤玉手,忽而,指尖捏住了花枝。
“给小公爷摘朵花来。”
祝久辞坐在榻上看着他怔愣,那人在一抹月光下指尖点着空气,地面映出纤手折花的影子。世界美得不似真实,原来与梁昭歌相处久了,竟也被他带入了画卷。
美人拈花回来,黑暗中眸子里存了星星光亮。
“咱们明日出府去查。”
祝久辞眼眸颤动。
梁昭歌探身半跪在榻上,将祝久辞堵在角落。他抓住他的手,小心护在掌心。
“小公爷,定能寻见的。”
祝久辞忽然感到一阵心安,只觉这几日的忧思都有了着落,如今有一人全然知晓他的愁虑,温柔站在他身后给予他支撑,他又何须再担忧。若能寻到幕后人,确保国公府不再受人陷害,他以后便不必再受这忧思烦扰、噩梦缠身。
“嗯。”祝久辞环着膝盖点头。
梁昭歌哼一声。
祝久辞抬眼:“怎——”
“为何不接花儿?”梁昭歌有些幽怨看他。
祝久辞哑然。呆愣伸手接过,痴痴捧着空气发呆。
梁昭歌忽然抱着他躺下:“明日给小公爷摘真的花儿来。”
*
晨光熹微,西苑鸟鸣声起。
梁昭歌坐在红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蹙眉。昨夜幼年回忆扰得他一宿未眠,终究是问心有愧,不得安宁。清晨起来一阵心悸,恍然拿隔夜茶水压下,方才路过妆台才瞧见自己眼下亦是有些发青。
他侧身小心看一眼榻上的人,见他仍在熟睡,不觉松一口气,打开宝匣取了粉妆,一点点遮去眼下青痕。
窗外青鸟飞过,梁昭歌放下螺子黛便听见床榻那边窸窣响动,紧接着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祝久辞穿着亵衣跑过来,瞧见了梁昭歌,眼睛直直显出惊艳神色。
“昭歌近日怎么愈发好看了?”他伸手去拨拉美人耳垂下的玉坠子。
梁昭歌侧身躲开:“不是与昨日一样?”
祝久辞盯着他看:“有些不同,总觉比昨日看好了许多。”
梁昭歌旋身起来:“小公爷意思是昭歌昨日不好看?”
“你怎这般理解!”祝久辞跳起来,刚穿上的外衣又掉了下去。
梁昭歌抿嘴笑着不说话,又温柔替他搂上来衣袖。
“府内已前后查了几遍,许是没什么线索,今日出府看看能不能碰到些什么。”
祝久辞点头,从他手里抢过腰带自己系上,梁昭歌看了一眼摇摇头,又拆开替他重新扣上玉带。
“不是一样吗?”祝久辞低头掐着腰带看。
梁昭歌:“小公爷系的丑。”
“哪有!”祝久辞怒气抬眼,瞧见美人惊艳容颜又泄了气,“罢了,昭歌说得都对。”
二人用过早膳便戴了幕蓠出去,衣着皆是普通人家的服饰,不缀他物,走在街上除了身形亭亭,倒也不会让旁人侧目。
国公府坐落在米市胡同西侧,占地庞大。正街宽阔,南北东西巷道四通八达,往来人烟繁杂,背面是僻静的南堂子胡同,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往。
二人在四处看了看,拐道去人市寻李伯。仔细对照仆从名录和几份残存的简陋画册才勉强将府上新入的仆从名单对齐。然而无论出身背景抑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祝久辞有些失落,所有的线索都表明插入国公府的探子与背后的幕后黑手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隐秘的方式交流,不需要互相知晓就能达成交易。
即便他们将府中那两人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亦是白费工夫,幕后人与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梁昭歌牵着他出去,人市杂乱,虽然是官府默认的正规交易场子,但到底买卖的是人,其间肮脏杂乱着实不堪。
“虽然背后人不露面,可他总要让府中的人知道要做什么。”梁昭歌道。
祝久辞停住脚步,“昭歌的意思是——”肩膀被人猛地一拍,他转过身,萧岑笑着看他。
“你怎么出来了?”萧岑压低声音。
圣上虽没下旨,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公爷在国公府闭门思过,这般私自出府着实大胆。
“你怎认出来了?”祝久辞捏住自己幕蓠。
“笑话,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萧岑引着二人进了马车,“既出来了,让你看点好玩的。”
“是什么?”祝久辞坐进马车摘下幕蓠,梁昭歌跟在他身后上来,翩跹坐在他身侧。
第124章 树坑
萧岑带着他们回了萧府, 这还是祝久辞自金陵回来以后头一回光明正大进来。他捏住面前白纱,本能地心虚,萧老爷子的威名透过高耸矗立的墙院传给了祝久辞, 手中没拿着拜帖着实有些不自在。
梁昭歌倒是比他轻松许多, 前些日子来往萧府多次,很是熟悉, 仆从路过时都极是自然地向他行礼,似乎已经见了多回相当熟络。
萧岑大阔步在前面带路,带着人穿过假山, 沿着阔水亭走过去。出了亭子他转过身:“小公爷忒磨蹭!”
祝久辞大步跟上, 探头探脑观察四周有没有老将军身影:“我这不是衣着不便!”
萧岑呵一声:“幕蓠挡的是面容又不是腿脚, 怎就不便了。”
祝久辞撇嘴跟上:“快走。”
萧岑嗤笑一声转身向前走:“我爹不在,老早进宫去了, 现在还没回来。”
祝久辞大松一口气, “不早说!”
萧岑:“瞧你那熊样!能不能摆出些当年的气势!”
“别胡说!”祝久辞阻下他, 小公爷的壮举他还不清楚, 当真上天入地无所不作。
然而梁昭歌已经听见了,娉婷跟上来细细问道:“是何壮举?”
萧岑引着他们过了两进院落, 在茂密的竹林前停下:“堂堂小公爷半夜爬墙进将军府, 着一身黑衣刺客装扮, 扰得全府上下鸡犬不宁, 是吧小公爷?”
祝久辞眼皮突突直跳。
“求拜帖不得就来偷将军的官印, 偷窃未果栽赃陷害于将军之子萧某, 是吧小公爷?”
祝久辞咳嗽一声推着他往前走, 回头冲着梁昭歌道:“不尽然,昭歌别信。”
“怎么就不尽然——”萧岑挣扎着转身,祝久辞一掌把他拍回去。
祝久辞道:“凡讲故事, 必然情节跳脱离奇者胜,昭歌不可妄信,不过是一夜访将军府的故事,被他这般捏造,委实有损我清誉。”
梁昭歌低头抿笑:“萧公子说得倒是有几分真切。”
萧岑挣扎出来抢话道:“这不就对了!小公爷但凡有些从前的胆量,如今也断不会被人这般欺负了去!”
清风袭来,竹林声响。
三人顺着竹林小道望去,尽头的庭院中央一人双拳紧握面红耳赤争吵着。
“没有那般意思!”陈清焰一身红衣大声吵嚷,脖子挣得通红。
“那你何必大庭广众之下说那话呢?”姜城子风轻云淡站在旁边,轻松一句话就将他驳了回去。
“我不知会引起那样轰动!”陈清焰攥着手,浑身僵直站着。
“哦?不晓得?”姜城子拿出折扇敲在他肩头,“堂堂户部尚书之子竟天真到连这般人情世故都不知晓?不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知道祭祖大典一句玩笑话能毁了一人?”
竹林掩映的小道下,祝久辞沉下面色。
萧岑看他一眼,背手站在一旁,三人静静看着庭中风雨。
“我不过是看不惯那人!凭什么一步登天坐享其成,我不过说了实话!”
“好一个实话,”姜城子拍手,转而紧紧盯着陈清焰,气势压迫下来,“陈公子可知晓自己一句话引得众人怀疑小公爷欺瞒圣上,引得众人以为堂堂小公爷从九天之子那里骗来了官位,陈公子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陈清焰面色大惊,不觉向后踉跄半步。
姜城子上前一步紧逼他:“小公爷在冠礼之日献曲有何错?圣上嘉奖小公爷的琴先生有何错?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小公爷有意欺瞒圣上琴先生身份,故意骗得大司乐之位!你说是那国公府亲聘的礼书是假,还是圣上嘉奖错了!”